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醉鬼老爸就该早点死透了去,他们一家子早就受够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了,他死了,他们一家人比谁都开心。
可是他一死,追债的就找上门来了,妈妈整天儿忙个不停,还忙进医院了。
“没事,能帮我肯定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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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臻坐在楼梯口,抱住自己的膝盖,浓浓的酒气笼罩着全身,楼下传来的交谈声全部溜进了他的耳朵里。
活着好难啊。
有钱也不好,没钱也不好,有爹也不好,没妈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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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啊?”小秦然不小心将墨汁儿糊到了脸上,随手蹭了蹭,结果越蹭越多,整一个大花猫。
“等等就回来了,给你买礼物去了。”
奶奶拿起秦然扔在一边的毛笔,在纸上写了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平安”
不求富贵,不求功名,只求平安。
没想到这平安也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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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你要去哪里?”秦然跨坐在门槛上,抬起头看着拿着钥匙的奶奶,稚嫩的童音狠狠击打着这位老人的心。
“奶奶出去一下,你乖乖呆在家里,晚上奶奶和爸爸妈妈一起回来。”
“噢。”小秦然点了点头,全然不知这句话的背后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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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奶奶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回来了。
爸爸妈妈却只成了小盒子里的一抔灰。
老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晚,秦然一个人呆在后院的小树下面,哭了一个晚上,雪花落在身上也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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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带回来摆几天还得送去墓地,秦然不肯去,也不和别人讲话。
办完葬礼之后,奶奶仿佛一夜之间白光了所有的头发,秦然也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这个冬天仿佛格外的冷,格外的漫长。
当凋零的雪花都化为春泥的时候,万物都会复苏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中二少年emmmmm这章是解释之前的剧情哒
第59章 啾
那是沈秋第一次听说付于宴的名字。
“湫太太约稿吗?”女孩悄咪咪跑到一处单独的座位边儿上, 小声道,“画我男神,付于宴。”
沈秋正趴在桌子上在睡觉, 窗外洒来的阳光落在他身上, 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暖黄。
只见他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头也不抬,继续补觉。
一切等他睡醒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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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沈秋第一次见到付于宴。
正值夏秋交接的时候, 不冷不热,风抚在身上很是舒服,球场上正打得热火朝天。
“啊——好帅!”胡丽丽捂脸, 花痴地朝球场看去。
沈秋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一个穿着NO.1球服的男孩子正在球场游刃有余地穿梭,高高瘦瘦的,是挺帅气的, 难怪把这姑娘给迷成这样。
“太太, 帮我画我男神的速写吧!”胡丽丽有些小雀跃,原地蹦跶了几下, 惹得她身边的妹子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好。”沈秋答应的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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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约稿都是要收费的。
虽然有人吐槽过他的这个行为, 但是沈秋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也不生气,懒得理会。
买卖, 双方都愿意的前提下达成的, 关别人什么事。
他画他的,愿意的就买, 不愿意的他又不强迫。
答应胡丽丽这件事之后,沈秋也行动了起来, 这姑娘开价不低,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男孩子了。
沈秋也很用心,带了个口罩就去球场旁的树荫底下蹲点了。
付于宴还真挺喜欢打球的,每天下午放学都要抽空来球场打一会儿,然后再去吃饭。
沈秋倒是蹲了个爽。
铅笔在本子上缓缓摩擦,渐渐勾勒出某人硬挺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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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那人是不是天天来看你啊。”秦然拍了拍付于宴的胳膊,指着沈秋的方向道。
“也可能是来看别人的吧,”付于宴想了想,笑道,“不过来看我的可能性比较大。”
“啧啧,凑不要脸。”
“管他呢,吃饭去。”
“尼玛,你活该单身。”
也不怪秦然和付于宴把沈秋当成了一个妹子。
沈秋整天儿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带着口罩和帽子,体型也小小的,远远坐在那儿,真的没办法分清楚性别。
当然。
这一切沈秋都不知情。
画画好了,可以结束了。
沈秋伸了个懒腰,蹲了几天终于完成了,去食堂买个包子犒劳一下自己吧。
肉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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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很穷,真的穷。
他也懒得掩饰自己的穷。
洗得发白的衣服他照样穿,书包笔袋缝缝补补,还不是一样的用,平时吃饭也大多都是素菜或者馒头,清汤寡水的,也难怪他长得那么清瘦。
沈秋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或者说,他没时间去在乎。
兼职1234已经把他精力给榨得一干二净了,平时偷得一点儿时间,除了画画就是睡觉了。
累,肯定累。
但是累了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要是突然闲下来,他还真觉得别扭。
还是忙起来好啊。
他想。
忙起来就不用去想些有的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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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沈秋和付于宴的第一次见面。
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一中扩建之后突然分班了,重新分配了重点班,沈秋成绩很好,但是他填了美术,一个让所有人无法理解的行为。
就跟付于宴填体育一样。
“艺体双霸”当时传遍了整个一中,沈秋听了,笑笑。
这人还和他挺像的。
可是真正成了同桌,他倒是不愿意跟付于宴交往了。
沈秋觉着,他怕不是有些仇富吧。
付于宴整天儿框着大牌衣服鞋子,手表都是那种报刊上经常出现的,沈秋真怕哪天不小心把他衣服给弄脏了,把他卖了都赔不起啊。
付于宴这人还很吵,总是叽里呱啦在那儿bb,惹得他都睡不好觉了。
烦。
就跟个哈士奇似的,一直黏着你,甩都甩不开,你想对他发火还不成,对上他那双眼睛,所有的火气就都消了。
沈秋捉摸着要不买个耳塞算了,刚好最近隔壁那家天天晚上砸锅砸铁似的在吵架,他耳膜都快被震碎了,晚上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
早点提上日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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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开始变好的呢?
