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同话————寒雁北回[下]

二十三：谁捉弄了谁
我问苍天：究竟是谁捉弄了谁？
苍天雷雨轰鸣。
我问大地：究竟是谁捉弄了谁？
大地草木婆娑。
走过曾经的那条河，再也不愿多说些什麽，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玩笑般的命运交错。
+++++++f+++r++++e++++e++++++++
黑色宝马就停在锦都商厦门前，白丁不敢多问什麽，只是跟著吴总进了这家本市一流的商场。
吴总显然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乘上电梯径直来到三楼。三楼主营男士服装，吴总边走边看，最後在一套条纹西服前驻足，对营业原说：“给我找一套他能穿的。”说著指了指白丁。
白丁一愣，刚想开口，营业员已经取过一套崭新的西装，说：“您去试试吧。”
白丁接过衣服，吴总笑眯眯的说：“快去试试吧。”
“我从不穿西装的。”
吴总皱眉说：“下午我要带你去谈生意，可不是去郊游，你这身衣服怎麽行呢？快去试一试吧。”说著把白丁推到试衣间。自己又去选了一套，站在门外等。
片刻间白丁换好衣服走出来，衣服刚好合身，灰色质地，亮白色的竖条纹有序的排列，让本就身材清瘦的白丁显的更加修长优美。
吴总点头笑了说：“不错，不错。你觉得怎麽样？”
“我……”白丁下意识的看了看袖口上的标签，说：“还好，只是价钱……”
吴总嘿嘿一笑，说：“没关系，这就算是公司给你的福利吧。再去试一下这件。”
说著又把手里的一套递了过去，不容分说便二次把白丁推进了试衣间。
这次他为白丁选了一套紧身瘦腰的欧版装，不深不浅的兰色，将白丁红润的脸衬托的更加迷人，吴总看著点了点头，说：“嗯，这套更好！再试一下这套吧。”
如此来往四趟，当白丁换好自己的衣服出来时，吴总指著四套西装问：“这四套你比较喜欢哪件？”
白丁从不穿西装，对此并没有什麽研究，只是随便指了一套，说：“这件还不错。”
吴总点头，说：“那好，今天就穿这套吧。”然後转头对营业员，说：“把其他三套包起来吧。”
白丁一听吓了一跳，这四套衣服总共加起来价钱已近万元，他出手阔气的实在叫人惊叹。连忙说：“吴总，我有一套就够了，用不著那麽多的。”
吴总一笑，说：“我的秘书怎麽能总穿一件衣服呢？这些都算是公司给你的福利，你放心好了。”
白丁摇头说：“不行，这麽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要。这份工作我恐怕做不来。我看我还是去做服务员比较好。”
“怎麽做不来呢？我说能就能！快去换上吧。”
“不。吴总，谢谢您的好意，我这就回去了。”说著放下手里的衣服，转身就要走。
吴总对这个倔强的男孩真是又喜又气，连忙追上去，说：“这样吧，这里面最贵的一套算是公司的福利，其余的算是公司借给你的，每月在你的工资里扣，你看可以吗？”
白丁想了一下说：“吴总您看这样可以吗，我们今天先买一套，等以後我上班了发了工资，我自己再买。”
吴总竟顽皮的笑了笑，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说：“两套，行了吧？”
白丁也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吴总大喜，连忙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交给营业员，说：“我要这两套，帮我包起来吧。”
随後吴总又带白丁买了领带衬衫，鞋袜等琐碎杂物，在白丁的要求下他每样只买一件，算是公司的福利，最後他们来到一楼的服务台前，吴总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服务台的小姐，说：“把这些东西当我送到这个地址。”
服务员显然与他相识，接过名片便说：“吴总放心吧，我会给您办好的。”
白丁对这近五千多元的行头实在有些不适应，但吴总一定说这是工作需要，他也只好答应。
很快他们依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玫瑰酒店。吴总他们谈的东西白丁多半不懂，但可以听出这次的洽谈结果是需要另找一个合作夥伴，共同开发一处楼盘，由三方投资，吴总负责销售。
