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却当他是不好意思。
“想演戏吗?”
白越还真有点想演。他名声不好也没有经验,少有人来请他,纪庭怕出岔子也不会替他接戏。虽然真人秀也是照着人设演,但感觉总是不一样的,他心里还是有那么点渴望能正经演个戏的。
“我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演过。”导致他没演过戏的原因还有这个,他心里有数,不太好意思去祸祸别人的心血。
“请老师。”楚延道,“只要你想,其他问题都交给我。”
“我要是学了也演不好呢?”
“那就当寻个开心。”
白越自下而上地望着楚延,把他拉下来亲了一口:“我想演的。不过让我演个配角就好了,戏份别太多,最好剪掉也没关系的那种,这样就是我演不好也不会祸害得太厉害。”
要把他塞进剧组,楚延必然要投资,他可不想这些钱打水漂。
“说的什么话,还没学就知道演不好了?”楚延捏了他一把,“想做就放心去做,有我。老师我会联系,不过我最近比较忙,时间地点安排方面的事就交给你的经纪人。”
他并不是完全抽不出时间,但要是被楚刑发现他对白越的重视,势必会给白越带来危险。能万无一失地扳倒楚刑之前,他还是需要避其锋芒。
白越又在楚延家过了一夜。这一夜两人并没有再做什么,只盖着被子聊了会天,便拥着彼此睡着了。
楚延很快就找好了老师。
老师名叫闻铭,是位拿过多个影帝奖项、德高望重的老戏骨。纪庭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差点没往墙上撞几下来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看着和闻影帝相谈甚欢的白越,纪庭觉得自己受到了资本家的腐蚀。
楚延这个金主,真的是相当靠谱。别的金主,把小情人塞进想去的剧组就算仁至义尽,楚延却先请了老师,请得还是闻影帝这种级别的老戏骨。在这种金主的督促下,即使是白越也会上进点吧。
原本他是打算让白越去参加一个以舞蹈为主题的综艺,但现在他当然是支持白越演戏。要是能借这个机会拿出合格的作品,白越的风评也能有所改善。
转眼两个星期过去,白越的表演学得有模有样,而且勤学好问、不怕苦也不怕累,连闻影帝都称赞不已。纪庭见他学得认真,中途就没再时时盯着。
不过令白越没想到的是,这两星期他竟然都没能再见楚延一面。虽然两人微信电话联系得不少,但到底不如见面来得让白越满意。
白月:我们都两个星期没见面了![生气]
楚延:对不起,最近实在有点忙。
看着这样的回复,白越有气也不好意思撒。他生着闷气,回复楚延的内容却是——
白月:那你注意休息呀,别累坏了。
楚延:嗯,乖。
白月: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早点工作完早点休息。
白月:[抱抱]
楚延回了个紧紧拥抱的表情包,心里也有些叹息。
他当然也想见白越,只是他那三个兄弟最近又开始不安生。
楚家家大业大,被一个私生子三振出局,楚家的三位少爷当然不会甘心。楚刑不倒,一切就都还有变数。
他们恐怕是听到风声,怕他搭上白家就再无翻身之地,所以一个个地又有了动静。而且这其中有没有楚刑的推波助澜也不好说。
盯在他身上的眼睛太多,他不能冒暴露的风险频繁去见白越。
白乐后天抵达A市,次日参加由楚氏牵头的欢迎会,他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不为楚刑的吩咐,只为自己,搭上白家的船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再者白乐也算他的恩人。在被楚刑找到之前,白家给的赔偿与谢礼,让他和他母亲难得过了段轻松快乐的生活。
白越忽然又发来消息。
白月:对啦,我后天的培训请假了。
楚延:累了?
白月:嗯嗯有点。
楚延:那就好好休息,不必勉强自己。
白月:爱你么么哒!
……
在A市商界的翘首以盼下,白家的私人飞机终于抵达A市机场。
“保温箱?还是亲自拎的?”许多暗中盯着白乐动作的大佬,都发出了这样的疑惑。
据在机场盯梢的眼线所说,明明有十来个保镖跟着,白乐却亲自拎了个巨大的保温箱。
一时之间,A市的大佬们都陷入了对保温箱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白家太子爷亲自拎着?
