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珩这么一说,肖耀文下意识地一愣,正好这时,窦珩又作妖地在他耳边叫了一句:“媳妇儿~”这下,肖耀文整个人完全飘了,早就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了。
舞台指导的老师很快就回来了,他一直很看重窦珩,几乎那两只眼睛就一直盯着窦珩转,窦珩也不敢松懈,临了,拿起了肖耀文的奶茶,喝了一口,又放回了肖耀文凳子旁边的茶水台上,对着肖耀文又说了一句:“走了啊~”,说着又小声地叫了一句“媳妇儿~”
肖耀文气急败坏,声音不大不小地骂了一句:“滚!”
越临近迎新晚会,整个会场越人来人往,来来回回的人不停地穿梭在几乎已经布满了气球和光柱的会场,大多都是已经化好了妆的演员和礼仪演员,偶尔碰到几个眼熟的,肖耀文跟他们打了一两声招呼,其中有些人为人热情,还要特意停下来和肖耀文搭那么一两句话。
比如肖耀文之前在参加校学生会就业部举行的一个“校徽”设计大赛认识的一个文学院的小学妹,现在正在迎新晚会会场做礼仪,她就对肖耀文很热情,特意踩着双高跟鞋凑过来跟肖耀文问好,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肖耀文也没打断她,一直有一搭没一搭耐心地听着。
其间,不经意地一晃眼,不远处的窦珩正和晚会的主持人在和舞台指导老师沟通交流,肖耀文就瞥了那么一眼,正想收回眼神,窦珩突然转过身,对着他,眯眼笑了笑,然后才转过头,认真地听起了舞台指导老师的指导安排。
迎新晚会正式开始,现场的灯光突然一下全黑了下来,只有会场里星星点点的荧光棒,观众还在躁动,说话声依旧稀稀疏疏,等到音乐骤地响起,街舞人员全都摆好了姿势,只等待舞台的灯光亮起,舞台的两旁的弹幕墙突然一下就刷满了窦珩的图片和字符。
突地,舞台中央的灯光亮起,窦珩一身白衬衣黑西服,衬衫领子前系了条黑领带,头上戴着肖耀文前不久送他的那顶帽檐系了一个灰色方形蝴蝶结的黑色礼帽。
舞台中央,他正曲着左腿在舞台前摆造型,等到音乐变换,立即带着后面的街舞队冲到了台前,跟随着舞台节奏摆动身子。
整个舞台现场,音乐燥热,台下的观众,尤其是女观众,一直在疯狂地呐喊、欢呼,大喊着“窦珩”的名字,窦珩不为所动,跟随着音乐节奏,带领着后面的街舞队,踢踏着节奏,时而向前,时而退后,时而左右奔走,耳朵前面的麦克风不断发出磁性十足的嗓音,整套西服随着他的动作褶皱四起,现场众人的心跳就如同那奔走跳动的节奏音符一样,一个个地,都在狂跳不止。
歌曲逐渐进入高潮,窦珩虽然跟原唱一样,唱的是韩文,但肖耀文旁边的弹幕墙,自从窦珩开始唱起开始,就直接切入了歌曲的中文字幕,肖耀文下意识地一抬头,刚好就看到了这么一句——
“你那没有我的位置,我却将你整个装满我,快要疯掉”
肖耀文的心不由自主地一动。
“为何这样对我?为何待我如傻瓜?”
肖耀文沉默了。
“我现在,警告你,别让人混乱”
此刻,肖耀文的心抑制不住地狂跳不止。
“开玩笑的吧?对你来说,我算什么?!”
“好欺负是吧?就这样玩弄着我?!”
肖耀文感到心乱如麻,脑海不由自主地闪现国庆那几天他们两个的那一场“闹剧”,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难道他在心底一直责怪自己在玩弄他,那他之前在地下停车场,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纯粹就是为了哄自己开心吗?
窦珩还在唱着——
“你现在危险了”
“为何那样试验我?!”
“为何那样试验我?!”
