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关系[现代耽美]——BY:应迟

作者:应迟  录入:11-16

  桑野甚至不知道打了他几拳,也听不清自己骂人的声音,混沌里血红和漆黑混杂,十二岁的孩童茫然站在里面。
  桑秦眼眶裂开出血红了满眼,他惊恐呼救,毫无形象地大声喊着:“救命!”
  桑野全然听不见,只想机械地一拳拳砸下去,把过往所有都打碎个稀烂,脑中上镣铐蹲监狱的画面都已经明晃晃发出警报,肢体却好像不受指令一般只想发泄。
  反正他一无所有。
  反正……他就不该被生下来。
  桑秦脸颊高肿红紫一片,手撑在车盖上打摆子一样地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往下滑,在桑野高举手臂的时候绝望地尖叫!
  桑野的理智只让他停顿了仅仅一瞬,接着落下去,崩断的弦一声悲鸣——“阿野!”
  紧接着桑野整个人都被大力冲撞,直直撞去了地上,一团黑影把他死死抱住,勒住他的腋下把他拖离桑秦。
  “放开我!”桑野蹬着想要踢开他,“放开我!让我打死他!让我打死他!”
  身后的人死死箍住他的腰和肩膀,在他肘击之下闷哼,贴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桑野,桑野!”
  “放开我——!”桑野握紧的拳根本都松不开,指骨处都破了皮,沾着他的、桑秦的血。
  “不!”身后的人根本不放手,压低了声音,沉着安抚地慰藉,“阿野!嘘——安静、安静,阿野……”
  警笛声音从街对面喧闹地响起来,警察被桑秦一声尖叫给叫了出来,纷乱的脚步声和指令呼喝,急救车的鸣笛今夜再次响起。
  桑野眼前模糊一片,被身后的林烝一抹,才发现全是眼泪。
  “放松……放松一点阿野,深呼吸……”林烝硬生生掰开他紧握的拳头,掌心里嵌着四条掐出来的血痕。
  林烝把他转向自己抵住额头,引导着他:“阿野,深呼吸……像我这样……”
  胸腔嗡动起伏,桑野松颓手上的劲,被他带着一呼一吸,顿时整个人都往地上无力地跪下去,手臂都在抖。
  林烝及时捞住他,微一步趔趄,蹲在他面前。
  掬了满手的眼泪,捧住他的脸,林烝后悔了心疼了,胸膛里缺失了一年半载的心脏疼得让人发慌。
  桑野睁着眼睛看他,眼睛里却没有焦点,只是无意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林……烝?”
  “……是我。”林烝指间控住他的后颈,抵住额头像是要把他的悲伤渡走。
  桑野脱力地支撑不住,落在他肩上。
  像是夜莺站在玫瑰树的枝头,停憩。
  王尔德童话里的夜莺用心血把白玫瑰染红,它唱了一整夜的赞歌,然后死去,垂落下翅膀,变成小小的尸体。
  现实里林烝搂紧他的背脊一下一下地安抚,桑野手上的血蹭脏了他的衣服。
  外套披在桑野的肩上,里面只有一件白衬衫,染红了他腰上的朱砂痣。
  桑野这才像是恢复了记忆,哑声说:“你来得好晚。”
  “……”林烝没有说话,安抚地揉着他的发梢。
  街灯下汽车的引擎盖侧边都微微变了形,溅开的血迹像是冰冷世俗的恶意,抬眼落进刺目的光线,在他眼前迷蒙闪起光斑,像是下了一场零碎的雪。
  桑秦亲口承认的、那些过往,桑野全都听见了。
  听见他的悲鸣呼救,听见他原来也数十年挣扎在深渊里的痛苦,听见他庸碌的悲哀和可笑可悲的想法。
  这样的人,是他的父亲。
  桑野蓦然猛吸一口气,胸口里卡进的空气都像是有了形状,堵着、哽着、变成一声孱弱的哭声。
  他心口里满是荆棘,里面的孩童被困住太久太久,幽灵般如影随形,幽灵般把他的生息吞噬殆尽。
  那个孩子蜷缩在花瓣层叠的地上,红色的、白色的,花瓣,从他小小的、濒死的身体里生出柔嫩花苞,用他的血向花朵输送养分。
  他跌坐在地上,林烝跪立在他面前,拦起的阴影遮住了他,挡住那些放肆探究的目光,挡住其他想要来剖解分析他的眼神,在逼仄紧实的怀抱里,在深深黑暗里构建起一方安全港。
  就像桑野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们从不属于光明。
  今夜的变故几乎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桑野被重新请进审讯室,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他擦干眼泪之后的桀骜不驯。
  “为什么刚出警局就打架斗殴?”警察皱紧眉头,“你和桑秦是什么关系?”
