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眩————杀欲

作者:杀欲  录入:12-22

正在他心乱如麻的时候,更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外面突然响起尖锐的警铃声,司越顾不得那个已不再反抗的服务生,冲到落地窗边将帘子拨开一个缝隙看了看,楼下像变魔法般堵满了警车,饭店马上要被封锁了。
所有的一切已经在这时候明白了过来。
"碰"一声,他将手重重锤在了玻璃上。
"......呵呵,虽然老套了点,但真是不错的手法!"
就算还不能断定是谁做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但这个完美而又巧妙的陷阱,无疑是特别针对自己而设的。
"那......那个......先生。"出乎意料的是,身后的女服务生并没有逃走,而是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这个饭店有一个员工专用的后门......如果可以帮到你的话......"
司越愣了愣,本以为早应该跑掉的她却还留在原地,并且要帮自己逃走,就算有如此之大的杀人嫌疑,竟然还有人愿意相信他所说的吗?
"你的眼神不像杀人凶手,"服务生解释说,"所以不要犹豫了,只有我一个人见过你,我会对警察守口如瓶的。"
司越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今天要是当场被抓住的话,自己绝对白口莫辩,若能逃走的话,应该还有机会洗脱冤屈,这应该是唯一的解决方法了。
可随之而来的奇妙不对路的感觉又让他陷入困惑,是什么呢?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的,虽然混乱,但这一切都太巧合了,但是那时的自己,已经丧失了可以理智思考的心志,而且就算可以保持清醒,时间也不会允许了。

数十分钟后,警察撞开了这个房间的大门,里面除了已死的警察局局长外没有任何人。
"保护现场,余下的人搜索整栋大楼!"
在沸沸扬扬的扫荡之后,他们一无所获。

"......没想到局长真的被杀了,这没准儿是今年最大的案子。"
"真的是秋山吗?我还是有些不信呢......"
"他和局长的关系恶劣程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可也不至于杀人吧?而且手法那么张扬。"
"嗨......如果没有的话,他又为什么要逃呢?"
"呃......说的也是。"
"想不到我们的精英也会有今天啊......哈哈"
"喂喂......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吧?"


饭店外聚集了很多警车和围观的人群,在远处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女服务生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引人注意后,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啊,RAY。"
她说着给了他一吻。接着将眼镜和棕红色的假发取了下来,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好歹也算个星级饭店,制服居然这么难看。"
"真是委屈你了。"RAY笑着帮他解开背后的扣子。
"......我已经帮他逃走了,这下子他就是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了!"
"YUNA,你真是个小恶魔......"他说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天知道谁是恶魔?你杀那个人可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
RAY轻轻的笑了笑,望着不远处已经一片混乱的人群。
"现在他除了我这里,已经没地方可去了,我们准备好迎接客人吧?"

司越,我知道你的脾气是不会轻易低头的,不过这次还是放弃吧,乖乖地到我身边来,你不会后悔的......否则,惹恼了我,就算是用最卑劣的手段,你也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清清冷冷的雨夜里,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怜。
隐蔽在角落里的司越吐出一口白雾,不由紧了紧衣领,他始终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四周的情况,丝毫不敢松懈。
事隔半月,东京的电视台很快发布了通缉令,随后全日本的媒体闻风而动般轮番轰炸,搞得整个世界都在进行猎兔子比赛似的,现在连回一趟家都要如此鬼鬼祟祟,真是太狼狈了。
他一步一步轻轻走上楼梯,因为怕引起注意而没有开灯。
司越曾经想回警局自首,他觉得自己至少还有解释的余地,一味的躲避只会加深误解而已,更重要的是会让真正的犯人逍遥法外,但当他得知警方掌握的线索和证据几乎都可以准确无误的指明自己是凶手,完美的,简直就像刻意布置出来的一样,之后司越觉悟到,就算有人会听他解释,自己也不知怎样才能解释清楚了。
唯一的办法,只能先确保不被抓到,然后尽快亲手把真正的犯人揪出来。
在黑暗中他摸索着开门的钥匙,也许是长达半个月身心都疲惫不堪的生活,让他灵敏的感官也迟钝了,在没有发觉任何的异样的情况下,一把枪无声无息地抵上了他的背部。
司越微微一惊,放开了手中已经插进锁眼里的钥匙,在确定对方暂时没有扣动扳机的意图后,他将手慢慢的举了起来。
"好久不见,我知道你会回来的,秋山。"
经过压抑的低沉声音传来,陌生却又似曾相识。
" ......高桥......吗?"
"你还记得我啊?"他的声音有微微的惊讶。
高桥良彦,很久以前和自己搭档过的刑警,但不久之后就自动申请调去了搜查课,能力自然没话可说,所以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警视,但不知是不是性格不合,司越总觉得没办法捉摸这个男人,他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旁人永远无法猜到的样子。
"我看我们换个地方聊比较好,你说呢?"
相当和顺的语气,司越似乎可以想象到他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不过,那把抵住自己背部的冰凉的硬物却始终没有放松的迹象。
他让司越将房门打开,接着把他推了进去,并顺手轻轻关了门。