“别让人混乱”
歌词一字一句地,映现在肖耀文旁边的弹幕墙上,肖耀文早就感觉自己坐不住了,却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不断地往旁边的弹幕墙看去,他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找罪受,每一字,每一句,敲在他的心头,都是一次凌迟,但他偏偏就是忍不住要往旁边看。
就那么一瞬间,他幡然醒悟,这或许就是爱情!在爱情面前,纵使我早已腹背受敌,却依旧还是想要把你抱得更紧,纵使我早已深知,每一次,在我心底留下伤痕的,都是你,却依旧还要笑谈明媚深刻、刻骨铭心。
说到底,自遇那人起,便愿赌服输。
窦珩的歌舞很快就结束了,他没来得及换装,直接就跟着主持团的一起,主持起了迎新晚会,肖耀文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眼睛里竟然带了泪光,他也不知道他为何而泪目,大概是因为眼前那个光彩夺目的人是他喜欢得不能再喜欢的人。
他肖耀文喜欢的人,自小就光彩耀眼,遇见过的人里,只有他的风采让人一眼便深陷,就算说骄傲得不能再骄傲的肖耀文也是如此,自打遇见窦珩那一刻起,他肖耀文便成了一粒渺小的星辰,只希望被那一个人收进眼底,哪怕仅仅只有一秒也好。
肖耀文没有把迎新晚会看完,看了一两个节目,就自己一个人走出了会场。
为了保证观众的观看视野不受阻挡,会场观众席的凳子安置在一级级的阶梯之上,肖耀文要出去必定要爬上一节节的台阶,他起身的时候,刚好是一个“双人相声”的结束,主持人出来换场,而等到他踏上第一级台阶,背后传来了他熟悉的男声
——是他的窦珩。
肖耀文一步步地跨上台阶,台上的窦珩正在和他的女搭档在对话串场,以便好引出接下来的节目。有那么一刻,肖耀文希望窦珩突然走神,朝自己这边看过来,虽然他知道,这一点几乎完全是不可能,观众几乎坐满了整个会场,跟着他在同一条走道上走进走出的人也大约有5、6个,一般情况下,除非仔细看,不然很难瞄准某一个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台上的光芒太盛,窦珩的眼睛势必会受到冲击,铁定不会看到黑压压一片观众席下的自己。
肖耀文走出了表演会堂,迎新晚会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外面迎新的礼仪队已经散去,肖耀文一个人穿着黑色那一件跟窦珩同款的羽绒服,坐在表演会堂前的台阶上,寒风飒飒,不断地吹动他的衣襟,他就那么一个人对着台阶下的一盏黄色路灯发呆,坐了大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迎新晚会会场的音响声不断地从里面传出,传到肖耀文的耳边,他却依旧不为所动,似乎真的就像是和外界隔绝了一样,他一个人独自自己的“小世界”里天荒地老。
“不冷么?”有一个人突然站到了他的旁边,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不急着坐下来,估计不打算长留。
肖耀文看了旁边那人一眼,笑着问了旁边的人一句:“还行。你怎么出来了,还没轮到你表演?”
“没有,我倒数第二个。”旁边的人回答说。
“哦~”肖耀文没把话题继续下去,只是随口应和了那么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有表演?”旁边人又问说。
肖耀文笑了,回答说:“不用打听,光是听那些女生说,也会知道。”说完,肖耀文看了旁边的崔洋一眼。崔洋也在低头看他,两个人对视,肖耀文很快就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去,他说:“崔洋,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可能的。”
“为什么?”崔洋早就在心底得到了答案,却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忍了忍,没忍住,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你不会明白的,有的人只要看一眼,你就知道是他,没错了,不会再有别人了。”肖耀文说。
崔洋没说话,肖耀文继续说了下去:“其实,‘百团大战’之后,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把我画成那个样子?”
“我……”崔洋忍不住要解释,却被肖耀文加大了声音,又给堵了回去:“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算上之前,他已经不知道在自己面前说过多少次这句话了,有言语上的,有行动上的,但他崔洋偏偏就是不甘心。不论是初高中,还是现在,一直以来,即使他在情感这方面表现得有多么冷淡,甚至数不清多少次表现得像一根“棒槌”,但每每都还是会有很多人明里暗里地向他献殷勤,无一例外地,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不论是长相好的还是性格好的,像肖耀文一样搞怪爱笑的也不在少数,他都从未心动,却没想到最终偏偏就栽在了一个肖耀文手里,所以要他轻易放弃,没那么简单。
就算你有喜欢的人那又怎样,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我从未敢奢求在你这里得到爱情,只求能够在你身边安静地看着你开心就好。
崔洋这么想着,正想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肖耀文却依旧还是先之于他说了出来:“其实,我并不是喜欢‘星星’这个图案,而是我想成为他的‘小星星’,平日里的他不管再怎么万众瞩目、光芒万丈,这我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他的眼睛里有那么一颗‘小星星’,不论这个世界再怎么绚丽多姿,他的眼睛从来都只会为了那一颗可以说是很小很小的星星发光,你说,这是不是有点贪心?”
