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旸显然早就醒了,正倚靠在床头,身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一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手埋在被子底下作乱。
程默意图抱住他的腰,谁知却在半路被一个硬物阻了去势。
迷瞪着眼看过去,见是一台电脑,而且应旸似乎是在处理工作的样子,程默唯有退而求其次地收回手,改为圈住他上臂,埋头蹭了蹭。
喉咙里不觉发出无意识的咕哝,尽得蛋蛋真传。
单纯只是一个亲昵的举动,应旸都有些浑身发麻,不禁感叹自己是越陷越深了,却又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毕竟程默现在也正投入,他不是傻傻的一厢情愿,热脸贴人冷屁股。
“程小默,我发现你这几天真挺黏人的。”
“唔……”面对事实,加之脑部神经还没彻底活跃起来,程默倒不怎么害羞,甚而有条有理地分析,“这是5-羟色胺、苯乙胺、腺苷三磷酸共同作用的结果,我也没办法。”
“什么玩意儿?”应旸愣了。
“你可以查一下。”由于还在赖床,程默暂时背不出准确的说明,这种时候脑子就该放空,不能拿来想事情,否则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它会抗议变笨的。
亏得应旸记忆力好,没让他把话再重复一遍。
搜索很快有了结果:5-羟色胺、苯乙胺、腺苷三磷酸是恋爱时期人体内自动分泌的荷尔蒙,分别使人放松,兴起性欲以及心跳加速……
应旸琢磨半晌,总算弄懂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说白了,这几个玩意儿结合在一起,后果估计就像程默这样——黏人。
应旸满足得不行,摸摸他睡得翘起来的呆毛:“饿了没,要不要起来吃东西?”
“几点了?”
程默以为至多不过十一二点,不想应旸却说:“下午一点多。”
“啊?这么晚了!”程默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昨天还和小杨约了四点出门呢,现在午饭都还没有着落。
不行,不能在赖床了。
然而现实往往给人沉重一击,程默刚一坐直,昨晚被过度折腾的腰椎就猛地一抽:“嘶……”两条腿也酸疼得不像是自己的,程默不得已倒了回去,眼泪都冒出来了,“疼。”
听见他哼哼唧唧,应旸赶忙把电脑合上,放到一边,关切道:“哪儿疼。”他可什么感觉也没有,反倒神清气爽的,所以一时没想太多。
“腰,腿……都疼。”说着,程默特自觉地背过身去趴着,脸颊陷入柔软的枕芯里,打得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应旸就喜欢他这不见外的样子,搓了搓手,轻车熟路地给他按过去。
全然忘了家里还有按摩椅这件事。
直到和应旸有商有量地在手机上订好了餐,程默才抻抻腰往影音室走。
跟骨头让人抽走似的窝进按摩椅继续享受,应旸抱着蛋蛋跟进来:“刚才还没按够呢?”
“好点了,就腿还有些酸,再按按,一会儿还要出门。”
想起还有杨九晖那茬儿,应旸不禁皱眉:“要不别去了。”
程默睨他一眼,有些犹豫:“不好吧,都答应了。”而且就以小杨的讲究程度,没准这会儿他已经在沐浴喷香,做着各种准备了。
应旸显然也不惯反悔,但眼下情况不同:“你要实在难受就不去,没事。”
“不难受。”把蛋蛋要过来呼噜它脑袋上的绒毛,过后又举起来吸了几口,程默笑着补充,“还好。”
见他还能笑得出来,应旸总算踏实一些:“那行,我晚点让他带你找个地方坐着,少跑来跑去。”
把蛋蛋放回腿上,和他一起感受按摩椅的震感,程默没来由地朝应旸招招手:“过来一下。”
“怎么。”
话音刚落就被程默圈着脖子亲了一口。
“亲你。”
“……明天吧,明天在这儿试一次。”应旸愣了愣,被撩拨得边说边摸向程默腿边颤动着的皮面,点点头,“自带震动,不错。”
“……”
腻腻歪歪地唠了阵家常,说好吃完饭给蛋蛋洗澡,程默忽然想起:“对了,小杨全名是什么呀?”
或许他该想想怎么称呼对方比较好,总不能真叫他小杨。再怎么说他也比自己大了五年呢,虽然看不出来,但还是没大没小的,不像话。
“杨九晖。”
“噢。”程默想了想,“不如……我叫他晖哥?”
“那你还不如叫他姐。”应旸忍不住笑了。
“啊?”
