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快到中午了,他们所有人都一身湿漉漉的。导演停止了拍摄,让他们先在游泳馆冲个澡吹干头发,吃个饭再录制,换洗衣服依旧是节目组已经准备好的,不同的队用两种颜色区分,傅洵组是黑色,傅迟组是白色。
游泳馆的公共浴池男女分开,每间淋浴仅用矮矮的木板隔开,个子高的人胸膛以上都能看到,私人空间极其有限,只要你想,可以随时坦诚相见。
楚舟想避开傅洵,至于原因……原因这还用他细说吗!
他挑了间最里面的隔间,离傅洵遥遥不相见。秦小楼在他们中间的其中一间一站,更是如隔了一座高山,楚舟这才松了口气。
所有人的水声一开,浴室里雾气迷漫,各种说话的声音都混合在破碎的水声中,隐而不见。
傅洵闭着眼睛冲了会儿水,半晌睁眼往旁边一瞅,看见傅迟趴在木板上面,看着他傻乐。
傅洵皱了皱眉:“你干什么,偷窥?”
“怎么可能。”傅迟不屑地啧了一声,“我对你这种提不起兴致,别肖想我。”
“……”傅洵觉得这人厚颜无耻得很,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人打一顿。
傅迟露出贱兮兮的笑:“我说,你为什么对楚舟这么在意。”
“……”傅洵沉默片刻,反过来疑问,“有吗?”
“哈?”傅迟莫名其妙,“你自己不知道?”
傅洵眨了眨眼,竟显得有些无辜:“知道什么。”
傅迟无语了。
合着你总是拉开和楚舟接近的人是身体自己在动?脸上阴雨不定是表情他自己在动?
“就是……”傅迟觉得自己有必要引导一下,“你对他怎么看,长相?性格?”
傅洵认真想了想:“挺……不错的,各方面都。”
傅迟循循善诱:“那你喜欢和他待在一块吗?”
傅洵点了点头:“喜欢,和他待在一块,总觉得心情会不错。”
傅迟以为即将看到什么眉目,边做手势边继续问:“那你对他没有……没有更强烈的冲动吗?”
傅洵满头雾水,微微眯了眯眼:“什么叫更强烈的冲动?”
“就是,就是……”傅迟突然词穷,突然磕巴,“就是男人都会有的冲动……”
“……”傅洵一脸困惑,甚至用怀疑地目光看着傅迟,觉得他在发什么神经病。
“日,你真的是男人吗?你的成长路上是不是缺失了一环。”傅迟无奈地叹了口气,败下阵来,稍稍垫脚视线悠悠往下看,暗自嘟囔,“你这不是发育得挺好吗?不像不行啊……卧槽,痛!”
傅洵一毛巾抽在傅迟脸上,将他生生打了回去。
“毛病,我和他都是男人,什么冲动。”
傅迟捂着脸:“这和性别有什么关系,你平时对女人也没兴趣啊……总之你是不是对楚舟感情不一样,你自己想想吧,懒得管你了。”
楚舟洗完澡穿着T恤走出隔间,隐隐看见傅洵在用毛巾抽傅迟,但水声太大,他们说了什么,一句也没听清。正当他打算悄悄路过的时候,傅迟的突然半个身子伸出隔间,用手臂把他捞了回来:“嗨!你洗得这么快?怎么不打个招呼。”
“迟哥!”楚舟惊呼,“放一下,你身上好多水啊!”
这时,傅洵突然从前面的隔间边擦水边走了出来,发尖的水滴顺着脸庞的轮廓向下滑,落在胸膛上,腹肌上也挂着未干的水痕。肌肉虽不算特别壮硕,却很结实,也很有轮廓,且仿佛每一份骨头都生得匀称完美,所谓美人看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实话。
楚舟低着头,忍不住咽了咽喉咙,脸颊缓缓飘起绯红。……谢天谢地,傅洵穿了裤子。
傅洵将楚舟从傅迟的手里拉回来,语气淡淡:“你别闹了。”
傅迟看了楚舟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看楚舟的脸都红了。”然后他眼神疯狂暗示傅洵,想让他发现些什么。
傅洵低头看了看楚舟:“的确,你可能是在浴室闷太久缺氧了,快出去透透气吧。”
傅迟:“……”
——我就不该给自己揽这瓷器活。
待楚舟走后,傅洵发现傅迟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纳闷:“你怎么了?”
傅迟无语:“我认识几个寺庙的住持,要不要帮你搭个线,提前比较一下去哪出家更好?”
