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生刚刚被陆阑秋那一枪吓到了,还没来得及张开精神屏障,这一下陆阑秋下手很重,艾利克斯差点一个眩晕栽倒过去。
陆阑秋冷着一张俊脸,看着艾利克斯:“你没资格说他。”
顾南生赶忙张开精神屏障,同时对艾利克斯的精神进行修复,他对陆阑秋道:“他说错什么了吗?身为哨兵,却拒绝向导,不是找死是什么?”
陆阑秋一愣,对那两人道:“哨兵,就一定要找向导吗?”
顾南生来不及回话,刚刚被莫里斯清理了一部分的丧尸再次围了上来,众人被包围了。
方麒看了看莫里斯的情况,觉得他比之前冷静了许多,便对江河和杨晨光道:“你们看住他,我去收拾那帮东西。”
说罢就窜了出去,两步跃到陆阑秋身边。
杨晨光被江河带到莫里斯身边,还不甚清醒的莫里斯,不晓得是不是认出了杨晨光,一把拉住对方的手,攥得死紧。
“……晨、晨光,快点走……”
杨晨光愣愣的看着哨兵的眼睛,那里并不清明,仍旧是一片血红,这个人只是下意识地喊他走罢了。
他低头咳了两声,也攥紧了莫里斯的手,看了看一边的艾利克斯与顾生南,甚至是方麒与陆阑秋,忽然就笑了。
他低声道:“你不知道,我多么羡慕你们。”
一旁的江河心中担心着陆阑秋与方麒,一时没觉察出杨晨光语气之中的异常,只随口回道:“羡慕什么?”
杨晨光哆哆嗦嗦从莫里斯身上摸出一个控制器。趁着这几人没注意按了下去。
方才还在喧嚣叫嚷的警笛停止了,四周安静了下来。
一边与丧尸纠缠的顾南生觉出不对,转身对他厉声道:“你做了什么?”
杨晨光低头看着已经彻底陷入昏迷的莫里斯:“你知道他掌管着整座岛的控制系统,那你也应该知道,这座岛建立之初就设计了一个自毁系统。”
艾利克斯脸唰一下就白了。
“还有十秒,赶紧逃吧。”杨晨光叹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谁都比方队会追人,鉴定完毕。
第39章 章三十九 潮热与海水
随着冲天的火光亮起,这座被称作铜墙铁壁的海上堡垒,犯罪之岛,逐渐沉没在夜色的海中。
陆阑秋不会水,准确的说,他怕水,也怕火。
在灰鸥岛爆炸之前的三秒,方麒抱着他跳进了水里,即使是这样,爆炸引起的冲击还是把他们几人冲得老远。
不断爆炸的岛屿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浪潮,最后一个近五米高的浪潮打过来瞬间众人都被冲散了。
他在水里浮浮沉沉,连呛了好几口水,灰鸥岛爆炸后的火光在水中倒映出火红一片。
尖叫,爆炸声,火光。
记忆中一些片段涌了上来。
又一个浪头打来,他彻底没入海中。
冰凉的海水瞬间涌了上来,窒息感也随之充满了口鼻。
就在他即将昏迷过去之时,一双手忽然握住了他的。
一双宽厚,掌心满是老茧的手。
再然后,一个冰凉的物体贴上了他的唇,有舌尖轻而易举地钻了进来,紧随其后的,便是空气。
这人明显是从上一次的失败中吸取了不少经验,这一次显得熟练了不少,撬开牙关的时候甚至不忘安抚地舔舔唇瓣,果然这种事是需要多次实践的?
他在水中睁开眼,火光透进水里,眼前的人像是带着光一般。
久违的空气涌进肺里,陆阑秋终于摆脱了窒息感。
那双手十分有劲,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提出水面,离开水面的瞬间,扑面而来的空气将他包围,他感受到了活着的真实感。
那双手带着他,慢慢游到一块浮木边上。
“你先上去。”方麒的声音在泡过水后显露出一种莫名的暗哑。
陆阑秋泡得浑身没有力气,方麒只好一把将他扛上去。
“我、我说,你敢不敢一开始不要放开我的手?”陆阑秋扒着浮木,连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我不放手怎么去找木板?”
