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这么做的原因是想让庄宴好好跟别人学习学习,提升演技,庄宴也真的这么做了,没他戏份的时候就搬个小板凳往旁边一坐,边看边跟司南唠嗑。
“我觉得女主这时候来个欲语还休的眼神就好了。”
“祁盛儿还是有点不自信,怂符文州干嘛?”
“看见符文州那个回眸了吗?帅!”
废话多,是司南给庄宴的标签之一。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多了,偶尔才会想起还有个助理在:“你怎么不说话啊?”
司南不理他,他就收回视线,一副世人皆不懂我的姿态说:“无趣。”
剧里其他人身份特殊,花絮这事儿就成了庄宴的专属工作,他倒是一点不怕,洒脱得很,“不就是个花絮,一准给你解决。”
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庄宴带着摄像大哥去找符文州。
符文州有自己的化妆间,并且在休息期间不允许有人待着,庄宴闯进来的时候他正在闭眼休息,听见响动睁开眼睛。
镜头对准了庄宴那张呆滞的脸,随后是符文州黑沉沉的脸色。
似乎......不大妙。
摄像大哥也是见过世面的,这种情况下还没跑路,兢兢业业跟拍。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比起其他人他是有点怂符文州,但是说起作死他绝对站头一个,庄宴一下就回神了,然后笑着开始营业。
对着镜头,他说:“这里就是文州前辈的化妆间了,看起来前辈刚才在休息。”
他走近了一点,面对符文州站着。
“前辈,我想替广大粉丝问问你拍戏累吗?”
符文州半掀眼帘:“不累。”
“前辈刚才是在休息吗?”
“在想事情。”
“?”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庄宴的意料,事实上他也没想到符文州会跟他搭话,就是趁这个机会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罢了,符文州这个人在谁面前都是一副绅士有礼的样子,像戴了个面具似的,让人特想撕毁他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
——让他失控。
庄宴以为有人进来打扰休息的话,符文州会直接让他滚。
结果他居然忍了。
实在是......太有涵养了!
符文州长了一张生人勿进的脸,用庄宴的话来说,就是看你一眼你就会忍不住自动离八尺远的那种。
娱乐圈的粉丝一个个疯狂不已,私生粉尤其猖狂。
唯独符文州是个例外。
他的粉丝接机自动排队,符文州出现之前口号喊得特别响亮,一旦本人出现粉丝自动噤声,那感觉就跟行注目礼似的。
庄宴有幸在微博刷到过几次符文州粉丝接机视频现场,安静如鸡。
花絮拍得不太成功,实在是符文州气场太强,强到渗人。
庄宴转而去找祁盛儿。
尽管有了那么一次交谈,祁盛儿对庄宴的敌意仍旧没有减少,言语中透露着不友好。
“有事?”
庄宴噎。
她看见镜头,脸色变了变,扯出一个假笑。
*
拍戏途中导演接了好几家媒体采访,符文州和庄宴都是特别有话题度的人,媒体早就憋着大招等他们。
导演提了一嘴:“深井采访在今天下午,庄宴准备一下吧。”
这家采访特别猛,不挖出点料来就不叫深井,其采访套路一个接着一个防不胜防。把这家安排给庄宴也是最合适的,第一,深井对庄宴特别感兴趣,第二,庄宴为人机灵。
导演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这个庄宴看起来不靠谱,其实说话时滴水不漏,从平时跟他的谈话中就能知晓一二。
对此庄宴只想呵呵两声表达不满。
他又看几眼符文州,其实这些媒体大度都是冲着庄宴来的,倒不是说符文州人气不高,而是他身上实在没什么料可以挖,采访出来没有多少价值,而庄宴就不一样了,他身上的料多了去了。
但是符文州一个采访都不出现也说不过去,他得好好想想。
没等他想出个结果,庄宴嘿嘿一笑,“前辈跟我一块儿呗,省得他们再采访一遍了,导演您说是吧?”
他这么一说,导演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好像还真解决了他困扰的问题。
于是他点了头。
采访中——
深井:“两位是第一次合作,对对方产生了什么印象呢?”
