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纹因为画画的原因,平常对手也很爱护,可是这只是做一顿饭而已,更何况他做饭的时候也很小心,并没有伤到哪里。
看着好朋友把自己的手抬起来看了又看,顾思纹说:“放心,我很小心的。”
说罢,便把手抽了出来,示意薛成道坐下。
手中一空,男人下意识的又握了握,可惜摸到的只是一团空气而已了。
但顾思纹因为摆放餐具的原因,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他递给男人餐具的时候,对方一下子把他的手腕拉住,这突入其来举动让顾思纹吓了一跳,手中的勺子也差点跌落在桌子上。
他看见男人一动不动的低着头,眼睛也隐藏在了头发里面,看不清神色。
顾思纹快速跳动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问道:“怎么了?”
对面的人目光微闪,低沉的声音里面似乎透露出一点严肃:
“这是什么?”
……什么?
顾思纹一愣,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手腕上的衣袖被掀起了一小块儿,将衣服下的皮肤露了出来。
——那细腻到有一种朦胧的美感的皮肤上,赫然有一块儿深紫色的伤痕,伤痕上面还残留这点点的血印,与周围白皙的皮肤对比起来显得格外的狰狞与可怖,看着就有一种胆战心惊的疼痛感。
男人看着那一小块儿肌肤一动不动,眼睛渐渐眯了起来,透露出一股危险的光芒
第5章
顾思纹的表情很惊讶,他轻轻一动想要把胳膊抽出来,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男人的动作简单,但力气却很大,竟然把顾思纹的手腕握得紧紧的,顾思纹也是第一次发现对方面上不显,实际上竟然这么有力量。
对方的指尖抚上了那里,正轻轻触碰着。
磕伤的地方本来没什么感觉,这下叫他一碰,又热又麻的感觉伴随着微微的疼痛传了过来。
顾思纹感觉自己的额头有些冒汗。
他心里希望薛成道要不然别动,要不然就狠狠摁下去叫他吃个亏,好记住这次教训,这样不上不下的触碰反而让他更难受了。
不过他也没想到上午不小心碰到的地方竟然会留下这么重的痕迹,本来还以为只是会红一阵,结果到了晚上也还没消,还被男人给发现了。
以前薛成道在这方面就格外的注重,还时常叮嘱他要注意爱护自己,毕竟他是靠手艺吃饭的人,如果到时候真的伤到了,再后悔就晚了。
这样的关心让顾思纹感觉很温暖,薛成道这个人就是面冷心热,表面上看起来不好接近,当初在画展上顾思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也被那冷硬的气场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对方主动上来搭话,按照顾思纹自己的性格,可能永远不会认识他。
——但是一想到薛成道那关心的叮嘱,顾思纹就有些头疼。
薛成道严肃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儿怕的。
“没事儿,不疼。”顾思纹眼尖,看到男人手里一直拿着的纸袋,赶紧说道:“嗯?那是什么?”
他看见薛成道的目光也落在了那纸袋上,似乎不再注意这里,就顺势就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
薛成道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只是看了他一眼,看破不说破。
只是顾思纹把手腕从他手里抽走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握紧,但又怕用力给他留下印子,就忍着握住的冲动松开了。
这下看他又在问纸袋的事,就干脆伸手把纸袋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他。
“这是……?”顾思纹看着手上熟悉的花纹,惊讶道:“这不是我的床单和被套吗?”
薛成道点头,神色温和了些:“嗯。”
早上他就觉得顾思纹精神不好,而且总感觉他有什么事情没说,心里就一直记挂着,等开完会后专门打了电话,这才知道他认床的毛病。
这毛病不大不小,但也挺折磨人的,薛成道不想他难受,出了公司就马上去小区把东西带回来了。
顾思纹抬头看向他:“……你怎么把这个拿过来了?”
薛成道说:“……打电话给母亲才知道你认床,怎么早上也不说?”
顾思纹听见一愣。
——阿姨什么时候还知道他认床?这事儿他也没和薛成道的母亲说过啊?
他看着男人平静的眼眸几秒,眼皮一跳。
——等等,“母亲”说的不会是我妈吧?
