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杭拉着何渠晟直接回了自己的化妆间,正将门关上之后,让他自便时,却猝不及防的被何渠晟抱在了怀里。
“喂,何渠晟,够了啊,”付杭推了推他,见推不开之后就随他去了,又好气又好笑的问他,“抱我做什么。”
何渠晟将脸埋在付杭的颈窝里,闷着声儿说了句不着调的话,“有你真好。”
付杭笑了笑,却是拍了拍他,“松开吧,我等会儿还有聚会。你呆一会儿就先回去。”
付杭没有追究何渠晟那一句话和现在一个怀抱的意思,何渠晟也同样没问付杭当时在台上望着他笑的那副表情,两个人像是心照不宣似的,都没有提及感情,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说清楚几年前数不清掉隔阂。
何渠晟最后还是松开了付杭,却也没有离开,他就想呆在这里多看看他。
何渠晟前天回来时,在机场里看见付杭对自己笑的时候,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了,好不容易能让他把那失去的半截给安回来,他还是想多陪付杭呆一会儿。
付杭没说话,自知看他那副样子,要赶肯定是赶不走的,就随他的便了。自己在旁边逗了逗伯爵之后就玩手机去了。
付杭的那抹笑好像被在场的观众抓拍了,付杭看着照片,发现是笑得挺好看的,是很干净的那种笑,不带任何杂质。
网友评论:
“啊啊啊啊啊,就这笑容,我感觉我又恋爱了。”
“啧,我老公真的是做什么都犯罪。”
“求求付杭能消停点么,这三天两头的热度,我有些吃不消啊。”
“付杭这又做什么妖,能别出现了吗,看着我头疼。”
付杭看着底下的粉丝评论,笑了笑,随手给那条发博博主点了个赞之后就没再看手机。
而恰逢有人过来敲了敲门,何渠晟坐得离门比较近,他就直接去开了,付杭也没拦着他。
来的人付杭不怎么熟,好像是个助理,手里还端着点心,进来看见何渠晟愣了一下,却还是笑着问道,“我昨天做的点心,有点多了,方便的话你们留下来尝一下吧?”
付杭对女孩子向来有些脸盲,看了半天想不出来她是谁,倒是何渠晟反应的比较快,接过了点心,同她笑着说了说话。就在付杭还在琢磨这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就听见走廊上有人叫着“佩佩。”
那女人应了一声之后,就见姜菱歌进来了,付杭这才清楚这个人的身份。
付杭自然是认识姜菱歌的,他在《天问》里出演康庄的手足兄弟,今天的发布会现场,姜菱歌也在台上。
姜菱歌一见付杭,便笑着同他打着招呼,“付杭哥,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吗?”
付杭点了点头,看着杨佩玖问道,“你助理?”
“是啊,听我哥的话,说要帮我笼络什么关系。昨天熬夜做的饼干,今天一过来见人就到处发,结果做多了到现在还没发完。刚在那边碰见李衾姐,说你喜欢甜食,就想着给你送点过来了。”姜菱歌笑着解释道,他望了望站在一旁的何渠晟,问道“这位是?”