傅洵漠然:“莫名其妙。”
傅迟:“……”
你妈的。
……
待他们吃完饭后,休息了十多分钟,就开始了下午的录制。依旧是两个游戏,只是终于换了个场地,不用总在水里滚来滚去了。
他们去了篮球场,第一个游戏是投篮游戏,由于贺南风并不会打篮球,所以傅迟组理所当然地输了,傅洵抽到了一个道具卡。第二个游戏是简单的你画我猜,由于傅洵组的画技都不敢恭维,所以最终傅迟组赢了,也抽到了一个道具卡。
最后的终极对决之前,两组竟然平了,都获得了两张不同的道具卡,以及十六片金叶子。
而最终的撕名牌场地,竟然在一栋办公楼里。
裁判开始公布最终规则,金叶子的数量代表他们的分数,一个人的名牌被撕下一次,就消耗一片金叶子,然后冷却五分钟才能复活,哪组金叶子的数量先消耗完,哪组就输了,期间可以使用道具卡,每张道具卡只能使用一次。决赛开始之前,每个人会被带到大楼不同的地方,同队成员可以靠通讯器联系。
工作人员一对一将玩家带到不同地点时,为了避免偷看,玩家是被蒙着眼的,等到广播宣布游戏开始,才能摘掉眼罩。楚舟感觉到自己被带到一个沙发上,听到广播宣布开始时,他摘掉眼罩,才发现自己在一个楼梯间里。
……这哪家公司的楼梯间,居然还放沙发,楼梯爬累了歇一会儿的意思吗?太惬意了吧。
他看见楼梯间的墙上有个地图,便开启了对讲机:“喂,有人听得到吗?我们最好赶紧汇合。”
“楚舟?你在哪。”是傅迟的声音,“我在三楼。”
“我在四楼的楼梯间,我们应该很近,你过来吧。”楚舟回答。
“我过来了。”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楚舟刚想说迟哥这速度也太快了一点,结果感觉声音有点不像,缓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是谁的声音,立刻拔腿就跑……
未果。
傅洵一把将他拉回来摁在沙发上。
楚舟一脸惊恐:“你怎么找到我的!太快了吧。”
傅洵:“我就在你楼上。”
楚舟无语了。
……这节目组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分开吗?!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分开?
“迟哥!救……唔。”
楚舟的嘴被傅洵捂上了,此时的傅洵活像个反派:“别迟哥迟哥的,你先告诉我,你们的道具卡是什么?”
楚舟挣扎:“唔唔……”
傅洵皱眉,一手伸到他背后揪住他的名牌,一副要撕票的样子:“你不想说?”
楚舟疑惑地睁大了眼睛:“唔唔唔……?”
“傅洵!”
傅迟急忙从楼梯下面跑了上来,傅洵立马松开手,一不做二不休,撕掉楚舟名牌后就立马从门口走了。
此时广播十分及时:“楚舟,出局。”
楚舟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脸郁闷地挠挠头。傅迟走过来:“你就被撕了?他还问你什么了么?”
楚舟回想起刚刚的画面,突然有些无语。
“他使劲捂着我的嘴,然后问我,我们的道具卡是什么……”
傅迟:“……”
迷惑行为大赏。
楚舟问傅迟:“所以我们第二张道具卡是什么,你好像没告诉我们?”
傅迟想了想,认真道:“还是不告诉你比较安全,主要是怕对面会有可以克制的道具。”
楚舟理解地点点头:“行,你是队长,听你的。”
接下来就是各种紧张刺激的撕名牌追逐战,双方都逐渐和自己的组员汇合,傅洵组仗着自己人高马大采用正面刚的方法,而傅迟组则队长一个人正面刚,其他两位都躲在暗中偷袭,熟练掌握整栋大楼的各种阴影位置。好几十场下来,双方竟然势均力敌,但都保留着底牌,也就是各组的道具卡,都还没有使用。
终于,傅洵组仅剩三片金叶子,而傅迟组还有四片。
秦小楼在一个角落找到了贺南风,把她的名牌一把撕掉时,自己的名牌也被及时赶来的傅迟从背后撕掉了,而此时正打算过来帮秦小楼的林宇清看见形势不妙,想立马逃跑,被傅迟及时揪住了。
就在傅迟把林宇清撕掉时,林宇清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道具卡。
“使用道具卡,同归于尽!”林宇清用力冲着镜头喊,“抱歉了迟哥。”
此时,决赛靠近尾声,傅洵组还有一片金叶子,仅剩傅洵。傅迟组剩两片,仅剩楚舟,傅迟还得等复活的cd。
“楚舟,你赶紧藏起来。”傅迟对着对讲机说话,“等我复活。”
楚舟躲在楼梯间,朝对讲机应了一声,然后开始惴惴不安。
“妈耶,我要躲在哪里,这么大的地方,他应该找不到我吧……”楚舟左顾右盼,结果走出一个房间,就在走廊的另一边看见了傅洵。
……他这是什么百分百撞见傅洵的设定啊!想吓死他吗!
