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逸清:“很抱歉,我不是,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蒋正霖对此早有感知,但他并不认为直男接受不了这种同性.爱:“性取向正常并不代表接受不了同性,尤其是个优秀的男人在你面前,有时候会有着极其致命的吸引力。”
樊逸清:“我接受不了的,我们可以做朋友,甚至,可以再也不见...”
蒋正霖打断他:“我知道,一时之间你恐怕无法接受,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交给时间,我只希望你能够正视我的感情,接受我对你的追求。”
樊逸清看着眼前不停翻滚的红油锅,锅里冒出白气袅袅夹杂着辣味儿,有一部分似乎打在脸上,辣的眼睛疼。他迷了下眼睛,湿润了有点难受的眼球,再次睁眼后他看着蒋正霖,下定决心艰难的说道:“蒋总,如果你能保证不打扰我的正常生活,我可以,允许...你追求我。”
“当然,I promise!”
第8章
晚上九点多,樊逸清才被蒋正霖送回出租屋。
樊逸清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掏出手机盯着发呆。今晚跟蒋正霖独处时,程桦每隔半个小时就会给他电话,总共拨打了三次,而且还发来无数微信。
目的只有一个,催自己快点回家。
樊逸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或许程桦对他是否也有超越友情的想法。
樊逸清顿觉得这世界太过于疯狂,十年前,他完全不知道同性恋的概念,也完全没有接触过这类群体。
十年后,会有男人热烈追求自己,就连自认为的好兄弟也可能不似自己原先想的那样简单。
更可笑的是,今晚自己竟然同意蒋正霖来追求自己。
那时的自己在想些什么?他现在想不起来了,但他最终不再犹豫。
樊逸清释然了,不死不生,他入狱已经死过了一次,如今借助皮相得到十年前真相,可谓是没有成本。
洗完澡,他看着镜子里裸露的自己,不由得感激自己这张脸,他确实有迷惑人的资本,从某种意义来说,可真是像只狡猾的狐狸啊。
隐藏在猎物中,等他们没有防备,一击致命。
手机铃声在空荡的卫生间里面突兀的响起,樊逸清从悬挂在门后的裤子口袋中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冷冷看着手机响了许久,待差不多自动挂断时,他按了接听键。
他想,对方的耐性也正被自己磨着,芝麻越磨越香,越吃不到,蒋正霖越焦灼,越在乎。
“喂,你好。”
蒋正霖不再守株待兔,他主动跟樊逸清要了手机号码,樊逸清料想今晚他会打过来。
手机那头传来蒋正霖有些虚弱喑哑的嗓音:“逸清,是我。”
樊逸清笑道:“抱歉蒋总,我还没来得及存你的号码,你到家了吗?”
蒋正霖闷闷的略有不悦:“逸清,你不觉得你对我太生疏了吗?到目前为止,你一直称我蒋总,我没有名字吗?”
“抱歉”,樊逸清拿起一旁的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水珠顺着发丝滑下他的身体,他很不舒服,“我只是觉得这样是对你的尊重”。
“逸清,我不是你的上司,即便我还没有追到你,我们也算朋友,你会私下称呼程桦为程总吗?”抱怨的情绪十分明显。
蒋正霖此刻并不好受,他正在忍受胃疼的折磨,在送樊逸清回家的路上他就隐隐觉得很不舒服,大概是晚上吃太多辣食,他的肠胃承受不住。回到别墅后,管家给他服用了两片胃药,他就躺在床上等待樊逸清的电话问候。
毕竟他清楚地看到程桦走后,樊逸清给他发过微信。
等了许久没有回应,使忍受胃疼折磨的蒋正霖自尊心受到极大的创伤,他大可以不再理会樊逸清,但想到或许是直男不开窍,又或者心有不甘,于是主动打给了他。
樊逸清试探的问道: “对不起,我只是习惯了,那我,我可以叫你正霖吗?”
