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静默一秒,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
太刺激,两人的比分一直呈胶着状态,孟寒保持着和校草平分,然后超出一球,被追平,又超出一球的稳定态势,隐隐地压着校草那么一点儿。
这么小又时有时无的分差。
孟寒这边儿的担心一个闪失,就被反超了。
而校草那边儿的则担心,一个失误比分真的拉开了距离,再也追不回来。
双方粉丝都紧张的大气不敢出,只一个劲儿喊加油,仿佛他们喊的越大声,场上被加油的选手就越有力量似的。
还好,最后的结果是平局。
皆大欢喜。
接下来是另一组选手上场,两个男生。
果然现场的热度被前一对炒起来之后,场面就维持在了一个激昂的状态,选手和观众都很兴奋,一触即发。
沈暮央就没什么兴趣了,她本来就对网球一窍不通,来看的是孟寒这个人,而不是鬼比赛。
眼睛不自觉就往在一旁休息的孟寒瞟了过去,她坐在那抽了条毛巾擦汗,一堆男生女生围过去送水,她都没搭理,那些学生也很自觉,只是不远不近地站着,没人敢怼到她跟前去。
就这么远远看着,沈暮央都能感受到孟寒身上那股仙气缭绕,凡人勿近的疏离气势。
欣赏了没一会儿学姐的盛世美颜,沈暮央看见孟寒又站起来了,以为她休息完要离开了,没成想人拐了个弯,走向了旁边紧挨着的另一个球场。
与此同时对面也上来了个选手,女生,颜值超高,就是全身上下透着张狂、狷漫,像那种道道上混的社会姐。
这什么情况?连着来两场?
沈暮央有点儿心疼地叹了口气,这次不用冉冉解释,她也看明白了。
作为学校第一风云人物,老师倒是会发挥孟寒的人气价值,跟校草一场,再跟美女一场,这次比赛的看点与讨论点也就基本够了。
可就是辛苦孟寒了,体力消耗一定很大。
“孟寒加油!”
场上迷妹迷弟们的助威声比上场还要凶猛,看来也是有些心疼。
“我去她大爷!这打球还是打人呢!”沈暮央开场十分钟终于忍不住爆出一声粗口。
祝雨跟关沫冉被吓了一跳,这跟中午那个对着冉冉温柔耐心的乖宝宝是一个人?
不怨沈暮央脾气冲,她觉得重生以来自己性格已经好了很多了,没事不轻易生气,犯不着,气坏自己不是便宜了别人?
可这场上站着的是孟寒,她要这都能忍,那她真能飞升了。
第一个球可以理解为开局斗志激昂,第二个球也勉强理解为积极应战,可后面这的三四五六七个球是什么玩意儿?
那社会姐一个球比一个球打的猛,基本都是跳起来扣球,下了死力的那种,每次还要中气十足“哈”一声,那拍挥得,如果她面前有头牛,估计都能一拍子给拍死了。
都是女孩子,有必要?
你就是尊重比赛,也可以玩技术吧,你这么喜欢拼蛮力怎么不去找校门口夜宵摊上那些花臂大哥呢?
尤其在孟寒是刚打完一场比赛,体力本就吃亏的情况下,这是不是有些无耻了?
真赢了也胜之不武。
关沫冉眼里也有点泛红,小姑娘同样憋着火,蔫巴又委屈,扯了扯她袖子,“小央。”
沈暮央勉强压着那股气,眼神倔得很,毕竟比赛是孟寒的,人还在上面打着呢,她一个无名小卒能怎么样,难道冲上去呲哇乱叫终止比赛?
“孟寒学姐对面那人谁啊?”
祝雨相比这两个人,淡定许多,“本校十大美女榜第八名,人称容姐,性子很猛,在外收拾小混混不带含糊的,学校很多女生都被她见义勇为过,名声相当好,就是跟孟寒学姐一直合不来,不过只是她单方面的敌视。”
沈暮央有点儿懵,不是,这听起来好像是个相当好的人呐?
那干嘛就跟孟寒过不去呢?
略微思考了下,自觉领悟了真谛,女孩子嘛,尤其这个年纪的,大概是因为美貌了,她有些无语,“那她美女榜第八,应该先去干掉765432名,晋级不得一步一步来嘛,还带越级挑战直接跟第一开战的?”
祝雨摇摇头,“不是,容姐心高气傲,觉得那排名瞎来的,她前头个个都是花瓶,只有孟寒学姐有那么点儿资格做她对手。”
沈暮央惊了,“花瓶怎么了,排美女不就按外貌来的吗?况且为什么她觉得孟寒学姐就不花瓶了?”