“我特么以为你也被浪冲跑了……”陆阑秋瞪他一眼,有气无力。
方麒心中一暖,脸上却还绷着使劲帮他拍背。
“陆老师,这时候你就别说话了,歇一会,我带你上岸。”方麒也被那浪头打得有些懵,一边帮陆阑秋拍背,一边推着木板朝一个方向游去。
“这黑灯瞎火,上哪儿的岸?”陆阑秋举头四顾,只有黑沉沉的海水与咸湿的海风。
“之前咱们不是在勘察地形的时候发现这附近有好几个荒岛吗?我顺道记了几个。”方麒从身上解下一段绳子,捆在木板上,又在自己身上绕了两圈:
“得了,抓紧木板,你方队长要开启小马达模式了。”
陆阑秋一听这话,也不知该是气还是笑,只得抓紧木板。
“只要你不怕中途歇菜就行。”
“开玩笑,当年我可是铁人三项的冠军。”方麒扬眉一笑,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陆阑秋也不知道方麒在这茫茫大海之中如何辨别的方向,更不知道方麒究竟游了多久,只知道下弦月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一片浅滩。
陆阑秋折腾这大半夜,早没了力气,只想待在沙滩上当一条咸鱼,但是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冷风一吹就是刺骨的寒冷。
他挣扎了一下,发现刚刚在水里光是抓紧木板已经费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方麒显然已经对野外生存颇具经验,很快就在一处干燥背风的大石后面燃起了一堆火。
“哟,这是哪儿的美人鱼搁浅了啊?”方麒把事情做完之后,来到陆阑秋身边。
陆阑秋懒懒地抬起一个眼皮,瞪都懒得瞪对方:“少废话,我没力气了。”
方麒笑嘻嘻地蹲下来:“得嘞,还是只有我来伺候您老人家。”
说罢就把他横抱起来,来到火堆边上。
柔柔的一团火光,瞬间就温暖了不少。
“湿衣服贴在身上可是要着凉的,陆老师您可是大夫,这不需要我说吧。”方麒看陆阑秋烤了半天的火,一点把湿衣服脱下来的意愿都没有,于是好心开口提醒。
陆阑秋看向已经脱得只剩一条裤衩的方麒,一阵海风吹来,紧贴身体的湿冷衣物瞬间就带走了仅剩的一点暖气。
“我可没有在幕天席地脱光的心理素质。”陆阑秋内心挣扎了一下。
方麒见他还在犹豫,双手抬高:“得,您读书人要矜持,您到那边角落里去脱,我去给您老人家抓鱼吃去。”
说罢就转身离开了,陆阑秋只能望见他背脊上隆起的肌肉在火光映照下铁疙瘩一样。
明明平日里看着精瘦精瘦的。
陆阑秋见他走远,也不含糊,开始脱衣服。
待脱到最后一件单衣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种异样,从尾椎骨那窜了上来,直顶到头皮,酥酥麻麻的,过电一般。
再然后,一种莫名的酸软就从四肢涌了上来,摧枯拉朽一般地,瞬间就将他大脑蒙蔽。他顿时软了下去,心中瞬间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结合热。
结合热,是向导在刚刚觉醒或者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被哨兵诱发出来的一种低热的症状,这种症状说重不重,稍稍吃点退烧药就能完美地渡过。
但是因为结合热是哨兵与向导适配率极高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而低热又常常会让人四肢乏力、酸软,这个时候的向导会比平常时候容易躁动,因此自古以来,结合热都被看作是某种信号。
因此陆阑秋此刻觉得十分地羞耻。
他十四岁觉醒成向导,一直以来相安无事,从来没有出现过结合热。他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属于相对特殊的体质,不会出现对哨兵的渴望。
没有想到在这偏僻遥远的荒岛上,出现这种症状,而且没有别的可能,只能是被方麒诱发的。
恐怕还是之前的浅层绑定闹的。
这种感觉十分奇怪,跟平日里的感冒发烧很像,却又有些微的不同。
他大口地呼吸着,嘴唇有些皲裂,并不是很痛苦,但跟感冒一样,不是大病,但却很磨人。
除了身体上的些许不适,更麻烦的是心灵上的空虚感。
他久为医道,很清楚人在病中都会产生一种脆弱感,这是无可避免的,明明白白写进书里的。
但他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产生这种依赖感,而且是对一个男人。
方麒已经捕鱼归来,手上满满当当的战利品。
“喂,陆老师,我抓了不少海鲜,你是要扇贝呢,还是鲍鱼?如果不喜欢荤,咱们还有海带——你怎么了?”