蒋正霖突然觉得呼吸顺畅,胃疼稍减,他轻笑道:“当然可以,我喜欢你这样称呼我。”
蒋正霖低喘出的气体拍在话筒上,顺着电波传到樊逸清耳中。
樊逸清一时无法适应这种暧昧的感觉,想要尽快结束话题,于是说:“嗯,正霖,我刚洗完澡,同住的房客要用卫生间,我不能跟你长时间通话。”
蒋正霖听到洗澡这个词时,开始想入非非,满脑子黄色废料,呼吸也开始紊乱,于是也想尽快结束这有些尴尬的对话:“那好,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蒋正霖挂掉电话,满脑子的黄色肥料持续发酵,正值虎狼的年纪,欲望旺盛,可最近一周由于樊逸清的出现占据了他的大脑空间,他连床伴都没找过。
蒋正霖悲催的发现,自己可耻的硬了,可问题是胃还在疼,在这种双重折磨的夹击下,他一手按着胃,一手扶着小老弟儿,切实感受到冰火两重天的刺激。
活了三十年,头一次在一天内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了两次。
实在是,太TM刺激灵魂了。
*
周一,锦华商业集团后勤部,午休时间。
“啊,姐妹们,下个月就要过年啦,好嗨哟!”
“嗨个屁,过年意味回家!回家意味催婚!家里还有熊孩子无数,费钱又费脑子!完全没有过年的快乐哦。”
“对啊对啊” “就是就是”
“来来来,我再跟你们说说我的极品二姨妈...”
后勤部由于体力活多,所以只招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汉子,她们最快乐的时光就是闲时侃大山儿,调戏男同胞。
这时,一位身穿黄色工服的男人站在门口,“对不起打扰了,请问樊逸清先生在吗?”他捧着一捧白玫瑰,正朝办公室内张望。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姑娘们呆张着嘴,齐刷刷看着樊逸清。
樊逸清镇定自若地站起身,走到男人身边:“你好,我是樊逸清,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啊,你好,我是香瑰坊的送花员,这是一位客人送您的玫瑰,请您签收一下。”送货员语气恭敬,办公室里却传出惊讶的声音。
樊逸清签完单,自然地从送花员的手中接过白玫瑰,淡淡的清香扑入鼻息,有点甜但不甜腻。
他回到办公桌,刚刚聚集成群的姑娘们瞬间散开又冲到樊逸清身边,围着他开始羡慕嫉妒恨。
“樊哥,是谁送给你的呀?”
“我的天香瑰坊啊,玫瑰界的劳斯莱斯,谁这么大胖!不会是富婆在追求你吧?”
“啊啊啊啊,伦家长这么大,还没收到鲜花呢...”
“太伤心了嘤嘤嘤,还是19只,明显是要跟你地久天长啊。”
面对众人的询问,樊逸清只是微笑的摇摇头,不着痕迹的解释:“是一个朋友送的,你们想多了,如果喜欢可以拿走。”
“啊?这样好吗?”
“没关系,我也用不上,就当我转送你们,鲜花配美女。”
“谢谢樊哥哥!”
几个姑娘兴高采烈地分玫瑰,突然从拆封的花束中飘出一张卡片,樊逸清从桌子上捡起,打开后只有一句意大利体的英语:
To my white rose.
Lin
樊逸清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位情场高手,这个男人很有魅力,如果不是因为取向,不是因为自己有目的的接近他,真的很容易迷失在蒋正霖的魅力里。
他顺手将卡片扔在了废纸篓,就像那捧鲜花一样,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放置桌面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是微信提示,樊逸清点进去。
“花收到了?喜欢吗?”
“很喜欢,谢谢。” “不过你曾经答应我,不会打扰我的生活。”
“当然记得,所以我送了19朵,而不是999朵。”
“......”
“白玫瑰很衬你,像你在我心中的样子。”
樊逸清将手机锁屏,不想再回复什么。
男人果真为了欲望什么话都能说,若他是白玫瑰,那蒋正霖就是只花蝴蝶。
蝴蝶向来不会钟情一朵花,花海才是它的毕生追求。
之后的工作日,每天中午午休时间,樊逸清就会收到19朵白玫瑰,这个消息在公司传的很快,大家都在猜测送花的神秘有钱人是谁,有羡慕的,也有刻意挖苦的,终于传到了程桦的耳朵里。
他感到恐慌,工作时间就跑到了后勤部,将樊逸清叫到了公司21楼天台。
“逸清,我希望你能诚实回答我,花是不是蒋正霖送的?”
樊逸清依靠在防护墙上,看着对面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他觉得闷,叹了口气,没有否认:“嗯,是他。”
程桦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挡住樊逸清的视线,面对面站着,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双臂,大声的喊道:“我记得告诉过你,他是个同性恋,他送你花什么目的,他摆明了是要追求你,你为什么不拒绝!”
樊逸清淡淡的看着程桦,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拒绝?”
程桦被他问得有点不知所措,他的嘴张合了几次后,才说:“你告诉过我,你是直男,你不会接受男人。”
“难道不是吗?”