“从公司出来之后我就按照电话里约好的去了一趟温馨小区,把你的床上用品拿过来了……我觉得可能对你认床有些帮助。”男人解释到。
顾思纹张了张嘴:“……”
……还真是。
他惊异的看向眼前这个成熟优雅的男人,没想到他这么适应角色。
青年常一双略显冷淡的双眼此时睁得有些滚圆,身上冷清的气息消去了些,眼中略带懵懵的神色看着有些可爱,活像突然被发现了小动作的猫儿一样,有一种惹人怜爱的呆萌感觉。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薛成道竟然注意到如此地步,竟然还专门打电话问自己母亲这些事情,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肯定不会想到这些。
顾思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眼角眉梢弯了起来,连带着右眼下方的泪痣都生动了起来,看着怪好看的,有一种春天冰雪消融的感觉,看着心情就好。
“谢谢你。”他说。
·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思纹就把那套床上用品铺在了次卧里面。
他和薛成道本来就不是真的,因此睡觉也没有必要在一起的睡,除了第一天薛成道因为要照顾顾思纹的原因睡在了他身边,第二天就可以正常分开睡了。
他们一起把东西都换了,换完之后顾思纹打算上床躺下准备睡觉,却没想到一抬头男人却没有离开。
在顾思纹的注视下男人直接拿出了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
顾思纹:“……。”
男人低声道:“我给你涂药。”
这事儿一被提起,顾思纹就开始心虚——他还以为刚才已经蒙混过关了呢。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觉得不用那么小题大做:
“不用,明天就消了。”
话音落下,男人已经坐在了床边将药膏打开,虽脸上听见了顾思纹的话语,但脸上却是一副不赞同的表情。
他摇摇头,皱着眉头看向顾思纹,用目光示意对方过来坐下。
顾思纹瞬间感受到了压力,乖乖走了过去。
——不愧是成功人士,不说话压迫感还真强。
“手拿出来。”
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面响起,伴随着浅浅的呼吸声,有一种大提琴一样醇厚优雅的风韵。
——有一种让人臣服的感觉。
顾思纹不知道怎么就把手伸出去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把药膏抹在了他的小臂上,正微轻轻按揉着那块儿淤青。
“……你不是特别喜欢画画么?怎么还这样不注意。”薛成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因为体温的原因药膏已经化成了水,随着他用力的动作正不断的扩大,直到把整个淤青都盖满,淤青上有一种水亮亮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药里面添加了薄荷,顾思纹闻着味道就有一种直冲脑门的刺激。
“我有注意,这次是意外。”顾思纹知道他不是责怪自己的意思。
“嗯。”薛成道专注给他揉着手臂,将淤青揉开,他提醒到,“可能会有点儿疼。”
“嗯,我不怕——啊!”话说到一半,顾思纹惊叫出声,没想到这力道突然就增加了,感官瞬间就有了反应,生理泪水眨眼间就从眼睛里面流了出来,把睫毛润湿。
药膏是清凉的,但手指是炙热的。
微微用力摁上去的动作让疼痛、麻痒的感觉瞬间鲜明起来,这样的触感恰巧维持在一种有些刺激但也可以忍受的程度上,卡在嗓子眼里的声音动几乎要叫出来,可是又因为这力度实在不大,喊出来又有些丢人,所以才迟迟没有爆发。
顾思纹的鼻尖上凝出了汗珠。
冰火之中,顾思纹看着那缓慢揉动的手指,疼痛的感觉不断传来,他知道淤青也将会慢慢消掉,可是真的很疼。
就在他感到呼吸的困难的时候,男人的动作已经接近了尾声,顾思纹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屏住了呼吸。
还好,这就结束了。
顾思纹松了一口气——这次是还不熟悉房间的布局才大意,下次一定不能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了,再来一次这样化瘀的操作,他自己绝对承受不起。
此时,男人已经把药膏收了起来,一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他,一言不发。
顾思纹呼出一口气:“辛苦了。”
薛成道看着他睫毛上的泪珠一动不动:“……”
顾思纹看他还没走:“怎么了?”
