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乔桐忽然想通,放下手机猛地站起身,碰倒凳子也来不及扶起,直接跑出房间。
楼下正在看书的乔原听到动静,抬头便看到乔桐一步几个台阶跑下楼。
“桐桐,你小心点。”
“爸,你能帮我订机票吗?”乔桐来到他身边,气也没来得及喘匀,大口吸气问道。
乔原挑起眉,轻声笑了笑:“哪天的?”
“三十一号!”
“好。”乔原没做犹豫,转头便去订票,查票间隙还在不断叮嘱他,“春节期间机场人会很多,路上小心点。”
乔桐脑子发热做出决定,现在看到乔原的脸,心中涌出一股浓浓的愧疚感,他坐到乔原身边,张了张口:“……爸,对不起。”
乔原乐了,“对不起什么?”
“我明明说好陪你过年的。”
“桐桐。”乔原笑着摇摇头,“既然觉得对不起我,暑假要不要带她来见见我呢?”
乔桐一怔,无措道:“爸,我……”
“逗你的。”乔原滑着鼠标的手停了下来,他看向乔桐,“不过如果你和她都愿意,我也不介意。”
–
年初二,薛飞一家都没有出去窜门拜年,而是待在家里,亲手准备薛飞的生日。
薛飞一早起来便看到严博祎和何巧曼在厨房里忙来忙去,严燕跟着后面递东西,见薛飞过来后还奶声奶气地让他出去,小小的手臂拦在厨房门口,不允许薛飞进入。
何巧曼轻轻掐了一把严燕肉嘟嘟的脸,对薛飞说道:“飞飞,你就先出去吧。”
“你们在搞什么?”薛飞满脸狐疑。
严燕朝他做了个鬼脸:“不告诉你!”
薛飞又不傻,他一边配合严燕说好好好你们慢慢来我走,一边又在心里猜到他们要做什么。
无非就是什么生日惊喜。
似乎生日这个概念自从薛爸离开后,薛飞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了。
薛飞撇撇嘴。
……说实话,生日无非就那么点东西,做饭吃饭,几乎和平常没有两样,他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这也算是在宁城过的第一个生日,还算是有点纪念意义。
当然,如果他家桐桐小宝能回来的话,那简直可以把今天划成纪念日,以后每年都庆祝一下。
可惜想也知道,不可能的事情。
他打着哈切走进画室。
严博祎在他去封闭练习的时候特意把家里的小单间收拾出来,给薛飞搞了个单独的画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何巧曼的,何巧曼还亲自过来给他收拾。
画室虽然小,但东西很齐全,摆得像模像样。
薛飞坐在画架面前,开始调色。
画架上有一块打好草稿的画布,画的是一个教室,教室里穿着校服的男生形态各异,勾肩搭背嬉闹玩笑,唯独只有一个人与他人不同,他鼻梁上挂着眼镜低头写着什么,身边还有一个在拨弄他发丝的男生。
这是薛飞在回来后便开始打草稿的作品,每一个人的姿态神情都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反复琢磨,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画的人物最多的、也是最认真的一幅画。
一上午很快过去,薛飞去清洗了手上沾到的颜料,准备出去吃饭。
一大早给乔桐发的消息还没得到回应,薛飞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今年是年初二,桐桐小宝没准要跟他爸去拜年,不急不急。
他出房间没走几步,忽然间,客厅里啪嗒一声。
五颜六色的丝带和彩纸飘飘落下。
薛飞顿在原地,看着餐桌中央的那块蛋糕和围在餐桌旁的何巧曼、严博祎、严燕,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好像比他印象中的生日要更……
……热闹一些。
“飞飞,生日快乐。”何巧曼朝他招招手,“你之前说今晚在外面吃饭,我和你严叔就商量了一下,咱们在中午给你庆生。”
严博祎道:“飞飞啊,你以后可就是个大男人了,恭喜长大。”
严燕眼馋地盯着桌子中央的蛋糕,小声说:“哥哥,生日快乐。”
外面沉寂的雪似乎都活跃了起来。
温馨的家庭氛围兜兜转转这么久,终于还是来到薛飞身边,帮他驱赶最后一抹的阴沉。
“……谢了。”薛飞沉默半响,终是迈开步子来到桌边,咧嘴一笑,“这蛋糕是谁做的?奶油没抹匀啊。”
严博祎呆了一下:“是吗?我觉得还挺匀的。”
严燕偷偷上手粘了一块放在嘴巴里:“好吃。”
“燕燕乖,先吃饭。”何巧曼帮严燕把手擦干净,又道,“我去盛饭,谁来帮帮我?”
