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佩韦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东边几天西边几天不是个事儿”,就是不想啪完再回家住。不管那一批啪友是不是有□□、吸|毒的毛病,谢佩韦都不想要了。
老板想换一批人。齐璇靖很了解自己的老板,他给的答案永远不会出错。
果然谢佩韦也没问调查结果,吃完油条,喝掉豆浆,集团内部往来的请示已经扫了大半。
他擦了擦手,说:“中午回家。”
齐璇靖了然。这个家,是指奕和处。
至于为什么不是老家?这个齐璇靖很难解释。只能说在老板身边待得久了,自然就懂了。
——老板提起“家”的时候,想找奕和与想回老宅,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口气神态,很容易判断。
看着谢佩韦抱着PAD回床上睡回笼觉,也可能是躺着写批示意见,齐璇靖拿出日程表,把谢佩韦三个星期前约定的午餐餐会划掉,暂时调整到两个星期后。
谢佩韦一个回笼觉睡到中午十二点,被齐璇靖唤醒,吃了半个馒头就乘车回了奕和的住处。
睡了一整天的奕和也已经收拾妥当,就等着和他这次“重要谈话”。
“你有结婚的打算吗?”谢佩韦问。
奕和又被问懵了,小心翼翼地回答:“先生,我还年轻……”又是一个分手话题吗?
“年轻才好生孩子。年纪大了,生产对孕体伤害太大。”谢佩韦听着不大对,想起和奕和闹出来的分手误会,他认为说得更明白些才妥当,“我家里催着结婚生子。你知道我的情况,不喜欢女人。你这些年……脾气性格都好,我觉得,你是可以的。”
“你怎么想呢?”谢佩韦问得很温和。
可他这问题问得毫无预兆,马上就要奕和给答案,本身就带了点咄咄逼人的意味。如此重大的决定,怎么可能马上就给得了回答?
谢佩韦不是趁火打劫的人。昨天顾忌着奕和精力不济没有谈这件事,今天也不会逼着奕和马上回答。他等着奕和考虑此事,目光飘向厨房。小和喜欢煲汤,虽然错过了饭点儿,是不是还有汤煲着?也没闻见味儿……
奕和万万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话题,犹豫片刻才说:“如果您希望的话,我可以为您生孩子。”
他思考的时间实在太短,短得超出了谢佩韦的心理预期。
谢佩韦嘴角微微上翘,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我有个……问题。”奕和低声说。
“你说吧,想问什么?”谢佩韦觉得,这聪明孩子,肯定是要问婚前财产公正的问题。
想通过结婚就获取谢家的一半家产?这不可能。不过,生了孩子以后,谢佩韦也肯定不会亏待他,更不会亏待孩子。
“我想签一份协议。”奕和说。
谢佩韦心目中,婚姻也无非就是一份交易,奕和的要求在他看来很正当。
“可以商量,你说说看。”
“正常情况下,我肯定会遵守保密协议,不会和孩子相认。不过,如果……”奕和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胆怯,“如果您结婚了,夫人不喜欢我的孩子,可不可以……请您把孩子给我抚养?”
谢佩韦差点笑出声来,揉揉他的脑袋,说:“我和你结婚,小和。”
奕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的孩子必须是婚生子。他的母亲不会出身不明。你给我生孩子,我会娶你,给你应得的身份,因为,你要替我抚养孩子,你是他堂堂正正做人的依靠。”这是谢家老头儿老太太所坚持的,谢佩韦其实也认同这种观念。
之所以无法执行,是因为自从和徐赐臻分手之后,谢佩韦没找到一个想结婚生孩子的对象。
直到昨天。
谢佩韦有一种蓦然回首的感觉。此前他从未想过可以和奕和结婚生孩子,当他察觉到奕和很可能不会拒绝生育、更不可能拒绝嫁入豪门的诱惑时,他才发觉奕和是个非常完美的人选。
接下来,谢佩韦说的每一句话都很现实。
基于他和奕和的协议关系,他不认为这种现实会伤害他们的“感情”。
“结婚前,你和我要做一份婚前协议。谢家的产业你不能分,不过,婚后我挣的钱,你都有一半。另外,你生一个孩子,我给你两个亿奖励。”
相比起某些婚前火速把产业处理完毕,工资只拿一块钱的大佬,谢佩韦的结婚协议可谓极尽慷慨诚意。他每年赚的钱都是天文数字,奕和能够分去一半,结婚三五年就能退圈养老且完全不降低目前的生活水准。
奕和想的根本不是钱的问题,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给谢佩韦生孩子?和谢佩韦结婚?