最後话题落到了谁是最佳的第三方问题上，双方对对方提出的人选都不甚满意，谈判陷入了一个僵局中，最後吴总提出休息五分锺，要去吸收间。
出来时他突然笑著对白丁说：“你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这句话问的白丁仗二的和尚摸不著头脑，只能说：“这个合作夥伴要具备雄厚的经济基础，我……我没有这样的朋友。”
“是吗？”吴总神秘的笑了笑。
他并没有去吸收间，而是来到大厅的沙发上，拿出了电话。
“喂，我是吴喜东，是林总吗？……哈哈，您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对了，上次您不是说有意投资一个项目吗？现在我手上有一个不错的楼盘开发项目，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啊？……好，我在玫瑰酒店三楼306会议室等你，一会见。”
白丁并不清楚他所说的林总是谁，但心中已经隐约觉得其中一定有什麽蹊跷。
再次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吴喜东说：“我有个新认识的朋友，他是个外籍华人，有意投资这个项目，一会就到，等他到了我们看看他有没有什麽更好的意见吧。这样做你我都不算吃亏。”
十五分锺後，有礼仪小姐敲门进来，一个身著便装风尘仆仆的大男孩走了进来。
他的头发有些乱，他的脸有些冷，他的眉毛很浓，他的鼻子很高，他的嘴唇很薄，他叫林晓，他的眼睛会说话！
当白丁看到他的时候，并不觉得如何意外，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个林总要不是小林才真的是奇怪呢。但小林见到白丁的时候却是非常惊讶，好在他没有表现出来，吴总热情的介绍，说：“这是林晓，林总。这是戚氏集团的董事长，戚伯成。”
互相寒暄过後，戚伯成仔细的打量了小林一番，从心里往外不满意。因为从小林的衣著外表来看，怎麽也不像是个固定资产过千万的富翁。更加上他的年纪，实在是叫人心中没有把握。
於是他开口笑著问：“林总现在在何处发财呀？”
小林毫不避塞的说：“我现在经营了一家网吧。”
戚伯成哈哈一笑，笑声中有说不出的轻蔑，他说：“网吧确实是个好买卖，林总为什麽不继续做下去呢？”
“网吧自然要做下去，不过有更好的买卖，谁会怕钱咬手呢？”
戚伯成点了点头，说：“听吴总说您是外籍华人，没想到您这麽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真是难得呀！”说著看了看表，说：“今天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合作的事下次约时间再谈不迟。”说完起身便走。
吴喜东刚想阻拦，小林却不紧不慢的，说：“戚总慢走，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吧。”然後从牛仔裤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吴喜东说：“这是我在加拿大皇家银行的资产评估证明，吴总可以立即打电话合适，既然戚总没有兴趣，我们可以合作的。”
在场的除吴喜东以外，所有人都为此而感到惊讶，白丁更是觉得愕然，本来以为他只是个家里有钱没处花的纨！子弟，却没想到是个外籍华人，更没想到的是他的实力竟不在吴喜东之下。
戚伯成刚想开口把刚才的话拉回来，小林却笑著说：“戚总慢走，我还要和吴总商量合作的事，就不送您了。”
此时的戚伯成好象吞下了一团棉花，胸口堵的厉害，气呼呼的说：“好吧，那就祝你们合作愉快。”说完转身走了。
吴喜东听小林愿意投资自然是高兴有佳，也不去管戚伯成，於是二人开始关起门谈了起来。
半个小时後，双方口头协定，由小林负责投资整个项目的三分之二，守期开发由小林垫付3000万人民币，待二期工程开工时再由吴喜东负责投资与销售。
会议结束後，吴喜东笑著说：“今天机会难得，我请你吃饭，咱们一定要再喝个痛快！”
小林此刻的心情都放在了白丁身上，听吴喜东邀请吃饭，便含糊的说：“好，吴总做主吧。”
