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曲燎原怕里面是个很贵的东西,没敢接,道,“太贵了我可不要。”
姚望道:“不贵,旧东西,也是别人白给我的。”
曲燎原将信将疑地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对军绿色的肩章,上面分别有两道折杠——两年义务兵的肩章。
“这是?!”曲燎原双眼放光,震惊道,“这是真的吗?从哪儿来的?”
姚望笑道:“当然是真的,我是谁?会送你个仿的?你别管从哪儿来的,反正是我专门给你要来的。你不喜欢?不想要?”
曲燎原当然喜欢这个,犹豫道:“可是这符合规定吗?不是说这个都不让带出来的?”
“规定是死的。”姚望道,“你不要就还给我。”
“我要我要,”曲燎原条件反射地把盒子攥紧了,马上觉得不好意思,说,“真要送给我吗?这挺有收藏意义的。”
姚望不太在乎地说:“我收藏这个干什么?我又不喜欢,如果不是为了送你,白送我也不要这东西。”
曲燎原:“……”
他又打开盒子看了看,这对肩章能看出不是新的,但是非常干净,盒子应该也是专门配来收藏它的,虽然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类东西,但是……
“我还是不要了,”他盖好盒盖,又递回给姚望,说,“你要是不喜欢不想收藏,就拿回去还给原来的主人吧。”
姚望:“……”
曲燎原还是很感谢他的,诚恳道:“谢谢啦,心意我收下了。”
他还伸长了手要递盒子给姚望,姚望显然不爽了,劈手几乎是夺了过去,语气带了怒意,说:“康明送好几百块的球衣你都要了,一个这东西你不要,你是不是根本不把当朋友?”
曲燎原对他解释说:“我不是这意思。这肩章不管谁给你的,人家肯定很珍惜,送你是送你,是对你的心意,你再拿来送我,这就不好。”
姚望:“……”
“你记得我生日,想着我喜欢这个专门送我,我真挺感动的,我当然也是把你当我的朋友了。”曲燎原道,“礼物不礼物的又不重要,君子之交淡如水,你听过没有?知道什么意思吗?”
姚望发脾气骂他道:“你他妈少给老子拽文,是不显你学习好?真想揍你!”
曲燎原:“……”
“算了算了,不要拉倒。”姚望一脸烦躁,把那盒子又装回了衣兜里,不想提这事了,转移话题似的问他,“你……你这手表?是刚买的吗?”
曲燎原抬起左手来,有些不由自主地炫耀起来,说:“是我哥送我的礼物!好看吧?能调闹钟,还防水,还……”说了一堆好处。
姚望不屑道:“嘁,他送你?还不是花你爸的钱?”
“才不是,”曲燎原说,“他比我爸有钱,他去年炒股了……这事你不要跟别人说。”
姚望难掩吃惊,道:“那?他花自己钱,还买这么贵的表送给你?”
曲燎原疑惑道:“这表?很贵吗?不是一百多?”
他和康明一伙人打球时见过高三有个男生也戴运动手表,听人家说过,买来一百多块,看起来样子差不多。
“一百多?那我给你两百,你卖给我?”姚望看白痴一样看他,说,“这是卡西欧大泥王,你戴这款最少要两千了。”
曲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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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生日大酬宾和四天
姚望还在说着:“送你这么贵的东西, 我看他别是不安好心, 你小心点吧。”
曲燎原已经被手表的价格吓到了,姚望这里说宋野的坏话, 他也听得恍恍惚惚,根本没听明白姚望是什么意思, 举高了左手腕, 难以置信地问:“就这表, 真的那么贵吗?它贵在哪儿?我怎么看和一百多的差不多?”
“差不多个屁,人造蓝宝石表面,太阳能驱动, 既防震还防泥……”姚望很懂, 如数家珍地说了几句, 又暴躁起来, 道,“你问得着老子吗?谁送的你问谁去!”
曲燎原一脸心疼钱, 说:“好吧。”
姚望没脾气了, 忽然问:“那姓宋的,今年运动会还跑三千吗?”