  桑野笑起来:“之前我带他出警局的时候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再回答一遍。”
  “……”桑野冷下脸,“父子。”
  “为什么对自己的父亲动手?你知道医院那里是什么结果吗,你亲手把自己的父亲送进了抢救室,你差点活活打死他!你还有良心没有?”
  桑野回答得相当坦然:“没有。”
  “你!”警察怒瞪着他。
  桑野耸了耸肩:“如果你知道他当时和我说了什么话,或许就该关注到别的地方去了。事实上我的良心早在父辈那里就丢了传承。”
  另一位审讯警察拉住易怒的那个,沉声问:“桑秦说了什么?”
  桑野交叠双腿坐着,两手扣搭,放在膝上,坐姿相当慵懒,又摆出十分明确的疏离和拒绝:“这是我坐在这里的原因。他向我承认了他洗钱受贿、挪用公司款项的事实。”
  办案民警们皱起眉头:“说详细一点。”
  桑野自顾自地说:“我打他还因为,他亲口承认了,他是张德明的姘头。”
  “张德明?”
  “就是前段时间网络上大出风头的那位,七年前的苏河市市长,张德明,”桑野条理清晰,像是活过来了的狡狐,“桑秦亲口承认他和张德明之间的那种关系,并且告诉我七年前清风苑的火灾事故并非意外。复式楼层在建筑的最初就偷工减料,他们放了一把火,整栋楼都塌了,由此烧给张德明赔偿款一千三百万。”
  桑野坐在椅子上像是坐在了商务谈判桌前,和方才跪坐在地上哭泣的模样状若两人。
  桑野:“桑秦为什么会把柏婷荷打进医院,就是因为柏婷荷知道了他和张德明之间的阴私关系。”
  桑野微微收敛下颌,光线在他面孔上打出的阴影显得立体而昏暗。
  沉寂七年的过往被尽数扒出,铲开他心里的花田坟墓,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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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痛

  ·
  桑野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城市陷进黑夜, 高楼像是一个个墓堆, 把世界颠倒成一片乱葬岗。
  烟头上的火光像是变色的鬼火,闪了闪,吸引过桑野的目光。
  那是林烝。
  两厢沉默, 身后是白灯通明的正义之师, 他往里面涤荡一圈出来, 整个人都有些虚脱后的疲惫, 而此刻还要撑着、撑着他最后的体面。
  桑野缓步走了出去,林烝缀在他身后,不疾不徐。
  他手臂上搭着外套,衣领松开一个衣扣,要用卡尺测量结宽的领带此刻皱巴巴缠在桑野的手上——之前他打人太用力,指骨末端蹭破了一片,十分狼藉,救护车在众乱之中把桑秦抬走, 他的这点只是小伤。
  也只有林烝看见了他的小伤。
  孩子对父亲说, 他们都不喜欢我,你也不爱我。
  父亲说, 你已经成年了,该学着自己承担责任,藐视痛苦。
  桑秦对桑野说,我后悔生下了你,可当年也有把他架在肩膀上宠爱他的时候, 也有骑着二八大杠载他去吃一碗甜豆花,也曾在狭小的厨房里匆匆忙碌,着急担忧地把烫伤了的儿子举起来对他说一声“痛痛飞”。
  成年似乎就好像没有了幼稚和流眼泪的权利,桑野笑嘻嘻周游世界,学着成年人的生活,学着出入酒吧,咬着烟和雪茄,那些动人的诱人的美丽都不是他心里稚子天真的爱情。
  只有一个林烝,会在他突然幼稚的各种时刻回应他、亲吻他,会在时隔十多年之后,俯身亲吻他的伤疤,滚烫了他的沉疴旧疾,对他说一句“痛痛飞”。
  桑野走到自己的车边,车头上还溅着血,已经微微干涸了,变成深暗的颜色。
  他停下脚步,身后林烝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下。
  路灯明晃晃的好刺眼。
  林烝看着他的背影有点难受,想要拥他入怀,可他已经没了这个资格。
  他等了太久太久,终于想抬步离开,却始终挪不动脚步。
  桑野忽然张开手臂,背对着他,指缝里垂下那条领带——像是某种莫名的诉说——林烝的呼吸微微一滞。
  桑野慢条斯理地闭上眼睛,动作优雅。
  缠绕、束缚……深色的领带垂在脑后,显得他的脖颈尤为脆弱。
  他的动作就像是在说:你来。