"......那不是我做的。"司越忍不住冲口而出。
"我知道。你要杀他的话,不会用那么苯的方法。"高桥说着收起了手中的枪,示意他坐下来,"......别紧张,我不会对你不利的。至少今天是。"
"......"
"那么,你会怎么办呢?"他带着笑意问,像是轻松如常。
"我想回那个饭店一趟。"司越快速地思考着,回答得却很缓慢。
"劝你不要,"高桥说着径自点燃了手中的烟,"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那么确信是你吗?不止现场到处有你的指纹,连打进他脑袋里的那颗子弹都是我们警察局统一配备的型号,况且......"他吐出一口白烟,看着司越说,"如果照你所说,你是被人打昏了带进去的,饭店的工作人员不可能会没看见。可惜......他们的证词又全都对你不利......"
"有可能是被收买了。"
"收买整个饭店的人?......看来你这次的梁子结大了哦。"他说着再次事不关己地笑了出来。
司越无奈地叹口气,连一点想附合着笑笑的心情也没有,他现在的处境正是进退两难的时候,没有丝毫工夫与人玩笑。
"总之,这一带早就处于警察的监控之下,你不要再回来冒险了,不是每个人都会顾及同事感情就放过你的,如果我是你就立刻想办法离开日本。"
"你说的容易,"司越拉长着脸抱怨到。这条路自己又何尝没有考虑过呢?那需要带着各种证件,通过严格繁复的手续。对于一个连回家都有困难的人来说无疑难如登天,最重要的是身在这个还相对陌生的城市,他找不到任何隐秘的途径和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
"那这样吧,如果有新的线索,我会尽量通知你的,你就不要四处走动了。"
高桥说着站了起来,安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我想我帮不了你什么忙,只能祝你好运了,......不要太快被抓住哦,那会让我很失望的。"他说着打开了玄关的门。
注视着高桥离去的背影,司越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就是对此人无法释怀,他直觉认为这个总是笑着的男人并不单纯。
打开冰箱找出了所有能吃的东西,却连火也来不及生,直接将硬冷的食物填进肚子果腹,然后顾不得做丝毫的休息,他开始整理随身的东西,主要是钱和证件,出事以后银行帐户一定已经被监控,现在再去取钱的话等于自投罗网,而留在家里的现金又十分有限,这么一来,不要说被抓起来枪毙的问题,拖得太久的话没准饿死都有可能。
可惜显而易见的是,所有的事情刚起了个头,这才只是序幕而已,对方的身份和目的都还不确定,既然没办法逃避,就只有应战了,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好。
司越潦草地整理好了一切行装后,坐在满地狼籍的家里叹了口气。
对方是有能力收买整个饭店的人,有胆量干掉警察局长的人,喜欢如此大费周章玩弄对手的人,并且,明显是清楚自己个性的人。
虽然非常不愿意说出那个名字,但除了他,司越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第二个。
十多天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对策,敌暗我明,要怎样才能再掌握到他鬼魅般的行踪?而没有半点筹码的自己,又凭什么可以扭转局势?何况现在被黑白两道都视做敌人的他,连保住性命都成问题。
司越一度陷入走投无路的绝望,但当他想象着幕后主使那躲在暗处为所欲为的得意嘴脸,恨不得立刻在他脑门上开个大洞的心情便迫使自己强打精神。
我绝不会如你所愿,就这么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