庄宴:“比电视上还帅,美颜盛世,前辈演技特别好,拍戏也很认真,总之太好了!”
符文州偏头看他一眼。
深井:“那符先生呢?”
符文州:“......挺好的。”
敷衍的非常不认真。
深井:“前段时间符先生刚拿了金马影帝,庄先生作为一个新人可以跟影帝合作不知道有什么感想呢?”
庄宴搓了搓手:“激动啊!前辈真是实力与帅气并存!能跟前辈合作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想都不敢想!”
符文州再看他一眼。
深井:“据说庄先生非常崇拜符先生,前段时间还专门发了符先生签名照的微博,现在看来是真的呢!请问是什么契机让你喜欢上符先生呢?”
庄宴:“......”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问到这个问题。
太令人尴尬了,庄宴根本就没有看过符文州的作品,他不喜欢追剧,更不喜欢看综艺,唯一的乐趣就是网上冲浪。
琢磨了几秒,他说:“也不能说是什么契机吧,前辈那张脸只要看到就会走不动路了吧,我比较肤浅,喜欢前辈的脸。”
符文州再度看他。
深井:“看来庄先生真的是影帝的忠实粉丝了,那不妨说说两位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感受吧。”
庄宴:“第一印象吗?”他沉思了一会儿,第一印象当然是拽啊,特别拽,但是对着镜头不能这么说,他想了想:“气场两米八!”
采访人员转而看向符文州。
符文州回忆了一下,很认真的说:“第一次见面没注意到他。”
庄宴脑子里缓缓出现一个问号。
采访人员尴尬的笑了笑。
符文州说的是实话,那天他姗姗来迟,根本没有注意在场的演员,这不是针对庄宴,随便问另外一个也一样是没有注意到。
但是媒体不会管那么多,这次采访过后一定会有一大波节奏是符文州讨厌庄宴。
在庄宴还没有回神的时候,一个犀利的问题抛至他面前。
“三年前庄先生因私生子的话题热度爆火,然而这三年来却完全没有回应过关于私生子的话题,不知道三年过去,您现在有什么想法?”
摄影,采访工作人员,所有人都看着他。
三年来庄宴一直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只要触及这个问题他就会用各种理由和原因搪塞,他会说话人也机灵,记者拿他没办法。
今天,这三个字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来得似乎没有想象中猛烈和狂风暴雨。
只有庄宴知道,哪怕过得再久,提起私生子的事,都是他永远难以心平气和的难关。
他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颤抖,没有看镜头的方向。
有些人,有些事,从未原谅,有生之年也不会原谅。只是有时候,为了放过自己,选择了暂时搁置一旁。
符文州脸色微变,他知道这些媒体为了挖料会不择手段没有下线,所以从来不喜欢接受采访,他极高,站起身足以挡住面前的摄像,伸手虚虚的拉了庄宴的胳膊,“走吧。”
庄宴抬起头,符文州站在他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他更高了。
接受采访的地方也就是剧组片场的一个小隔间,没走多久就到了片场,在这儿拍的内容没有多少,这个采访完之后就要赶下一个拍摄地了。
庄宴也就难过了一小会儿,“前辈,我没事儿,你先回吧不用管我了,我叫上司南一块儿回酒店就成。”
说完觉得诚意不够,他又加了一句:“谢谢啊。”
符文州不会安慰人,他的身份也从来不需要去安慰谁,这会儿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脚却没动。
看他没走,庄宴大概猜到他在担心什么,不由得心想:符文州可真是个好人啊!
“前辈放心,我这心都练成纲了,没那么软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庄宴觉得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符文州看他的眼神变得幽深。
见鬼!
符文州最后是等司南来了才走的,司南看着符文州远去的背影,不解道:“他怎么跟你在一起。”
啊!这问题问得好!
庄宴没解释,而是特别不着调的来了一句:“你觉得符文州好不好追啊?”
司南默默地瞟他一眼:“你又想说什么?”
“我就是替广大粉丝问问,刚才采访的时候有这个问题。”
这理由还算靠谱,司南认真考虑后才作答:“不好追。”
“那成功率有多少?”
“1。”
“百分之一?”
