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梧栖拍拍他的肩,笑得给里给气:“祝哥,杨宇说以后就靠你罩着他了。”
宿舍里宿舍外充斥着快活的气息。
唐昱从文件夹中抽出来几张纸,扶了下快滑下鼻梁的眼镜,念道:“军训时间在······”
在学校呆久了,男生们对于军训都是十分期待的。一听到“军训”二字从班主任嘴里出来,眼中纷纷闪着精光。
军训为期三天,从明天开始。需要学生坐车去专门的训练基地,不能带零食和手机,不能穿便服。
反正是苦得不得了。
后门突然“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强壮的男生从门缝处敏捷地钻了进来,然后在杨宇后面坐下。
他自以为隐蔽,然而一抬头才发现全班都在盯着他看。
白净斯文的班主任站在讲台中间正对着他的位置与他面面相觑。
班主任:“童豪是吗?下课来我办公室。好了,第一天来,我知道有些同学还没吃晚饭,那就早点放学吧。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安静一点,别吵到其他班。对了,明天早上八点在教室里集合。”
教室里顿时洋溢着一片春光灿烂、鸟语花香。
杨宇悄咪【咪地给大家科普:“这个童豪,我听说可是校园黑帮老大呢!”
校园黑帮?
祝遥椎低着头,把新发的书理了一遍又一遍。
路过隔壁理科班的时候,柳梧栖故意凑近他们的窗户,一边扭动肩膀,一边用气声唱:“虽然我,舍不得,可是我,还是要说——”
“请你不要再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然而勤奋的理科生们正在绞尽脑汁做数学老师新留的题目,并没有人有空理他。
黄河,众所周知,是个严谨的男人。如果不是数学阻碍了他的脚步,那么未来他绝对能成为医学界的新秀。
为了与他的耐心细致相匹配。他拥有整个宿舍唯一一个不能塞进床底下的行李箱。
——可能就连制造床铺的工人也没有想到,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会出现能与床铺底下的空位高度势均力敌的行李箱吧。
黄河,众所周知,还是个有洁癖的男人。洁癖是不允许自己的行李箱被放在阳台上饱受风吹日晒的。没有办法,只好把箱子千辛万苦地搁到衣柜顶上,然后突然想起有东西没拿,再千辛万苦地取下来。
杨宇跪在地上收拾东西。需要带的东西其实不多,他便仰着头看黄河表演杂耍取乐。
眼看着黄河把行李箱顶在头上,单脚踩着书桌努力保持平衡,最终动弹不得,四处求救,他哈哈大笑,还要拉着张宣一起看。
张宣:“他想不想刚刚咱们在手机上看到的视频,就那个‘祖传绝技头顶巨石老铁双击555’?”
两人齐刷刷鼓掌。
黄河扶着箱子,咬牙切齿。
收拾完东西,已经快到熄灯的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柳梧栖:无敌,是多么寂寞~
哭唧唧。
我写的很难看吗?
☆、军训路上
大家躺在各自的床上,都很兴奋。或许是下午睡过了头,一点儿也不困。
这怎么能行呢?明天还要早起呢,如果今晚彻夜狂欢,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柳梧栖举手:“这样吧,我来给大家唱个摇篮曲。”
众人:“闭嘴,下一个。”
“哐哐哐——”
阳台上的门像是被歹人从外头大力冲撞那样,发出一阵巨响。吓得杨宇用被子蒙住头,连带着声音也是闷闷的。
“有······有鬼!”
黄河平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双手交叉,宛如一只被卡在棺材里的木乃伊。就像前十几年的人生中所做的那样,他照常把今天发生过的一切在脑海中回放一遍,十分希望自己就此失忆。
枕头底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度娘推广的无聊新闻。大概看了看,是什么宿舍女生被小偷杀死······
他刚刚······关门了吗?
黄河一个鲤鱼打挺揭毯而起差点扭到腰,看到他这样,隔壁杨宇更害怕了。
“鬼上身!”
“没事,就算是鬼也不会无缘无故伤人的。”还是祝遥椎实在看不过去了,试图安慰他。
“丢不丢人啊!哪来的鬼?”黄河嫌弃地白了一眼杨宇,自言自语道,“不行,我要查一查门有没有锁。”
张宣:“怎么查?用百度查?”
