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最近工作太忙了。”贺先生轻吻扬扬细软的发丝,语气歉疚, “没时间陪你四处走走。”
“没事啊。”江雨扬毫不在意,“工作要紧,我在家里也挺忙的。”忙着搞装修。
贺鹏程打量着更温馨的家, “嗯,辛苦扬扬了。”
“江海市松井区区长黄国强因涉嫌贪污目前已被拘留,具体情况正在调查中,请看详细报道。”普通话非常标准的女主持人用公式化的语气说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电视。电视里已经切入了画面, 黄国强拷着手铐被警察从家里带走。警车停在别墅门口,记者媒体把那里围个水泄不通。
区长,姓黄,这两个信息点让江雨扬心思一跳,仰头看着贺先生, 试探地问:“黄波明的……爸爸?”
贺鹏程缓缓地点点头。
“……是伯母吗?”江雨扬心里一直记着蒋兰心说要给自己报仇的话,焦急的问。
“不是。”贺鹏程安抚的拍着扬扬的肩膀,“应该是舅舅。”
脑子里浮现出和伯母有三四分像的男人,江雨扬难以理解地问:“不是经商的吗?怎么……”
“那个是小舅舅,排行第三。”贺鹏程解释,“妈排行老二,她上面还有个大哥,当官的。”
江雨扬再次感叹贺先生的家庭背景。
“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但他俩政见不和是一直有的。”贺鹏程继续道:“这次被抓到小辫子,他完了。”
明争暗斗,哪里都有。
“那黄波明……”
“黄波明的把柄在我这。”贺先生狡黠的挑挑眉毛,“我明天把它免费送给舅舅。卖他个人情。”
明明就是想借刀杀人,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江雨扬有手肘怼了他一下,“太狡猾了你。”
贺鹏程望着扬扬眼里的兴奋,心想:这也是只小狐狸。喉结上下滑动了下,贺先生直接把人压在沙发上,附在扬扬耳边,小声道:“昨天是在书房,今天试试沙发?嗯?”
江雨扬身子一酥,蚊蝇一样“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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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大事,从古至今都是肉食者谋之,老百姓即便再关心,也只会茶余饭后的讨论一下,过不了几天就忘了。
但如果添些娱乐气息的话,立时就不一样了。
比如:黄国强有个儿子叫黄波明,这个黄波明他是个导演,在娱乐圈里小有名声。前不久还因为剧本的事频频上热搜……
这样的瓜吃起来,就美味的多了。
而且因为剧本风波,但凡是江雨扬的粉丝对黄波明都气到牙痒痒,现在他老子出事了,不盯死才怪。
把东西发过去的半个小时后,贺鹏程收到了大舅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臭小子,主意都打到我头上来了!胆子挺肥啊!不怕我告诉你妈啊?!”
贺先生不以为然,讲道理:“我这是在帮您。儿子和老子一块犯事,这样就更没翻身的机会了。祝您仕途坦荡!”
那边不知又说了些什么,贺鹏程挂了电话。
“贺总,已经准备好了。”秘书适时地开口。
“走。”贺鹏程起身,系上西装扣,大步流星的向会议室走。
距上次的全员会议刚过去一个多星期,现在又来这么一招。员工们都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头上。
“上次贺总叫你们去干嘛了?”
“哎呀你别问了,反正也没你的事。”
“你怎么知道没有?万一有呢!快告诉我!”
对方白了身边的人一眼,没说话,手一直握成拳,掌心湿湿的。
跟上次一样的是贺鹏程依旧带走了几个人,其余什么也没说;不一样的是这次带走的全是管理层。而且白力也来了,念一个名字脸色就阴沉一分,深仇大恨般瞪着贺鹏程,恨不得把他活刮了一样。
贺鹏程视而不见,扔下句“散会”后,泰然自若的走了出去。白力胸口剧烈起伏了几回,也紧随其后走了。
员工们面面相觑。
“贺鹏程,你不要太过分!”办公室里,白力指着贺鹏程的鼻子,吼道:“我完了,你也好不了!以为主动配合就没事了?听没听过兔死狗烹!”