祝雨扭头给了她一个宛如智障的眼神。
沈暮央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多愚蠢的问题,校园第一风云人物能是花瓶吗?
她一句话相当于骂了她们一学校的人废物。
关沫冉作为孟寒小迷妹,行走的孟寒百事通,跟她解释,“孟寒学姐学习方面,成绩年级第一,其他的几大美女没一个进年级前100的,运动方面,网球大家都知道,手里拿了一堆奖了,音乐方面,钢琴已经满级,乐感极好,很有灵气。”
沈暮央“啊。”了声,其实这些她都知道。
可还有她不知道的,关沫冉突然压低了音量,“但最重要的一点是.”
原来这位社会姐跟孟寒都在一个老师那学过网球,孟寒比她进去的晚,还得喊她一声师姐。可孟寒的天赋比她好,进门短短一年就超越了她的地位。
当时有个挺有影响力的比赛——奇艺少年网球联赛。
原本她是师门的种子选手,可师父却更看重这个后来的小师妹,她相当不服气,结果联赛孟寒一举夺魁,她屈居第三,印证了师父的眼光,从此社会姐就把孟寒树作了宿命死敌。
接下来的各种比赛,她也总是无法企及孟寒的名次,甚至距离被越拉越远,到了那次孟寒一举成名的市女子网球赛,她连进圈的名次都拿不到了。
于是,每次只要有机会和孟寒打比赛,她绝对第一个报名。
关沫冉指了指场上,“就像你现在看到的那样,她的优势在于力量和技巧的均衡,而孟寒学姐力量稍弱,所以她才总是扣球,而且基本全是平击球,高压球。”
沈暮央一番话听下来有那么点儿唏嘘。
所以这位社会姐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本性是善良的,比起她继母继姐简直不知道好到哪去了,所有的不甘心都是在赛场上见真章,可惜的是被胜负欲自尊心给左右了,难怪孟寒不搭理她,就她单方面过不去。
注意力再投回场上,孟寒已经将比分拉开了很多。
社会姐打得那么猛,自己也有点儿吃不消,而孟寒技巧性太强,总是挑刁钻的角度打,把社会姐已经秀地累瘫了,喘气喘的比孟寒连打两场的还要夸张。
最终,孟寒也是找好了时机,一个几近变态的快速球打过去。
社会姐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拼着命想接下来,然而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就此输掉这场比赛。
因为听了那则“密辛”,沈暮央都不忍心看了。
社会姐混身被汗湿透,是场上所有选手中最狼狈的一个,现在还因为力竭趴在地上半天挣扎着起不来。
唉。
沈暮央叹了口气。
“小央,陪我去给孟寒学姐送水好不好?”
“啊?”沈暮央沉浸在哀怜的情绪中还来不及抽离,手腕被关沫冉握住带着跑向了孟寒的方向。
再一回神,已经成功挤入了送水大军。
孟寒刚刚走回休息区,披了条大毛巾坐下,半敛着眸喘匀气,面前这围上来的乌拉一群人对她来说跟不存在似的,表情倦散。
沈暮央匿在人群中,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孟寒。
可就在某个时刻,孟寒突然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
在这一片红蓝白是个人就得眼盲的校服堆里,精准得令人难以置信。
沈暮央给她看得一愣,然后她看见孟寒视线滑动,明显看了眼她的手上,空的,再望向她眼睛的时候,那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嫌弃、不满,还有那么点儿怨念,仿佛在说——我才请你吃过粉,你刚刚白看了那么久我打球,连瓶水都不送就好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沈暮央:姐,我错了,你想喝多少水喝多少水,想喝什么水喝什么水,我倾家荡产也给你送。
孟寒挑眉:你说真的?多少水都行,你的水也行?
沈暮央茫然:啊?