薛成道微闪,低声说:“……把衬衫脱了,我拿出去放衣篮里面。”
顾思纹听闻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衣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膏药弄脏了一块,也许是衣服一直贴着肌肤的原因,他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脏了。
顾思纹伸手解开了扣子,男人的眼眸下意识的垂了下去,也不知道在避讳什么。
等对方把衣服递过来的时候,男人才发现原来青年的衬衣里面还有一件无袖的体恤,不知怎么,看起来竟然松了一口气。
他默默注视着青年——体恤外面是两条被薄薄的肌肉包裹着的手臂,由于手臂的肌肤常年不见阳光,虽然白皙却不是苍白的白,是一种带着肉色的奶白,非常好看,那肌肤此时在卧室灯光的照射下,正往外散发着一种像珍珠一般动人的光泽。
他觉得自己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绷紧了——
好像和他一起睡啊。
男人冷静的想。
顾思纹看了一眼拿过衣服却默不作声的薛成道。
可薛成道还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两人又都没有说话,卧室里面便陷入了安静。
该睡觉了,怎么还不走?
顾思纹有一丝的困惑。
“哥,还有事吗?”他说。
青年一头黑色蓬松的头发在头顶支棱着,面颊因为憋气而有一些泛红,明明已经年近三十了,眼神却宛若黑色玻璃珠一般清澈,那双眼睛正望向男人,脸上还带着催促和茫然。
青年张开嘴叫了声:“哥?”
男人黑沉沉的眼珠一动,喉咙滚了滚,嗓子眼挤出了两个字:
“……晚安。”
得到回应,青年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谢谢,你也晚安。”
“嗯”男人站了起来,完美的身材一览无余。
他拿着还带着余温的衬衣走了出去,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动作自然,脚步沉稳,甚至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帮对方把门轻轻的关上了。
大门被关闭,彻底隔绝了门内的景象。
男人一个人被关在外面。
他站在外面一动不动,修长紧实的手臂上还拿着带着体温衬衣,看起来好像僵住了一样。
下一秒,男人动作有些急切的把那衬衣举了起来,也不管上面还带着些湿润的药膏,就直直的把衬衣送到了自己的眼前,面无表情的把脸埋了进去——!
他结实的胸膛深深起伏了几下——!
几分钟之后,冷漠的男人从已经有些变凉的白色衬衣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已经关上了的卧室门。
男人的目光沉沉,有一种道不清看不明的神色,想法又开始变幻莫测起来。
“顾思纹……”
空气中传来了他的呢喃。
第6章
薛氏集团这两天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原因很简单,一条小道消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薛辛结婚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之前关于薛先生和那个一直在传闻中的金丝雀相关的事情一直都是商界众人们共同关注的话题,不仅仅是因为薛先生的权势滔天,更是因为还有不少人都还觊觎着薛夫人的位置,这下不声不响的被一个一直没见到模样的小雀儿给占了位置,让不少人气到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而且小雀儿一直被保护的好好的,很多人脸模样轮廓都没见着,婚礼也不知道薛先生什么时候给办了,听说除了那几位和薛氏来往比较密切的合作伙伴之外,薛先生对于商界的其他人是一个都没邀请,就连结婚的风声也是一点都没传出来,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直到那日薛先生自己带着婚戒去公司,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件事。
从那日起,消息才渐渐的流了出来。
婚礼是在地皮非常金贵,私密性非常高的一处小教堂举办的,在几个月之前那里就已经被挥金如土的薛氏购买了下来,专门用来举办婚礼,自从购买下之后,就没有的人能再进去了。
他们的婚车虽然因为低调只有十辆,但每一辆都是绝版的跑车,在市面上有价无市,不少到场的命令私底下都偷偷和薛先生交流过想要出钱购买,但是都别拒绝了,按照薛先生的意思,这是他参加过他婚礼的车,非常有纪念意义,要自己收藏,不另出售。
——听说有人直接出了公司的部分股份,薛先生都没同意呢。
还有在场装饰的鲜花,是动用了几十架飞机连夜从国外空运到了国内,就是为了保证鲜花的新鲜程度,其中花费的人力物流不计其数,足以见得薛先生对这场婚礼有多么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