“不是主动,是上赶。”贺鹏程纠正,“既然敢,就不怕。”
“呵!”白力嗤笑,“那就等着,看看你的下场如何。”
贺鹏程盯着白力消失的门口,眼神越发坚定。
只是扬扬……
希望此事不会连累到他。
江雨扬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贺先生愁眉紧锁愣神的样子。
第一次见。
“贺先生?”江雨扬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轻唤一声。
贺鹏程猛然回神,望着不是何时出现在身边的扬扬,难掩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来半天了。”江雨扬担心的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工作不顺利?”
“没有。”贺鹏程拉着人坐到自己腿上,蹭蹭扬扬的脖颈,“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吧。”
呵!
听到此话的江雨扬瞬间炸掉,高声质问:“昨晚没休息好怪谁?!”
声音到现在还有些哑,更勾人了。
贺先生忍笑,连声道:“怪我,怪我。”
“自己一个人跑过来,刚刚怎么不跟我一起。”
江雨扬不答。他本意是不想打扰贺先生工作,所以才没跟来,但后来…….没忍住。就自己跑来了。
“是不是,我的开车技术扬扬不满意?”
要不是给他留面子,江雨扬真想打他一顿。越来越恶劣!他光顾着生气,并未注意到贺先生眼里的忧虑。
怎样才能把安全留给你,危险自己担呢?
贺鹏程轻叹了口气。
“贺先生,你是不是真没休息好啊?”江雨扬听到叹气声,抬手抚上对方轻锁的眉头,关切道:“还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平时很少见你叹气的。”
贺鹏程抓着扬扬的手放在脸上,“有点累。”
其实不是累,是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要放手一搏,就需无后顾之忧。
扬扬就是他的后顾之忧啊。
以前是出于道义上的不能连累,现在是因为爱他不能让他受伤。
江雨扬从贺先生腿上下来,转身把他抱进怀里,“抱抱就不累了。”
贺鹏程心软成一团:“嗯,抱抱就不累了。”
………
在黄国强因贪污被抓的第二天下午,黄波明也因吸毒进了监狱。尿检呈阳性,血检报告也显示血液中含有毒品成分。
网上一片哗然。
“嗯~~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么?”
“靠!真没看出来!”
“滚吧!不是滚出娱乐圈!是滚出地球!”
“你爹前脚刚被抓,你又进去了。是要一起玩抽王八吗?”
“劣迹斑斑,不配为人。”
那些平日里跟黄波明走的近的导演明星都爱惜羽毛,没一个站出来说话,除非他脑子有病。
纵然江雨扬千想万想,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吸毒这件事放在哪个圈子里都是零容忍,在娱乐圈里就更是如此了。一旦发现,一人一口唾沫也足够把你淹死了。公众人物就会有公众形象,这个形象因人而异,但共同点都是:必须向上、正派。
江雨扬扭头望着一脸平静的贺先生,“你早就知道?”
贺先生点头。
“……什么时候?”
“进组那天,我们去他房间打招呼。扬扬还记不记得我问你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味道。”
“金属味。”江雨扬恍然大悟:“难道是……”
“对。”贺鹏程没把在公司见到黄波明的事告诉扬扬,“所以我留心查了一下。”
江雨扬哑然。这个结果,真的太出乎他的意料。他对黄波明没有报复心,他没火时也挨了不少欺负和排挤,也没见他报复回去。但同时又觉得这样的人被抓挺好的。
很复杂。
“扬扬跟着吃吃瓜就行了,不用往心里去。”贺鹏程怕人多想,劝道。
他才不会把所有的事都归咎于自己身上呢,“我知道,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贺鹏程摸摸扬扬的头,眼神复杂难辨,但凡跟公司有牵连的,他都会一个一个的揪出来。
“但我觉得他肯定不是一个人。”江雨扬又道。
贺鹏程一愣,“怎么说?”
“买和卖虽然是两种行为但得同时存在。”江雨扬开动脑子,“有贩才能吸。所以我觉得肯定有一条利益链,不然黄波明好端端的一个公民,怎么会有机会接触这个东西。”
贺鹏程深深觉得媳妇太聪明了也不是件好事。抬手轻敲了下他的额头,“说了不让你多想了,还瞎琢磨。”
“没瞎琢磨!”江雨扬抗议,“我说的很有道理!”
“我买一双鞋的前提除了我需要它外,还得有人卖,有人卖就意味着这双鞋有人制作,那么制作的和卖的就很重要……”
贺鹏程听着扬扬一本正经的分析,“所以,最后你的结论是?”