*
请个假,明天应该不更,后天继续~
第8章
对视也只是那么短暂的几秒,孟寒便移开了视线,汗水顺着她的鬓角、下颌骨往下淌,她静静地抬手扯着身上的大毛巾擦了擦,然后从脚边拾起自带的保温杯,拧开盖沉默地喝着。
湿答答的额发,抓着水杯壁身的修长手指,仰高的脖颈儿喉骨处吞咽时的凸起,整个人从清冷若莲突然就透出了那么一丝丝青涩的性感。
画面突然地安静了下来,既然人已经有水了,迷妹迷弟也不好再叽叽咕咕往前凑。
几分钟后缓过来了,孟寒一把扯下披着的大毛巾,跟旁边招呼了一声,大概是她朋友之类的,一行四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
仰慕者们欣赏完美颜也就此散了。
关沫冉挽着沈暮央往回走找被她们抛弃的祝雨。
心不在焉的沈暮央此时后知后觉,回想起那个眼神,暗叹失算,默默嘟囔,“早知道我也买水来了。”
关沫冉一听她这句话相当感动及欣慰,挽着她手臂的动作改成了摇摆,叽叽喳喳笑,“小央你也喜欢孟寒学姐了对不对?我就说嘛,她不光学习好,能做你的目标,她各方面什么都好,人格魅力无限,你作为新加入寒蝉军团的成员,以后就由前辈我带你去看她打网球吧,保准让你躺平坑底。其实每周二的体育课我们班和她们班重合的,只是有点儿远,要翻越三栋教学楼,跑到高中部的操场去。”
“寒蝉军团?”又多一个日常见面机会,沈暮央自然没意见,她就是好奇这听起来是个粉丝联盟?那为什么会有粉丝会想着把自己比作一只虫子.“这谁起的名儿?”
“对啊!以此借代我们喜欢孟寒的学子大家庭。”关沫冉摇头晃脑,“我刚起的,怎么样,是不是超大气超有风范的?”
.早该想到。
*
周二下午数学课。
其实现在真正讲解新知识的课已经很少了,大部分科目在初二就已经会考完,进入初三就是一堂课做卷子,完了下堂课讲卷子。
在不断的题海中检阅自己的不足缺漏,提高做题速度,以叱咤题海的自信状态迎接中考。
这节课轮到了做卷子。
大约是最近的题目简单大家都分儿不错,老师估摸着可以更进一步了,于是今天难度突然就窜了至少两颗星。
沈暮央前边儿的选择题填空题做的还挺顺,做到大题时,速度就渐渐慢了下来。
“我的天,小央你做前面的题连草稿纸都不用吗?”正纠结于某道填空题的关沫冉烦躁之余瞟了眼同桌,看着人那进度及草稿纸上雪白干净的一片,世界观有点儿崩。
沈暮央做到第二道大题了,正在默读题干,提取有效信息,眼睛没离开题,食指轻轻抵在唇上,示意她别说话。
关沫冉愣了愣,看着身边认真安静做题的女孩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起来。
窗外秋日暖阳懒洋洋地洒进来,靠窗的沈暮央就浸浴在这一片金色中。
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握着笔,时不时在卷子上涂划下又时不时绕着拇指转几圈,眉间微锁。
连带着校服都染上一层薄薄的明亮软柔。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就是这学期吧,女孩从一开始说要以孟寒学姐为目标,她们听着像个冷笑话,后来真的开始听课、做题,小测成绩越来越好,再到现在,明明外表上还是个小孩,性子还比以前更活泼了些。
但就是不一样了,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精气神儿,阳光而温柔,认真而坚韧。
美好柔软的让人想感叹青春,想珍惜时光,想也要不负年少时光,无论是玩得尽兴亦或是学得艰深,都该成为记忆中最令人怀念的悠悠岁月。
关沫冉静默着走了会儿神,心不知怎的就前所未有的沉静了下来,也转过了头仔细读题。
她不想像小央一样定那么伟大的目标,但人生中的第一道坎儿—中考,在身边同桌学习的气氛带动下,她也想稍稍认真些对待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下一堂课就是体育课了。
她这个时候拖慢了小央的做题进度,没做完,以小央这副沉醉学习的状态,怕是要忘记看孟寒学姐的约定,在这与卷子斗争到底了.
解决了前边儿的大题后,只剩下最后一道题,这一般属于压轴题,对于普通学生而言则可以与附加题划等号了,大部分学生只能做出三、四小问其中的前两问。
沈暮央松了笔,手指捏了捏后颈,扭转了下脖子,喘口气。
准备一口作气攻下最后一个难关。
前两问按部就班两分钟就解决了,都不需要动脑子,非常常规标准化的题型,类似的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道。
到了最后两小问的时候,就有点儿难以动笔了。
而且两问紧密相连,做不出第三问就没法写第四问。
沈暮央拧着眉看了会儿,把水珠笔换成了铅笔,尝试着开始画辅助线。
连着擦掉了好几条,怎么画都不对,可她还是很耐心,没有半分气馁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