曲燎原还在观察自己的手表,慢半拍地说:“啊?运动会?今年不开运动会,你不知道吗?操场老化了要翻新,从下周开始一直到这学期结束,晨跑都要改在校园里跑了。”
姚望还真不知道,听完一愣,愤愤道:“我操, 学校有病吧?就不能等放了假再翻新?一年到头就这么一个活动,还他妈不开了?”
“因为高三体育生下礼拜就要专业考试,不用训练了。等操场翻新好,咱们这届体育特长生暑假就能在新操场上训练。”曲燎原把从班主任老崔那里听来的说法告诉了他,“学校这么安排,都是为了高考。”
姚望郁闷坏了,本来还在嗦着吃棒棒糖,嘎嘣两下咬碎,把棍儿吐了。
曲燎原猜测地问他:“姚望,你是想在三千米上再赢我哥一次吗?”
姚望否认说:“不是。”
曲燎原觉得就是,道:“真不是?”
“都说了不是!”姚望道,“别他妈问问问了。”
就这么一会儿,曲燎原已经被他凶了好几次,生气倒不至于,难免有几分不满,说:“你不能好好说话吗?什么脾气?这也就是我还比较了解你,换别人早不理你了。”
姚望:“……”
“我走了,再给你个草莓味的,”曲燎原又拿了个糖给他,说,“我哥还等我,回去……有事。”
姚望接了糖,赶苍蝇一样挥手:“走走走,还不想理我?我才不想理你。”
曲燎原回到一班教室,也没进去,在门口叫宋野:“宋小野,走了!”
“叫哥。”宋野回他一句,才合上习题册,起身出来了。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没说话,一起下楼,转弯,进了科技楼。
科技楼二楼男厕南侧的隔间,从里面插好门插,宋野推了曲燎原在隔板上,要亲他。
“等一下!”曲燎原举高左手隔开他,问,“这表,多少钱?”
“……”宋野凭着本能是想说个低价的,最终还是说了实话,“两千出头。”
曲燎原静默片刻,道:“能退吗?我戴几十块的电子表就行。”
“不能退,”宋野道,“包装我都扔了。”
曲燎原:“……”
宋野一只手撑在曲燎原脸侧的隔板上,另只手抓着曲燎原的手腕,道:“你别看它贵,这表皮实得很,能用很久,专门摔都摔不坏,我爸以前有一块类似的,他上大学买的,一直用到前几年还在戴,要不是没注意给丢了,现在都还能用。”
曲燎原说:“小野,你像电视里 ‘只要998’的主持人。”
宋野一下笑了,说:“反正是能戴很久,买的时候我就想让你一直戴着,送表的意义,就是表达时间要与你共度,当然要送好的,戴得越久越好。你不喜欢吗?”
“喜欢,”曲燎原咀嚼了下“时间与你共度”这几个字,觉得很美好,便也接受了,道,“要是没这么贵,就更喜欢了,以后不要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
宋野问:“那以后你要是赚钱了,给哥哥买吗?”
曲燎原却说:“以后肯定也是你管钱,我拿什么买?”
宋野一下觉得可乐,道:“等上了班,你的工资卡也要交给我?”
“交啊,”曲燎原理所当然道,“你让我自己拿着,两天我就弄丢了。不过,要是我妈想帮我管,你就拿不着了。”
这话题真是既严肃又好笑,宋野道:“是该交给高姨,哥哥不要,哥哥养你。”
曲燎原较真道:“那不公平,我也要养你,我们互相养。”
“好。”宋野把他的手按了下去,道,“现在能亲你了吗?”
曲燎原连忙摆好姿势,抬头闭眼,说:“能能能,亲我亲我。”
这一次,都已经成年的两人亲得天雷地火,片刻后就互相顶着对方。
“哥哥想出来。”宋野从凌晨在宿舍楼道里就很想这样了,此时不想再忍,说,“你想吗?”
曲燎原有点挣扎地说:“想,可我就剩下一次了。”
宋野:“……”
“不对!我又不用做手术,”曲燎原忽然想起来,纠结道,“那,那个约定还算吗?”