傅洵朝他远远伸手:“先别跑。”
“不跑就怪了。”楚舟撒腿就跑,跑到电梯面前疯狂摁电梯,片刻摁不来,转而跑向楼梯间向下走,然后躲进了一间办公室,躲之前他还疯狂把摄影师赶走了。
“别暴露我。”楚舟做着口型,然后躲进了一个办公桌下面。
摄影大哥无奈地站回楼梯间,正巧被赶来的傅洵看见了。傅洵心下了然,楚舟一定躲在了这一层,便开始一间一间房间找,边找边喊:“楚舟,别躲了,你先出来,我不撕你。”
不知为何,楚舟听到傅洵这么喊,总忍不住想起“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这首歌。
然后,他面前的椅子就被人拉开了。傅洵弯下腰来,恰好与他四目相对:“都说了,不要躲了,我这不还是找到你了。”
楚舟:“……”
此时,傅迟才被复活出来。
“使用道具卡,定位傅洵的位置,快。”
工作人员将傅迟带过去的时候,发现傅洵正把楚舟摁住了。傅迟一个健步上去,就伸手去摘傅洵的名牌,被傅洵及时发现,起身躲掉了。
“哈哈。”傅迟挡在楚舟的面前,“这下你输定了,你1v1都不一定打得过我,现在我们可是两个人。”
傅洵沉默片刻,竟笑了:“真的?”
只听一声清脆的撕拉声,傅迟身后的名牌被楚舟猝然撕下。
傅迟目怔口呆。
傅洵用手指夹着一张道具卡,不紧不慢道:“不管你们之前并肩作战多久,最后,他还是我的人。”
那是一张反水卡,功能是能使对方一名队员成为自己的队员,为时十五分钟。这是傅洵第一局游戏抽到的功能卡。
傅迟微敛了敛眸:“你的人?你是指你们队的人吧。”
“……”傅洵顿了顿,“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第一次知道你也会有得意忘形这种情绪,看来这个节目改变了你不少啊。”傅迟笑了笑,掏出了最后一张道具卡,“那就让你的好朋友代你受过吧。”
“好朋友?”傅洵瞳光突然亮了亮,突然一副若有所思地顿悟模样,看了楚舟一眼。
傅迟的卡写着【反弹】,使用这张卡之后,撕了他名牌的人反而会出局。
所以,出局的人是楚舟。
傅洵叹了口气:“所以又回到开头了么?”
楚舟建议:“要不你们挑个大的地方去决斗,去大厅?刚好大家都能围观。”
傅迟:“也行。”
大厅,众人给他们俩腾出了一个场地,其余被先淘汰的人都开始围观。摄影机不好跟着拍,就架在了场地边缘。
他们俩靠近动手的时候,傅洵拉住傅迟的手臂,突然说:“之前你让我自己想,我觉得我差不多想明白了。”
傅迟一个分神:“啊?”
然后他就被傅洵摔到了地上。
傅迟怒了:“……你妈。”
——你非得在这种时候跟我说你的感情问题吗!搞得老子超级好奇好不好!日啊,奸诈。
贺南风看他们来来回回打了好几个回合依旧没有分出胜负,蹲在旁边打了个哈欠:“他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卖力,快点吧,我想回家睡觉了。”
楚舟也蹲在他旁边,看着他们俩,问:“傅老师和迟哥感觉总是平分秋色的样子,他们关系一直很好么。”
贺南风就现在没有摄影机在拍自己,便小声嘟囔:“是的吧,你知道洵哥这种性格,很难有好朋友的,也就是迟哥这种没脸没皮的,才能合得来啊。”
“这样啊……”楚舟疑惑,“但是我没觉得傅老师很难相处啊,他人挺好的。”
“……”贺南风偏头看着他,欲言又止,默了半晌才换了另一句话,“你有空和洵哥多联系吧,感觉他和你在一块儿,整个人都生动一些了,估计是乐意和你做朋友的。”
终于,像是过了有五百年那么长,傅迟和傅洵同时抓住了对方的名牌,千钧一发之际,傅洵手更快一点,提前将名牌撕下了,而傅迟才撕了四分之三。
“我服了,累死老子了。”傅迟坐在地上,擦了擦汗,“这什么见鬼的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