“他在我们那儿的挂名是Ace,大家一般都喊他A姐。”
“挂名?他是……做什么的。”
“头牌霸王花。”
“啊?!”
“明面上的。”看够程默吃惊的表情,应旸不再逗他,“原本他才该是我们那儿的大老板,但他没什么心思打理,所以把位子让了给我,自己退居二线,只管分钱。”
“……噢。”听着好像很厉害。
那是程默以前从未触及过的世界,但因为应旸的存在,他对此并无排斥,也不歧视什么。
没有哪个行业是注定高尚的,就拿老师来说,他真不觉得自己走在街上就高人一等了,别人对你的评价,最终还是根据你本人的品行而定,职业、收入水平这些都是附加值,有影响,但不会特别大。
程默只担心一点:“有没有什么话题是不能聊的?”
“没有吧。你只要别跟他学坏就行。”这是实话,杨九晖什么没见识过,早便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可能子弹头除外。说完,应旸不知想到什么,又纠正,“不对,有些事也可以学一学。哎,你到时候看着办吧,我的小乖乖这么聪明,会自己判断的。”
程默抬脚往他膝上软软地踩了一下,像是嫌他不正经。接着不等他再说什么,外头就有铃声响起。
“噢——吃的来了!”
美食当前,程默转眼就把应旸抛诸脑后。
他们在楼下的日料餐厅点了满满一桌子吃的,刺身船、寿喜锅和一些卷物、小吃等等。
程默只管敞开肚皮享受,以致吃到仰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喘气都费劲。
最后还是应旸看不下去,收拾完桌子,一把将他抱到沙发上,枕着自己大腿,给他轻轻摩挲肚皮。
“你说你图什么,又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就不能悠着点?”也怪他,一时大意,没看住。
“好吃啊,而且今天没吃早餐呢。”得一起补上。应旸给他按得很舒服,程默饱足而沮丧地躺了片刻,感觉却有些不对,气若游丝,“不行,还是要坐起来,躺着不好消化。”
于是应旸又把他拉到腿上抱着,温暖干燥的手掌从衣服底下钻进去,继续帮他促进胃部活动。
程默靠在应旸肩头,不时被他搔到痒处:“有没有重了点。”
应旸颠了颠:“还好,你就是再胖十斤我抱你也不费力。”
“脸真大。”
“单手。”
程默不说话了,一时兴起,捏着应旸耳垂看了看:“我给你掏掏耳朵呗。”不等应旸质疑,又说,“挺干净的,但就想掏着玩儿。”
总不能光坐着无所事事。
应旸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这都什么癖好。”话虽如此,他到底还是抱着程默找棉签去了,单手,特意向他证明自己没有吹牛。
“我乐意。”程默稳稳地圈着他脖子,“以前我就喜欢我妈给我掏耳朵。”
应旸顿了顿:“那……我给你掏?”
闻言,程默登时把耳朵捂上:“不了。”
应旸一看就干不了这活儿,程默怕他一不小心把棉签杵到脑子里去。
“程小默,你嫌弃得有点明显。”
程默讪讪地放下手:“你太粗鲁了。”
“得,当我白给你揉肚子。”
“揉肚子舒服,”程默怕失去这项福利,赶忙补救,“就是别的时候……容易横冲直撞。”
“什么时候。”应旸正在柜子里摸索,没有闲工夫多想。
“……”程默又不说话了。
“操。”过会儿应旸自己反应过来,“程小默你可以呀,有进步!为夫甚是欣慰。”
程默接过他递到手里的一盒棉棒,闹着要下地。
应旸抱紧他不让动,立马就迈步往回走,同时一本正经地自我辩解:“我也不是拿着根棍子看见个洞就瞎捅啊,什么时候该轻,什么时候该重我还是知道的。”
程默被他抱着重新坐下,眼神闪烁,看不出在想什么。
见他默不作声,脸颊红扑扑的,应旸不死心继续确认:“哪有横冲直撞,你不挺舒服的么。”
好不容易才逼程默憋出句:“那我腰都酸了。”
“酸归酸,那是姿势的问题,下回不把你折起来就行了。”
“我、我又不是纸片人。”说什么折不折的,可真讨嫌。
“嗯,纸片人不好,”应旸煞有介事地点头,“虽然可以养在手机里给你氪钱,但摸不到吃不着,没意思。”
说着,应旸不禁心下发痒,忍不住在程默脸上咬了一口。
程默自然地把口水擦回应旸身上,抬眼瞪他:“一会儿还要出门!”要咬出印子来怎么办?