楚延自然也收到了这消息,他所在的微信群也猜得正起劲。
程远:这小少爷别不是太挑嘴自己带饭了吧?
安明初:我寻思这画面有点东西。
安明初:[图片]
赵泽:小安子跟你说多少次别沉迷电视剧了,人白家太子爷至于干器官走私?
安明初:那你说说是什么东西能让白乐放着那么多保镖不用亲自拎啊?没听说过白家少爷是个吃货啊。
楚延:可能是吃的。
楚延还记得,当初小豆丁上上下下的口袋里,都能摸出大把的奶糖。
安明初:?
程远:?
赵泽:?
微信群里用问号排起了队。
安明初:老楚你居然也会参与这种话题!谈了恋爱果然是不一样了!
程远:说起这个,老楚什么时候带人给我们见见?
赵泽:对啊这不都两个月,连我们这都藏着掖着不地道啊。
知道楚延的小情人是白越的,只有安明初。其他人起哄得厉害,楚延思虑片刻,回复。
楚延:最近不行。之后有机会我问问他。
安明初:嚯!老楚都会体贴人了!
赵泽:嚯!老楚都会体贴人了!
群里又开始排队,楚延没再搭理他们,转而看起了白乐在机场的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俊朗英气,气势非凡,再找不到一点小豆丁的影子。
楚延到底还是有些遗憾。在楚家沉浮得越久,就越向往纯粹美好的东西,小豆丁的眼神真的特别漂亮干净。
白越下榻的酒店是白家名下的产业。直到白乐进入酒店,对他的窥视才暂且停止。
看着熟悉的酒店名,楚延忽然想起,白越有过一条跟以这酒店为背景的绯闻。白越解释过跟王总什么的纯属媒体看图说话,他是借了胡晓旭的卡去那吃甜品。
这件事在楚延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他现在比较在意的事是,上午还在隔一会就发消息撒娇的人,突然就安静了。
兴许是在睡觉。楚延想着白越请假的理由,没发消息,只看着聊天背景难得出了会神。
背景是白越换的两人合照。
照片上的白越挨着他,眉梢眼角都是开心的样子。
楚延忽地愣了愣,然后打开原图放大了看。
白越的眼睛,似乎跟小豆丁有点像?
对小豆丁的记忆过于久远,楚延没法记得清清楚楚,只当这一丝相似是个巧合。
毕竟白越和白乐并不相像。
……
“叮咚。”
白越扔下手机,飞快地跑到门口开了门,然后冲门外的青年粲然一笑:“乐乐!”
白乐拉下口罩露出笑来:“小越。”
白越一边把人让进门,一边嫌弃道:“叫哥!”
谁也想不到,在众目睽睽下入住酒店的白家太子爷,转头就跑去了一个不入流的小明星家里。而且那个引起所有人疑惑的保温箱,居然是带给这个小明星的。
把保温箱放到桌上后,白乐才看着白越,柔声向这个只比自己大了四天的青年喊:“哥哥。”
白越满意地哼哼两声,然后打开了保温箱:“这次都带了什么呀?”
“都是你喜欢的。”白乐挡下白越伸进保温箱的手,拿走上层的冰袋和冰块,拎出了埋在其中的透明食盒。
食盒中放了三块卖相极好的蛋糕。
白越撇了撇嘴:“怎么才三个?”
白乐拿出最上层的芒果牛奶慕斯,笑着道:“容叔做的蛋糕都放不长,妈怕你一下子吃太多。”
“偶尔多吃一点又没什么关系。”白越嘟嘟囔囔小声抗议了下,从剩下两块蛋糕中拿出一块,和芒果牛奶慕斯一起放进了冰箱。
“不先吃慕斯?”芒果牛奶慕斯是白越最喜欢的。
白越拿了瓶可乐给白乐,然后挖了勺剩下的那块黑森林:“好吃的东西要留到最后嘛。”
“怎么突然转性了,之前不都先挑了最喜欢的吃?”
“我就是想先吃黑森林不行吗?”白越哼了一声。
白乐笑:“是我多管闲事了,你吃吧。”
安静地看了会之后,白乐又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白越咬住勺子,眯着眼睛笑,“我开始学演戏啦!”