“先、先生……”
“你如果愿意,我会让齐助理带律师来和你签婚前协议,办结婚手续。”
“愿意,我愿意!”
谢佩韦搂住他纤细的腰肢,抚摸他漂亮的腰线,说:“我为什么娶你,你明白吗?”
奕和当然明白。因为他安静,不吵闹,还很会讨好谢佩韦。这么多年来,谢佩韦身边多少形形色色的美人帅哥来来去去,只有他能长久,这就说明很多问题了。
“嗯,我明白。”奕和乖巧地回答。
结了婚,也可以离婚。
他的目标,是一辈子不离开谢佩韦。所以,他一定要足够聪明。
谈话结束之后,谢佩韦随口问了一句,马上就喝上了奕和煲着的莲子猪肚汤。
这少年习惯了家务活也不必钟点工帮忙,进厨房炒了一荤一素两个菜,端上来一碗香米饭,汤汤水水下肚,伺候得谢佩韦极其舒坦。
饭毕,奕和将碗筷放进洗碗机,洗了手就凑了上来,要陪谢佩韦午休。
他这会儿还没从巨大的冲击和惊喜中清醒过来,守着谢佩韦也禁不住偷着乐,被谢佩韦弹了一下脑门儿,这才羞答答地爬起来去洗手间清洗。
谢佩韦一边看集团内网,顺手给齐璇靖发了消息,让他安排律师尽快来见奕和。
“谢先生。”奕和连脚上的水渍都没擦干净,扑上了床。
谢佩韦不大喜欢奕和这么活泼的样子,扑上来弄得床铺摇摇晃晃,打扰到他了。
不过,见奕和满脸欢喜,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谢佩韦又不想板着脸告诫。真要训斥一句,让小和耷拉着肩膀赔罪,倒显得他刻板扫兴。奕和已经滚到他怀里,巴巴地挨着他,仰头望着他。
“午休。”谢佩韦说。
二人一同躺在床上,亲着亲着,奕和就问谢佩韦,要不要马上就生孩子?
这不是暗示,简直就是明示了。这么多年来,谢佩韦始终守着当初签下的协议,对奕和很规矩,二人一直都采取正常男性之间的方式啪啪。想要和零族人生孩子,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径。
谢佩韦也确实没尝过零族人的味道。只听人吹得天上地下,什么销魂蚀骨,催人升天。他一直也不大相信,都是一样的皮肉,难道那一截还自带迷幻功能了?能把人爽成那样?
何况,谢佩韦打小就知道自家基因珍贵,不能让人轻易怀孕,更不肯轻易去偷尝禁果。
这回二人已经谈好结婚事宜,奕和再次邀请,只差一点谢佩韦就被他迷了过去。
所幸谢佩韦在最后关头清醒了过来,还有些不高兴:“孩子能随便生吗?”
不是都……说好了要生孩子了吗?都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也不算很随便吧?奕和被问得懵逼,尴尬地翻过身,也不能怪谢佩韦无理取闹,只能绞尽脑汁去揣摩谢佩韦的心思:“结婚了才可以生?”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哪里懂得中年男人备孕的痛苦?谢佩韦还没和齐璇靖约见的产科专家会面,可他好歹是正经读过书的,水平比寻常人还要高那么一点点,不至于半点常识都没有。
到了他这个年纪,精子质量已经不如年轻时那么好了,不好好备孕,就算零族人怀孕几率极高,奕和能够顺利怀孕,孕期中也可能出各种意外。
他确实是花钱买了奕和结婚生子,也没有把奕和当作纯粹的生育机器,毫无爱护珍惜之念。
无论如何,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奕和承受胎停流产这方面的痛苦。
可这事儿和二十出头的奕和讨论起来毫无共鸣,还隐约有点伤自尊。谢佩韦也不说话,照着从前行事完毕,躺在奕和身边午休片刻,方才掐着点起床。
临走时,谢佩韦再次交代:“你准备一下,齐助理会和你联系签协议办手续。”
奕和总觉得谢佩韦今日没有爽快。
可是,谢佩韦安安稳稳小睡起床,从头到尾也没有冲自己发脾气,还打算和自己结婚。
光想起“结婚”二字,就足够让奕和欢喜雀跃了。不管谢佩韦说什么,他都只顾得上点头,说好的好的。
谢佩韦下午还有集团高层视频会议,几个智囊团约谈,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奕和满怀欢喜地将他送到门口,照例服侍他穿好鞋,认真地说谢谢:“先生,我好高兴。”
这么容易就谈妥了婚姻大事,半点不费功夫,谢佩韦也觉得省事:“好。”
见奕和还有点眼巴巴地看着他,谢佩韦想了想,又说:“我今晚回来。”
今天毕竟是个好日子,约定回家之后,谢佩韦觉得应该给奕和送些礼物。送什么呢?
