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南看向晚光这样,以为他是生气了,于是奚南难得怂一次,犹豫着想要开口解释。但是奚南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向晚光打断,“奚南。”
“啊。”
向晚光声音平淡,让两人间的尴尬气氛消散干净。他瞥了一眼奚南,嘴张张合合,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到最后却也只说出一句,“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奚南讷讷,没有平时的能说道,在向晚光说完后,连忙点头。
向晚光见奚南这样,嘴角小弧度翘了下,没有再说话。向晚光沉默下来,才做了让人意外的事道的奚南,也不好意思再挑起话题,倒让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柠檬水早就喝完,但是手里不拿着点东西,奚南又十分没安全感,所以他没放下柠檬水,而是咬着吸管玩。向晚光坐在他旁边,视线落在远处,奚南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夜晚河边的风裹着凉意,风中又夹带着些许水腥味,让人闻了忍不住皱眉。奚南咬着吸管,侧头看依旧沉默的向晚光,想着崔桡说的话,他犹豫着开口,“上次来找你的是谁啊?”
向晚光收回放在远处的视线,转头看脸上红意未退的奚南,“什么?”
“红指甲。”奚南看向晚光还愿意理他,脸上的笑又多了起来,慢慢恢复成平时的自己,“我第一次见你时和你说话的那个女生。”
向晚光垂眸,反应过来奚南说的是谁,“一个朋友。”
奚南舌头顶顶上腭,知道事实真相肯定不只向晚光跟他说的这样。若是放在以往,奚南肯定还会腆着脸继续问下去,但是才发生那样的事,饶是奚南脸皮好,他也问不下去了,只得压下心中的好奇。
只是让奚南诧异的是,虽然他没问,可向晚光却主动跟他说起话来,“她叫姜月亮,是奶茶店老板。”
奚南心中惊讶向晚光态度的转变,听了向晚光的解释,奚南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没再说其他的。
向晚光没等到奚南的提问,也不再说了。他看河边的人越来越少,旁边护城河中学还响起了下课铃声,向晚光知道时间不早了。他站了起来,拿走被奚南放在一边喝完的柠檬水,“走吧,再晚一点就没公交车了。”
奚南听到向晚光这么说,下意识想反驳说他不坐公交,一般都打车。但是转而想到向晚光是在担心他,便咽下到嘴边的话,没有抚了向晚光的好意。
两人到公交站时,恰巧遇上一辆到奚南家那边的公交。向晚光没跟奚南多说话,在公交车停稳后,便让奚南上车。奚南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今晚发生的事,让奚南还没从刺激中回神,所以在向晚光让他上车,奚南也就没再犹豫,径直上了车,在后排坐了下来。
向晚光没走,准备等公交车开走后他再走,而奚南在坐好后,立马打开窗户,对着向晚光挥手,可却没说话。
“向晚光,晚安。”但是在公交车行驶后,奚南却突然将头伸出窗户,朝后边还站在公交车站的向晚光,大声喊了一句,“明天见。”
夜晚略带凉意的风,将奚南含着笑意的声音吹到耳边。向晚光听到奚南喊的话,扯扯嘴角笑了下,只是他侧头看到旁边公交站牌上写的公交终点站,又很快敛了笑,变成平时面无表情的模样。
奚南就要坐到终点站,而那里是市里有名的富人区。向晚光知道奚南家境不错,却没想到他的家境会好到这一地步。
向晚光抬头望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几分钟后转身往他住的地方走。没有再回头。
与此同时坐在公交车上的奚南,盯着车窗倒映出的他的笑脸,想着今晚发生的事,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嘴唇,然后翘翘嘴角笑了起来。
奚南和向晚光的第一个吻,是柠檬味的。
第十一章
有些人不能给糖吃,因为一给他就惯会得寸进尺。奚南就是这样的人。
上次和向晚光在护城河边意外的吻,虽然当时让他有些难为情,可是那天一过,奚南哪里还觉得不好意思,一想起就控制不住笑。
崔桡用纸团了个球,啪叽丢到奚南桌上,无奈道,“奚南,你都特么笑了十分钟了。”
奚南把纸团丢回去,皱眉道,“别瞎瘠薄打扰我。”
“……”崔桡搬着凳子坐到奚南身边,继续问他,“发生什么好事了,让你这么乐?”
“不想跟你说。”奚南笑着回答崔桡,绕开话题道,“你呢?和隔壁班的小姑娘怎么样了?”