“万分之一。”
靠!
庄宴扭头走人,发过的誓不能当做儿戏,老子偏要做那个万分之一。
第9章 肤浅
下面的拍摄内容主要是楽逍少年时期的经历,经历家暴,校园暴力,学校与家庭徘徊间渐渐阴郁的过程。
不会很长,大多只是一些片段,但是对演员的演技要求很高。
一旦表情拿捏不到位,那种绝望中找不到出口的窒息感就无法成功展现在荧幕上。
庄宴拿着剧本看了一会儿,发现整部剧的高能全在男主角厌闻和男二号楽逍身上,反观俞牧禾就是个真正的傻白甜,真傻的那种。
一开始他以为这就是个无脑小白恋爱偶像剧,再仔细看剧本才发觉其中还是有些深意。
拍摄取景是一个破旧的小楼房,隔庄宴眼里边儿就跟个高危建筑似的,他抿抿嘴角:“这不会倒吧?”
这会儿司南已经去放行李,在这里大概要拍摄三天,其中有祁盛儿和符文州后期的一点剧情会一次性拍完。祁盛儿正好站庄宴身边,闻言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庄宴摸摸鼻子没说话。
拍摄前庄宴又找符文州去了,司南百般劝说无果之后也就由他去。
符文州只有一场戏,大可以晚两天再过来,其实庄宴自个儿也觉得奇怪,但他足够恬不知耻,这不就是符文州自己给的机会吗?
这地方没干净地方休息,他估摸着符文州可能压根儿没下车。
影帝的房车阔气啊,庄宴心里感慨了一万句,这也太好认了,最后总结是,好想拥有。
可怜他就那么一辆不上档次的面包车,还要被公司拿去给小兔崽子商演用。
庄宴嘴角扯了个嫉妒的笑,敲敲符文州的车窗。
大概两秒后车窗滑下来,露出那张精致的侧脸。
不可避免的,他被符文州的美色迷惑了一瞬间。
庄宴:“前辈,你一个人吗?”
符文州:“......嗯。”
庄宴笑了:“那我能进来坐会儿吗?”
不得不说,影帝这配置就是高档啊,红酒,大床,玫瑰,应有尽有。
庄宴走进来都有种不切实际的不真实感,他想到自己这一路蹭导演的车不说,甚至有点挤,还被祁盛儿有意无意地嘲讽了几句。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特别是符文州就那么随意地往躺椅上一坐,通身气质跟小时候看得那种港片老大似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冲出一堆小弟拿着枪把他团团围住。
一点也不遑多让。
“再戴个墨镜就更像了。”他小声嘟囔。
符文州一手拿着书,眼神虚虚地朝他瞟来一眼,“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庄宴觉得他好像比之前更冷了点。
想半天也没发现是哪里对不住过他,难不成是因为采访?私生子?
靠!符文州不会是看不起私生子吧?
庄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好像也正常,一般人都讨厌私生子,符文州又不是圣人。
瞥一眼他手里的书,不自觉走近了一点。
“前辈,你看的是英文书?”
符文州交叠的长腿微微僵住,手指动了动,眼神在书页行行法语上晃过。
他“嗯”一声,合上手里的书。
然后他一双通透的眼睛看向庄宴,莫名的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见鬼!
庄宴冲他嘿嘿一笑,“我能坐吗?”
符文州有洁癖是出了名的,特别是自己的私有物上占有欲极强,上回进他房间坐沙发恐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这话一出,符文州皱了皱眉头。
怎么说呢,庄宴在符文州这儿还真是个例外,一个不知死活的例外。
以往知道符文州的个人习惯的人都会迁就,不敢越过他的底线,哪敢像庄宴这样作死,非要往他那条界限上戳,使劲戳,戳不动继续戳。
符文州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半晌,他说:“坐吧。”
庄宴就感觉自己鬼门关走了一趟,又活过来了。
他一坐,整个人就飘了,“我今天是来感谢你的,就是采访那时候,谢谢前辈替我解围,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符文州无端生出一丝违和。
他盯着面前这人的眼睛,明明说得真挚又诚恳,可他偏偏觉得不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