上车之后,谢佩韦吩咐齐璇靖:“快结婚了,给小和送些体面的首饰。”男士用的腕表袖扣领夹,想要“体面”也必然是价值不菲。具体送什么东西,谢佩韦只管吩咐,有齐璇靖安排妥当。
齐璇靖点头答应,又提醒说:“下个月是徐先生生日,他打了电话来约时间……”
前天徐赐臻已经打过电话了。
当时谢佩韦随口回复,是说这两天没空。满打满算,也已经过去有两天了。
谢佩韦想起自己手里一堆事没完,还要和小和结婚备孕,徐赐臻又老打电话来问,也是真的挺烦:“我想见他自然会通知他。他最近是没事干么?叫公司给他找点事做,有通告跑通告,没通告找个组马上去拍戏。”
天天想着爬我的床,早干什么去了?谢佩韦有些不耐烦。老老实实给我挣钱去!
第7章
一直到谢佩韦的车驶出了别墅院门,奕和才将门关上。
谢佩韦走了,跟着谢佩韦的保镖们也走了,家里只剩下奕和一个人。
他的兴奋和激动才彻底宣泄出来,大门关上之后,奕和挺翘的小屁股波地怼上大门,趁势将自己弹了出去,灵巧地翻出两个跟头跃出了玄关——他小时候家穷练过两年杂技,当练习生时练舞也很刻苦,身形很灵便。
兴奋地滚进客厅之后,奕和双手胡乱捣了一通王八拳,嘴里发出无声的呼喊:嗷嗷嗷哇哇哇耶耶耶!被先生求婚了求婚了求婚了!我肯定是在做梦我肯定不是在做梦我到底在不在做梦?!
偌大的别墅里静悄悄地,就剩下奕和在打王八拳顺带无声嚎叫。
铺在客厅里的地毯都被踹得乱七八糟,奕和兴奋了半个小时后,才想起我要去洗个澡。
站在淋浴头下,奕和一边冲水,一边忍不住吊嗓子,刷刷地水流使浑身放松,声带湿润,哼了几首歌都是自己还未发表的作品,在浴室里冲了大半个小时,唱得爽快了,才红着脸蛋儿出来。
往日这时候就要去工作室写歌了,今天怎么都静不下心。
奕和就坐在客厅里,时不时看手机有没有电话短信,耳朵竖起小心地听外边动静。
——齐助理什么时候带律师来给我签婚前协议呢?先生好像说了下午来?到底说没说?难道没有说?我这么年轻就有健忘症了……他等着百无聊赖,干脆拿着手机躺在地毯上,一会儿打开短信列表,一会儿打开通讯录,看着“齐助理”的电话号码发呆。
谢总不会是后悔了吧?
这个念头一动,奕和越想越觉得悲观。可能谢总只是逗我玩儿,他怎么会娶我呢?
又想今天午休时,他都那么诚恳地邀请了,谢佩韦却不肯和他生孩子,依然是从前一样行事。
奕和将手机放在地上,一只手捂着眼睛,觉得自己跟MV里的失恋的男主角一样悲戚。
他一会儿安慰自己,不会的,谢总从来不撒谎,他没必要哄我。一会儿又忍不住心慌,可我……算什么东西,怎么配给他生孩子,还想做他的妻子……
从前奕和从来不会妄想,也就从来没有患得患失的焦虑。
无非是考虑怎么尽力讨好谢佩韦,企图在谢佩韦身边多留些日子。
今天被谢佩韦放了一个炸雷,画了一张极其美味的大饼,真要吃不着,那就太难受了。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奕和还在妄想中,惊得坐了起来,胳膊内侧都有些脱力。
他满怀期盼地去看手机,来电提示却闪烁着两个字:李姐。
钟点工。
不是齐助理。
奕和失落地接了电话。
钟点工大姐说孩子发烧,要请一天假,明天再来收拾家里。
“嗯,您先陪俊俊看病。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啊。”奕和殷切地叮嘱。
挂断电话之后,他通过手机银行给李姐转了两千块钱。在海市生活成本很高,钟点工大姐养着三个孩子,难免有些困难。想起初中辍学的自己,奕和对穷苦人家总会多几分体恤。
接完电话之后,奕和瘫在地毯上,仰头去看挑高三层的穹顶。
厅里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灯,据说价值几千万。但凡客厅稍微小一点,都撑不起这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