“我就轻轻的,没用力。”揽着程默哄了两句,应旸机智地转移他的注意,“不是说要掏耳朵吗,快掏吧。”
程默果然不再纠结,转而兴致勃勃地凑到他耳边,轻轻捏着他耳垂,眼神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带着些末期待和窃喜。
应旸不由扯开一抹无奈的笑,紧接着棉棒的前端就小心翼翼钻了进来。那一瞬间,耳朵眼里掠起一层酥酥麻麻的痒,像是叫人把住了脉门,灵魂都要从中被勾走一般。
无怪乎程默喜欢让人掏耳朵,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感觉还真不一样。
程默耐心地帮应旸掏完了两边,过足了瘾,吹了吹:“好啦,是不是很舒服。”
“嗯,我学到了。就让徒儿回馈你一下呗,师傅。”
应旸贼心不死,想向程默证明他也能很细致。而程默则怀疑地扫视着他,揣着装棉棒的小盒儿当钱袋,仿佛应旸是他的孩子,在管他要零花钱使。
就这么严肃地盯了一会儿,不忍驳应旸面子,程默最终还是决定赌上一把。没准真挺舒服呢,这样的话,以后他也能再时时享受了。
比劳驾妈妈还要方便自在,毕竟自打成年以后,他就没好意思再让她给自己掏耳朵了。
那么大的人,又不是妈宝,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应旸就不同了。
无论自己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况且这是他男朋友,掏个耳朵怎么了,就是掏别的也指不出错来。
程默小心脏七上八下地蹦着,慢慢趴了下来:“记得轻点噢。”
见他还知道要趴着享受,应旸哭笑不得:“知道了。”
应旸的动作果然很轻巧,棉棒间或搔过耳道内细小的绒毛,惹得脑部神经燃烛似的融化开来,渐渐凝成一摊油润的凝脂状形态。
除了将这阵细腻的感触封存起来,程默脑中一时之间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活动:“嗯……”
他家Tony老师技术真好,无论干啥都让人想找他办卡。
为了不让别人有捷足先登的机会,看来他得赶紧抢注一个终身会员才行。
于是享受完堪比帝王的服务以后,程默食髓知味地眯了眯眼,躺在应旸腿上,仰视着他线条流畅的下巴。
“应旸。”程默抬手朝他招了招。
“嗯?”应旸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惯性低头。
“盖个戳——”
果然,程默再次主动亲了他一记。
尽管心下暗喜,应旸依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向来机敏的反应像是被他近来的种种反常浸锢在迷汤里,偶然几个瞬间,似乎无论程默向他索求什么,他都能傻傻应承下来。
“什么戳?”
程默揪着他衬衫上的皱褶捻了捻,好半天才说:“就,之前说的会员啊。”
“什么会员。”应旸皱着眉,装想不起来。
“……终身会员。”先前半开玩笑的时候程默接话接得可爽脆,眼下倒后知后觉地羞赧起来,声音低得跟苍蝇似的,瓮声瓮气,还有些口齿不清。
“啥?”应旸理所当然地又确认了一遍。
“……终身会员!”
“哎,听见了。”应旸得逞地笑了笑,说明,“那你这戳儿得盖得用力一点,咱这儿的终身会员全球限量,只此一个名额,可抢手了,要打钢印才行。”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事已至此,程默也不避讳,拉下应旸的脖子往他嘴上用力嘬了一口,嘬完觉得不够刚,干脆亮出尖牙用力咬了上去。
“嘶……”饶是应旸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样,”程默咂巴着嘴里的腥气,斜眼睨他,“注册成功了么。”
应旸舔着唇哭笑不得,面上还得毕恭毕敬地赔礼——
“成功了,尊敬的会员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糖浆撒到键盘上,手指被黏在上面敲不出什么来勒——
第68章 Chapter 68
合伙给蛋蛋洗完香香,吹干身上湿哒哒的长毛,时间已经接近和杨九晖约好的钟点。
由于彼此都觉得独处比较自在,加上天台的修葺也不是什么迫切的事,换好外出的衣服,程默这才听见应旸通知师傅过来继续动工。
把程默送去停车场的途中,应旸像个老父亲一样操心:“我今天得去上班,大概十点左右到那边。你先看看和小杨相处愉不愉快,要没什么共同话题就说咱俩约好了吃晚饭,给我发条短信,我马上来接你;要感觉还行,你们就先玩着,到想回家的时候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