他已经知道宋野前面关于包.皮的一切言论都是诓他的了,但认为约好的事还是理应要做到,所以才觉得纠结。
宋野已然快爆了,没想到这时候他还坚持这种逻辑,无语道:“先别管那个……生日大酬宾,哥哥送你一次。”
生日大酬宾!曲燎原得到了一次额外福利。也回馈了宋野一次。
弄得到处都是,还好没沾到裤子上。曲燎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就见宋野掏出纸巾和湿巾来。
“你是早想好要干这个了吗?”曲燎原简直服了他,说,“还怕我打多了影响学习?你自己一天到晚都想了些什么?”
宋野正帮他擦,闻言就弹了他一下,道:“你,爽完就翻脸不认人?有没有良心?”
曲燎原:“……”
擦干净后,两人出来在外面洗手池洗了手,曲燎原甩了甩手,又把剩下的水蹭在了校服上。
“几岁了?”宋野看不下去,说,“难怪校服老是那么脏。”
曲燎原心不在焉地把双手插在衣兜里,从洗手池前的镜子里看宋野,一副想说什么的模样。
“怎么了?”宋野问他,“有话就跟哥哥说。”
“哥,你打算什么时候……”曲燎原卡了数秒,才接着问道,“嗯嗯?”
这两个嗯,他发的重音,第一个读了四声,第二个读了三声。
宋野立刻懂了,差点笑出声,装傻道:“什么嗯嗯?”
曲燎原不说了,道:“你洗完手没啊,这么慢,还吃不吃饭了?我都要饿死了。”
他俩从卫生间出来,在科技楼的长长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俩走路的回声。
宋野伸长手臂,搂着曲燎原的肩,与他咬耳朵说悄悄话:“是问,打算什么时候艹你吗?”
“……”曲燎原安静得像只小鹌鹑,很好欺负的样子。
但宋野现在并不太敢和他说太多,有点怕吓到他,心里各种禽兽行为,面上还假装着云淡风轻,说:“暑假吧。”
曲鹌鹑一直到出了科技楼,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才小小的“嗯”了一声。
运动会取消,五一小长假也没了,四月份与五月份的这一段春末夏初,转瞬即逝。
6月7日和8日,高三学长学姐们迎来了高考,高一高二也因为一中今年要当高考的考场,而得到了意外的四天假期。
离校时,曲燎原在校园里遇到了高三的李甜甜,他和宋野背着书包要出去,李甜甜背着画板,走在隔着矮矮绿化带的另一条校道上。
“李甜甜!”曲燎原主动叫了她。
她转过头来,见是他,面露意外,道:“你们……放假了?”
曲燎原没有过去她近前的意思,还在这边,远远冲她喊道:“高考加油!你会考上央美的!”
李甜甜:“……”
前年秋天,去买鸡蛋仔那天,曲燎原好奇地问过她关于美术生高考的事,她对曲燎原透露过自己有着想考央美的理想。
“谢谢你!你也是,上了高三更要加油!”李甜甜以学姐的样子,回给了他一句祝福。
曲燎原这一生中,始终都一直记得这位名叫李甜甜的学姐。
即使后来经年日久,他忘记了她的长相,她是姓李还是姓张也渐渐变得模糊,但一直都没有忘记,在他的青春岁月里,第一次有异性主动对他表现出好感,就是这位鸡蛋仔女孩。
他很感谢这个女孩,曾在他生命里留下过一道浅浅的光影。
宋野也一直记得她。
以至于后来很多年都很讨厌这种类型的女孩,小个子、大眼睛、苹果脸、会画画。
但现在,曲燎原问他:“没有小心眼吧?我只是和人家告个别,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没有,我也是大人了好不?”宋野很大度地说,“告别是应该的,我也希望学姐考个好成绩。”
他俩去了曲大江的超市,发现高秀月也在,这才知道厂里再次停产,效益始终提不上去,那位私企老板撂挑子不干了。
高秀月被无限期放了假,能不能再上班完全是未知数,超市这边正好也忙不过来,本来曲大江还想招个收银员,这下也省了,高秀月就去店里帮忙。
冬天时曲大江晚上回来不方便,在超市附近小区租的房子,后来天暖了也没有退租,有时关门太晚了就住在那里,现在高秀月去了店里帮忙,平时两个孩子住校也也不在家,他俩索性都陆陆续续搬去住在了出租屋里,搬去市里去,不只是照顾店面方便,生活也比在厂里住要方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