崔桡哪里看不出奚南转移话题的用意,所以他也顺着奚南的话说下去,“甭提了,被拒绝了。”
“啊?”奚南乐了,“还有人会拒绝你?”
“肯定啊。我又不是人民币,谁会人见人爱。”崔桡叹气,“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哪想对方没这个意思。”
“不追了?”奚南问。
崔桡侧头看奚南,苦笑道,“不是我不想追,是人姑娘明确跟我说了没可能,还说不想我去打扰她学习。”
“……行吧。”奚南说,“那你高中只能打光棍了。”
“咱俩谁也别说谁。”崔桡挑了下眉,“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闻言奚南乐了,他反问道,“谁说的?”
“操?”崔桡激动起来,盯着奚南道,“你别跟我说你脱单了?”崔桡顿顿,很快又说,“谁?哪个班的?我认识么?”
“没脱单。”奚南瞥了崔桡一眼,笑着说,“我还在追他呢。”
崔桡对着奚南翻了个白眼,心说那你美什么呢美,不过表面上崔桡却是笑了笑,打趣道,“那我来猜猜?”
“嗯。”
“你长得这么帅,那嫂子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崔桡猜测,“但我们这一届排得上名字的女生就那几个,我记得都脱单了啊。”
奚南看还有十几分钟下课,不准备再在教室呆着。他拿起放在桌上的帽子扣在头上,拍拍还在认真想的崔桡,笑道,“别猜了,你猜不到的。”
“那可不一定。”崔桡反驳。
“……”奚南没再劝崔桡,只是在离开前说,“另外补充一句,他比我好看多了,迷死人了。”
“…我并不想吃狗粮。”崔桡吐槽,看奚南又往外走,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猜出他要去干什么,只是还是没忍住多说了句,“你又出去啊?被班主任发现了就不好了。”
奚南背对着他挥手,没把崔桡的告诫放在心上。崔桡看他这样,明白奚南肯定是在敷衍他,也就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是很快崔桡反应过来,奚南这么着急走,那肯定是去见重要的人啊,说不定就是去看他那个心上人呢。
崔桡懊恼,一拍头跑出了教室,但早就看不见奚南的背影了。崔桡暗骂奚南鸡贼,没找到人只能回教室。
与此同时刚翻墙出来的奚南,正满脸笑的往奶茶店走。
因为临近下午放学,奶茶店里其他兼职的两个学生也到了,此时正在准备等下做奶茶要用的东西。
奚南跟正在整理东西的向晚光打了个招呼,坐在高脚椅上,又想点奶茶。但是向晚光却折身走到奚南跟前,把奶茶单子拿走。
奚南眼睁睁的看着向晚光做完这一切,失笑道,“不是,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奶茶喝多了不好。”向晚光解释了一句,继续做其他的事去了。
奚南见向晚光是为他好,怔了一会后笑了起来,听话的没有再说要喝奶茶。只是奚南看着向晚光忙碌的背影,又想和他多说说话,“但是我想吃点东西。”
一旁兼职的两个学生,听奚南这么说,又看还在忙碌的向晚光,心说向晚光脾气真好,遇着这么个少爷还能面不改色的伺候着,若是换成他们早就不干了。
他们沉默了会,正准备说话替向晚光拒绝奚南,就见平时常冷脸的向晚光把东西一放,朝他们喊了一句先帮帮忙,转身就出了奶茶店。
奚南不知道向晚光要去干什么,正想跟着出去,那边已经出了奶茶店的向晚光却挥挥手,示意他别跟着。
于是奚南只好坐着等向晚光回来,但是干坐着也无聊,便跟旁边两个兼职的学生请教,站起来去做向晚光没做完的事。
因而当向晚光拿着买好的东西回来时,就看见一身富贵病的小少爷,正拿着抹布,在仔细擦他没擦完的桌子。
向晚光站在奶茶店门口,直接看呆,半天没回过神。
奚南长这么大确实没做过家务活,所以现在拿着抹布擦桌子时还觉得挺有意思。只是奚小少爷天生有洁癖,哪怕抹布十分干净,他也觉得脏的要死,不过都已经开始做了,奚南也不好中途停下。
更何况这还是向晚光摸过的抹布呢,奚南这么安慰自己。
好不容易全部擦完,奚南把抹布往旁边一丢,皱着眉要去洗手,转身就看到向晚光站在门口。
奚南笑了起来,匆匆洗了把手后,便快步走到向晚光面前,“你回来了啊。”
“嗯。”向晚光声音发哑,带奚南到窗边坐下,才把买来的东西递给他,“隔壁买的冰激凌。”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向晚光发现奚南嗜甜,所以刚才奚南说想吃东西时,他第一反应是奶茶店隔壁的雪糕。
十月中旬的天气渐渐转凉,但是白天的气温依旧高,因而尽管冰激凌店到奶茶店不远,可这会儿冰激凌还是化了点。
奚南接过冰激凌,笑着抿了一口,嘴唇上沾上奶渍,“甜!”
