“…………”
疯了疯了,这人绝对疯了。
钟未时一口油条一口豆浆,跟漱口似的,仰头晃了晃,然后咽下去:“我最喜欢这么吃油条了。”
吃完冲顾礼洲一挑眉,用眼神示意——爱我你就学学我,你不会连这种动作都做不到吧?
结果顾礼洲把自己的那份油条也一起推到他跟前,“喜欢那就多吃点,吃饱了好上路。”
“…………”
钟未时一顿风卷残云,流浪狗也因此失去了品鉴美食的机会。
吃过早饭,按惯例刷会微博。
钟未时沉浸在对下轮比赛的期待之中,顾不上和男朋友腻歪。
一直到公司楼下,看到顾礼洲把行李箱从车后备箱拎出来,他的心头才涌上一股生离死别般的感觉。
“记得每天想我一百遍。”钟未时趁人不注意,勾了勾顾礼洲的小手指。
“一百遍哪够。”
顾礼洲怕人多眼杂,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在人前扮演的也是大表哥的角色,最终只是给了小朋友一个拥抱,交代道:“好好照顾自己,我会蹲在电视机前守着你的,遇到什么问题了就想办法找程越。”
此时群里已经有工作人员在指挥大家到指定地集合,钟未时和顾礼洲道别后,和大非并肩朝里走去。
一百号人集合之后,分成三支队伍,跟着工作人员上大巴车,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训练基地。
在车上,有个微胖男人站起来自我介绍,“我叫谢杨,你们可以喊我杨哥,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和我的助手会负责你们的饮食起居。”
这人剃着个寸头,说话时不苟言笑,看着有点冷淡,没多寒暄就直奔主题交代住宿要求和注意事项。
要是在学校,绝对是年级主任的类型。
一个宿舍四个人,房间随机抽选,录制期间,不得随意外出,没有节目组允许,也不得使用任何通讯工具。
参赛选手年纪较轻,好些还是没成年的毛头小子,即使是在摄影师的镜头下,还是忍不住抱怨几句。
刚一下车,大家就被带到了一个小型球馆,行李物品全部都要开箱检查。
“手机,平板,电脑等电子设备全都要上交,不能上网的手机也不行。”
令钟未时感到意外的是,这一开始,就有人不配合上缴手机和工作人员吵得面红耳赤,“凭什么啊,我这要是家里人忽然出事怎么办?我这电话得24小时开机。”
谢杨本来正在收手机,一听声音,走过去大吼一声:“凭你来参加了这个比赛!既然参加了就要尊重比赛的规则,服从安排,你要是不服随时可以退赛!”
接着有几个人把两人拉开了,钟未时还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那个男生一气之下还真就把行李箱一收,扭头就走。
“你叫什么名字!”谢杨大喊。
“赵蒙!”
谢杨在小本子上把名字划掉:“还有谁不服的,现在就可以走。”
全场安静。
在工作人员检查行李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女的拿出了抽签桶递给大家,钟未时抽304,大非306,刚好隔了一个房间。
谢楠带领大家简单参观了一下培训基地,除了宿舍和教室、练舞房、练歌房、健身房这些意料之内的,还有游泳馆、桑拿室、篮球场等等半娱乐性的空间。
带他们的老师一共五个,程越,沈竞,莫靳,另外两个是声乐和舞蹈老师。
或许是面相的缘故,钟未时对这个莫靳没有太大的好感,而且总觉得他说话阴阳怪气,摸不透他到底是真不怀好意还是好言相劝。
就比如现在。
“别以为有几个粉丝就了不起了,他们是最靠不住的,也别以为能进前百强有什么可得意的,其实你屁都不是,这条路还远着呢。”
大家茫然地对视,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沈竞和顾礼洲差不多类型,长相俊俏说话也很温柔:“莫老师的意思是大家既然进来了就好好努力,抱怨是最没有意义的一件事情,不管能不能留到最后,不管将来从事什么行业,都希望这段小小的旅程能给大家带去美好的回忆。”
严厉说教会让人记忆深刻,和善温柔更能打动人心,大家齐齐鼓掌。
参观结束,各自回宿舍。
十分不凑巧的是,钟未时和孙嘉荣分到了一起。另外两个分别是唱rap的小辫和有颗泪痣的小刘。
钟未时向大家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抽签决定睡觉床位。
钟未时和小刘上下铺,孙嘉荣则在另一床的上铺。
对于钟未时这种睡相精彩绝伦的人来说,一米多宽的床位都不够他翻个身的。
睡惯了顾礼洲家的软床垫再按按这里的硬板床,心酸得快要落泪。
他觉得自己都快被顾礼洲惯成娇气小少爷了。
孙嘉荣在上一场比赛里荣获第一名的好成绩,大家对他相当印象深刻,就连隔壁宿舍的都过来串门。
宿舍里闹哄哄的,直到谢杨再次出现。
“吵什么呢?!几岁了?收拾行李都不会?”