“我哥,刚从国外回来,看完我发布会之后顺道来后台坐坐。”付杭笑了笑,这姜菱歌也是口直心快,什么都往外面说,不遮遮掩掩的。
何渠晟笑着和同姜菱歌打着招呼,顺便听着姜菱歌抱怨道:“你哥还来看你发布会,不像我哥都不怎么关心我。”
付杭笑了笑没说话,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就好了,不宜拆穿。
在《天问》里,虽说付杭和姜菱歌有很多的对手戏,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并不算十分熟络,而至于姜菱歌,他更多像是个自来熟,同付杭谈天说地的聊着些什么,不过大部分都是吐槽着一些圈里的奇葩艺人。
杨佩玖站在旁边,劝他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给付杭赔着笑。
付杭听着姜菱歌的吐槽时不时附和着什么。其实在演戏的时候付杭就发现了,其实姜菱歌并不是属于那种空有后台没有演技的艺人,他在很多事情上都能抓住关键点,当然在吐槽这方面也一样。
不过说到底还是个刚入圈不久,一直被哥哥护着的孩子,等他正儿八经认识到这个圈子的可怕之处时,付杭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同他吐槽着哪个明星是抱大腿上位,哪个导演潜规则过艺人。
四个人就一直留在付杭的小化妆间里聊着天,都是到时候要一起出去吃饭的,能多说说话就多说一下。况且付杭并不算多讨厌姜菱歌,这孩子实诚,没什么心机,空白的像张白纸一样,以至于付杭总觉得他的眼里好像拥有着和自己刚出道那时一样的热情。
副导演可能是见外面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过来通知他们去酒店吃饭,李衾不知道去哪里笼络关系了,半晌不见人影,付杭跟她打了通电话,把车留给她之后也没再多同李衾多说么,直接上了何渠晟的车,要他送他过去。至于姜菱歌,可能事想喝酒也没自己开车过来,就跟着坐了何渠晟的车一道走了。
车上姜菱歌同付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何渠晟与杨佩玖都只是听着,时不时才说上一两句话。
谈话里,姜菱歌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哥哥准备给自己开经纪公司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资源多到爆炸,尽跟付杭抱怨些有的没的,付杭听着想笑,却也告诉他在圈里多多少少要沉下心,有些事情不注意的话,对自己今后的路没什么好处。
付杭不知道这些话姜菱歌听进去没有,反正他也算的给他提个醒,至于今后这孩子的路能走成什么样,还是一样要看他自己。
一席人到达酒店之后,付杭下了车就直接对何渠晟说道,“你先回去,记得帮我跟老太太带句话。”
何渠晟听着,点点头算是应了,可付杭看着他那副样子,明显还有什么话想说。付杭将刚打开的车门又关上了,给了姜菱歌一个眼神。
姜菱歌也意识到他们两个可能有别的话要说,拉着杨佩玖道了谢之后就直接下了车。
“说吧,怎么了?”付杭问着,“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听着。”
“我……”
何渠晟一个“我”字才刚开了个头,付杭就听见了有人隔着玻璃,敲了敲他身后的车窗。
付杭转头,一看是尹导,笑着将车窗降了下来。
“怎么还坐在这里?等会儿就开始了,专门给你们几个定的包厢,不去白不去,”尹导笑着说,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驾驶座一直侧着脸不看他的何渠晟,“这不是何总吗?您在这儿正好,几年前《归》的电影投资我还要谢谢您来着,但您一直在国外,这好不容易回来要不赏个脸?”
何渠晟听着却一直没有搭腔,付杭看了看尹导,又看了看何渠晟,干笑着帮忙打了个圆场,“我等会儿就带他去包厢,尹导您先过去吧,你不去,薛副导要着急了。”
“也是,何总一定要赏脸啊。”尹导没得到当事人的回答,也不觉得尴尬,笑了笑转身跟着身后的几个导演组人员一道走了。
付杭心里打着谱,看何渠晟那副样子却也没有说什么,语气却有些冷,“下去吧,别坐这了。”
付杭这次没理会何渠晟准备说什么,直接下了车,顺带着把伯爵牵了下去,一条狗留在车上也不好。
伯爵跟着付杭,“嗷呜”的叫了一声,像是有些怕什么。付杭没多说一句话,直接往酒店里走了,心里却在冷笑。
几年前,尹导拍电影缺投资的只有李衾安排他去试镜的那一部《归》,因为那年尹太太刚好查出了乳腺癌,尹导挪资把拍电影的钱拿去给夫人治病去了,因为是自费导演,挪资做什么其实都无所谓。
但当时演员大部分都已经确定,编剧剧本也都写好了,说好的电影因为资金短缺不能拍在当时圈内都有一些讨论。其实尹导口碑在那里,只要愿意等投资都好筹,但是当时等不起,当时要使用片场已经说好了,多等一天就是多费一天钱。
当时付杭一心想着试镜不怎么关心这回事儿,而圈里也大都不怎么关注文艺类电影投资,所以都没怎么在意后来的电影资金是怎么来的,只当是尹导向朋友借了钱拍的。
