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王导应声,拉他去休息室吹牛,跟场务说先休息一个小时。
他走远了,片场才渐渐活动起来。不少人脸色都不好看。
打工仔谁也没比谁高贵,片场打杂也并不比送外卖赚得多,大家日常贫穷,调侃自己说给钱什么都干,爸爸包养我,但是当人□□裸地把金钱地位掀开给你看,是个人都不舒服。
而娱乐圈,又是等级权利更加外露的社会。
其星走到顾灼灼身边,把一盒夏威夷披萨递过去:“蓝粒没吃,你要吗?”
顾灼灼和他一起找了个角落坐下。他喜欢菠萝培根的酸甜口,就没有拒绝交换的提议。
其星吃得非常慢,说:“那个是蓝粒现在的金主。”
金主这个词不好听,其星却很坦然地说了,仿佛也没什么好掩饰的。毕竟那个钱老板都大摇大摆地跑到这儿来了,这就是没想给蓝粒面子。
“晨昏线不比你们钟声,内斗非常厉害。”其星吃一口披萨,喝半杯水:“蓝粒就是靠着钱老板进的晨昏线。”
蓝粒的几次傍金主经历在圈里不是秘密,只是因为正当红,爆料都被公关掉了。
比起哈图的含糊带过,其星就说得非常清楚了。
她选秀出道,被当时的着名经纪人哈图看中,挑进了钟声。
哈图觉得她有灵气,想培养她做演员,但是接的片子都是些没什么钱的,要么就是大制作里的女四五六七八,甚至是女主身边的丫鬟。
在那个演丫鬟的剧里,她被当时的总制片看上了。总制片想提她当女二,条件你懂,哈图非常坚决的拒绝了,没给蓝粒留余地。
于是蓝粒恨上了经纪人哈图,觉得他拖后腿,从此处处与他作对。
没过多久,蓝粒和当时钟声的艺人总监搞上,陷害了哈图一把,成功换了个经纪人。那之后她的资源越来越好,成功爬升了一个台阶。
这时她抓住一个机会,去了光耀传媒,光耀替她付了一大笔违约金。
“光耀你应该知道,一直是最好的公司。到现在十几年,每年各大电影学院的毕业生,成绩最好的总是首选光耀。越是聚集优秀的人才,公司的前景就越好,这几年俨然是龙头了。覃家真的很会经营。”
顾灼灼听到这里,神经陡然一蹦,心情顿时糟糕起来。
光耀传媒,他怎么会不知道?
自己上辈子的的仇人,让他恨之入骨的的存在,就是光耀的老板,覃存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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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她进了光耀,一开始是跟了一位实权高管,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没过多久,她在一个饭局上见到了覃存知,就是覃家小儿子。据传是覃存知对她表现出了兴趣,她就被那位高管打包送了过去。”
其星又喝了半杯白水,语气平淡:“覃小太子说要的人,大家都上赶着送。他出手大方,光耀的资源也很好,蓝粒就是那个时候上位的。但是覃先生腻得也很快,差不多一年吧,他就把蓝粒又扔了。之后就她搭上了这个钱老板,又跳槽来了晨昏线。”
顾灼灼听得晕头转向,不由有点钦佩蓝粒,前前后后多少个了,这还是只是其星说的。
“她没办法了。”其星说:“这种事情,就是有了一次就有无数次,你看那个钱老板,丑吗?油腻吗?蓝粒还是得忍着,她回不去以前的生活。”
顾灼灼隐约明白,却又不能感同身受。他是个有底气的人,即使上辈子离家出走当群演,表面上学着旁人低声下气,心里却是高傲的,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知道自己有退路。
“只是和你八卦一下。”其星冲他眨眨眼:“别用这种可怜的表情看我,我又没爬钱老板的床。”
顾灼灼哭笑不得,给他撕披萨:“别喝水了,吃点吧,再瘦你要被台风吹走了。”
其星顺势咬了一口披萨,露出幸福的表情。
他吃着,忽然问:“你和温岳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灼灼:“不是说了吗,朋友啊。”
其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是亲戚吗?”
“为什么这么说?”顾灼灼心里有点紧张,迫切想知道其星的看法。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蓝粒的事情,你竟然表现得很同情,也不想说你的事,显然你和温岳根本不是金主和小明星的关系吧?”其星纳闷:“而且你们有种……旁人插不进去的亲密感。”
“真的吗!?”顾灼灼心花怒放。
其星说:“真的,剧组里都在传,因为他去了回味餐厅,你又跟别人说他是你朋友,现在什么猜测都有。我也好奇啊,你跟我说说呗……”
“说了是朋友,你们怎么都不信呢!”顾灼灼败了:“不是亲戚,真的只是朋友,我们从小就认识的。”
“…………”其星呆了呆,喃喃说:“怪不得。”
说完又抱拳:“太子。”
顾灼灼也不知道其星究竟猜到多少,但他一直很有分寸感,除了今天八卦蓝粒,几乎没有说过什么出格的话。
见其星时不时看他,顾灼灼无奈地说:“好的,你要问,我为什么要进娱乐圈。这个问题我回答很多遍了,都是真话,我喜欢演戏,想追求艺术理想,可以吗?”