陆阑秋此刻被低热搞得有些昏沉,抬眼看了一下方麒,黏糊糊地回了一句:“发烧了,要水。”言语之中竟有些察觉不出的撒娇意味。
方麒倒也没怀疑,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像是真发烧了,我说你们书生就是麻烦,泡个水也能发烧。”
陆阑秋有气无力:“真是抱歉啊,是个脆弱的书生。”
方麒见他还有力气斗嘴,顿时宽了不少心,赶紧找来一堆干草,让陆阑秋躺在上面,又在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弄湿了敷在陆阑秋额头。
弄完了又马不停蹄地到丛林里砍了几棵带有露珠的叶子来给陆阑秋喝下。
做完这些,陆阑秋还是昏昏沉沉的,只是稍微有了些精神,拉住了还想去砍柴的方麒:“得了,别忙活了,陪我坐一会。”
方麒反手握了握他的手心,发现这人连手心都带着一点潮热。但是平日里最讨厌肢体接触的陆阑秋仿佛对这触碰并不抗拒,甚至还主动过来,扣住了他的手。
方麒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喂,陆阑秋,你真的是普通发烧吗?”方麒猛地握紧了陆阑秋的手。
陆阑秋在病中本就对方麒存了依赖感,这一握顿时像是触电一般地传到他身上,顿时四肢百骸舒爽了不少。
“嗯……”他软软地应了一声,倒不像答复,像是撒娇。
方麒被这一声勾得瞬间就不好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陆阑秋这,似乎不是普通的发热。
“喂陆……”
话还没说完,陆阑秋已经顺着方麒牵手的力道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平日里如此高冷一个人,此刻脸上还带着些红潮,眼角烧得通红,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让人想要欺负的欲望。
“别动,让我抱一会……”
方麒彻底僵硬了。
软玉温香,肖想了多年的人就在怀里,方麒此刻正在进行着一场艰难的斗争。
要不要继续,这是个问题。
怀里的人显然并不是十分安分,他浑身透着潮热,想要有清凉的东西来帮他降降温。
方麒觉察出对方的不适,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要水,凉水。”
方麒松口气:“那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拿水。”
陆阑秋稍稍与方麒分开了一点,睁着迷蒙的眼睛,他的眼镜刚刚在水里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此刻一双凤眼湿漉漉的像含了水一般,那颗泪痣简直恰到好处地显露出媚态。
要了老命了。
“呵,清凉的东西,在这里——”
说罢就朝方麒吻了过去。
冰凉的,带着海水咸湿味道的吻,跟之前两次都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解释一下,结合热类似发烧,有情感上的空虚感,降温就好了。
第40章 章四十 行与不行
陆阑秋以他带教老师的生涯作担保,方麒是一个悟性极高的学生。
别的事情他不敢说,至少在接吻这一件事情上,方麒学习能力超群。
冰凉的唇瓣,温热的舌,先是缓缓地舔舐上颚,轻轻带着舌根在口腔内打了一个旋,然后在唇齿间流连,最后完了,还在他唇瓣上轻轻一咬。
堪称教科书的吻技,最气人的,这完全是按照他喜欢的方式来的。
“你都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上次,你连嘴都不会张……”陆阑秋被这一吻伺候得十分满意,眯缝着眼,伸出细白的胳膊搂住方麒。
顺道还在那头板寸上呼噜呼噜毛,顺服极了。
手感还是那么好。
“上次我脑子不清醒,哪记得什么张嘴不张嘴。”方麒脑子也有些发烧,一手搂着陆阑秋,发现对方连耳朵都烧红了,小小的一枚藏在碎发下面,粉团似的。
他脑袋一抽抽将那枚耳垂含进嘴里,细细吮吻。
“啊!你轻点……”陆阑秋疼得一哆嗦。
海水浸湿又被冷风吹过的皮肤,表面上还有些微凉,像一匹缎,但却又有延绵不断的热度从那上边蔓延出来。
陆阑秋的身材很好,骨肉匀称,稍稍一点的肌肉并不十分明显。最要命的是腰线一段的线条堪称艺术,怨不得当初监狱里那个看守光是看见这一截腰线就想入非非。
方麒的手掌干燥而温暖,掌心有一层薄茧,在皮肤上滑过时像是带着毛刷,有微妙的电流缓慢而炙热地流淌。
陆阑秋觉得心里有把火,烧得他快要晕过去了。
方麒那条神出鬼没的舌头又来到了颈边,沿着陆阑秋的下颌线一一描摹,细致得不行。
陆阑秋浑身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发热还是兴奋引起的,像有无数烟花在脑内炸开。
就在那烟花升到最高空即将要炸裂的时候,方麒的唇又回到了他的耳边,淡淡地,沉稳的声线忽然在他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