文化墙?胡丽丽那事儿?一起吃火锅?还是……
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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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酒吧,性感的舞着,嘈杂的音乐,刺激着夜晚兴奋的神经。
沈秋将酒递给最后一位客人,无视身边一群朝他吹口哨的醉汉直直朝后台走去。
下班时间到了,该回去了。
去下碗面吃吧,三块钱一碗,寡面,味道一般,但是很饱肚子。
这才刚出后门,就被一群人给堵上了。
“小子,钱什么时候还上啊?”为首的那个气势汹汹的,一看就是经验老道的打手。
“这个月的月底会补齐。”沈秋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们保持距离。
“压房子那钱呢?”对方不依不饶。
“……”沈秋不说话了。
一看就是来找事情的,有理也说不清。
要怎么办?
怎么逃走?
“我瞧着你弟弟挺可爱的,要不卖了还……”
这人话还没说完,沈秋的拳头就抡过来了,气势汹汹,却被那人轻松接下,并且哧笑道:“就你这样,还敢跟我们动手?”
“啧,这小脸水嫩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语罢,伸手扯起了他的衣服。
沈秋只感觉脑子里一团乱,本能的开始反抗起来,对着男人的手就是一口。
“啧,从gay吧走出来,你能是什么好货色?”那人给了他一巴掌,“要不要我去告诉你那老妈她儿子是gay啊?”
心里的愤怒上升到了极点,夹杂着不安、恐惧。
……
“沈秋?”
沈秋用尽全力冲出了巷子,却碰到了这个让他溃散殆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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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害怕,特别是那人说他“从gay吧走出来”的时候。
这群人知道了会怎么看待他?
他不知道,他不敢想。
他只能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无声的抽泣。
任凭身边的人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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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有些不同。
不是病,不是残疾,就是喜欢的恰好是同性罢了。
始于最初的的懵懂,败于生活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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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这件事。
他那酒鬼老爸到死都不知道,他那卧病在床的老妈不知道,他那上小学的弟弟也不知道。
他想,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他错了。
纸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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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后,秦然和许臻一道回去了,徐樱和徐树也骑着小电驴走了,只剩下了他和付于宴了。
他们家顺道,以前一起走过几次。
一路无话。
沈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敢解释,怕越描越黑。
不知不觉就到了那个岔路口,是时候分道了。
“拜拜,好好休息。”付于宴说。
“拜拜。”沈秋抬起了一直微垂的头。
“谢谢。”
声音渺小得仿佛一颗沙砾,悄无声息地散在空气中,但是付于宴还是听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没码完,突然又开始头痛了,要死
微博说今天更完标完结的,又要赴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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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到深夜才码得出字,今晚熬不下去了/
明天!!!!我可以我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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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啾啾
一切照旧。
只是沈秋变得更沉默了。
付于宴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他耳畔“啾啾啾啾”叫唤个不停, 沈秋真怀疑他都快变成个鸟了。
“啾啾,别睡了,你都睡了一节课了。”
“陪我聊会天呗, 然然跟老许俩人已经抛弃我了。”
“啾啾, 还没画好呢?画画好费时间啊……”
“啾啾……”
沈秋差点儿忍不住折断手中的笔, 这人……
好烦呐。
能不能离他远一点?
他心里难道就没点数吗?
他是gay!不正常!别靠近他!
真是个傻逼。
******
付于宴察觉到了沈秋最近的变化。
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
说实话,他对沈秋是不是gay没有太大感觉, 性取向而已,他也没那个本事让沈秋喜欢上他什么的,毕竟这人平时一直对他爱答不理的。
但是, 讲道理, 他挺欣赏沈秋这个人的。
当初他为了学体育,跟家里人死缠烂打的,最后还是逃课遇到秦然, 才醒悟过来。
要是那天没逃课, 没遇见秦然,开学之后也不会和他关系那么好吧?那份体育选科表也可能不会被顺利提交上去吧?
他有秦然开导, 那么沈秋呢?
他好像一直都是形单影只的。
会有人支持他吗?会有人给他勇气吗?
付于宴无法想象沈秋的生活, 也不敢去想。
让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去兼职打工, 还是去gay吧那么杂乱的地方,还有那群讨债的人……
付于宴觉得自己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真的是太失败了。
他想帮帮沈秋, 哪怕只是给他一些勇气也好。
可是沈秋就像一个把自己包裹起来的蝉, 厚厚的蝉蛹隔绝了外界一切的温柔与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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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改变的契机是在寒假。
学美术耗费的资金很大,很多人都不懂为什么沈秋要一意孤行选择美术。
比如隔壁那对天天吵的嘴臭夫妇, 用他们的话来说——
“饭都吃不起了,还学个屁的美术, 真当自己是大画家呢。”
沈秋的确饭都吃不起了,也不是什么大画家,要还债,还要付老妈的医药费。
等过个几年九年义务教育过了,他小弟的学费他还得担着。
他就是撑着一口气,不想向这该死的命运低头。
好死赖活都是一天,他想好好活着,像个正常人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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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
沈秋的声音打断了付于宴的动作,沈夏在一旁也愣住了,哥哥怎么好像有些生气?
“我……”付于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挠了挠头,眼神闪躲,就是不敢和沈秋对视。
沈秋大概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付于宴自从那天之后,不但不远离他,反而更想亲近他了。
他知道付于宴只是热心肠,只是想帮帮他。
可是。
这个笨蛋。
他总是对别人这么好,那些小姑娘会误会,会沦陷。
他也一样啊。
他这么丧的人,突然有一天来了个小太阳,他能拒绝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