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过。”
小小啄一下。
“我陪着你。”
再啄一下。
“我一直陪着你。”
一下又一下, 啄得温诚心尖都泛起阵阵酥麻,原本冰冷僵硬的胸膛内仿佛缓缓注入了温热的泉水,将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严密包裹着,温暖着。
一颗心都软成一团。
他家的大可爱啊。
他的……游艺。
这个名字仿佛藏满了令人着迷的蜜糖。
口齿轻轻含着, 就好像心脏暖乎乎地陷在一整团柔软的棉花糖里。
至于刚刚那些让温诚不安烦躁的阴暗情绪, 其实也早就在游艺笨拙的安慰中烟消云散了。
甚至现在努力想起来那段让他一度不愿意提起的吻戏, 也都被游艺红着眼眶凑上来一下下轻轻啄着他嘴唇的镜头给彻底覆盖住。
大概从此以后,那段记忆都再也不会突然冒出来影响他分毫。
——因为他已经有了更值得铭记的记忆。
——和更值得放在心底认认真真藏起来的人。
温诚原本随意搭在游艺腰间的手臂慢慢收紧, 在游艺再次轻轻碰上来的同时,按着他的背, 头稍微向后仰,将这个细碎而亲密的碰触一点点地、像是要刻入骨髓一样慢慢加深……
这下连温诚那半边始终捂不热的被窝也彻底褪去了之前的冰冷, 出了汗,着了火。
游艺呼吸急促, 搂着温诚肩膀的手也一点点收紧。可慢慢地,这个动作被灼热的温度烧变了质,那双手不受控制, 如同本能,顺着温诚光裸的脊背向下滑。
之前小心翼翼支撑着不敢搂紧的腼腆早就被他热火上头扔到了脑后,指尖带着灼热的火星,仿佛有了自我意识,偷偷划过凹陷的腰窝,顺着那漂亮的弧度继续往下,触碰到了不同于细腻皮肤的那块布料边沿——
正在做坏事的小孩儿唇上一痛。
温诚咬了他一口。
那只即将作恶的手也因为主人遭受到的突然袭击而僵硬在原地,委屈巴巴地瑟缩着,想当做无事发生一样偷偷退回去。
结果刚才用牙尖咬过他的人,却又用舌尖动作轻柔的安抚着同一个位置。
与他唇上的轻柔动作形成对比的,是那只干脆利落目标明确伸向他睡裤边沿的手。
被那仍旧带着一丝冰凉的指尖一碰——
游艺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还稍微清醒一点儿的大脑瞬间又被扯进眩晕混沌中,游艺的理智完全放弃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任由自己的手指全凭感觉,去做想做的事。
……
刚刚还紧紧裹在蚕宝宝身上的被子不知怎么乱七八糟地堆在了床脚。
唯一一个枕头的待遇更惨,干脆就半掉不掉地悬在床边。
偏偏床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去帮忙拯救这个濒危坠崖的枕头。
连冰冷的空气都染上了让人面红耳赤的热度,它仿佛从刚刚的暧昧氛围中不好意思看一样悄悄逃离,当气氛稍显平静后,这才捂着眼睛又尽职尽责地溜回来。
慢慢渗入游艺那颗恨不得窒息缩紧的心脏,努力安抚着这个在胸膛中横冲直撞的小器官。
房间内仍旧是一片黑暗,但游艺能清晰听到耳边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
那个呼吸曾与他的呼吸声穿插交错,热情地扑洒在他的颈侧,燃烧着他的每一根血脉,让他窒息颤抖。
却也愉悦满足。
“哥……”
“嗯?”
温诚打了个哈欠,浑身上下连一小节指关节都酥软得懒得动。只闭着眼睛在床上懒洋洋地滚了半圈,正好把那可怜的枕头挥到了地上。
他现在好像还仍旧躺在云端,舒服到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冒着愉悦的气息。
而身边那个无法掩饰住急促呼吸的小孩叫他一声之后也不说话,好半天才轻轻探出一个指尖,偷偷地凑过去,仿佛怕吓到他一样,小心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痒。”作乱的手指被温诚一把握住,随手就塞到了脑袋底下当枕头,低声嘀咕着,“你要是再胡乱撩……”
游艺不敢动弹了。
眼神却始终看着温诚的肩膀,温诚自己自然看不到那里有一枚新鲜红痕,是他在温诚注意力恍惚的时候悄悄亲出来的。
像是趁机盖上自己姓名戳的印记。
——我的。
可能也只有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游艺才敢遵从本心,胆大妄为地做出自己心底一直想做的事……
“偷看。”一只手忽然盖住游艺的眼,手的主人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问,“好看吗?”
