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 一看吓一跳,他的嘴唇还真的有点肿了,难怪有人要借题发挥来挑事。
谢卓言抬手用拇指在嘴唇上擦了擦,引起了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等红灯的间隙,驾驶座上的贺漓也似笑非笑地朝他看了一眼。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谢卓言猛然回想起刚刚在飞机卫生间里的事,脸上一阵阵发/烫。见那人还在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作势要踹他。
“才几天不见你到底发什么疯,飞机上那么多人……”谢卓言气愤道。
这一动,好像牵动了什么不得了的隐/秘伤口,疼得谢卓言“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明明坐在柔软的座垫上,谢卓言却如坐针毡,火辣辣地疼痛感顺着神经直冲脊背,差点坐不稳。
“别闹别闹宝贝,我开车呢!”贺漓顺手按住他的膝盖,还往上轻轻捏了一把,“坐好。”
算起来他们有大半个月没见了,好不容易都有时间一起回珩城,谢卓言也没真想和他吵,就是羞愤的情绪占了上风。他低着头慢慢挪动着,找了个相对舒服一点的坐姿,偶然一瞥,看见后视镜里的倒映,自己耳根的绯红还没褪去。
傍晚的阳光正好,贺漓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时间:
“我订了酒店包厢,不过还没到晚餐时间,想去哪儿转转吗?”
谢卓言望着窗外没说话。他对这一带很熟悉,因为他从小就是在这长大的。十三岁的时候父母意外去世,他就开始独自出去打工,这么多年来,他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有人说他好看,跟他说去拍戏当群演能赚钱,他就去了。这一演就演了好多年。
谢卓言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低声笑笑。如果是有人告诉那时候的他,自己如今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他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
跑龙套一辈子出不了头的大有人在,幸运的是,他还是凭着出众的外貌被娱乐公司看中了。对于天盛,他竟然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憎恨。
从窗口望向河对岸,远远可以看见游乐场缓缓转动的巨大摩天轮。谢卓言指了指窗外说:“去那边。”
谢卓言知道这个提议有点幼稚,所以说这话的时候不是很有底气。他从小时候就很想去游乐场,但以前没钱去,长大了没时间去,出名之后怕被人认出来,就更不能去了。
“好,我们去游乐场。”贺漓捏了捏他的手,踩下了油门。
城东有一个规模不大的游乐场,游客不算多,大都是孩子和带孩子来玩的家长,因为风景优美,偶尔也有小情侣在这里坐摩天轮约会。
今天是工作日,平日里也不算太热闹的游乐场里更加没什么游客。
贺漓本来戴着墨镜口罩,后来干脆摘掉了。谢卓言玩得很高兴,捧着棉花糖一路走一路吃。
“甜吗?”贺漓蹭到他身边。
谢卓言点点头,递到他嘴边。贺漓伸手接过去,看着那个棉花糖,眼珠微微一转,忽然俯下身来堵住谢卓言的嘴。贺漓把他柔嫩的唇瓣和舌尖都尝了个遍,然后满意地一笑:
“嗯,是挺甜的。”
谢卓言踹了他一脚,加快脚步往前走。
两人在园区里逛了半天。谢卓言对游乐设施没什么兴趣,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转悠了一圈,又回到了摩天轮脚下。
他们坐上摩天轮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脸天际的最后一抹残霞也消散了。
这个摩天轮直径很大,沿着轴心缓缓转动着。工作人员说,转一圈大概需要半小时。
等他们终于转到顶端的时候,贺漓已经百无聊赖地对着谢卓言动手动脚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时候,整座城市的路灯忽然亮起,仰望是漫天星河,俯瞰是一片璀璨的灯海。
“好像有点仓促,我本来是想等到晚餐后的,不过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贺漓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明亮的东西在流转。他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盒子,眼神仍然紧紧的盯着谢卓言,眼中的爱意几乎能转化为实质溢出来。
谢卓言隐隐有了点预感,心跳得有些快,不自然地咽了下口水。只见那人忽然站了起来,在狭窄的车厢里单膝跪在他面前,然后用相当正式的口吻开口说道:
“我想请问一下谢卓言先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在谢卓言微微慌乱的注视下,贺漓笑着打开了手里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谢卓言也说不出来多那钻石有多少克拉,就知道很大,大得有点离谱。
贺漓的审美还是一如既往,一点没变。
在这种情形下,谢卓言居然还能“噗嗤”笑出声:“这戒指有点丑啊……”
“这是重点吗。”贺漓凑上前去,假装不悦地皱皱眉,惩罚性地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快点,你答不答应。”
“啧,丑就丑吧。”谢卓言眼里噙着点泪光,闪闪发亮,把手搭到了贺漓的手上:“我……太愿意了。”
在漫天星光的见证下,谢卓言低头看着贺漓,看他慢慢将那个银色指环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这一刻,谢卓言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用了出来。眼前这个男人给了缺乏安全感的他最想要的承诺,一生中只能给一个人的承诺。
贺漓伸手帮他摸了摸眼泪,但是谢卓言发现他的眼中也是泪光闪闪的。
贺漓低头吻上了他。他吻得很重,似乎要把这人揉进自己的怀中,永远永远烙印在自己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