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扉一早就终于从深处牢笼走出来,洗浴后换上整齐的衣服,然后忐忑不安的在外殿踱步等待着江翩。
不久后宫人陪同江翩进来了,她已经比江扉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沧桑了许多,眉宇间的忧愁几乎都快将这个柔弱的女人压垮了。
见到江扉的刹那间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抱着江扉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江扉太久没见她也实在是鼻酸心软,眼眶红红的温声哄了她许久才和她坐下来,然后在一旁宫人的监视下和她慢慢说着话。
江翩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自从那时得知去参加春猎的江扉直接进京并很快被派往北境的消息后就悲怆的大病了一场,后来多次派人去京城送信恳求皇上收回旨意都被驳了回来。
她和江扉在长秀园几年里养好的身子因为忧思过重又很快败了下去,坚持用药膳支撑着无非是想等江扉回来。
之后皇帝驾崩新皇登基,她本该作为先皇妃嫔去守皇墓,只是新皇又颁发了新的圣旨将她接回了京城,不仅赐了她太妃称号留在宫里,还派专人精心照顾她调养着她的身子。
江翩并不知道楚颐对江扉的心思,只以为他是仁厚有加,自己又因为还想等江扉回来,所以就配合着吃药休养,身子才渐渐好了一些。
楚颐派人旁听着他们说话,生怕他们之间会说什么秘密,江扉借着身形将宫人的视线阻挡住,边如常和江翩说话边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七日后的时间。
江翩聪慧过人,自然就明白了他想传达的意思,虽然不清楚他具体有什么计划,但毫无迟疑的就应了下来。
宫人提醒江翩说该回去吃药时两人还恋恋不舍,江扉又温声细语的嘱咐了江翩好一会儿,才立在门口望着她慢慢离开。
门口的侍卫出声说。
“您该进去了。”
江扉还在望着江翩离开的方向,玉白长廊已经空荡荡的了,他安静了片刻,然后出声说。
“我想再在这里站一会儿。”
侍卫迟疑的说。
“这...皇上吩咐...”
“我不出去,只在这里吹吹风。”
见到江扉这样坚持,侍卫犹豫了一下只好同意了。
江扉立了很久,直到看到楚颐从玉白长廊走来后也没有回过神来,神色空茫,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楚颐走过来摸住他的手,轻声斥责的说。
“你怎么立在门口了,手还这么凉。”
说完后他冷冷的瞥了一眼门口的侍卫,侍卫便胆战心惊的跪下了,江扉回神后摇了摇头,恹恹的说。
“你别责怪他们,是我自己想立在这里的,在屋里待了太久,我想吹吹风罢了。”
楚颐顿了顿,然后牵着他往里面走,笑着说。
“你若是喜欢的话,我们用过午膳了我陪你在院子里待会儿。”
江扉诧异的看着他问。
“当真?”
楚颐将他关在长欢宫里这么久都没有允许他出去过,怎么突然今天就答应了,到底有什么好事让他的心情这样好?
楚颐扬了扬眉,看出了他的疑惑似的主动解释说。
“今日霍晟已经回北境去了,政事又不多,所以我想好好陪着你。”
他刻意说出的不过是第一句话罢了,说的时候也在盯着江扉观察他的神色。
江扉神色无异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然后点头说。
“好。”
楚颐的心情便更加愉快了。
章节目录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38
七日后楚颐生辰的当天,整个皇宫都是一派繁华景象, 群臣百官妃嫔皇子都出席宴会为楚颐祝贺, 只有江扉一个人依然待在温暖的长欢宫里。
楚颐借他生病为由准许他在府里养病, 不参加这次宴会。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借口很牵强,因为当时楚颐急召江扉回来的原因就是让他及时参加生辰宴会,不过没有人敢对楚颐下令的旨意提出任何质疑。
江扉一直在长欢宫里听着外面遥遥传来的弦乐歌声,他照常独自用了早午膳,安安静静的靠着墙发呆, 到了晚上是宴会最盛的时候, 他不知道楚颐什么时候会回来,不放心的摸了好几次藏起来的木筒。
天色微暗楚颐就出乎意料的回来了, 他穿着极其隆重的宴服,连帝冕都还没来得及摘下, 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的期待说。
“二哥, 二哥我要吃你为我做的长寿面!”