游艺整个人都红成一片,偏偏还低声乖巧应着:“好看。”
“那……”温诚睁开眼,同时拿开遮挡游艺视线的手,枕着自己手臂侧头看着面前的小红人,笑着问,“舒服吗?”
轰——
游艺怀疑自己的血液中都是翻滚的岩浆,烫得他整个人都口干舌燥,仿佛头发丝都在燃烧。
“好了,”大可爱已经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温诚也不再逗他了,“你先去洗……”
他话还没说完,哪知道耳边却突然听到一个几不可闻地声音说:“舒服。”
认真做完问卷反馈的游艺轻咳一声,不敢去看温诚的表情,也没有胆量像温诚那样轻松自然的反问,他红着脸爬起身,小声说:“我先去洗澡。”
结果表面的情绪全都是看似冷静,开灯收拾完地上的纸巾之后,这孩子起身往浴室走的步伐却跌跌撞撞同手同脚。明明卧室里很宽敞,也没什么太多的家具遮挡,但就这么几步路,游艺就仿佛踩在弹簧上磕碰了好几下。
听着都疼。
温诚眯着眼笑,好心提醒他:“衣柜的第三个抽屉里有新内裤。”
“砰!”
慌慌张张的游艺一扭头转弯脑袋就撞在柜门上。
他红着脸垂着头,再也装不出风轻云淡的冷静,可怜巴巴地偷偷揉了揉脑袋。
“噗。”
身后是温诚没忍住的笑声。
太坏了。
这个人明明之前丧得连空气都透着冰冷,一朝生龙活虎就开始故意撩他,就好像非要看他热成一个滚烫的小火炉才算完。
但是。
真好。
本来还磕碰得又痛又委屈的游艺,背对着温诚,也高高地扬起嘴角,漂亮脸蛋上悄悄绽放一个阳光明媚的笑。
……
游艺闭眼站在淋浴头下,温水顺着头顶往下,刚冲掉那些让他头重脚轻浑浑噩噩的思绪,结果脑袋里又一股脑地挤进来一帧帧密密麻麻的录像带,好像生怕他忘掉一样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遍遍地在他的脑中循环。
每一个细节。
包括自己与温诚的喘息,似乎还在他耳边三百六十度环绕播放着。
游艺捂着烤熟烫手的脸颊,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是管谁预支了八百年勇气敢对着温诚为所欲为。
而且还得到了温诚礼尚往来的帮助。
……虽然感觉无论从哪边算,全都是他在占便宜。
传出去会被温诚其他粉丝套麻袋打残那种。
天马行空地瞎想着,游艺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收敛。他甚至伴着水声轻轻哼着五音不全的曲调。
红着脸把身上的睡衣内裤偷偷洗完挂好之后,浑身只穿了一条新内裤的游艺这才小心翼翼从浴室挪出来,一抬头就看到那张稍显凌乱的床。
明明在洗澡的时候努力平复一点点的心跳立刻爆炸,直接让小兔子变成了麻辣烤兔。
还蹭蹭蹭地冒着热气。
游艺从指缝中偷偷瞄了一眼刚懒洋洋从床上坐起来的人,发现这个距离看过去,温诚肩膀上的那枚红痕仿佛更加引人注目……他迅速收回视线低下头,掩盖住根本就没舍得放下来的嘴角,只露出一对正在冒烟的耳尖。
“洗完澡了?”温诚对偷看的视线本就敏感,更别说游艺那双时不时偷瞄的大眼睛还像是小钩子一样在人心口抓着,根本都不给他忽视的机会。
“……嗯。”
回过神的游艺垂着脑袋,身体一动不动就站在浴室门口一直盯着自己脚尖看,专注到像能看出来朵花一样小声应着。
直到视线中出现了另一个人。
头顶一重,根本顾不上吹干的头发被人胡乱揉了一通,冰凉的水珠四溅……游艺捕捉到了温诚的低笑声。
“站在这罚站?”温诚声音一顿,再开口时语气中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还是准备偷看些什么?刚才没摸够?”
