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吉安跟人碰碰杯:“是的刘主编。小溪,这位是《冠玉》杂志的主编刘瑞。”
鸣溪听他提自己,连连点头:“刘主编,您好,我是鸣溪。”
刘瑞点点头:“上次的国风少年反响很好,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合作。”
鸣溪点头一笑:“嗯!谢谢刘主编!”
这边才敬完酒,旁边很多人突然转头往一边看去,小声议论着什么。
鸣溪放下酒杯,也往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
原来是顾明勋和陈潇暮来了,他们两个人一起走过来,一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眼球。
鸣溪看到那两个人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有点想往旁边走走,把自己藏起来。步子都还没迈开,就见到那两人被另外几位公司高层用酒杯拦住了,不禁松了口气。
陆露望着那两个人:“哥,听说天明那位顾董和陈总关系很好唉。”
陆吉安:“他们两家本来就是世交,两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感情当然好。”
陆露忽然诡异一笑:“我听到的可不止这些啊,哥。”
陆吉安轻咳一声,提醒她:“别在这里议论老板。”
陆露:“哦……我先过去周姐那边看看。”
鸣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忽然想起来,上辈子自己经纪人开的那个玩笑。陈潇暮才是正宫,而自己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小妾,配角中的配角。
是啊,他们可是门当户对,般配得很。自己一个没钱没势的普通人,一只被养着观赏的金丝雀,有什么资格。
鸣溪轻轻一哼,都已经决定要远离他们了,他们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
自动屏蔽掉那些周围人对顾明勋的小声议论,鸣溪专注吃桌上那些小点心,有人过来敬酒,陆吉安叫他他才回头认真应付应付。
从那两个人出现开始,他就很希望这场酒会快点结束。只要一想到自己跟那两个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他就不太舒服。
“陆哥,现在几点了?”鸣溪小声问。
陆吉安闻声回头:“怎么,想回去了?”又低头看一眼手表,回答:“十点二十三,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十一点半前你应该可以回到公司宿舍。”
鸣溪点点头。
此时周围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一道道目光在往他周围聚集。
鸣溪奇怪地抬眼,就见陈潇暮往这边走过来。
横竖不会是来找自己,鸣溪想完,继续望着桌上那些吃的。
没想到陈潇暮竟然离他越来越近,他眼角余光瞥到,根本无法忽视。
“鸣溪?”陈潇暮的声音忽然在他身旁响起,语气不像之前遇到时那么趾高气昂。
鸣溪心怦怦直跳,勉强笑着回应:“陈总。”
旁边的人小小惊呼,见陈潇暮竟然来找一个新面孔,不禁投来好奇的目光。
陈潇暮狭长的眼微微眯起,似乎在审视着他,举起酒杯微微一笑:“你跟《冠玉》的合作很不错,主编一直夸你。希望你能有更多好作品。”
“陈总过奖了,我会努力的。”鸣溪只觉得陈潇暮的笑特别刺眼,明明陈潇暮的话里没有一点刺,他听着却没由来地恐慌。强自忍下心里的那些情绪,他也抬手,准备跟人喝了这杯酒。
这时陈潇暮却忽然一个踉跄,往鸣溪身前倒。
鸣溪一惊,一股冰凉的湿意瞬间从锁骨往下蔓延,低头一看,胸口的衣服完全被染成了红色……
陈潇暮手中托着的酒杯,里面的酒液完完全全洒了出来,全部泼在了鸣溪的衣服上。
鸣溪呆住,捕捉到了他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冷意。
鸣溪身上这衣服是白的,还是借的!
虽然不是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高定,但也价格不菲,小几万还是得要的。
回想起陈潇暮上辈子对自己的欺凌,还有此时故意让自己狼狈,鸣溪心头火起,奈何对方跟他身份地位差距太大,他只能忍,跟上辈子一样。
不甘心,可在他羽翼丰满之前,他只能忍。他要报复回去,就只能这样,现在他做什么,对陈潇暮而言都是不痛不痒的。但是……难道就这样算了?
“有点晕……”陈潇暮扶着桌子“勉强”站住,眼中居然还有几丝挑衅,那么清醒,哪里像喝醉了站不稳的样。
他离鸣溪很近,又借着自己“醉酒”站不稳,往鸣溪耳边一凑,小声道:“明勋不过是喜欢找些新玩意儿玩玩,不要想着就能一飞冲天。”
怎么着,正宫娘娘这是来宣示主权了?猫头鹰叼只死老鼠,还当别人会稀罕。
鸣溪声音很小,语气很冷:“陈总,那萧总对您……也是找些新玩意儿玩玩?”