这“百度”刚一出口,手机里便传来机械的女声:“没有听清联系人。”
惊魂未定的杨宇,非常暴躁:“张宣,你手机怎么回事?为什么一晚上都在试图听清联系人?”
此时,黄河已经迅速下床检查好门窗,又迅速爬回去,像极了一只敏捷的猴子。
十点五十九分,宿舍自动熄灯。在一片黑暗之中,张宣眯着眼睛与AI小娜作斗争。
于是下铺时不时传来一句:“没有听清联系人······没有听清联系人。”
祝遥椎:“爸爸。”
“你这该死的温柔,让我心在痛泪在流哦······”
柳梧栖小声地跟着唱了起来。
张宣赶紧挂掉电话,张口就骂:“祝遥椎,我看你是想被我送去祭天!”
阳台门终于不响了,杨宇从被子里冒出一个头,冷哼:“张宣,你再不把小娜解决了,我先把你送去祭天!”
“冤枉啊杨哥!我不会关怎么办?”
柳梧栖觉得他实在可怜,勉为其难的提醒道:“你按一下手机上的方形按钮。长按。”
“我触摸屏啊兄弟。”
“我当然知道你触摸屏,在座各位难道有用老年机的吗?我说的是home键啊兄弟!”
陈华没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偏偏张宣还在特别憨厚老实的问:“哪个home键?”
气的柳梧栖忍不住隔着两层蚊帐去捶他脑袋:“你还有几个home键啊?你这手机是三星老人机还是诺基亚老人机啊?”
小娜:“没有听清联系人。”
杨宇:“啊啊啊啊你快点把手机关掉!”
上铺的陈华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边狂笑一边给他出主意:“实在不行,哈哈哈哈哈······你问问小娜······哈哈哈哈哈······怎么关闭自己······”
这是个好主意。张宣捧着手机,既期待又快乐的问:“小娜,怎么关闭你自己?”
小娜冷漠地说:“不知道。”
“告诉你一个简单的办法。”祝遥椎平静地说,“你把手机放在枕头上,然后跪下,叩三个头,它就会自动关了。”
黄河:“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第二天,402-2宿舍睡下最早,起的最晚,还是差点迟到。
班长邱雅琪点过名之后,对班主任点点头,示意所有人都到齐了。正好隔壁班主任的呼唤声在走廊上响起,七班的同学们排好队,跟在六班后面,朝校门走去。
远远的,便能望见几辆大巴车停在校门外。祝遥椎缀在队伍最后,跟着室友们走走停停,就算好几次差点撞到前面的同学也不恼。
今天唐老师换了件米色的衬衫,布料很柔软,温顺的贴在他的背上。虽然是九月,已经入秋,但天气依然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唐老师把衬衫袖子挽到手肘,白皙的脸蛋被阳光晒到微微发红,笼着一层淡淡的温润的光。
他知道等会儿老师定会坐在车子的最前面,因此上车的时候特地选在第二排坐。谁知陈华那家伙有点晕车,直接把他拉到后头去了。没办法,只好在后排坐下,透过椅子的缝隙偷偷看着老师上车,环顾四周,斟酌片刻,然后朝后面走来。
老师······老师走过来了!
祝遥椎连忙坐起身,摆出一副端正的样子。坐在他旁边的陈华被吓了一跳,气得咬牙切齿却迫于班主任在场不敢骂出声。
这时,他已经顾不得陈华有多么火冒三丈了。每当唐老师的目光向左瞟,他的心便怦怦直跳;每当唐老师的目光向右转去,他就恨不得失落的在地上滚个几百圈。
最终,唐老师选择了在他前面的前面两个空座中,靠走廊的那个。
真好。
祝遥椎把额头抵在前座的靠背上,透过座位间的细缝只能隐约看见老师的侧脸。
有人打了一下他的头,差点把他从椅背上打下去。柳梧栖趴在他的椅子上,笑嘻嘻的问:“兄弟,看上谁了啊?看的这么如痴如醉。”
“我·······”
“啊,我知道了!”机智的柳梧栖朝着前方一个小姑娘的后脑勺抛了个媚眼,“兄弟动作够快啊,才开学两天,已经有目标了?哎呦——”
话音未落,已经被同座的杨宇一把扯回去,丝毫不带手软的。
“别浪。”杨宇弯起唇角,“有三十六个前女友了不起啊。”
陈华满脸惊讶,又担心前面的班主任听到,只好缩着脑袋,在椅缝之间小声询问:“真有三十六个?牛皮!您可真是个人渣!”
