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枞摸来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想什么呢?这是我自己买来用的。”
那天他看了,叶柯那个小婊砸皮肤比他白,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养的。
他要全方位将对方碾压,脸是绝对不能输的地方!
他百度了下教程,拿着洗面奶去洗脸了,等管家把快递盒子收拾了,回来的时候看着沈枞正在慢悠悠的对着镜子敷面膜。
沈枞一边敷面膜,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天啊,我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
“连我自己看着都动心,太好看了。”
“大帅比。”
管家:“……”
他默默捂住眼睛,离开了这个他无法看懂的世界。
二少最近是怎么了?要不要给夫人说一下,让夫人请一下陈医生。
*
谢澧收到了谢庭的电话。
电话那端谢庭的声音低沉:“阿月的生日快到了,星期六晚上,到了那天晚上回来一起吃顿饭吧?”
谢澧正在宿舍做竞赛押题卷,旁边的台灯泛着柔和的光亮,舍友们睡得很沉,时针指向两点,他的眸光很冷,声音也很沉,“不去。”
谢庭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阿月是真心真意的将你当做她的哥哥,只是陪她过一次生日那么难吗?”
谢澧握着笔的手紧了些,他索性放下笔,走到窗边,窗帘的缝隙里,外面的夜色正浓,漆黑的天空无光。
“你和她已经有十年没给阿宁过生日了。”
他轻轻的说。
“你还记得阿宁的生日是多久吗?”
那边谢庭回答不出来。
谢宁的生日是多久?也许五六年前他还记得。
那时候对于那个孩子,他同样抱有一份愧疚的怜爱感,但是这份愧疚太深,以至于最后,他竟然厌恶起来。
甚至有时候会想。
要是那个时候女儿死在手术台上就好了。
这样他最骄傲的儿子不会怨恨他这么久,也不会如此执着的去担负着这个累赘,而他和妻子,也不会到离婚的地步。
因为妻子的疏忽,阿宁心脏病发了没有及时发现,导致最后只能去医院进行急救手术,而他当时陷入资金周转困难期,没有去原来打算的那家医院,而是换了一家。
一念之差,阿宁的手术不仅没有成功,还发生了严重的手术术后大感染,引发了器官衰竭。
他和妻子互相推卸责任,冲动下都没有顾及到一旁的发现阿宁心脏病发的儿子。
感染上器官衰竭的阿宁在医院里奄奄一息,他忙于工作,而妻子也同样如此,
留下儿子一个人照顾阿宁,也许是医生对他说了什么,儿子恳求他们将阿宁送去美国的一所顶尖疗养院。
一年就要好几百万,他和妻子陷入犹豫中,并且为此继续争吵。
最后妻子提出了离婚,并说钱她给,但是儿子要跟着他,他怎么舍得放弃自己视为继承人的儿子,和妻子陷入了争夺战。
最后儿子谁也没跟,而他们负责平摊阿宁在疗养院的治疗费用。
儿子上了高中后,他和妻子各自也有了新的家庭,不愿意再负担阿宁,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去负担。
关系越来越僵,最终成了今天这样的场面。
有那么一瞬间,谢庭想说不来就不来了,但是想到如今体贴可爱的女儿期盼的目光,他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说:“你来给阿月过生日的话,我这里给阿宁那边的疗养院多打一点钱,五十万够不够?”
那边沉默许久,最后轻轻笑了一下,没有什么温度,满是嘲讽的。
谢澧说:“好啊。”
“五十万全了谢月的生日庆礼……”他的尾音又冷又轻,“你可真是一个好父亲啊。”
那些夜色映进了他的眼眸中,一片冰凉。
谢庭脸色有些灰败,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干巴巴的扔下一句,“等到那天的时候,对阿月脸色好一点。”
便挂断了电话。
谢澧玩弄着手中的手机,靠在洗漱台上,温暖泛黄的灯光照不到这里,他整个人仿佛陷入了黑暗之中。
五十万。
他的唇角叽诮。
他的父亲真的这么伟大吗?
为了别人的女儿,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威胁自己的亲生儿子。
怎么可能啊……不过是当所有人都是傻瓜。
尤文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下床,看到他靠在洗漱台上,声音还有些沙哑的温柔,“会长,还不睡吗?”