现在看来,是何渠晟给那部电影投资了,而不用说,付杭试镜的那次机会是何渠晟用投资换来的。
付杭说不清楚他现在内心是个什么感受,他一直认为他自己有机会重新在那场风波之后站起来,靠的是自己,而不是靠的何家。但现在看来,说到底还是离了何家他就什么都不是。
付杭攥着遛狗绳的力气有些大,也不理会何渠晟在身后叫他,直接进了包厢。
李衾似乎比他们早到,见付杭进来了,本想带他跟几位投资人打个招呼,结果一过去就发现了付杭的脸色不是很好,伯爵又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只好给几位投资人陪着笑,走到付杭身边小声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付杭在尹导旁边坐下,把伯爵的遛狗绳递到李衾手上,装作无事般淡然的笑了笑,“没什么,我自己的原因。你先坐下吧,等会儿吃饭了。”
李衾看着付杭递过遛狗绳时,掌心因为用力过猛留下的印子,见这里人多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在他旁边坐下了。
没过一会儿,何渠晟进来了。尹导一见他就招呼着他入席,李衾这回再怎么不知道付杭这什么脸色,就是傻了。
“付杭,我跟你说……”
李衾试图解释着什么,但付杭好像完全没有要听的意思,举着酒杯就朝着桌上的人敬酒,还都是自己“先干为敬”。
好歹也是《天问》的男主,这敬的酒,怎么能不接,况且大家看付杭有兴致,也都陪着他喝。
何渠晟坐在席上蹙眉不悦,就见着付杭白的、红的,直接当水一样的往嘴里灌,逮着谁就敬酒。
李衾坐在一旁,想拦都拦不住。她知道别看付杭现在脸上都还挂着笑,但暗地里的自尊与骄傲早就碎成了渣渣。
几年前尹导的那部片子,李衾听了何渠晟的办法让付杭去试了镜。李衾不愿意告诉付杭是何渠晟投的资就是怕如今这幅模样。
毕竟那场风波带给付杭的职业生涯,算得上是毁灭性的打击,如果再告诉他,他的试镜机会是因为何渠晟的投资所带来的,那让付杭的骄傲往哪里摆?
但如今以这幅状态让付杭知道也绝不是李衾想看到的。
伯爵趴在地上有些发抖,李衾揉了揉它的脑袋,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能将付杭带离现场。
李衾看着付杭逢人就敬酒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看得出来付杭没有对任何人有敌意,也绝对没有生何渠晟和她的气。付杭现在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需要发泄,发泄自己的无用与软弱。
付杭比谁都更加清楚那场风波给他带来的影响,所以他没办法怪何渠晟与李衾瞒着他给他找的那次试镜机会,他能怪的只有他自己,怪自己为什么当时说话不长脑子、怪自己为什么那时候那么蠢,空有一腔正义又不计后果。
付杭端着酒杯,嘴角还是挂着笑,时不时同旁人攀谈这什么,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他的脸看上去红彤彤的。
何渠晟坐在一旁,脸上的颜色越来越不好看了,直到付杭又一杯白酒下肚的时候,他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同付杭讲话的那个人说了句抱歉后,黑着脸拉着付杭就往外走。
付杭许是喝得愣了神,被他拉着也不反抗,就只跟着他走,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
何渠晟拉着他转了个拐角,找到一间空余的包厢,把他带了进去。至于李衾她没过来,留在现场善后去了。
“你脾气闹够了没有?”何渠晟沉声问道,松开了抓着付杭的手。
“我跟你闹了?”付杭笑道,“其实说来我还要谢谢你,给了我咸鱼翻身的机会,不是吗?”
“你别说这些话来噎我,我现在问你脾气闹够了没有,”何渠晟的眼里有些冷,“无论曾经怎么样,都过去了,这话还是原来你跟我说的。”
付杭被他说的一愣,却是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摆了摆手冷笑道,“是,没错。那话是我跟你说的,但那是感情,不是事业。”
“我知道,我三年前刚出道之后惹的那事儿特别二逼,特别傻。那你就别管我啊,凭什么管我啊,就当我后悔行不行?我不想别人同情我,不想别人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就是靠着你们何家。”
“我付杭,从小到大,门门考试成绩优秀,从来都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我活了这26年,优秀太久了。你没从云端跌入尘埃里,根本不懂我的滋味。你知不知道我那三个月怎么过来的?我当时都觉得我自己有病。但是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帮助你知道吗?我很感激你有心,但是我没办法去放弃我自己的骄傲,你让我觉得我付杭就是个废物,在自己想尝试的领域,我就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