听到“人渣”这个词,柳梧栖居然蔫了,嘴里乱七八糟的嘟囔着些类似“之乎者也”的话。
“校服帮”临时成员杨宇、陈华、祝遥椎以及张宣笑嘻嘻的盯着他瞧,好像他的三十六段情史全都刻在脸上似的。
在众人的逼视之下,柳梧栖的双手突然一抖,身子跟着抽搐起来,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唱到:“曾经疯狂而荒唐的爱过,现实打醒我!哦,委屈挺着说还能做朋友,其实冷漠早把心掏空·······”
著名吃瓜组合“校服帮”,历时四十六秒,宣布解散。
——也就比柳梧栖前女友的数量多了一个十。
在这历史性的时刻,在这世界纪录被刷新的时刻。杨宇高举双手,兴奋地宣布:“柳梧栖,被甩了三十五次,我见证过两次。”
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堪的回忆,杨宇皱着眉,良久才挤出一个词:“触目惊心。”
祝遥椎佯装大度的拍拍垂头丧气的杨宇,把他的头拍得差点撞上椅背,这才热络地问:“对了,杨宇,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那个因为和女友闹脾气一怒之下把刻着你和她名字的小雕塑从楼上扔下去,然后正巧砸到副校长的人?”
“我······”
“两人的名字中间还刻了一个心。副校长也是无辜,好端端走在路上,祸从天降,差点被砸出一脑袋血。把凶器拿起来一看,上头居然大喇喇地写着一对早恋男女的名字。小柳啊你说,换成你,你气不气?你能不能放过这两人?”
柳梧栖瞪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呼哧呼哧的喘气,一张英俊的小脸憋得通红,良久才顺过气来,说:“这种事不算什么。”
几人笑得群魔乱舞。
“你们笑什么呢?这么开心。”不知何时,班主任偷偷换了位置,趴在前排的椅背上满脸疑惑。
陈华快速的回答:“老师,我们在讨论数学题。”
“哦?”唐老师憋着笑,温和地问,“什么类型的题目啊?告诉老师,老师也很感兴趣。” 杨宇开始胡诌:“有一个定情雕像从二楼坠落,做变速运动······”
话还没编完,已经被忍无可忍的柳梧栖捂住嘴拖走了。张宣从后座冒出一个头,笑嘻嘻地问:“老师,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祝遥椎原本是笑着的,听见这句话,笑意渐收,只安静的盯着老师看。
唐昱笑了笑,大方地回答:“我······”
大巴车停住了。坐在最前排的班长站起来,冲唐老师挥手:“老师,到啦到啦!请同学们有序排队下车,下车后不要走远,在附近的空地排好队!”
“嗯,后排的同学把手机收起来,别被教官们发现了!如果被没收了,老师可不会替你们去要啊!课代表,你帮班长管一下纪律,我先下去组织排队了。”
祝遥椎点头:“老师放心,快下去吧!”
军训基地设在S市附近的一个小镇上,附近荒无人烟,只有几座清清冷冷的小山包。在停车场附近已经站了一排举着班级牌子的教官,各个英姿飒爽,仿若一排笔直挺拔的小杨树。
作者有话要说: 柳梧栖: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渣男!
☆、军训第一天
非常幸运的,高二七班分到全场最帅的教官。郝教官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皮肤黝黑,个子还挺高。再加上一身挺拔的军装,这下可不得了了,班里的的小姑娘一瞧见他,就围上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白肖压低帽檐,躲在张宣宽阔身躯的背后,望着教官十分怜悯,一向冷漠的脸上甚至还带上些幸灾乐祸。
担心学生舟车劳顿,上午稍微训练了一会儿便解散了。在教官的指挥下,大家排着整齐的队伍,朝食堂方向前进。
路上,不知是哪个班带头喊起口号,郝教官伸头望了望远处,突然大喊:“一——二——三——四!”
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领头的男生差点踩到自己的脚。同学们懵懂地盯着教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祝遥椎觉得也就大约过去了一辈子光景吧,才几声稀稀拉拉不齐不整的“一、二、三、四——”
“停!”郝教官简直要被这帮傻子气笑了,“跟着我喊也不会?”
站在他附近的几个小姑娘得天独厚,地理位置极其优越,笑着喊道:“会!”奈何势单力薄,声音依然接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