游艺耳根红得发紫,迅速摇头,身体也立刻把浴室门口的位置让开。
不过可能是感觉自己挪得好像有些远了,他低着头又自以为不怎么引人注意地偷偷摸摸蹭回来,当视线中重新出现了另一个人后才停住脚步。这才想起来反驳,小声说:“我没有。”
……就是不知道这回答的究竟是哪个问题了。
真是,让人忍俊不禁的可爱。
若不是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地不好受,温诚都想要在这继续逗他两句了。
他偏过头打了个哈欠——和在飞机上曾睡了一个天昏地暗的游艺不一样,温诚忙忙碌碌了一整天,后来精神又跌宕起伏……
如果不是非要洗个澡,之前潦草用几张纸巾简单打扫了战场之后他就能倒头睡着。
温诚指尖轻轻弹了一下游艺的额头,笑着说:“头发吹干了再睡。”
等温诚进了浴室之后,还僵硬着身体站在门口的游艺这才慢慢抬手摸着额头。
被温诚指尖碰过的地方……
刚刚这冰凉的手指还碰过他的……
面红耳赤的游艺连忙把思绪压下去,热血少年的身体尝到了滋味,现在再激不起一丁点儿的撩拨,很容易走火。
在今天之前,明明只是偷偷闻一闻糖的甜香就会很开心。
但突然塞给他了一块更好吃的糖,从前那清甜的淡淡香气就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游艺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
等温诚洗完澡穿着浴袍走出来的时候,卧室里面的床单被罩已经都被重新换过。游艺身上重新套了一件宽松白色短袖,正弯腰认真摆枕头。
两个一模一样的枕头并排放着。
很明显,他不仅去隔壁换了衣服,还偷偷把自己的小枕头抱了过来。
“怎么?”温诚笑着从后面走过来抓了一把他已经半干的头发,“这是准备登堂入室?”
游艺红着脸蛋抿唇笑着,也不回答,反而小心翼翼地问温诚:“哥,可以吗?”
温诚揉着他的脸蛋,故意逗他:“那还要看你的表现。”
烤熟的小兔子已经主动拿过吹风机凑过来献殷勤了。
“哥,我帮你吹头发吧?”
温诚的头发也稍微有些长了,自从放李保专心致志负责邹越的工作后,他也懒得去自己去剪头发。
可游艺觉得这样挺好的。
以前在家中,有时候温诚吃完饭坐着看剧本,他就会偷偷在后面给他绑一个可爱的小尾巴。
不过短头发也很好。
成熟帅气,就和很多年前在大荧幕上的万众瞩目的温诚一样,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丝毫变化。
反正温诚就是怎样都好。
温诚不知道游艺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他半闭着眼睛向后靠在游艺身上,耳边是吹风机的低声轰鸣。
不知怎么,竟让温诚莫名奇妙地想到了岁月静好四个字。
不是因为什么花园看星星,湖边赏荷花,昏暗路灯下牵手漫步……反而仅仅只是洗完澡后懒洋洋地靠在游艺胸膛,任由他的指尖在吹风机的热风中轻柔地穿过自己的头发。
“游艺。”
吹风机的声音慢慢停下来,游艺的指尖却还在轻轻按着他的头,下巴却抵在他肩膀上,轻声应着。
“哥。”
“我很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
“好。”
“你那本追求手册上,同床共枕互相帮助,应该被排在第几章?”
温诚睁开眼,戏谑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后背始终能感受到的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却扑通扑通的,越跳越快。
连带着温诚自己仿佛都被传染了,在过尽千帆的老前辈外表下,内里一颗心却好像青涩的毛头小子,砰砰直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后那个恨不得把心脏跳出胸膛的人才缓慢开口。
久违的,叫了温诚的名字。
“温诚。”
声音很轻,贴在温诚耳侧,紧张到几不可闻。
若不是温诚正紧紧靠在他的胸膛,恐怕根本想象不出这个傻孩子的心脏竟然跳得那么沉,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