他这凶残的一嗓子把大家吓了一跳,同时也带来了一种无形的精神压力,于是在这个陌生的、狭窄的房间里,大家一言不发,默默收拾东西。
气氛沉重得像是刚死了人。
吃过午饭,培训正式开始,从理论到实践,从唱跳到演技,好几个老师轮流上课,晚饭结束还得继续排练唱歌,一直到十点钟多才结束。
除了和顾礼洲嘿咻嘿咻以外,钟未时头一回感觉到精疲力尽,主要还是因为周围的选手都太优秀,让他有种莫名的恐慌感。
唱跳都比别人卖力,结束后嗓子干涩发苦,有种要哑的趋势。
他想到顾礼洲给他备了好几条喉糖,又愉快得想哼歌。
老男人的关怀总是无微不至。
他从行李箱里挖出喉糖,给宿舍一人分了几颗,孙嘉荣摇头说不要,他也懒得再搭理。
可等他冲完澡出来一看,床头的那几条喉糖不见了。
“刚才谁进来过吗?”钟未时在蹲下看了一眼床底下,“谁看到我喉糖没有?”
“哦,隔壁宿舍的来过。”小刘从上铺垂伸出一个脑袋,“怎么了?不见了吗?”
屋里就小刘一个人,钟未时笑着往他床上爬,“是不是你偷藏起来了啊?赶紧的,还我,我嗓子不太舒服。”
“我真没拿啊。”小刘掀开被子以示清白,“不信你找,找得到我赔你一百条。”
“奇怪。”
钟未时翻半天也没找到喉糖的影子,去隔壁宿舍问了也没收获只好放弃。
“诡异了。”
他本想问问孙嘉荣看没看到,但人家背对着他睡觉,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他还是没能开出那个口。
钟未时想去问问工作人员这附近有没有超市,正巧在走廊里碰见程越。
他点头跟人打了个招呼,“程老师好。”
“嗯,我正找你呢。”程越压低声音,“你跟我到天台来一趟。”
钟未时愣了愣,跟上去。
“还能适应得了吗?是不是挺累?”程越边走边问。
“还好,学东西嘛,本来就这样的。”
“能适应就好。”程越推开楼顶天台的大门,“叫你上来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老顾托我给你带句话。”
“啊?”钟未时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小品里的一句话。
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噗嗤笑了出来。
程越酝酿半天,嘴唇动了好几下都没能把原话喷出来,“哎你还是自己给他打电话吧,原话太恶心了。”他把自己手机递过去,“手机一会你搁着吧,我十分钟后上来拿,别耽误太久。”
钟未时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捧着手机连声道谢。
对方就像是在等电话一样,钟未时刚拨过去就被接通了。
“怎么样?他怎么说啊?”
熟悉的声音透过无线传递过来,钟未时顿时觉得浑身细胞都精神了。
他趴在阳台边,望着满天星辰,笑意渐深。
“哥,是我。”
“程越在吗?”顾礼洲问。
“欸!”钟未时气得要翻白眼了,“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还找他干嘛!”
“他在和不在,我和你说的内容不一样啊。”顾礼洲说。
“喔。”钟未时立马心领神会,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他不在,我现在一个人在天台呢。”
顾礼洲把电脑合上回到卧室,“你那边累吗?”
“本来是超级累的啊,但是接到你电话就不累了。”
“你声音怎么怪怪的,感冒了?”
“练歌练的。”
“我给你买了几条喉糖放在行李箱外边的小格子里了,你看见没?”
钟未时本来还想抱怨两句,犹豫了两秒,改了主意,“看见了,我吃了,你放心吧。”
天高皇帝远的,他不想让顾礼洲替他担心。
钟未时咬着指甲盖说:“我好想你啊,你想我了吗?”
“当然想啊,我好想抱着你睡觉。”顾礼洲说。
钟未时低头嘿嘿笑:“我也是。”
训练基地的宿舍楼不高,一共就三层,边上有棵巨大的桑树,可惜已经过了季节,上面见不到桑果的影子。
钟未时摘下几片叶子来回抠,越抠脸越红,顾礼洲却还在说着。
“小小洲它也很想小未未,它现在非常精神,并且派我出来跟你说一声。”
钟未时满脸通红,笑趴在阳台上。
“小小洲说没有小未未它也睡不着,那么小未未有没有想小小洲呢?”
“顾礼洲你有毒是不是?”钟未时狐疑道,“你想让程老师传给我的不会就是这句话吧?”
“怎么可能,这是咱两的,噢不是,咱们四个的悄悄话。”
“变态!臭不要脸!……”
钟未时一连串地骂着,还特意看了一眼手机的录音功能有没有被耳朵碰到,确定没开才小声道,“小未未也想小小洲。”
顾礼洲叹了口气说,“今晚小小洲太精神了,我睡不着该怎么办。”
“你自己动手解决啊!”
“我的手哪有你的嘴厉害。”
“操。”钟未时被老畜生弄得又羞又臊,笑得肩膀直抖,“我发现你这人浪起来还真是没边了啊,信不信我录下来放给你爹妈听?”
顾礼洲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要好意思就放呗。”
钟未时两腮鼓鼓:“你还我那个高冷斯文又禁欲的顾礼洲。”
顾礼洲立马切换模式,冷淡道:“哦,那挂了,拜拜。”
“哎哎哎——”钟未时扑哧一笑,“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怎么?”
钟未时一拍栏杆,“你热情一点!”
“有话快说,禁欲的我要睡了。”
钟未时笑得不行,“那你说声我爱你,说完就可以去睡觉了。”
老畜生说起骚话一套一套,但要他正儿八经地念叨这么肉麻的台词反而不行了。
“快啊,一会程老师就上来了。”钟未时催促道。
顾礼洲老脸一红,撇了撇嘴,豁出去了,“爱你爱你,我爱你行了吧。”
“你好敷衍啊!”隔着电话钟未时都能想象出顾礼洲说这话时满脸嫌弃的小表情,“一点都不深情,我都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