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温时衍第二次用“特别”来形容乔乐,他总觉得乔乐有熟悉感,所以想靠近他一点,乔乐最吸引他的一点就是稳,超脱于年龄的沉稳。
“你今天没有工作?元旦也有假期?”
“啊,没,”乔乐知道大公司肯定没有多少假,小书店也不代表就有假,老实回答,“老板前几天就回外市了,我还没找新工作。”
温时衍点点头,瞧见乔乐略微遗憾的表情。
两人这顿饭吃的不算太尴尬,乔乐很羡慕温时衍那么良好的修养,像贵公子一般,当然,他应该就是贵公子。
乔乐拒绝了温时衍要送他回去的好意,一个人打车回了家,没看见乔山,让他长长的松了口气。
乔乐正倒水准备洗脸,手机响了,屏幕上一串数字让他感到眼熟,乔乐鬼使神差的没有等待,直到划到接听。
“乔乐,不好意思,又打扰你。”
“温先生?”
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一月前他和温时衍也是这么个状况,白天见面晚上打电话,上一次是问他要不要当艺人,那这次呢?
“是这样的,你知道《叔叔去哪儿》这个节目吗?一月十五录制第二季,段翼会参加,你现在没有工作,愿不愿意去给段翼当助理?”温时衍用一种缓而温和的语气诱惑着乔乐,“因为有上学的孩子,所有只有周六周日去录制,再到寒假开学后的两个星期结束,主要的工作会有人告诉你,会飞去外地,有点像旅游,如果你觉得寒假时间太杂,剩下的时间可以给段翼当助理,这部分的工资另结。 ”
乔乐很犹豫,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可他也知道是温时衍关照他,他和温时衍之间藕丝一般脆弱的联系也只是那个不堪的夜晚,他没必要对自己太好,可当温时衍说出工资的价格时,乔乐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这是他打不眠不休三份工才能赚到的钱,这还只有周六周日,而另外私人助理的钱更让他眼红。
“谢谢你,温先生。”
“你不用太多,我原本有个幼弟,还没出生就夭了,所以我……请你谅解,而且我相信你能做好这份工作。”
温时衍说完后只想给自己一耳光,他哪有什么幼弟,他是温家独一无二的继承人,现在为了让这个男生竟然连谎话都信手拈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帮他,更想给他没有约束的自由。
第二十二章
乔乐因为新工作定下来的事一夜好梦,早上醒来时也神清气爽,只要他寒假的开销节约点,就能省出一笔不小的数目,温时衍是帮了他太大的忙了。
他在心底对温时衍感激涕零,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头一回感到好运也能降临在他头上来。
沈开星也在中午时打来电话,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一边向乔乐道歉,一边问他新工作的事情。
乔乐感谢沈开星的温柔,他一点错没有,根本不需要给自己道歉。
听着沈开星倦怠的声音,乔乐没有多问,只觉得有些心疼,告诉他自己找到新工作后,两人也没多聊几句就挂断了通话。
乔乐不好意思麻烦温时衍,只好自己网络搜索艺人助理该做什么,查了一堆,很多回答都在吐槽自己跟的艺人脾气有多不好,说这简直是老黄牛一样累人,乔乐感叹,难怪工资那么高。
想了想,乔乐又去搜索了一下段翼,他不追星,没了解过娱乐圈,却也听过这个响堂堂的名字,陈琪有一段时间特别迷他,天天在耳边絮叨这个名字,给乔乐留下很深的印象。
网上资料也没有多少,只知道他很红,没有丑闻,绯闻也极少,喜欢冷着一张脸。
乔乐觉得这倒没什么,再冷能比得过有时候的温时衍吗?
温时衍很体贴的给乔乐打了电话,告诉他要办工资卡和护照,因为最后一期节目可能会出国录制,乔乐忙把温时衍说的都记下来,温时衍又把手机递给另一个人,这个人是段翼的前助理,据说怀孕了,所以才找人替换。
她说话极快,一听就是那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乔乐庆幸自己初中有位讲课特快的老师,练就了他快速记笔记的能力,这位女助理所说的他基本都记下了关键词,也更了解做段翼的助理应该怎么样。
女助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乔乐也没想再和温时衍说什么,刚才温时衍说话极冷淡,像是陌生人一般,大概这就是工作和日常的区别把?
乔乐没多想,专心整理自己记下的密密麻麻的重要内容。
“Lina怀个孕而已,我还有咔咔,小黑,五花,还有经纪人李姐,你怎么又给我塞了个助理,不怕别人说我耍大牌啊!竟然还特意打电话教他?”