“我来。”严博祎举起手。
薛飞一声不吭地跟着何巧曼进厨房。
严博祎嗨呀一声,“飞飞,你今天是寿星,回去坐着!”
“严叔,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咱们年轻人来做吧。”薛飞嬉笑着说。
严博祎笑骂道:“好小子,你在讽刺你严叔老了是吗?”
薛飞耸肩道:“事实嘛。”
何巧曼满眼笑意。
等三人从厨房出来,严燕已经把蛋糕戳出一个小口,满嘴上糊着奶油,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朝他们打了个嗝。
何巧曼哭笑不得地去帮她擦嘴巴,严博祎看了眼有些恍惚的薛飞,低低地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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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我要跟你一起睡
午饭过后,薛飞回到画室,平复一会儿后继续完善画作。
他时不时停下来看一眼手机,却始终没等来乔桐的消息。
又等了两个多小时,薛飞实在是忍不住了,播了个电话过去。
听筒里是冰冷的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
“靠。”薛飞按下挂断键,心里憋着一股气没处撒,来到约定的地方后见到殷成骁都没个好脸色。
殷成骁一早定好了饭桌,站在门口等到薛飞时道了声新年好,却被薛飞无故瞪了一眼,他眨眨眼,问道:“飞哥,你咋了?又跟阿姨吵架了?”
“没有。”薛飞说。
“哦~”殷成骁明白了,“那就是跟乔同学有关。”
薛飞:“……”
殷成骁用肩膀顶顶他:“别呀飞哥,你俩虽然相隔万里,但好歹心还是拴在一起的,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呢,乔同学那好欺负的样儿你也能生的了气?”
“没生气。”薛飞推门走进包厢,“他不回我消息,我还不能郁闷一下了?”
“没回消息?”别是在飞机上?
后半句话在殷成骁嘴里转了一转,最后咽了回去。
他知道乔桐今天的机票会宁城,因为乔桐找过他,问他要过今晚饭局的具体地点。
飞哥既然不知道,那肯定是乔桐要给他惊喜,自己还是不戳破的好。
薛飞嗯了一声,说:“一天了。”
殷成骁这下惊了:“一天?从早上一直到现在?”
“嗯。”
不可能啊,渝城到宁城最多两个小时,怎么可能失联了?
难道是航班延误?没道理吧。
薛飞蹙起眉:“怎么,你知道什么吗?”
“没没没……”殷成骁慌忙摆手,撇清关系,“你俩的事儿,我怎么可能知道。”
薛飞:“……”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他刚想继续往下问,江辉易等人突然吵吵闹闹地推门进来,一个个凑到薛飞身边来,彻底把殷成骁挤到外层。
殷成骁顺势后退几步,松了口气。
几个哥们儿大老远跑过来给自己庆生,薛飞暂时转换心情,和他们闹在一起。
吃完饭时间还早,楚研和金禾是从补习班跑出来的,杭有道则翘了他和林甜的约会,几个人都不想这么早回去,江辉易大手一挥,教唆众人朝网吧走去。
在网吧玩了几个小时,临近十二点,他们才从网吧出来,走在街边,彼此嘻嘻哈哈打趣,分享些趣事。
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小雪,轻飘飘地在空中和着微风打了个圈儿,又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薛飞走在最后面,他掏出手机,点开今晚不知道已经戳了多少次的qq,依然没看到乔桐的回复。
“飞哥,看啥呢?”殷成骁脚步放缓,落到薛飞身边,探头看了一眼,“乔同学还没回你?”
“嗯。”薛飞有点烦躁。
殷成骁思索再三,还是开口道:“飞哥,我觉得有件事儿你得知道。”
“说。”
“其实……”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薛飞瞬间看了眼手机,发现是乔桐打来的电话时更是把殷成骁丢到一旁,美滋滋地接起电话:“桐桐小宝。”
“飞哥!”电话那边的乔桐好像在跑步,“回头!”