陈潇暮忽然察觉不对,猛地瞪大眼睛,赶忙退了开去。
心中冷笑,鸣溪却换上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样子,演出了几分无措:“陈总,您喝醉了……我扶您出去?”
他们两个人还离得那么近,配上他这慌张的神情,这个样子特别像陈总酒后失德骚扰新人。旁边的人都愣了,猜测纷纷。
“潇暮!”终于跟上来的顾明勋见状皱眉。
旁边的陆吉安:“陈总……您助理呢?我们先送您去休息?”
“我没事。”陈潇暮咬牙,狠狠看了鸣溪一眼,转身离开。
旁边人实在是摸不清这短短一段时间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看着也没什么特别,很快他们的目光就随着陈潇暮的离开而转移。没人注意鸣溪这个被洒了一身酒,弄得很狼狈的小可怜。
鸣溪转头,无辜地朝陆吉安耸耸肩道:“陈总醉了,酒都洒我身上了……怎么办……”
居然就那么走了,这衣服可怎么处理。陈潇暮弄的,自己也不好追上去要钱。也不知道这事公司管不管,让不让陈潇暮赔。不过那样多半是要得罪陈潇暮的……
笑话,刚刚不都已经得罪了。再说了,就算不得罪他,他不也照样要给自己使绊子。要还跟上辈子一样由着他欺负不吭声,这辈子不就白费了。
陆吉安无奈:“我想想办法,先回去把衣服换了。”
因为这一杯酒,鸣溪只能是提前离开。谁知出了会场,顾明勋竟然跟了出来:“等等。”
陆吉安回头一望:“顾董?”
顾明勋望了他一眼,目光就落在鸣溪身上:“我有话跟他说。”
陆吉安识趣地道:“好,那顾董先和鸣溪谈。”
说完让了地方,留给他们两个谈话空间。
鸣溪皱着眉,刚刚才跟陈潇暮恶战一场,他实在不怎么想见跟陈总是发小的顾大董事长。
“衣服的赔偿,直接上报公司。”顾明勋说着走近,“今天……抱歉。”
鸣溪似笑非笑:“顾董这是替陈总来向我道歉?”
顾明勋:“不是。”
鸣溪:“那是?”
顾明勋:“我知道,他肯定让你受委屈了。”
鸣溪沉默了一会儿,心想你知道个鬼,上辈子怎么不见你知道。
鸣溪:“没有,陈总只是喝醉了不小心,我不介意的,也没有埋怨的意思,顾董也不用太在意。”
顾明勋顿了顿:“好,你先回去吧,早点休息。”
鸣溪:“……”无聊。
鸣溪最后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上车的时候差点砸门。
总觉得自己这算是正式被陈潇暮盯上了,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刁难。
作者有话要说:
顾董:怎么办我好担心他被欺负但是不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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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六年”不见
接下来两个月,鸣溪主要在学校认真学习。偶尔跑跑陆吉安给他接下的通告,通告不多,特别清闲。
上次那个小网剧的片酬只有两万多,相当于他一个月挣了个一万来点,加上公司给的工资,勉勉强强达到能在这个城市好好生活下去的工资水平。不过相比其他人,他少了房租这种东西,这点钱够他活得精彩纷呈了。
其实公司宿舍,也是要交钱的。当初顾明勋给他安排的时候,却给他免了这笔开销。原本他以为这笔钱公司会直接给扣掉,结果到手的还是那点钱。他还当这交房租的规则都变了,现在是发了工资之后自己交,没想到一去问,人家却说已经扣过了。
多半又是顾明勋的特殊关照,以后想办法还他,虽然这点钱对他而言微不足道。
周六下午,鸣溪总算是把那位高中同学秋恬给约了出来,早就想跟她见个面,结果这位学霸现充成天有事,好不容易才得了空。
算上上辈子,他们这是快六年没见过了。秋恬从地铁口出来的时候,他都还有些觉得不太真实。
鸣溪跟她在商场里面转,看到什么鬼屋、游戏机就过去玩,一直玩到晚饭时间,才找了家餐厅坐下。
秋恬看了一眼菜单,小声对他说:“小溪,这68一份的面也太贵了吧。”
鸣溪无所谓地道:“没事,你点,反正我请。”
秋恬眯眼:“你们当演员混娱乐圈的,真那么赚钱?”