段翼稀奇的看向他,像看到了侏罗纪恐龙,他不觉得温时衍会是这种闲人。
温时衍也不隐瞒,抬眼和段翼对视,“他是那天晚上那个学生。”
“查艾滋的那个?”段翼瞧见温时衍沉下脸,连忙转了话题,“你、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温时衍不置可否,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泛着凉意,“你不觉得,他很像我么?”
不觉得。
段翼第一时间想这样回答,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很像,都是与现实生活抗争着,不愿服输,处事方法冷静又成熟,让人佩服。
晚上被强上,第二天能直接去查艾滋病这件事,至少他做不到,他是佩服且欣赏乔乐的,和温时衍一样。
可是就算你们很像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帮他这件事总得有个更明确的理由吧!这模棱两可的一句话算是怎么回事啊!?
段翼还想再追问,温时衍却已经低头认真处理文件,摆明是在下逐客令,段翼一口老血如鲠在喉,却还是出了办公室。
所以他到底要把那个学生当嫂子供着还是当助理使唤啊!
第二十三章 乔山的改变
乔乐一月八号放寒假,在录制前几天找了个日结工资的工作,不是他闲不住,主要是为了躲乔山。
其实乔山这几天正常很多,没有发过几次脾气,平常也就窝在家里,连牌都没打,家里更是没了酒味儿,可乔乐对他这样子反而觉得不正常。
乔乐告诉乔山自己要进节目组工作的事情,恐怕一个寒假都不会回来,乔山也点头同意,还嘱咐他要注意身体,别生病了。
乔乐一月十五号去公司报到,提前一晚上把衣服收拾好,看着没满的行李箱,塞了几本书进去,还把沈开星送他的小黄鸡发卡也带着了。
没事弹一弹,可以解压。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乔乐一愣,随即跑出去开门,在筒子楼里一般只有拍门和踹门两种暴力方式,像这样的斯斯文文的叩门倒令人稀奇。
乔乐把门打开时,看见站在面前的女人更加凌乱了,面前浅笑的人就是早上喜欢和他抢灶台的泼辣女人。
刘敏咧唇笑了笑,完全没有之前泼辣的模样,她手里拎着的个袋子,虽看不出里面装的东西,但隔着袋子,乔乐也能闻到腊货的香。
“乐乐啊,听说你这放假也要去打工,刘姨知道这外面工作苦,这一点肫爪腊肠什么的你带着吧。”
刘敏长得很标致,三十多岁的年龄风韵尤在,乔乐不是个听闲话的人也知道,刘敏从前嫁了个有钱老公,离婚拿了不少钱,所以没工作也不愁,现在住这里也不过是因为这里没人能吵到刘美依学习,恐怕她那身泼辣脾气也是拿来保护自己和女儿不受欺负。
但乔乐和她根本没交流过几次,抢灶台时自己还能被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现在突然来关心他,乔乐很不适应。
“不,刘姨,这我不能要,你还是拿回去吧,我……”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磨叽呢,姨给你的你就拿着,”刘敏眉毛一竖,平时的凌厉劲儿就出来了,二话不说把手中的腊货都塞到乔乐手里,“这也是阿姨为以前和你这个小辈计较赔个不是,其实你挺像我大儿子的。你要还不好意思,以后有空,可以帮我家美依看看题目。”
“那,谢谢刘姨了,我回来一定辅导刘美依。”
乔乐五岁后就没有得到过妈妈的爱,“妈妈”这个词也让他感到模糊,虽然刘敏把他想成自己儿子,但乔乐并不排斥,他反倒为这个和其他人意义不太相同的关心感到开心。
“在外别累着啊,我看乔大哥也在慢慢改好,你有什么事可以和他说说,父子俩哪有隔夜仇!那姨就走了啊!”
袋子沉甸甸的,乔乐打开看看,还真都是好东西,乔乐分了一半带走,另一半留给了乔山。
为了早点到公司,乔乐第二天五点就起床,屋外灯也亮着,原来乔山也起来了,正一言不发的坐在外边抽烟。
“爸,你在这干什么呢?”
乔山起身时,乔乐才发现他身旁还有个袋子,乔山把袋子递给他,磕磕巴巴的说了一段话,曾经以口才战过群雄的大律师,如今嘴巴竟变得如此笨拙。
“衣服?”