薛飞浑身一震,下意识转身。
街道两边的树枝上挂着小红灯笼,温暖橙红色的灯光下,他看到不远处的路口,人行道的红灯几秒后跳成绿色,对面一堆人往这边走来,没过多久,一个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电话里,乔桐一口一句“对不起借过一下”像是鼓声,一下一下打在他的心上,薛飞连呼吸都情不自禁地放缓,生怕呼吸声太大,吹散了这一个幻境。
然而,乔桐却宛如从他的幻想中大步跨越出来,他停在了薛飞面前,弯下腰一手抵着膝盖不断喘息。
“呼……还好赶上了。”
“新年快乐!”乔桐平复好呼吸,直起腰笑了笑,嘴边呼出白色的雾气,“还有,生日快乐。”
“飞哥,以后不管你在哪里,我也会陪着你过生日的。”
电话还没挂断,听筒里乔桐的声音忽然撕破那层嘶哑的电波,清清楚楚地传到薛飞的耳朵里,薛飞抿抿唇,把手机放回口袋。
乔桐见薛飞一点表示都没有,疑惑道:“薛飞?抱歉,回来的太匆忙都没时间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薛飞突然大步上前,把乔桐紧紧搂在怀里。
“谢谢。”
“你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乔桐轻轻拍掉他发丝末端的雪,安静地缩在他胸口,长时间的神经紧绷,现在猛然一下子松懈后,双腿开始发软。
薛飞紧扣住他的腰将他托起,蹙眉问道:“怎么了?”
“累了。”乔桐悻悻地说,“本来订了直达的机票,没想到因为天气原因取消了,我就临时改成去沪城的,然后坐了大巴,幸好,没错过。”
薛飞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你今天吃饭了吗?”
乔桐想了想,摇头。
薛飞的脸瞬间黑了。
“乔同学还没吃饭呢?”殷成骁忽然出声,“要不我们陪你一块儿吃一顿?刚好我们也想吃个夜宵什么的,哈哈。”
薛飞:“……你怎么还在这儿?”
殷成骁无辜道:“我一直没走啊。”
乔桐把脸埋在薛飞身上。
“滚滚滚。”薛飞朝殷成骁龇牙,护崽儿似的把乔桐护好,“我跟我男朋友二人世界去了,你赶紧跟他们回去,别打扰我们。”
殷成骁一笑:“没问题飞哥,你们记得……爱护身体。”
乔桐:“……”
薛飞:“……”
眼见薛飞一只手已经捏成拳随时准备打人,殷成骁见好就收,连忙跟上前面江辉易等人的脚步。
送走殷成骁,薛飞牵起乔桐的手,把人带到路边一家餐馆中。
好在年前年后这段时间,餐馆都适当增长营业,乔桐确实是饿得狠了,连吃三碗饭才算完。
薛飞就这么一直坐在他对面,托着下巴静静看他。
乔桐打了个饱嗝,倒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咳,这位同学,你别看了……”
“我就看。”薛飞耍起无赖,“这么久没见面了,你还不允许我多看两眼?虾仁猪心啊桐桐小宝。”
“……无聊。”
薛飞看了眼时间,问:“阿姨知道你今天回来吗?”
乔桐摇头:“我还没跟她说,这会儿估计已经睡了吧。”
“要不然今晚去我家?”薛飞挑眉道。
乔桐猛摇头:“算了,我爸给了我不少压岁钱,住一晚宾馆绰绰有余的。”
薛飞沉吟片刻,“那我也不回去了。”
乔桐:“?”
薛飞道:“我要跟你一起睡。”
乔桐:“!!!”
作者有话说:
下章chuang戏(假的)
51 老公?
眼见一抹红色肉眼可见地从乔桐脖子蔓延到脸上,薛飞恶作剧得逞,总算收起玩笑的心思,说道:“想啥呢桐桐小宝,我只想多陪你一会儿。”
乔桐故作镇定地揉了一下脸:“我没想什么呀。”
“啧啧啧。”薛飞完全不听,“没想到啊,你一个好学生居然满脑子都是这种事,当然如果你想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啦……”
“薛飞!”
薛飞抬起右手,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闭嘴了。
不过最终,薛飞还是凭借他城墙般厚的脸皮,说服乔桐答应他留下来。
就算不能做到底,起码该摸的该干的还是要做的。
薛飞觉得某种程度上这绝对会成为他最值得回忆的夜晚。
乔桐哪里知道薛飞在打什么主意,说实话,他倒确实想让薛飞多跟他待在一起,毕竟他们已经这么久没见面,心里总归是想念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