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又抿起嘴巴,这人不会是记忆混乱了吧。
半晌他才开口:“你三年前的偶像?”
祁盛儿缓缓的点头。
她坐在石阶上,抱着自己的腿,抽噎着哭了。
庄宴脑子更加清醒,嘴都是抖的:“我可没没惹你啊……你哭什么……”
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声打破宁静的夜:“我好喜欢你啊!庄宴哥哥!”
庄宴……哥哥?
庄宴后悔,极其后悔,后悔自己没带手机出来,不然一定要录下来这场“真情告白”。
嘴里从来没有一句好话的祁盛儿,对他表白,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更加魔幻。
她哼哼唧唧继续说:“那时候我十九岁,发现我爸有好多情人,我很难过,崩溃,我不敢告诉我妈,把自己硬生生逼迫成抑郁症。”
庄宴一怔,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然后呢?”
“因为从节目里看见你的笑容,我心里的阴霾才渐渐被揭开,因为喜欢你,我慢慢开始从很多地方了解你,知道了你的努力,你的坚持,这些支撑着我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才慢慢变好。”
可能因为醉酒的缘故,她有点语无伦次,勉强能让庄宴听得懂。
他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十八岁刚出道时的他也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怀着期待,梦想,希望,那时候的他根本不会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女孩,因为他变得更好。
因为那时的他自己还是一团糟。
但是庄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好像现在更糟了。
他忽然想知道,祁盛儿口中被他骂的那一次,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原因。
如果是真的,那么她恨他讨厌他,也就有理由了。
一直当作信仰的人崩塌了,对于她而言,一定很不好受。
庄宴尝试着问:“后来呢?”
似乎是触及到不愿意提及的伤心事,她身子微微瑟缩,小声喃喃:“是秘密,我不告诉你。”
庄宴失笑,刚想再说话,一阵脚步声纷沓而来,两个助理喘着气跑到祁盛儿跟前,其中一个不好意思的跟庄宴笑了笑:“小姐喝多了,我们要把她带回去,刚才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
他笑笑说:“不麻烦。”
人被带走了,庄宴一个人靠着墙壁坐在这儿,有点凄凉。
时隔三年,这个曾经的粉丝的出现,莫名的让他心情沉重。
*
两个助理搀扶着祁盛儿离开,刚才跟庄宴说话的那一位脸上出现疑惑,想起那个大家都很怕的男人找到自己,跟自己说的话:
“庄宴和祁盛儿单独待在一起,万一被拍到恐怕影响不好,你不去看看吗?”
她听了这话才悚然一惊,庄宴的名声圈子里没有人不知道的,自家艺人跟他沾上肯定没有好处,这才急急忙忙来找。
但是这会儿却觉得有点奇怪——
“为什么他会提醒我们?”
另一个小助理说:“还能是因为什么?讨厌庄宴呗。”
“可是我觉着没那么简单,之前符先生和庄宴关系不是很好吗?”
“那就是闹掰了嘛!哎呀你管他们那么多做什么!只要咱们姐姐没有跟庄宴扯上关系就好了!”
她想通了说:“也是。”
另一个小助理悄声说:“你是新来的,我偷偷告诉你,庄宴的坏话可不许在祁小姐面前讲哦。”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总之我告诉你了,你不要在祁小姐面前乱讲话,上回我就在小姐面前说了,她生了好大的气,我差点丢了工作呢。”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
“大约......一年前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评论我还是可以看见的,放心评论哦
第22章 初吻没了
祁盛儿走了,庄宴也没再待多久就回去,餐桌上没剩下几个人,大半都撤了。
导演似乎心情不错,拉着庄宴又喝了几杯,庄宴酒量算不上好,本来就半醉半醒的状态这下直接不省人事。
他倒在桌上,导演推了推他的胳膊:“庄宴?”