一星期后一个阳光平和的下午,YUNA像往常一样走到离居住宾馆不远的咖啡店小坐,邻街的暗茶色玻璃墙壁投下树的光影,和煦的闪动着,因为还是工作日的缘故,外面人流穿梭的忙碌景象对比着店里的冷清安静让人有种微妙的安全感。
她缓慢搅动着瓷杯里浓郁的液体,微微皱起眉头。
算起来事情已经过了大半月,秋山司越却还是不见踪影,警方那边没有发布新的消息,会不会已经被秘密逮捕了?
RAY曾说过不用管他,认为他有这个能力避开警察的耳目找到我们,但二十多天以来都没有动静,果然还是高估了这个人吗?要边逃命边找线索还是太勉强了。
他要老是这么不现身的话倒是个麻烦,纽约那边的供应商一直在催着要货款,RAY继续留在日本也总是有一定风险的,毕竟还是自己的地盘比较安全。
算了,想必他东躲西藏的日子也不好受,这么一来就算扯平了。
想到这里,心情不觉放轻松了一些,坐在下午温和许多的阳光下,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穿梭的的行人,她的脸上也浮出了一丝笑容。
刚刚意识到差不多到了回去的时候,一个身穿深色外套,戴着墨镜的男子轻轻推开了店门,在拒绝了服务生的领路后向她走了过来,脚步轻微却显风尘仆仆。
"你是叫YUNA吗?"
直接而平静的语气,YUNA打量着面前高挑的身影,有些微微楞住,却在下一秒亲切地笑了出来。
"真是想不到啊,你终于肯现身了,秋山先生?"
面对她平淡无奇的反应,司越一时没有说话。
"坐下来谈?看你很累的样子,况且你也不想太引人注意吧?"
司越迟疑片刻,抽出一旁的椅子,慢慢坐了下来。看到对方顺从的举动,YUNA轻轻笑了。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吗?"
司越注视着面前天真地托着下巴,似乎准备听一千零一夜的女人,机械地说,"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RAY在哪里?"
YUNA没有理会他的质问,悠然自得地喝了口咖啡继续说,"我记得上次带你过来的时候蒙住了你的眼睛,在宾馆里面也一直让你睡着的,直到送你回去的时候都没有清醒过,你又怎么会找到我的呢?说说看吧,我很感兴趣。"停了一会儿,她又补充一句,"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你想要吃点什么吗,我请客。"
司越感觉有点懊恼,干出把他陷害得那么惨的事情的人完全不当回事的态度很是让他怒火中烧。但介于面前的女士尚且保持着至少表面上的礼貌,身为男性的自己又怎么能失去基本的风度呢?他索性放平自己的心态,慢慢开口说:"到达宾馆房间的时候你们曾经取下过蒙我眼睛的黑布......"
"没错,但我记得RAY立刻给你注射了安定,你很快就睡过去了。"
"你当时就在旁边吧?"司越提醒到,"还记得在干什么吗?"
"好象......"YUNA歪着脑袋想了想,"在吃饭?"
"喝下午茶,你有这个习惯吧,"司越平淡地纠正到,"我在眼罩被取下来后看到了你的手提袋,是PRADA的牌子。"
YUNA瞪了一下眼睛,"你很细心。"
司越径自说了下去,"RRADA在日本很流行,你提的那个样式是仅仅在日本发售的限量版,而且刚上市一个月左右,在美国是买不到的。"
"呵呵,"她的眼睛开始有点放光,"没想到你对时尚也那么了解。"
"过奖了,"司越冷冷哼了一声,"我只记得那包长什么样子,这些都是后来上网查到的。"
"本来我准备先把有卖这个手袋的商店找出来,再根据这个继续查,可我立刻发现这条路行不通,因为在东京都内,光是PRADA的专卖店就有几十家,要一个一个排查是不可能的。"
"就在线索中断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样东西。"
"是什么?"YUNA听得兴趣盎然,迫不及待地问。
"你喝的茶叶。"司越不由得弯起嘴角,"当时你放在桌子上的那袋茶叶,是本地产的散装茶叶,我看见你用那个泡奶茶,所以应该是气味不浓,而且不带焦味苦味的品种,普通的商店很难买到,但咖啡店或快餐店却很常见,加上是纸袋包装,封口也都非常简易,不利于携带或储存,应该不太可能是从距离较远的超市买的,也不会是宾馆提供的,倒很像是从就近的咖啡店顺便买回来的......"
"我记得纸袋上面印有文字和图案,应该是店名或是商标之类的东西,可惜我当时没能看得很清楚,所以费了大力气才查到了有卖这种散装品的咖啡店,幸运的是,这个店刚开张没几年,在东京的连锁店只有三家,而三家中附近大概一站路之内有宾馆的,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这里。"
"这些大部分都是推测,我没有时间进一步求证,也只有先试试看,所以这几天一直守在这附近,今天总算......"
没等司越说完,YUNA拍起了手。
"很精彩,我们已经尽量不让你发现任何破绽,没想到只有这短短几分钟恢复视力的时间,你就连任何微小的细节也没放过,那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记住手袋的样式和茶叶的特点,处境险恶却坚持不懈地挖掘线索,RAY果然没有看走眼。"
"职业习惯罢了。"司越说完言归正传,"这件事果然是你们做的。"
YUNA笑着端起咖啡,"你应该感到荣幸,因为我们为了你不惜干掉一个警察局长,外带损失一大笔钱。"
"这么说,我应该当面向RAY道谢才对,"司越随即拉长了脸,"他在哪里?"
对方依然是游刃有余,"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找他。"
说着她从挎包里拿出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朝司越俏皮地挤挤眼睛。
司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抓起了电话,一手紧紧拉住了YUNA的胳膊。
"你做什么?"她始料未及,终于有点惊慌起来。
"......跟我走。"他说着径自向门口移动。
"你......放手!"
YUNA拼命挣扎了几下,说,"你就不怕我乱喊乱叫,到时候你就准备着直接进监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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