鸣溪摇头:“一般,其实也没多少。我这种小新人,片酬也拿不到多少……要不是运气好能接个男三,可能还不如在饭店里端盘子呢。你没看门口那个招聘吗,服务员月工资五千至六千。”
秋恬好奇:“那你演个男三,片酬多少?”
鸣溪实话实说:“小网剧,拍了两个月,两万多。”
秋恬满脸震惊:“那么少吗?”
鸣溪笑:“你以为会很多吗?只是个小网剧啦,也还行了。至少够请你出来玩了,快点菜吧。”
“哦。”秋恬低头看看菜单,还是点了几个比较便宜的,又把菜单递给他,“你的那个剧,什么时候会播?”
鸣溪想了想:“过个四五月吧。”
“那还挺快的。”秋恬笑笑,“那差不多下学期期中就能看你的银幕处女作了。”
“是啊……对了!”鸣溪回身从包里拿出一本杂志来,“这是我前不久拍的杂志,一直想着给你一本,你又老是没时间,都拖到现在了。”
秋恬“切”了一声,然后接过杂志扫一眼:“这本我早就买了。”
“啊?”鸣溪有点惊讶。
秋恬:“你跟我说你去拍这个之后,我就每期都关注,天天到学校门口那个报刊亭等有你的那一期。”
鸣溪显然很开心:“还真是辛苦你了,那这多一本给你,要不要?”
“要!”秋恬把杂志推回去,“我要签名版!”
还真是捧场。鸣溪笑着答应:“好,我跟服务员要支笔。”
真在杂志上签了个名,郑重交到秋恬手里。秋恬翻开看了看:“说真的,我觉得就你这样的,当个花瓶都能火。”
“噗哈哈……”鸣溪没忍住,“你这夸人的方式还真是奇特。”说完忽然有些失落,上辈子还没闹僵之前,秋恬也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夸过他来着。
他还没在心里感慨完,秋恬合上杂志:“不行,我要当你粉头,等你红了,我就是元老级别人物。”
“行了吧,哪儿有那么容易红的,运气不好一辈子也就是刚刚能吃饱饭而已。”鸣溪抬起茶杯喝一口,“所以当时舅舅很不赞成我艺考……我那分数勉勉强强上个一本线,他们都让我随便读个大学出来工作就行。”
秋恬叹口气,似乎是回忆起了拼死拼活为一场考试的当年:“但还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开心啊……不像我,我就是不知道想做什么,那时候只知道把分数往高了考,考完了却很迷茫。别人说读经济、金融相关的专业好,就报了,只想着以后工资能高点……现在想想,觉得很奇怪,上完小学、中学、大学,然后工作,结婚,养育下一代,怎么所有的事好像都是固定好了的,我似乎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其实我小时候很喜欢画画的,也学过一段时间,那老师还老夸我有天赋呢……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以后还可以学画画,因为身边的人都觉得那最多就是个兴趣,不是正事,正事就该是学好数理化,考试考好些。现在看到隔壁美术学院的那些人,我就很羡慕,突然发现原来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每天绞尽脑汁跟那几门科目较劲的。以前你跟我说你想艺考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觉得你很奇怪,明明成绩还不错……当然,跟我不能比。”
突然被提起成绩的鸣溪:“……”
秋恬继续:“所以……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勇气的,你敢跟别人不一样。不管红不红,你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能开心就很好。来,干杯!”
鸣溪瞧瞧她举起的果汁杯,默默抬起茶水配合人演出。
秋恬放下果汁杯:“不过……这世界上诱惑太多,你那个圈子尤其多……”她变了个表情,一脸的威胁:“你可千万别干什么坏事啊,不然我跟你绝交!”说着还挥了挥没什么威慑力的拳头。
鸣溪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紧。
上辈子她跟自己断交时的情形瞬间就浮现在眼前,他一下子就觉得什么地方被狠狠扎了一下,钻心的疼。
“怎么了?”秋恬奇怪他怎么突然呆了。
鸣溪勉强笑道:“没有……你怎么这样想我啊,你还不清楚你这个三年同桌什么样的胆子么?还干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