“快睡了。”谢澧声音低不可闻。
尤文意去卫生间放了水,出来后谢澧已经收了卷子。
他伸了个懒腰,“明天会长你多睡一会儿,我去食堂给你带包子豆浆回来,到时候好去三中考试。”
说完准备爬床。
谢澧将笔放在桌箱里,在他背后,声音轻飘飘的:“去洗手。”
尤文意:“……”
“哦-ω-”
会长真的很严格呢,我可是很仔细的在放水,并没有碰到什么。
第17章 chapter 17
第二天去三中考试,谢澧一手端着豆浆,一手拿笔记名。
人都到齐了后,负责竞赛的几位老师安排上了车,车门正要关的时候,一只白皙有韧性的手忽然伸了出来,正正拍在车门,“等一下!”
“沈枞!你做什么!”其中一名老师出声训斥,“这都是去参加魔都高中竞赛的,你别捣乱!”
沈枞将头探进来,“作为明年要参加全国数学联赛的种子生,我要先去三中探探风头。”
几名老师连忙拦他不让他上来。
“你不是竞赛生,不能去的。”
“沈同学你这样会影响这些竞赛生的考试心情。”
“沈枞你赶紧回去上课,参加全国数学联赛你梦里想想哈!”
沈枞的脑袋探进来又被推出去,探进来又被推出去,几个老师使劲了力气,最后还是被沈枞突破了防线。
沈枞纵身跳上了车,提着的书包满满当当的,在空中甩出带有力劲的弧度。
谢澧旁边没人,他像只兔子似的窜了过去,坐在谢澧身边,对着几位老师道:“我保证不打扰竞赛生的考试心情!你们跟校长打个电话,我就随同,去见见世面,不搞事!”
几个老师没办法。
能怎么?记过吗?谁敢?
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无奈给校长打了电话,还把沈枞那句”作为明年要参加全国数学联赛的种子生,我要先去三中探探风头”的无稽之谈给校长一并说了,何校那边听了,笑眯眯的,也不生气,“他要去就让他去嘛,人总是要有梦想的。”
校长都这么说了,老师们自然是没有异议了,只是提醒沈枞不能打扰这些竞赛生们。
谢澧喝完了豆浆,这才慢悠悠的看向沈枞,发现沈枞的皮肤细腻白了一些。
他收回目光,看向窗外。
沈枞也不说话打扰他,只是抱着书包坐在他身边,十几分钟后,谢澧肩膀微微一沉,他侧头看去,沈枞正靠在他的肩膀上,原本撩人的桃花眼耷拉着,看起来实在是困极了。
从谢澧的角度看去,能看到沈枞微微颤动的眼睫毛,又长又密,像是蝴蝶的翅膀,温热的呼吸喷到他的脖颈上,有些痒。
谢澧的目光落在沈枞衣领的下坠处,那里的锁骨随着沈枞的呼吸起伏着,雪白的胸膛,还有若隐若现,只要距离再近一些,就能看到那撩人性感的腹肌。
谢澧的眼眸暗了几分,他靠近沈枞,能感知到那忽然快了些的呼吸节奏。
嘭的一声声响,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的老师同学们睁开双眼,“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枞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衣服,满不在乎笑眯眯的回道:“没什么,刚才睡得太死,车一晃跟着摔了,抱歉抱歉啊!”