哎,现在的小年轻,酒量都这么差。
西装革履,身姿倾长的男人朝他看来一眼,导演当即心里敲响了警钟。
下一秒,符文州长腿迈过来,在庄宴身边停下,狭长的眸轻飘飘朝导演看去一眼,“他的助理打电话说有事来不了,我把他送回去。”
导演微怂的咽了咽口水:“哦。”
符文州礼貌地冲导演点点头,伸手拽住庄宴的后衣领,拎小鸡似的把人带走了。
目睹全过程的导演心慌意乱,这种不祥的预感是怎么回事,符文州怎么好像跟动了怒似的。
庄宴像条死狗一样,毫无挣扎的被带进了符文州车里。
关上车门,符文州目光沉沉地望着不省人事的庄宴,眼睛里闪过了什么,随即闭上眼。
他没发话,司机没敢开车。
好半晌,符文州仿佛压下了什么情绪般,平静地口吻说:“回酒店。”|
车子这才动起来。
没多久庄宴就醒了,满身酒气,双眼迷茫,他先是盯着车子看,像是在辨认自己身在何处,然后扭头盯符文州。
这回他认出来了,惊喜道:“符文州?”
他不会认错,符文州这张刀削般的脸,鬼斧神工,时时刻刻写着不近人情和薄情寡义的面容。
符文州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庄宴自说自话:“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啊...司南呢...”
他半天没反应过来今夕是何夕,说了一会儿又忘了,哪怕醉了,脑子里那股执念带着他往符文州身上扑。
一向冷静自持的符文州也因为他不安分的动作冷了脸。
司机心慌慌:完了完了,符先生动气了,庄先生胆子太大了!
庄宴嘿嘿一笑,伸手揪住符文州的衣领:“你!”
没了后文,他撇撇嘴,似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凑到符文州耳边说话,可是符文州的一只手推在他肩上不让他靠近,手劲儿特别大。
庄宴伸手覆在那只手上,喝了酒的语气软绵绵像撒娇:“你松开...”
符文州眉心一皱。
“我有话跟你说...你松开...”
符文州撤开了手。
庄宴直接扑到他身上,压倒了他,得逞的笑意挂在脸上,狞笑着靠近他耳边:“你才是下面那个!”
符文州:“……”
庄宴一旦喝醉,就会毫不保留将心里藏着的事说出来,但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对于上面下面的执念从何而来。
说完这句话,符文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庄宴有些挫败,他趴在符文州身上,车子后座不大,拥挤的环境和酒精让他脸上冒着热气。
红着脸,他说:“你怎么才能喜欢我啊?”
符文州仍旧没说话,他将意识模糊的庄宴扶了扶,让他在座位上坐好,然后面色沉着的吩咐司机:“开快点。”
司机:“好的先生!”
庄宴问不出答案,没一会儿就把这事儿忘了,好奇的看着窗外:“咱们去哪儿啊?”
这次符文州回答了:“回酒店。”
“你要带我开房吗?”
“......”
“好啊你!看着人模狗样的!尽干些猪狗不如的事!”
“......庄宴。”
“干嘛?”
“闭嘴!”
喝了酒的庄宴天不怕地不怕,显然这一句具有威胁性质的话并没有让他退缩,他勾着嘴角笑,屁.股往符文州那边挪了挪,欠揍的语气从他嘴里吐出来:“我偏不!凭什么听你的?”
符文州沉沉地怒意敛在眼底,被气笑了。
车停在酒店门口,符文州一手拎着庄宴的衣领,庄宴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就认命的跟着他走了。
出电梯,走到房间门口,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醉意当头,庄宴出口挑衅:“我就知道你他妈居心不良!果然带老子来开房!”
他推了一把符文州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俯视他。
说出的话特别幼稚:“老子现在比你高了。”
庄宴今天穿了一件短袖,领口有点大,能看见修长的脖颈下精致好看的锁骨,他得意地冲符文州扬了扬头,“符文州,今天老子就要拿下你!”
他直接按着符文州的肩,在他嘴巴上啃了一口,他没有经验,下嘴的力气不受控制,符文州疼得倒抽一口气,嘴皮上渗了血。
符文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倒是一点不客气。”
庄宴缩了缩脑袋,符文州伸手勾住他的后脑轻轻拍了拍,轻柔得过分。
不由得让庄宴安静下来,茫然的看着他。
符文州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按着他的后脑,将他按下来,堵上他的嘴唇。
庄宴被亲得差点喘不过气,脑子好像被什么堵塞,朦胧间只剩下彼此交织在一起的呼吸。
他睁了睁眼,看见符文州的脸,堵塞的思绪好像瞬间通了一样,霎时清醒。
如果问庄宴现在是什么感受,就一个念头,特别对不起自己当初夸下的海口,因为他现在......腿软。
第23章 离他远点
猛地将人推开,庄宴抖着手指他:“你...你...我们...”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势,想要撤开,一个不稳向后栽去,符文州瞳孔微缩,伸手揽住他的腰,触感微微发烫,腻滑柔顺,他撤开手,指腹轻轻摩挲。
庄宴红着脸,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他看向符文州,质问道:“你对我干了什么?”