“嗯。”向晚光盯着奚南看了会,最后才轻轻点头。
恰好一中下课铃响,奚南余光看到窗外已经有一批学生往奶茶店走,向晚光同样也看到了。他没再和奚南说话,转身加入做奶茶的部队里。
而奚南捧着向晚光买的冰激凌,坐在窗边,一整个晚饭时间视线都没离开过向晚光。
将近六点时,奶茶店来了两个女生,她们在向晚光那点了两杯奶茶,然后就坐在奚南后边边聊天边喝奶茶。
奚南本来没在意她们俩,注意力全在身姿挺拔的向晚光身上,幻想着向晚光藏在短袖下的身材会是何等的好。但是很快奚南的注意力就被那两个女生吸引去。
因为她们在讨论向晚光。
“琪琪,向晚光好帅啊。”奚南听到其中一个女生花痴道,“就为了看他一眼,让我每天来这花个几十块我也认了。”
“向晚光一直很帅。”叫琪琪的女生赞同小姐妹说的话,顿了顿又说,“如果他在一中,那他肯定是一中的风云人物。”
“嗯?”
“他初中就这样。”琪琪笑了下,“那会儿学校好多女生暗恋他,想和他早恋呢。”
大概知道小姐妹要问什么,所以琪琪在小姐妹问她前,便回答说,“他没早恋。”
“啊?”女生猜测道,“是不是他心里有人了啊,所以才……”
“别瞎猜了,向晚光就是不想谈恋爱。”琪琪语气惋惜,“他成绩好,是我们那的中考状元,如果不是……”
“嗯?”
但是叫琪琪的女生却不多说了,她笑了下,转移了话题。
听了全程的奚南,抬眸看了一眼正熟练的做奶茶的向晚光,想着两个女生的对话,忍不住去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崔桡说向晚光高一就在这,琪琪说向晚光是中考状元,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向晚光没去上学,而在高中附近的奶茶店里打工?
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奚南猜不到原因,但是内心深处却隐隐感觉得到,这背后的真相,会让他窒息。
等向晚光有时间坐下来时,已经快到晚自习上课时间了,而奚南也吃完了冰激凌。向晚光在奚南对面坐下,侧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说,“你该去上自习了。”
奚南没接话,手指轻敲桌面,盯着向晚光看。
向晚光被奚南的视线弄的莫名其妙,抬手擦擦脸,皱着眉反问,“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奚南摇头,犹豫着说,“以后我有不会的题……你教我好吗?”
奚南没直接跟他求证两个女生说的话的真伪,直敢绕了点弯问向晚光。
果不其然他这句话说完后,向晚光脸冷了下来,盯着他半天没说话。奚南不怕他,见向晚光这样,继续说,“学校进度太快我跟不上,上次我看你……”
“好。”向晚光没让奚南把话说完,匆匆应了句,“但是我没有你……”
奚南知道向晚光要说什么,所以在他开口后,便立马打断他,“我们可以一起学习。”
话说到这个地步,向晚光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他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而奚南见事情敲定,心情好得不得了。他把手中的废纸往垃圾篓里一丢,站起身来准备回去上晚自习,但是原本表情淡漠的向晚光却突然一敛眉,脸色严肃起来,“你手怎么了?”
奚南见没瞒过向晚光,无所谓的笑了笑,“翻墙出来时发生了点意外,”他伸出破了皮的手,“然后就这样了。”
向晚光脸色不愉,盯着奚南的手没说话。
奚南没想到向晚光反应这么大,心中颇为无奈,“这点伤不算什么,我以前打架更重的伤也受过,所以……”
但是奚南这句话没能说完,就被向晚光一个动作给堵了回去。原本不说话的向晚光,在他开口解释后,却突然牵住他手,低下头对着他破了皮的手心,温柔的吹了吹,然后轻声说,“下次不要这样了。”
奚南直接被撩个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