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狂[现代耽美]——BY:初禾

作者:初禾  录入:01-12

  明恕冲徒弟笑了笑,“你放不下就去查,就跟上一个案子一样。”
  方远航一耸肩膀,小声道:“我现在是你的得力干将了是吗?”
  明恕又问肖满,“那十枚钉子能不能判断出是哪里生产,哪里售卖?”
  “都是普通建筑材料,从生锈的程度判断,起码是十年前的东西了。”肖满说:“我们拿去工地和建材市场给行家辨认过,现在没有哪个工地还在用这种钉子,在建材市场上也已经早就淘汰了。”
  方远航说:“那凶手是从什么途径得到这种钉子?等等!既然是有这么长年份的东西,那也许有不少人使用过它!”
  肖满摇头,“每一根我都详细检查过了,只提取到被害人的DNA信息。”
  明恕问周满:“有没有可能用技术手段,锁定吕、赵手机的位置?”
  周满说:“不行,凶手已经将手机毁掉。”
  明恕双手撑在桌子上,这个姿势令他的视线看上去格外凌厉,“这是一起针对年轻女性的凶杀案,凶手能够在被害人清醒时将锐器插入其颞骨,可见生性残忍,且身手了得。易队说得没错,这样一个人,过去应该早就犯过案,要么是在其他省市,要么就在冬邺市,而被害人的尸体还没被发现。如果我们这次不抓住他,不久之后,他一定还会作案。”
  “一方面,筛查全市的失踪案,找出年龄与吕、赵二人相仿的女性,重点放在外貌出众的大学生和研究生上。另一方面……”明恕顿了下,“我去申请查全国范围内的类似案子。不过吕、赵的案子发生在冬邺市,找到凶手就是我们冬邺警方的责任。现在假期刚过,咱们的秋游也泡汤了,但大家要打起精神来,务必在凶手再次作案前,将他揪出来!”
  追踪福特轿车的队员在交警部门的配合下,确定了车主的身份。
  车主名叫熊悍强,45岁,首泉镇人。
  当警察赶到他家中时,他的妻子正在高声哭泣,“熊悍强,你不要咱们这个家了?”
  刑侦局。
  明恕本想自己联系特别行动队,考虑一番后还是决定交给萧遇安。
  上楼时,他再次看到了梁棹,但这次梁棹并未看到他。
  梁棹的脸色非常阴沉,手里提着两个不透明的口袋,正在匆匆往另一边楼梯走去。
  明恕下意识避入阴影中,待梁棹已经下楼,才从阴影中出来。
  身后有轻微响动,明恕猛地转身。
  只见李局正站在离他几步远处,笑道:“明队,看什么看得这么专注?”


第86章 为善(06)
  在意识到李局一直在身后看着自己的一刻,明恕忽然涌起一阵古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近似不快,却又不单单是不快。
  自从来到冬邺市局,明恕就一直在李局手下工作。在刑事侦查上,李局其实比不上一些在一线干了一辈子的老警察,“嗅觉”更是不如萧遇安这种从特别行动队调来的精英灵敏。可是一局之长需要的不仅是侦破案件的专业素质,还得有出色的管理能力、大局意识。
  在刑侦局局长这个位置上,没有比李局更合适的人选。
  明恕过去就觉得,有这样一位能扛压力,能调节各部门矛盾的领导,是件很舒服的事。
  可这一次,李局的眼神让他觉得不舒服。
  但他反应相当迅速,并未流露出分毫情绪,轻松道:“李局,您也看到梁队了?他这是去找过您?”
  李局说:“没找过我,可能回来有什么事吧。”
  明恕说:“梁队现在已经到北城分局去了吗?”
  “怎么,你找他有事?”李局问。
  “再怎么说梁队以前也是我们重案组的领导啊,他去北城分局,重案组好些兄弟都不知道。”明恕笑了笑,“总得抽空吃顿饭吧。”
  “你现在抽得出空来吗?”李局笑道:“梁棹跟我说了,不用搞那些形式主义的东西。再说,他只是暂调北城分局,不是一去不回。”
  明恕顺着话道:“这倒是,那等梁队回来,我再跟他约饭。”
  李局岔开话题,问:“祈月山那个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还在摸排阶段。”明恕说。
  “嗯,辛苦了。”李局开玩笑道:“有什么困难尽管跟萧局提,我管不了你了。”
  明恕一笑,“我明白。”
  李局说完就往楼下走去,明恕等了会儿,才去找萧遇安。
  萧遇安当着明恕的面与沈寻沟通。双方都是办事极有效率的人,一通电话很快打完。明恕这才说,刚才在外面看到梁棹和李局了。
  “我在角落里看梁队,李局在另一个角落里看我。”明恕“嘶”了声,“这画面是不是有点儿诡异?”