“我送几个剧本给你挑挑?”眼前的人笑得令白乐怦然心动,他想摸摸对方的头,却又不敢。
“不啦,我有中意的剧组了。”只要是楚延选的,不管什么剧组他都中意。
“是吗,是什么剧?”
白越笑得神神秘秘:“保密。”
白乐无奈,换了话题道:“网上骂你骂得越来越难听,真的不用跟媒体打个招呼吗?”
“不要啦,打了招呼就没意思了。而且谁去打招呼?你去他们不得暗地里传你包.养我了?”白越伸出手指晃了晃,“都说多少次啦,我混娱乐圈的事你们谁都别管,我是来感受生活的,要当少爷我早回家了。”
白乐眼中闪过一丝暗光,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和白越传出绯闻。
不过这到底是不现实的。
他旁敲侧击道:“最近还有没有遇上谁的骚扰?”
“没有呀,再说真有骚扰我的也没什么事,那些人都不够我一只手打的。”知道白乐要来后,他就想过要不要坦白,最后还是决定等和楚延关系转正了再说。
“是吗。”白乐笑容轻松,“这样我就放心了。”
垂在桌下的左手却暗暗握紧。
白越在撒谎。
可是他不能揭穿这个谎言。
他没有质疑白越的资格。
靠在窗台上,确认白乐的车离开后,白越小跑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刚刚放进去的慕斯。
用小保温盒和冰袋装好慕斯后,白越在微信上敲了敲楚延。
白月:你在家了吗?
楚延:还在公司。
白月:都这么晚了QAQ
楚延:明天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当然是为白家太子爷准备的欢迎会。再者白家太子爷是来拓展业务而不是来旅游的,楚氏需要分析白家在A市的拓展重点,并提前做好预案,以便和白家达成更进一步的合作。
白月: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楚延:至少十一点。你先睡。
白月:好叭,晚安。
楚延:晚安。
白越在微信上是这么说,转头却戴上口罩墨镜,拎着保温盒出了门。
从出租车上下来后,白越望了眼顶上三层还亮着灯的楚氏大厦,进了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找到楚延的车后,白越往车子和墙的阴影处一蹲,抱着保温盒cos起了蘑菇。
脚步声和引擎声陆续响起,但始终都不是楚延。
白越小心翼翼地按亮藏在袖子里的手机,看着时间从十点半变成十一点,又从十一点变成十二点,心疼却也无奈。
到楚延这个位置,不辛苦是不可能的,忙起来通宵工作也很常见。
虽然他可以跟白乐打个招呼,但白家的公司不是一言堂,通过各项决策都要经过层层评估,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十二点二十六分,终于有脚步声向着这个车位靠近。
车锁解开的声音响起,白越起身想走出去,却“嘭”地扑倒了车前盖上。
楚延只稍稍一愣,便立刻过来扶住白越:“怎么了?”
白越呜呜咽咽:“腿麻了……”
把人塞进后座后,楚延也跟了进去。
自打白越出现就在老板眼中成了空气的林舒,只当自己是没有感情的社畜,安静如鸡地坐进驾驶位。
随着前后座间挡板的升起,车子也缓缓驶出停车场。
林舒敌不过人类的好奇心,到底还是在挡板彻底隔绝后座的世界前,往后视镜里偷偷瞄了一眼。
然后,他就看到,他们冷酷无情到无理取闹的总裁,正捧着小情人的腿在按摩。
楚延忽地抬眼,林舒立刻收回目光,内心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
挡板隔绝了前后座的空间,楚延这才问道:“来了多久?不是让你先睡?”
白越哼哼唧唧:“没多久……啊!”
仿佛被千百根针扎着的肌肉被重重一按,那酸爽简直难以想象。
白越眼泪都被逼了出来,哭唧唧地坦白:“十点半到的。”
那就是等了两个小时,怪不得会腿麻到站都站不住。
“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不是说了至少十一点?”
“万一你提前结束了呢,我不想打扰你工作。”
楚延动作一顿:“你不是打扰。”
“才不信你的鬼话。”白越瞪着楚延,感动却也生气。他是很喜欢楚延哄他、宠他,但如果代价是楚延事事迁就他,累到自己,那他宁可不要。
楚延总是拿白越没办法。
他看向白越怀里的保温盒:“里面是什么?”
“夜宵。”白越回答得不情不愿,似乎是真闹上别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