三人一同下楼，来到大厅，一个俏皮的男孩背著一个黑色皮包，正在喷水池旁用手拨弄著池中的水。小林这才恍然想起，对吴喜东说：“今天我还有事，改天我请您吃饭吧，到时候我们再详细商量合约的事情。”
王子听小林说话，便起身回头，这一回头可不要紧，正看见吴喜东，和他身旁的白丁。
吴喜东突然一愣，他怎麽也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王子，自从王子离开他後，他们再也没见过面，虽然他知道王子和他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钱，但王子迷人的笑脸却总能浮现在他的眼前。
王子也看到了他，但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小林身边，说：“走吗？”
小林看了看白丁，白丁没有任何表情，就连礼貌的笑都没有，反倒是王子，对白丁笑了笑，算是告别。然後和小林并肩离开了玫瑰酒店。
待他们走後，吴喜东看了看时间，说：“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吴总，我……”白丁显的有些局促。
“怎麽了？有什麽事边吃边说吧。”
於是二人就在玫瑰酒店的西餐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白丁满腹疑团哪里吃得下？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每一件都令他难以接受而又不得不接受。
先是从服务生一跃成了月薪过千的秘书，再是小林竟然是外籍华人，而且还拥有一比巨额资产，再有就是王子的出现，不知为什麽，看到他们俩那样亲密白丁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想什麽呢？不喜欢吃牛排吗？”吴喜东问。
“不是。”白丁顺口回答，沈默了片刻，白丁问：“吴总，我想问您点事，可以吗？”
吴喜东笑了，说：“别老是吴总吴总的叫我，我叫吴喜东，你知道吧，你可以叫我东哥，或者叫我喜东都行。”
“这……我还是叫您吴总吧。”
“嘿嘿，随便你啦，你要问我什麽？”yl
“我，我想知道小……不林晓……”白丁有些语无伦次，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麽开口。
“哦。你说他呀，你不是早就认识他吗？”
“嗯。他是我的同学。我……我只是想知道，您对我格外照顾是不是因为他……”
“哈哈，小夥子不笨嘛。是这麽一回事：昨天他托税务局的李局长，说是要找‘明峰酒店’的老板，我和李局长交情不错，所以他就找到了我。我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可是李局长告诉我他是个外籍华人，我又正在物色合适的合作夥伴，所以才决定去看看他到底有什麽事。我们见面以後我问他‘你有什麽事啊？’他就说他有个弟弟在我们酒店做服务员，要是照顾一下。我当时还挺奇怪，这麽点小事还用费这麽大的力气？可他说他的这个弟弟脾气强的很，要是知道是他从中帮忙一定不肯接受，我看他人确实不错就答应了下来。不过等我看见你之後，才发现，让你在去做酒店行业实在是埋没人才，所以就决定让你当我的秘书。後来和他聊起生意上的事，他说他也想在本地投资，所以今天就想起了他，本来还向他保证，不把这事告诉你，但既然你们都已经见面了，我也就没什麽好隐瞒的了。其实他是个好人，这麽做也是为了你好，现在这样的朋友可不多喽。”
吴喜东边吃边把经过说了一遍，这与白丁心中所想的差不太多，最後吴喜东突然问：“你认识今天和林总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吗？”
“王子？”
“对，你认识他？”
“只是见过几次面，不太熟。”
“嗯。”吴喜东没有继续话题，而是问：“一会去我家坐坐？你嫂子和孩子去新加坡旅游，这几天一个人在家快闷死了。”
“不了，我还是回家吧。”
“那也好，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家，明天早晨8点我去你家接你上班。你看怎麽样？”
“不麻烦您了，我还是自己去吧。”