符文州抬眸看着他,眼中依旧是冷静沉着。
问完这句话,他再看面前男人的脸色,怎么看都是自己对人家干了什么,下意识提起一颗心,庄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这感觉该死的让人烦躁!
自己一喝多就犯浑的毛病庄宴不是不知道,误打误撞好像一切都是正好,正巧他的目的也是把符文州拿下,这不是挺好的...吗?
好个屁!
胸腔扑通扑通剧烈跳动和生理反应无比清晰的告诉庄宴,你完了,你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谨慎的盯着符文州。
怂了吧唧的打商量:“我喝多了,你知道的吧?”
符文州忽然掀起眸看他,把庄宴吓得一个哆嗦。
“知道。”他声音冷硬。
“那...我...那个...”
“你不省人事,不是故意的。”冷硬的声音继续道。
“对!就是这样!”庄宴猛点头。
符文州瞳孔的颜色深不见底,幽幽地看着他,然后收回视线,淡淡道:“还有事吗?”
“啊?”
“没事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他语气平静,相比较之庄宴的忐忑,符文州表现得甚至称得上是坦然,似乎并不拿这事放在心上。
不知道为什么,庄宴心里有点不舒服。
忽略掉那点不愉快的感受,他从地板上找到自己的衣服,胡乱套上,然后摆摆手:“那我走了。”
符文州没说话,默默地跟在庄宴身后,让庄宴有点紧张,他打开门走出去,刚想再说点什么,一回头,门在他面前“啪”的一声被关上。
庄宴:“......."操!
好歹是刚刚贡献了初吻的人,被这么对待真尼玛有点心梗。
憋着气回到房间,半晌都没平静下来,刚刚清醒的时候两个人还嘴对着嘴,他一把捂住脸,妈的!怎么这么羞耻!
好久才接受了自己和符文州接吻的事实,庄宴抖着手给司南打电话。
那边几秒就接了——
可能是心虚的缘故,庄宴声音特别小:“你在哪儿呢?”
“酒店,怎么了?”
庄宴咬牙:“你怎么没来接我?”
他这个酒后胡来的性子司南是知道的,他解释道:“符文州打电话说你喝多了。”
“然后呢?你就放心让他送我回来?”
司南沉默了,庄宴喜欢符文州,但他似乎不满意这样的安排。
顿了顿,他说:“你在他面前出丑了?”
庄宴平静下来的脸色霎时烧红:“我挂了!”
挂断电话,他仍是久久不能平静,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心脏跳动的频率就好像脱离了控制。
他按住心口,一万句脏话憋在嗓子眼。
偷鸡不成蚀把米可能说得就是庄宴本人,他紧紧抿着嘴唇,在手机联系人找到了一个很久不联系的人。
打电话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等了好久才接通。
刚接通,庄宴还没说话,那边就冷哼道——
“哟,庄小公子怎么想到给小爷打电话了?”
庄宴这边沉默了两秒,应坤这个人人品不怎么样,但还算有点交情,遇到这事儿他也只能想到问他了。
他没说话,应坤微微急躁:“跟你丫说话呢!少装哑巴!”
庄宴回道:“听着呢!你屁话怎么那么多!”
他们两个人也算是臭味相投了,交情是从十来岁开始的,那时候的庄宴是个小可怜,应坤是个小傻子。
应坤开智很晚,十岁了说话还结结巴巴的,天天跟在别人屁.股后面,什么事都说不明白,一加一等于几都得伸手指头。
相比较之下,庄宴虽然在庄家处境不好,但还算机灵,那时候庄家和应家还是对门,应坤这个小傻子在同年龄层小朋友眼里那就是个供大家取笑的乐子,他逢人就傻笑,被骂也不会还嘴,庄宴十分怀疑,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人家在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