  萧遇安问:“你怀疑李局有什么问题?”
  明恕摇头,“我可没这么说啊,李局马上就要退了,不至于。但就那个感觉吧,不是太舒服。”
  这时,易飞一个电话打来,说熊悍强正打算离开首泉镇,车都已经开到高速上了,被赶去首泉镇的队员拦了下来,现在已经被带回重案组。
  “我是为了躲债!和那两个女的没有关系!”熊悍强忐忑万分地坐在问询室里,“我只是把她们送到祈月山,别的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在首泉镇工作,顺路拉一拉客,你们可以查我的行车记录,是她们拦下我的车。我把她们送到祈月山,她们付了我五十块钱。”
  说着,熊悍强拿出手机,哆哆嗦嗦地翻微信记录,“你看,这是她们转给我的钱。如果我撒了一句谎,你们马上送我去坐牢!”
  从天星西路车站到祈月山,开车走大路的话有三十来公里,没有公共交通工具,现在已是赏秋时节,在天星西路等客的私家车不少。
  明恕戴着耳机,外勤队员正在跟他汇报调查到的熊悍强家庭情况。
  熊悍强做化肥经销,有年迈的老父亲,也有妻子和一双儿女,家庭本来还算美满,但从去年开始,首泉镇的化肥生意越来越不好做,熊悍强借东家补西家,拼了命地赚钱,还在祈月山成为网红风景区之后开顺风车拉客,高峰时一天能赚一千多块钱车费。
  但拉客的收入完全不够填经营的亏空,最近一段时间,追债的人几乎天天上门。
  这个孝敬父母,善待妻儿的男人,居然就抛家弃子,选择了跑路,
  明恕心里有了数,问:“吕晨和赵思雁在车上都说了些什么?”
  “就聊祈月山上的叶子。”熊悍强说:“我跟她们说现在还太早,叶子全黄还得等至少一周。”
  明恕说:“她们有没问过你什么?”
  熊悍强低着头回忆,“对了!其中一个女的加了我微信,说下山时让我去接她们!”
  明恕目光微变,“你没去?”
  “她们后来也没有叫我啊!”熊悍强两手一摊,四十来岁的男人,脸上多的是被生活打磨出的油腻与皱纹,“我以为她们叫到别的车了,而且我也就是开个顺风车而已,晚上我有自己的生活。”
  熊悍强所谓的“生活”,其实就是和朋友邻居打麻将。
  这一点后勤已经核实。
  明恕再问:“既然她们返程也想坐你的车,那她们应该提前给你说过一个大致下山的时间。”
  “这倒是说了。”熊悍强点头,“山里面七点多就天黑,我把她们送到祈月山时还不到中午,她们说天黑之前肯定下山,那就是六点多,最晚不会超过七点。”
  说好天黑前下山,却在天黑之后在山里遇害,对两名女孩来说,变故就发生在上山之后的几个小时,确切来讲,是在下午三点经过海镜寺之后。
  明恕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右手轻轻按揉着眼窝。
  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她们是在夜晚遇害,但她们未能按时下山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她们想拍到更满意的风景。”萧遇安来到明恕身边,手里端着一个纸杯,看样子是热咖啡。
  明恕接过喝了一口,才知道是半糖热牛奶。
  “其实很好理解,吕晨和赵思雁是为了拍变黄的银杏叶才去祈月山。”萧遇安说:“她们的心理和方远航的心理类似,都是受了旅行大V的影响,想去网红景点打卡。她们没有自己的车,去祈月山选择的是公交转私车,算得上大费周章,那既然去了,是不是就该去景色最漂亮的地方?四天之前,还没有降温,祈月山哪里最漂亮?”
  明恕说:“越往上走,黄叶更多。她们是因为爬得太高,错误估计了时间,所以没能在天黑之前下山?”
  萧遇安说:“祈月山山顶的环境很复杂,两个女生很有可能上去了下不来。”
  “凶手就是在她们陷入困境的时候出现?”明恕紧拧着眉,“这说得通。”
  萧遇安问:“两人的人际关系排查得怎么样了?”
  “酒吧那边徐椿还在查。”明恕说:“吕晨的父母在国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赵思雁的母亲已经到了。”
  萧遇安点点头,在明恕要离开时又将人叫了回来。
  明恕转身,“嗯?”