江扉将木筒藏在袖子里,然后被他拉着顺势立起身往外面走。
走到内殿时楚颐就停了下来,他走过去从中央的木施上取下来一件绣的格外精美华贵的宴服, 转身殷勤的问。
“二哥,这是我专门命人为你做的,你喜不喜欢?”
这件宴服和楚颐身上的宴服是同色系的,看起来应该是皇后所穿, 可颜色又没有那样亮丽,分别就是男子的款式。
江扉迟疑的说。
“这衣服上绣了凤凰,不是我该穿的。”
“怎么不是, 我是皇上,我说是就是。”
楚颐把他拉到木施旁让他张开手臂站着,然后亲自为他套上一件件衣袍,像是小孩子在精心打扮自己的所有物,专注又喜爱。
江扉渐渐觉得身上沉甸甸的,最后连发冠也被梳了起来。
楚颐的动作笨拙生疏,小心翼翼的生怕揪疼了他,江扉从面前的铜镜里看到了他虔诚到近乎肃穆的神色,沉默半晌后忽然开口问。
“楚颐,如果你这样囚着我,我会在哪一天受不了的自尽的话,你会选择放我走吗?”
轻轻的话语落在楚颐耳中宛如惊雷巨石,他脸色骇然的立刻抱紧江扉,用力勒着他的姿势像是惊慌失措的在拼命挽留着他,恐惧的语气还带着偏执的愠怒。
“我不准你自尽!不准你死!二哥,你别想离开我,你要是敢自尽的话我就折磨的你母亲生不如死,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和你葬在一起,让你下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虚张声势的威胁深处其实都是不安的惶恐,楚颐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木梳,指节都被木梳齿硌出了深深的痕迹。
江扉被他勒的几乎都喘不过来气了,摸索着去抓他的手,轻声安抚的说。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
楚颐却还陷在他说的话的恐慌里,为求心安的急切去吻他的鬓角,然后勾着他的下颌转过来去亲他,泄愤似的重重咬着他的唇。
江扉吃痛的想躲开,却被他锢着却牢牢不能动弹,淡淡的血腥味渐渐在嘴里蔓延开来。
半晌后楚颐的呼吸才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是抱着江扉还不肯松手,他埋在江扉的肩头露出了罕见的低落模样,嘴里还喃喃的说着孩子气发狠的威胁。
“二哥,你再敢跑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把那些你不喜欢的奇技淫巧全都在你身上用一遍,我要你再也不敢这样吓我,一句话都不许了。”
江扉忽然间觉得他这时很脆弱,脆弱的根本就不该在一个冷漠无情的帝王上出现这样的情愫。
他温声说。
“我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
楚颐抬头看着他,目光欣喜又怀疑,蛮横的说。
“这可是你说的,下次再说的话我就要狠狠惩罚你了。”
“恩,你不是想吃长寿面吗?再晚些就来不及了,我们快去吧。”
听到江扉的提醒,楚颐才急忙帮他把头发梳好,不过在江扉的坚持下到底是没有戴专门为他做的凤冠。
他们穿着这样隆重的衣袍去了长欢宫的厨房里,楚颐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准备好的所有食材等江扉做。
江扉穿着繁重,怕弄脏衣袖所以动作十分谨慎,楚颐就在旁边聚精会神的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年幼时才如此鲜明的濡慕与欣喜。
当初皇贵妃怕他会被深宫里的其他有心人下毒祸害,所以只准他吃灵秀宫里的小厨房自己做的食物,因此他听说江扉会在楚棹每年过生辰的当天亲手为他做长寿面时都非常羡慕。
母妃是娇生惯养身居高位的皇贵妃,才不会屈尊降贵为他做这种粗淡食物。
虽然每次楚颐过生辰时江扉也会送他好玩的东西,不过楚颐一直都很渴望他亲手做的长寿面。
想着盼着十几年,他现在总算也得到了楚棹有而自己没有的东西。
做长寿面的过程并不算复杂,江扉有条不紊的准备了一刻钟后就把面条盛在了碗里,然后拿了筷子摆在上面说。
“做好了。”
楚颐高兴的端过来,然后一手牵着他往外面的院落里走,两个人坐在了树下的圆桌上,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夜色低垂,唯有长欢宫里的灯光还熠熠生辉。
江扉看着楚颐拿着筷子半天都舍不得吃,忍不住催促说。
“面条不可以放太久的,不然坨了就不好吃了。”
楚颐嘴里应着,却还恋恋不舍的不愿意吃,恨不得珍惜的要供起来藏着似的,江扉无奈的说。
“你若是喜欢的话,我明日也可以为你做。”
“那是不一样的,只有今天这碗是长寿面。”
楚颐想了想,放下筷子认真的说。
“二哥,今日是我的生辰,那我许的心愿就会实现的吧?”