“要抓住卖鞋的那个!然后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还有吗?”
“警察叔叔加油!”
贺鹏程:“……”
………
看戏和过日子并不冲突。江雨扬一直在关注黄波明吸毒一事的后续发展,没想到对方被拘留的十八天后竟然被放了出来。
江雨扬虽然没跟广大网友们一样在网上发表不满和愤怒,但也很惊讶,“贺先生,这……吸毒不会被枪毙吗?”
“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法律,只会被强制戒毒。”贺鹏程给他解释,“而且吸毒不触犯刑法,黄波明属于行政拘留。至于需要进戒毒所戒毒……这个疏通一下就差不多了。”
有规则的地方就有漏洞,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完善。
“那……那些缉毒警察岂不是白死了?”
贩毒者最该万死,但反向而推,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没人吸,就不会贩,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缉毒警察流血牺牲。在这条洒满鲜血的道路上,贩毒和吸毒都不能被原谅,没有什么情有可原。
贺鹏程不语。
家庭背景和自身实力的影响,使得他的交友圈很广。商人、律师、医生、警察……
“干什么都别吸毒,就当是为了我们。”这是他的那个朋友临别时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他没有回来,尸体都没带回来。26岁。去参加他的葬礼时,他的女儿还不会说话。
这就是为什么当他发现公司里有人在吸毒后一定要连根拔起的原因。哪怕险些因此丧命。
不求捍卫正义,但求自己正义。
这是他的底线。
“好了,别想了。”贺鹏程收回思绪,“不是念叨着要吃汽锅鸡,餐厅我都订好了。”
江雨扬关了手机,跟贺先生一起到门口换鞋,“其实我还想吃米线。”
“不行!”贺鹏程想也不想。
江雨扬日常斜眼。
贺先生无所畏惧。
成了流量明星后,江雨扬每次出门都全副武装,即便大夏天,他也得口罩、墨镜、帽子一样不能少。
贺鹏程心疼又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领个小傻子出门了呢。”
江雨扬抬脚就踢。贺先生的黑裤子上立刻留下了脚印。
“……你怎么不躲啊。”江雨扬忙弯下身,用手拍去印子。
“你又舍不得使劲,躲什么。”
“小心哪天我真生气了,腿给你踢断!”扬扬亮拳头,白白嫩嫩,像个刚出锅的大馒头。
贺先生莞尔一笑,“哪条腿?”
同为男人,再加上对方欠扁的表情,江雨扬想听不懂都不行,“我当初要是知道你是这种人,我死都不喜欢你!”
真香定律饶过谁啊!
“你当初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说起以前,贺鹏程唯一的印象就是,“一上来就说想嫁给我,你肯定暗恋我好久了。赶紧老实交代。”
江雨扬才不说,抓过对方手里的车钥匙就走,“今天我开车!”
“有证吗?”
“没有!”
“没证我也敢坐。”
推门而进,米线的香气扑鼻而来,隔着口罩都闻得到。江雨扬吸吸鼻子,垂涎欲滴。
“你好,我们订了包间。”贺鹏程急忙把人领走。
但最后还是没拧过他,依旧点了份虾丸米线。热气扑在脸上,即便开着空调,江雨扬的鼻尖上还是很快就挂上了汗珠。
“不是说只喜欢吃甜食吗?不是说不贪嘴吗?”贺先生抽出纸巾小心的给他擦汗,“不让点就跟我生气,我是把你惯坏了。”
成功吃到米线的扬扬随便贺先生数落,夹起个虾丸吹凉后递到贺先生嘴边,“啊~~”
打不得骂不得。
只能咬过来吃掉。
“我不吃鸡皮,麻烦贺先生帮我扒掉。”
合着那个虾丸是用来贿赂他的?贺先生咀嚼的动作一顿,随后认命地开始扒鸡皮,不仅鸡皮扒了,骨头也剔了。
只要他想,真的可以把一个人宠上天。
美滋滋的一顿午饭后,江雨扬瘫在副驾驶上思考人生,双目轻阖,表情愉悦,阳光照在他身上,像一只慵懒的猫。
“跟我去公司吧,晚上一起回家。”贺先生恨不得将扬扬别裤腰带上,走哪带哪。
“嗯。”声音很小很懒。
“扬扬,你有没有觉得你胖了。”贺先生盯着他的侧颜,忽然觉得下巴要比以前圆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