  萧遇安抬起手,在明恕唇角抹了一下。
  明恕差点条件反射咬住萧遇安的手指。
  萧遇安揩掉手上的牛奶沫,往明恕腰上一拍,“去吧,”
  接待室。
  魏如梅,赵思雁的母亲,一位五十多岁的干练女人,认完尸回来已经哭得肝肠寸断。
  “都怪我和她爸,是我们害她被坏人盯上!”魏如梅双手捂住上半张脸,没有妆容的脸上全是悔恨的泪水。
  明恕问:“为什么这么说?”
  “思雁是从小被我们宠着长大的,根本没有吃过苦。她考到冬邺大学时,我和她爸跟他开玩笑,说她读研了,就是大人了,今后的生活费得自己解决。”魏如梅哽咽道:“思雁要强,后来就跟她的室友一起去酒吧打工。”
  明恕说:“你知道她在酒吧做兼职?”
  这一点令人起疑。
  通常情况下,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夜场工作,都会阻止,尤其是赵思雁这样的家庭,但魏如梅显然没有阻止赵思雁。
  “我也是一时糊涂,她非说不愿意用我和她爸的钱,我就妥协了。”魏如梅不断摇头,“她一个单纯的姑娘,一定是被酒吧里的人给害了!”
  南城区,酒吧一条街,“林深见鹿”。
  得知两位在自己店里工作的女研究生遇害,“林深见鹿”的老板石年年惊讶不已,“不会是搞错了吧?”
  徐椿已经拿到了酒吧的排班表,上面显示,吕晨和赵思雁只有遇害的13号晚上休息,最近三个晚上都有班。
  “这两人没来上班,也没有请假,你一点儿都不知道?”徐椿问。
  “我……”石年年实际年龄三十多岁,看上去却像只有二十来岁。面对警察,她视线飘得厉害,“我不是每天都到酒吧来,管理员工的是经理。”
  石年年提到的经理叫游林。在被问及吕、赵的“旷工”情况时,游林的反应和石年年差不多,“我知道她们没来,但都是兼职工,突然不想干了,我也没必要把人找回来吧。而且这几天是工作日,生意一般,她们来不来,我们都忙得过来。”
  这番解释似乎说得通,徐椿又问:“她俩具体是做什么工作?有没有相熟的客人?”
  游林躲闪道:“你把我们这儿想成什么地方了?”
  徐椿反问:“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游林愣了下,连忙道:“吕晨是调酒师,赵思雁最初也想学调酒,但手艺不行,就一直在服务员的岗位上待着。”
  “你还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徐椿眼神锐利,“她们有没有相熟的客人?”
  “这……”游林犹豫道:“这我不好说。”
  徐椿调出何逸的照片,“这个人是你们这儿的常客吗?”
  游林仔细看了看,“我没印象。”
  “你再想想。”
  “我……”
  徐椿说:“我理解你保护客人隐私的心情,但这个案子非同小可,游经理,你知道什么,最好不要隐瞒。”
  游林沉默许久,终于道:“他,他以前追过赵思雁,只要赵思雁上班,他就来,还跟我们打听过赵思雁的本名——我们这儿的服务员都是用化名。赵思雁看不上他,我听说吕晨还找人去打过他。”
  徐椿马上将这一情况汇报给明恕。
  “何逸不仅被赵思雁拒绝,还被吕晨找人打过?”明恕拿着手机站在走廊里,“那他确实具备作案动机。其他人呢?‘林深见鹿’还有没有别的可疑点?那整条街查得如何?”
  徐椿说:“‘林深见鹿’的老板石年年反应比较奇怪,别的倒没什么。”
  明恕问:“怎么个奇怪法?”
  “怕查,怕面对警察。”徐椿笑了声,“我长得比较凶悍嘛。”
  明恕并未亲自见到石年年,单从徐椿的“感觉”里无法判断石年年和吕、赵的案子是否有关系。况且其实每个人都有秘密与阴暗面,石年年面对徐椿时出现的躲闪,很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事。
  “你现在在哪里?”明恕问。
  “还在酒吧街。”徐椿说:“这不一从‘林深见鹿’出来,就马上给你打电话了吗?”
  明恕说:“你现在马上去文化局,找到这个何逸。”
  冬邺市文化局。
  “你是谁?”傍晚,何逸刚从办公楼出来,就被徐椿拦下。
  徐椿将这个相貌平平,个头不高,看上去胆小怕事的男人打量一番,不免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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