  林烝被这种脆弱的极致的美感俘获,挪不开眼睛也忘了呼吸的频率,他大跨步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却猛然一顿,炙热的想念把他的思维慢放,近在咫尺的距离里突然犹豫了起来。
  他的心跳很快,桑野的似乎也是。
  林烝微微停顿片刻,然后把嘴唇贴了上去,贴在他脆弱的颈项上,贴在他瘦削到突兀的颈椎骨上。
  轻而热的一个吻。
  两人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
  林烝牵住桑野的手,什么话也没说,把他带离那辆溅血的车,顺着公路往下走。
  桑野眼上的遮挡没有摘掉,眼前一片黑暗的情况下总会有踩不到实处的不安,可他并没有战战兢兢,好像下一步踩空悬崖边缘落进深渊也无所谓。
  林烝牵着他的手又热又紧,把他拽离开来。
  林烝把他推到自己的车边,摘了他眼睛上的领带,和他带笑的眼睛相对。
  “去哪儿?”桑野问。
  林烝打开车门言简意赅:“上车。”
  桑野笑着往里去,又突然转身拉住他:“林烝你亲我一下。”
  林烝略带审视地看着他,桑野拽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是他惯用的撒娇手段。
  林烝轻轻碰了下他的嘴唇,桑野在他离开之前搂住他的脖颈,主动贴过去一个绵密的亲吻。
  坐进车里的时候桑野脸上带着雀跃和期待地问他:“去哪儿?回你家还是去酒店?”
  “啪嗒”一声林烝帮他扣住安全带,身后是一片都市坟场,灯光像纸钱,高楼是经幡,机械声音祷诵悼文在背后追赶着他们。
  林烝的帕加尼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奋力奔跑,傲慢地把它们扔在身后,冲破藩篱虚枉,眼前的夜色也泛起死灰的白光,黎明尚未到来,黑夜被光束关进监狱——路的尽头是山水湖光一碗,是一碗甜豆花。
  还是热的。
  林烝发梢上带着一点晨露,刚醒的鸟和麻雀在枝头说了一会儿话,小镇里陆续有人走出来,伸着懒腰。
  林烝把瓷碗托到他面前,青花样式有点土气。
  桑野还坐在车里,怔怔地接过豆花捧在手里,低头的时候觉得眼眶也有点热。
  他把眼泪憋回去,舀了一小口豆花,笑弯了眼睛:“甜的。”
  桑野只吃了一半就说饱了,胃口比在林烝身边的时候还小,把瓷碗推给林烝,叫他解决了剩下的。碗底都是糖。
  林烝重新坐进车里来的时候天光还蒙蒙亮,绵山是石青色的,带着缭绕雾气。
  “现在去哪儿?”桑野问。
  林烝:“送你回去。”
  桑野蓦然偏过头,搭住他方向盘上的手:“我不回去。”
  他手背上还有伤痕,林烝看了一眼。
  桑野笑说:“我不回去。我们去温泉山庄上看看?好久没来了,我想住顶楼的总统套。”
  林烝:“困了?想睡觉的话在车上眯一会儿。”
  “不是,”桑野打断他,握紧他的手指颇有深意地前后蹭动。
  林烝:“……”
  桑野放开他往座椅上一靠,在他发动引擎往山上开的时候愉快地笑起来:“我在法国开了一家花店,卖百合和白玫瑰,每天都能遇见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人……”
  “好久没有泡温泉了,之前帮费迪南去参加宴会还去了一趟日本,他们那里的温泉硫磺味道好重,大众汤浴非常开放,我睡过了头,还错过了烟花祭……”
  桑野嘚不嘚叨叨了一路:“啤酒节的时候我特意去了一趟德国,没有人管着的时候确实好,我们喝了个痛快,还有个妖娆的小翘臀来约我……”
  顶楼的专层服务人员打开总统套的大门,林烝把他们挥退,再转身的时候就被桑野挂住了脖子。
  “要不是他画着太浓的烟熏妆,我差点就答应了,”桑野被林烝打了一屁股,笑嘻嘻地吻他的嘴,“差点就答应和他分享一下道具百科和自*操作……”
  他吞了一个字,上赶着要林烝来问。
  林烝看穿了他的小把戏,随着他的心意问:“自什么?”
  “自‘卫’,正当防卫的那个‘卫’。”桑野朝林烝并起两指,带有暗示意味地扣了扣手。
  “可惜道具并不好用。”他看着林烝的眼睛说。
  林烝无奈地长呼气,弯腰一抱把他抄进房间,扔在床上摁了下去,堵住他叭叭了一早晨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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