袋子里面是个大红的棉服,看着很喜庆,乔乐抬眼看着乔山,疑惑又心喜。
“这是你……我给你买的,厚实,等温度零下了再穿,你好好工作,我也找了个工作……算了,你快走吧。”
对自己的儿子说自己改邪归正,乔山还是拉不下脸面,只好冲乔乐挥挥手,乔乐也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不禁惊喜。
他曾经以为乔山一辈子都不会改好,乔山曾经颓废的了无生机,恶劣的如魔鬼,他竟然想重新生活……
乔乐拎着衣服走了,到公交车站把衣服拿出来塞进了行李箱里,棉服内抖落出几张百元大钞,乔乐眼眶一热,深呼吸好几回才把眼泪逼回去。
乔山肯对他好了,这是好事,他怎么能哭呢,但乔乐上车时,眼泪还是无声的滑落下来,他自认不是那么感性的人,可他现在的心情已经难以概括。
激动、开心、还有委屈,十几年的委屈。
乔山十几年的打骂给他的伤害早就结成了块,就算现在乔山开始对他好了,能把这些东西一下融化吗?
第二十四章
乔乐站在这所商业大厦前,百感交集,如果没有温时衍,他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这座商业大楼只有一至五层是温时衍的,其他楼层则是更多商业精英的地盘。
前台接待仍旧是之前那位小姐,看到乔乐满脸欣喜,“哇!弟弟你真的过来了!是来当练习生吗?”
“不、不是,我是来当助理的。”
“哈?助理?你这么瘦能扛的住吗,助理可不是个好差事!”
前台小姐脸上出现一抹惋惜,怎么放着这么好的资源就浪费呢,当艺人多好啊。
“你好,你是乔乐吗?”
说话的人是一位气质优雅的短发女人,眉宇间透着干练之气,乔乐点点头,“是。”
“我是段翼的经纪人李莉,你叫我李姐就行,现在跟我去见段翼吧。”
李莉说完就转过身去,对于乔乐显然不屑,乔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跨步跟了过去。
“我们段翼哪里都好,但……和平常人们看到的不太一样,你最大的工作就是提醒他注意自己,其他的安排行程什么的想必Lina也教过你了,我就不再多说了。”
“对了,还有一点。”
李莉突然转过头,面色严肃,乔乐吓得一时噤了声。
“不许在公司谈恋爱,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保证你一分钱也领不到。呵,像你这样长相的小男生……”
“是,李姐。”
乔乐低声应着,李莉带刺的目光让他如受针拈,浑身不舒服,他想多保证几句,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乔乐被带进休息室,没想到里面除了段翼外还有温时衍,李莉恭敬的喊了一句“温总”就退了出去。
两道视线齐齐的落下,让站在门口手里还拖着行李箱的乔乐觉得很尴尬,安静了几秒,乔乐才努力露出个笑容,“温总好。段先生好,我是你的新助理,乔乐。”
段翼看到乔乐也只是慵懒的抬了下眼皮,果然是报道中的那样,一举一动都像冰系美男子,然而,当他一开口,乔乐都觉得自己是产生了错觉。
“哟,盐系小帅哥,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我瞧瞧。”
轻佻的语气以及老鸨式的说话方式让乔乐震惊了,这比他从前看到一个老乞丐跳社会摇还要感到颠覆,可能这……这就是李姐说的不太一样?
乔乐脑中立刻播放出段翼唱“我们不一样”的画面,终于绷不住的,石化了。
一直旁观的温时衍看乔乐错愕的表情,呆萌呆萌的,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像是烈阳内的溪水,沁人心扉,悠扬清凉,乔乐面上一红,走到段翼旁边。
段翼看到好友的笑简直觉得比昙花一现还稀奇,对眼前这个小男生更加好奇。
“其实我比较亲民的,但是出道的人设就是‘高冷男’,没有办法,面对镜头我就得这个样子,在私底下我还是自然的,这次真人秀节目也是把我的亲民性推出来,让更多人更深刻的了解我,你明白吗?”
段翼认真向乔乐解释一番,乔乐点头,他明白很多艺人表面和私下差别很大,只是刚才段翼那一通,让他一下没缓过来罢了。
“我明白了,段先生。”
“叫什么先生啊,以后叫我翼哥就成,”段翼热络道,“你就在我办公室待着,中午我带你出去吃饭,下午我们直接去飞去C市。”
乔乐点头,觉得跟了段翼这种性格的艺人应该是种幸运,没架子,语气中还很关照他,就算助理再累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