他暗自咬了咬牙齿,看向坐在座位上巍然不动淡定喝着豆浆残渣的谢澧,微风吹进车里,谢澧一身清爽,眉眼似永不能即的高峰雪山。
这雪山朝他看了过来,矜贵绅士的颔首,冷淡道:“以后睡觉的时候小心些,沈同学。”
沈枞坐了回去,若无其事的样子,还要感谢谢澧,“谢谢谢会长的关心,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偷偷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嘶——屁股好疼。
谢澧看见他的小动作,将目光收了回来,他继续喝着已经空了的豆浆,唇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虽浅却温,转瞬即逝。
*
省选试分为两步。
第一步是市联赛,第二步是省联赛。
三中现在进行的是市联赛,不过按照以往的习惯,省联赛应该也是在三中。
毕竟目前魔都没有哪个学校比三中还要厉害,又是在黄浦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三中都是省联赛的最好选择。
下了车后,几位老师带他们去集合点,路上还不断给这些竞赛生们鼓励和安慰,就怕他们到时候一紧张就发挥失常。
三中的风景是出了名的好看,就像是莫奈的花园,连一座小桥上面也是缠绕着绿意盎然的藤蔓,水不是纯粹的清,而是带了一点梦幻的绿,似神雕侠侣里那静静流淌绮丽的五花海。
从其它地方赶来的学生老师忍不住放慢了脚步欣赏着三中的美景,眼神中满是赞叹。
就连一中的老师也忍不住有些意动,虽说他们一中的风景也不错,加上最近大搞绿化,压了很多学校,但是比起三中还差了好长一段距离,在三中这样的环境下读书,怎么想都是怎么爽的。
跟着的竞赛生不知不觉放松了心里的紧张,甚至还看了下湖里游动的鱼,实在太美,如梦境一样,让人生不出一点紧张来。
不远处几位穿着孔雀绿校服的三中学生抱着书走了过来,在和一中的竞赛生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人侧头看见了谢澧,瞳孔骤然缩了起来。
谢澧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去。
“以朝,怎么了?”
同伴疑惑的瞅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后收回目光,兴致缺缺:“哦,那不是一中过来参加市数学联赛的队吗?”
另外几个也跟着看了一眼,觉得很是无聊,“不就是一中的那些竞赛生吗?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
“上次两校联考,前十基本上都是我们三中的,一中只有一个闯了进去,这次数学联考也差不多啦。”
属于一中的辉煌时代早已过去,现在的一中被三中狠狠踩在脚下不得翻身,三中的学生将一中的学生视为失败者,语气里难免有着几分轻蔑的意味。
……
程以朝定定看着那人的背影,同伴的声音他仿佛都听不见了。
脖颈是冷淡的雪色,头发漆黑,红白的校服穿在那人的身上再合适不过,清冷傲气,一如他记忆里的样子。
旁边一名少年凑在他的身边歪着脑袋在说话,弯着一双桃花眼,散漫又带着些蜂蜜的腻。
程以朝抿唇,低垂下眼眸,低声道:“谢澧在里面。”
听到谢澧这个名字,众人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卧槽了一声,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连忙再度看了过去,这一仔细看,发现里面果真有谢澧!
谢澧的容貌气质实在特殊,只是看一个背影都能辨认,没有人会认错,除非是瞎子。
“我日,真的是谢澧啊。”
“我的天!他参加全国数学联赛了吗?”一名女生捂住了嘴巴,神情有些激动。
“去年三中和一中的两校联考,试题超难的,有的大学生都不一定能解得出来,他却压了一中的第二压了十分,考了747,参加全国数学联赛算是理所当然咯。”
“不知道三中会不会把他给挖回来。”
……
“以朝你没事吧?”最先发现程以朝不对劲的人微微蹩起了眉,关心的询问着。
程以朝回头,将手中的书捏紧了些,他的声音自然无比,“没什么,只是看着他回三中有些惊讶,我们先去图书馆吧,还完书还要再借一本,去晚了怕会被借完。”
“行。”
第18章 chapter 18
谢澧从前是三中的学生,原本高三的学生会会长离开后该是他接的班,只是那位学长刚毕业,谢澧就被一中花了大价钱挖走,气得三中的校长不知道暗地里诅咒了何立好多次,小人都扎了好几个。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用来发泄发泄总是好的。
集合点在三中东楼,负责接待一中的老师是谢澧原来的班主任,叫钱茗,一名风韵犹存的女人,穿着贴身的教师职业装,面容带笑,“是一中的老师学生啊,欢迎来到三中,这次市联赛大家都要加把劲。”
几名老师笑着回了她。
钱茗在和他们说话的时候,目光扫了一圈一中来参赛的学生,掠过谢澧的时候,她的目光停住了,声音有些惊喜,“谢澧你也来了!”
谢澧朝她点头,“钱老师,好久不见。”
钱茗说:“好久不见,在一中学得怎么样?”
谢澧是她的得意门生,当初谢澧转去一中的时候她还沮丧了一段时间,三中优秀学生虽多,却难有谢澧这样的第二人。但现在好了不少,毕竟这是谢澧自己的选择,虽然挺遗憾的,但是作为老师,她也只能祝福了。
谢澧说,“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那不错啊,保持下去,清华应该不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