“自己去？你知道在什麽地方上班吗？”
这还真把白丁问住了，他只知道明峰酒店是吴喜东开的，却不知道他具体在什麽地方办公。
吴喜东笑著说：“好啦，明天还是我去接你吧。”
说话间二人吃过饭一同走出玫瑰酒店，吴喜东依言送白丁回家，白丁下了车，吴喜东说：“明天早晨8点，还在这儿，我来接你，不要忘了，还穿这套衣服就行了。”
当他回到家後，白桂真一看他便吓了一跳，问：“丁丁，这套衣服是哪来的呀？”
於是白丁将白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对小林一节自然是略过不谈，只是说经理看他是个大学生想帮助他。
“你看这个吴经理人品杂样？”
“人不错，对我也挺好的。”
然後白桂真又详细打听了吴喜东的个人情况，重点就是婚姻家庭，和他有没有对白丁提出过什麽过分的要求，最後说：“依我看呀，天下哪有这麽便宜的事啊！我看明天早晨你还是不要去了，把衣服还给人家，咱们家不缺你赚的那几个钱，以後你就在家陪你哥哥吧，等他情绪好转，你还回学校上学的，这学可不能耽误，赚钱的事等以後毕了业再说吧。”
“姑妈，我知道您心里想的是什麽，我不会做给您和姑父丢脸的事，哥哥出事以後家里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您不说我也知道，现在我也不小了，是该回报您和姑父养育之恩的时候了，哥哥治眼睛需要钱，我怎麽能还让您和姑父养活呢？”
白桂真听了他的话眼泪都要掉下来，拉著他的手说：“你这麽懂事姑妈真的很开心，没有辜负姑妈对你的一片希望。但姑妈不想让你分心，不想让你这麽早就为家庭分忧，小枫看病的钱我和你姑父会去想办法，就算卖房子，也不在乎。你还是安心在家温习功课吧！”
白丁还想说什麽，白桂真却说：“小枫在房间里等你一天了，去看看他吧。”
自从韩枫出院回家，韩铁山就将原来的一张双人床改成了两张单人床，名义上是为了方便他们兄弟俩休息，也是为了韩枫能更好的养病，实际上是因为什麽，白丁心里最清楚。
房间里没有开灯，韩枫就躺在自己的床上，他的感冒还没完全好，现在好象睡著了。黑暗中白丁轻轻的抚摸著韩枫消瘦的脸庞，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晚饭的时候依旧是白丁和韩枫两人在房间里吃，白丁没有说自己换了工作的事情，依旧耐心的为韩枫挑些喜欢吃的菜，还有为他准备饭後需要吃的药。
临睡前韩铁山说要找白丁聊聊，白丁已经知道他想聊什麽，所以韩铁山的这次谈话并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尽管夫妻二人再三劝阻，白丁只是说：“考虑一下再说。”
白丁就在该如何选择的问题上，徘徊了整整一夜，终於在清晨十分，他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早早起床，将吴喜东送给他的西装整理干净，连同衬衫，等物品，装在了一个旅行袋中，最後走出房间。
白桂真看到之後欣慰的笑了，说：“这才是我的好孩子，晚上姑妈下班给你做点好吃的。”说完与韩铁山匆匆出门上班去了。
白丁到达相约地点时，吴喜东还没有到，他一个人在树下站著，心总盘算著该如何向这个吴总开口。
这时远远的看见吴喜东的车向自己驶来
二十四：紫金山渡假村
如诗如画的风景，留给人们怎样的记忆？
爱，在金钱的压制下是不是就显的无力和苍白？
+++++++f+++r++++e++++e++++++++
尘埃落定，车子里走下一个中年人，他戴著一顶蓝部个子的前进帽，鼻子下还留给两撇小胡子。白丁一愣，车子是吴喜东的没错，但开车的人却换了。
就在他一愣神儿的工夫，那个小胡子眯缝著眼睛一笑，说：“是白秘书吧？”
“我，我是白丁。但……”
“对了，是白丁就对了”小胡子立刻打开後车门，说：“吴总昨天晚回家之後心脏病就发作了，现在在医院，他特别交代要我今天早晨在这儿接你。”
“吴总病了？”白丁有些惊讶，但却没有上车。
“是啊，现在在紫金山疗养呢。他说要我把你带去，他有话要说。”
“哦。我，我就不去了。这些东西您替我交给吴总，就说我谢谢他的好意，叫吴总安心养病吧。”说完把手里的旅行袋递给小胡子，自己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