等江扉点了点头后,他就笑起来说。
“那我的心愿就是希望每年的生辰,二哥都可以亲手为我做一碗长寿面,然后陪我吃。”
他望过来的眼眸满是浓情蜜意,英挺翩翩的相貌本就格外出众,又因为独一无二的尊贵地位成为了这世间所有女子芳心倾慕的年轻帝王。
权势、地位、钱财他都有了,愿望却无关国家社稷的安危,也无关朝代的世代绵延,只和江扉有关。
江扉的心上仿佛压着沉甸甸的石头,喉头艰涩的说不出话来,胸口里像是掺了一把沙子似的很难受,钝痛发涩。
他只是垂下眼说。
“快吃吧,面要凉了。”
楚颐没有等来他的承诺,也没有等来他的拒绝,不过他也并没有期待着江扉会给自己什么回答。
这皇位是他一步步自己拿来的,这天下是他一日日握在手里的,他想要的自然会自己去抢去夺,更何况现在江扉已经在长欢宫里了,他只需要时间把江扉冷硬的心一点点融化。
时间还那么长,总归是足够的。
吃完长寿面后楚颐终于心满意足,他牵着江扉在院子里散了一会步,然后又回到了长欢宫的深处。
今晚他将囚笼里的被褥都换成了正红色,说要将今日当成他们的大婚之日。
他不准江扉脱下和自己同色系的宴服,就这样合衣同他亲吻,情动欣悦的露出了江扉从未见过的快乐模样。
江扉跨坐在他怀里,头被扣着和他亲昵的缠吻,搭在楚颐肩上垂下来的手臂摇摇晃晃的,木筒无声的从袖口里滑出来落入了掌心里。
江扉的眼眸潮湿柔软,他恍惚的睁开眼看着木筒几秒后,就又紧紧闭上了。
他伸手搂住楚颐的脖颈,食指拨开了木筒口的机关,里面的蛊虫就爬到了楚颐的后颈上,然后吸附住皮肉贪婪的钻进了骨血里。
楚颐觉得侧颈微微刺痛的同时,江扉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肩头,像是难以忍受般的发出了颤抖的泣音,声音又轻又软。
楚颐的心都要化了,满腔喜爱之情在胸膛里撞来撞去,撞的浑身的血液都微微发热,心脏处传来了幸福的甜蜜感。
他情难自抑的把江扉搂在怀里柔声安抚着,亲近的动作却像是要将他彻底撕裂了似的,要将往年来抑郁不散的痴狂都尽数让江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江扉白皙的脸上浮着绯红,俊秀的相貌被浸润的格外秾丽,像是花汁颓靡的花朵又香又艳。
楚颐得寸进尺的咬着他的耳朵,热切的说。
“二哥,今晚很特别,我想对你再过分一些好不好?”
江扉微弱的在他怀里摇着头,却还是被他不容置疑的拿着散落在不远处的东西玩弄,楚颐哄着他要他说些好听的话,江扉说不出口就被他刁难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楚颐越看他越喜欢,辗转同他缠绵着不罢休,却在突然间就毫无预兆的昏迷了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长欢宫里满室的春/情还未散,爱语私喃却猝然消失了。
江扉低低喘息了几声,然后伸手擦去了脸上的潮湿,撑着地踉踉跄跄的立起身后把繁杂的宴服脱去了只剩下单薄的衣服。
他立在楚颐身边低头看了他良久,终究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章节目录 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二皇子39
长欢宫的门口向来都是有侍卫森严把守着,只是今晚或许是楚颐想和江扉在长欢宫里单独相处, 所以只让侍卫在远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