崔洋看着旁边的肖耀文,此时的肖耀文正抬头全神贯注地凝望着前面的满天星辰,崔洋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肖耀文情不自禁地笑了,转过身,他对崔洋说:“可能是人云亦云吧!学院里都传我们是一对,说着说着,我后来自己都相信了,导致之后我再听到我跟他的传闻,总要在心里偷偷开心那么一下。”
崔洋这一次没再说话,身子不受控制地坐了下去,坐到了肖耀文的旁边,但没坐不久,工作人员就来叫崔洋回座位待命,崔洋一时半会地也不动唤,肖耀文给他下了“逐客令”——
“快去吧!”
“嗯。”崔洋顿了好久,才应了一声。他站起身,正要转身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肖耀文又一次催他:“快去吧!别影响他们工作!”
“嗯。”崔洋顿了顿,又问了一句:“我还可以喜欢你吗?”
“崔洋……”
“以专业学弟和普通朋友的名义。”
肖耀文在心底一愣,笑了,随后他也站了起来,抱了抱崔洋:“当然可以。”顿了顿,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话都嘴边,却都噎了下去,只剩下一句:“祝你早日脱单,朋友。”能够让崔洋愿意“脱单”的人,一定是他喜欢得不能再喜欢的人,所以——崔洋,祝你早日脱单,祝你早日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耀文宝贝从台阶走出去会场,窦珩宝贝在台上和女主持人搭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之前迎新晚会的时候,男主持人想和女主持人搭话,女主持人直接视而不见,要求他开始报幕,别再废话……emmmmmm……大概实在是颜值不太高吧……麻麻家的窦珩宝贝就不会有这种情况!!!
☆、第 30 章
第30章
不只是迎新晚会,就连是之后的日子,肖耀文也逃了个大概,他和窦珩除了必要的见面之外,很少再有什么暧昧的交集,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明明自己喜欢的人就近在眼前,为什么却还要避而不见,为此,他也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开脱的理由,最后却还是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够让自己满意。
其实,肖耀文很想知道,在没有自己的日子里,窦珩到底是怎么度过的,是不是就像是平常一样,不论他在还是不在,其实都没什么两样。
肖耀文搞不懂窦珩也搞不懂自己,就算他们两个拥有着同样的性别那又怎样,他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性向而烦恼的那一类人,那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总是踟蹰不前,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喜欢得太过,竟然连坦坦荡荡拥喜欢的人入怀的勇气都没有?
冬日里寒风凛冽,肖耀文所在的南方虽然从不会下雪,但每到冬天却也是刺骨的寒,只有南方人才能明白的刺骨的寒。不论肖耀文的日子过得再怎么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但这日子到底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过下去,就那么一晃眼,也就是12月中旬了,一年都快要过去了。
就在12月中旬的一个周末,肖耀文从社团每个月的例行聚会现场赶回寝室,时间不算晚,也就是11点半,但因为冬天天黑得早,刚好夜里风又大,肖耀文在回来的途中,顺路要在南门取个快递,也就没跟社团会员一起回到寝室。
肖耀文穿着一身黑,一身全黑的羽绒服和外裤,头上的针织帽同样也是黑色的,只不过是在下面叠了一层,叠的那层的中间有一个花体的英文字母——brave。
肖耀文手提着一个快递,从图书馆后面的公共停车场路过,尽管停车场的后边就是图书馆和自习室,但周边却鲜少有人路过,除了橘黄色路灯下停着的几辆汽车,只有背后图书馆和自习室的光与影的躁动声,以及学生偶尔路过的脚步声。
肖耀文穿过公共停车场,走了一段路,正要转向自己的寝室,突然就闪出一个人影,一把就将他拽进了后边树影沉重的墙背后。手上的快递不由自主地掉落,肖耀文还来不及反应,对面那人已经抱住了他,在他的唇上留下了重重的一吻。
肖耀文惊慌失措,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一抬头,眼前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想念得不能再想念的人。眼前这个人正闭着眼,攻城略地,不断地想向自己索取更多。肖耀文失去了片刻的理智,就那么任凭着窦珩左右,等到他彻底反应过来,藏在自己心里的压力与包袱,突地一下,就涌上心头。慌乱间,他赶忙推开了窦珩,吼叫着问了一句:“窦珩,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