樊逸清挣脱开程桦的圈制,慢慢走到他背后,说了一句让程桦无法接受的话。
“我是直男没错,我也不可能接受男人,但我打算接受蒋正霖。”
程桦急红了眼睛,大声问:“为什么?”
看到程桦的反应,樊逸清痛苦也替他痛苦,他或许能明白程桦为什么一直单身,为什么他十年去看了自己23次,为什么对自己白般照顾。
因为程桦没把他当兄弟,程桦或许在爱着他。
这份感情可能跨越十年,樊逸清的十年牢狱,程桦的十年樊笼。
但是樊逸清知道,自己没办法把兄弟变情人,即使再亏欠,也不能一辈子欠下去。
越早的让程桦明白不可能,他才能尽快了却执念去寻找真爱,无论男女,终究不可能是樊逸清。
“因为蒋正霖身上有我苦苦追寻的真相,我必须接受他,才有可能剖开当年的谜团。”
程桦不死心,他急切道:“那万一方向错了呢?万一跟蒋正霖没有任何关系,你就这样把自己搭进去了?”
“如果,这就是我的宿命,那我认命。”
第9章
叮~
樊逸清翻了个身,闭着眼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拔下充电线,将手机倒扣在柜子上。
又躺了几分钟,他才睁开眼睛,看着手机,眉头紧锁。
又是蒋正霖?
自从樊逸清允许他的追求,蒋正霖恨不得在他生活各个时刻打上烙印。
早晨中午的微信问候,睡前的晚安电话,每天中午固定一束白玫瑰。
如果不是樊逸清表现得不冷不淡,他不知道蒋正霖还能做出些什么事来触及自己紧绷的神经。
蒋正霖一直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樊逸清起床拿起倒扣的手机,点开微信,是一条语音新消息。
一段磁性喑哑的男音从传声口流出:“早安,My white rose.”似乎也晨醒不久。
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对白玫瑰这么执念,樊逸清反感这个称呼,过于女性化了。
樊逸清从了解的男同科普中也大致明白,同性恋人之间也会分出异性角色,蒋正霖显然把他定位在“女性”的那方。
男人的自尊心做祟,使樊逸清十分懊恼蒋正霖这种强迫性压制。
樊逸清牵强的发了“早安”两个字过去,就离开床收拾吃饭,然后赶地铁上班。
临近年终,锦华商业集团所有部门都忙的人仰马翻,大家在高度紧张的处理手头工作。
樊逸清一到公司,马不停蹄地准备各种纸质资料的校对排版和打印装订,将整理成册的资料再分门别类给各个部门送去。
这一忙就忙到饭点,樊逸清完成手头工作,理清了下午的工作内容,才与同事一同去食堂吃饭。
他走到食堂有意识地看了一下四周,财务部已经坐在餐桌前用餐了,只是没有见到程桦,这段时间程桦都在刻意躲着自己。
樊逸清心想他大概是被自己伤的狠了,可愈坚固的城墙就要用越猛烈的炮弹去轰炸,否则旧墙不倒新墙不立。
有些时间的浪费是为得偿所愿,而程桦却是在蹉跎青春。
终会平息的痛总比无望的守候要好过一些,前者终会流逝,后者遥遥无期。
樊逸清没什么胃口,随意点了几个菜,盛了点米饭,端着餐盘坐在餐桌前,他安静的吃饭,偶尔会和同事交流几句,吃得快要差不多的时候,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掏出手机点开消息,程桦说:我在天台等你。
樊逸清放下筷子,跟同事们解释了几句,端起餐盘走到专用垃圾桶,将剩余不多的饭菜倒进去,餐盘送到清洗区,然后乘坐电梯到达顶楼天台。
冬天的天台几乎没有人涉足,所以程桦一定有什么要紧事。
走出电梯,又爬了一层台阶才到天台,上面风很大,樊逸清只穿了公司发的秋冬款西装制服,吹到冷风的身体自然有些瑟缩。
抬头看见程桦正背对着他趴在防护墙边抽烟,一股白烟喷出来立即被大风吹散,脚底边散落着两三个烟头,他上来应该有一段时间,只是穿着同样单薄。
樊逸清走近,侧着脸看着程桦,见他的脸红的僵硬。
程桦听到脚步声,知道是樊逸清来了,等到他靠近猛吸了一口烟,将才燃了半支的烟扔在地上,皮鞋三两下踩的四碎,他看着远处由于雾霾看不清的景色,清咳一下,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