“可以。”其星严肃地又抱拳一次:“我庸俗了。”
因为娱乐圈来钱快,人人挤破脑袋想进去,似乎就默认了一条潜规则——真正的有钱人都躲在背后玩资本,不会愿意抛头露面,接受公众的评头论足,本身工作内容也很辛苦。
这一瞬间,顾灼灼非常希望和其星再说些什么,但是其星好像迅速缩回了壳子里,沉默下来。
顾灼灼有些失望,知道其星也不能理解他,就想换个话题。刚刚在脑海里起了个头,忽然听见休息室的方向传来巨大的声响。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顾灼灼和其星一起站起来,不约而同想到,蓝粒出事了?
片刻后,怒气冲冲的钱老板走过来,拽着蓝粒的胳膊,蓝粒走得踉踉跄跄,低着头。
顾灼灼看到她的脸似乎肿了。
王导缀在他们身后,说了些什么,又很快住嘴,看起来很憋屈。
“哪个啊?”钱老板脸上发红,又拽了拽蓝粒,说:“是哪个小白脸,你指给我看?半夜去敲他门?哎呀,当我傻呢?”
顾灼灼:“…………”
从小到大还没人指着我骂过小白脸!?
他简直要气笑了,又不好当着全剧组的面跟他吵起来,几步跨出去说:“走,去里面说。”
钱老板大怒:“你还敢命令我!?”
蓝粒在身后拽钱老板的衣袖,咬牙说:“钱哥,是我不对,他来头大……”
“能有多大?我就说,能有多大!”
钱老板晚上喝了不少酒,本来情绪就不太稳定,这会儿更是火山喷发。
见势不妙,王导和副导演,还有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几乎是连推带搡地才把钱老板塞回休息室。
“怎么跟我说话呢!”钱老板发怒:“一个小演员,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什么来头,他是皇帝还是太子啊?老王,你跟我兄弟,你说,卖我面子不?我一句话叫他滚蛋!他能说什么不?哎呀,牛逼大发了,还有来头,什么玩意儿?一会儿你看他跪下来求我我答应不!”
钱老板声音很大,隔着走廊都能远远听到,大家恨不得把他嘴堵上。这是喝了多少,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人呢!?”钱老板转身看看,大家脸上都怯怯的。
蓝粒站在角落,离他很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跑哪儿去了?”钱老板道:“说要跟我回来说,现在人呢!?”
顾灼灼站在门口,完全没注意这个钱老板说了什么。
就在刚刚,他微信弹出一条语音消息,是橙子发来的。橙子很少发语音,顾灼灼按了个转文字,结果一句话都转不出来。
他狐疑之下点开语音,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仔细听,隐约能听到是两个男人在说话,提到交易和钱的字眼。
他顿时把姓钱的忘到了脑后,紧张地把音频听到了最后,男人喊“谁”的音量瞬间变大,吓了他一跳,而橙子随后一声“妈呀”,就切断了语音消息。
简直毛骨悚然。
顾灼灼顾不上别的,给橙子打电话,提示已关机。又接连打了两次,全是一样的结果,一大包恐怖片和罪案片情节瞬间涌入脑海。
橙子是不是遇到危险了!?她之前给我发过酒吧的定位!
“王导!”顾灼灼冲进休息室:“我有急事,现在要走。”
王导完全没反应过来,一边制着钱老板,一边焦头烂额地啊了一声。
“真的急事!”顾灼灼打110报警,给那边描述情况,报位置,跑向电梯。小唐追着他冲进来,惊恐地喘息着,帮他按下b1。
电梯里信号不好,顾灼灼焦急等着,出了电梯又和警察沟通,一脚踩下去,发现车库里已经积了薄薄一层水。
“好的好的。”他说:“我现在也过去。”
“顾哥……”小唐紧张地跟着他淌着水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出什么事了?”
“记得橙子吗?”顾灼灼说:“她手机突然关机,之前发了条奇怪的语音,我担心她遇到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啊……”
“要是真有就晚了。”顾灼灼说:“意外太多了,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
顾灼灼是真的着急,神经紧绷。
停车场里,积水渐渐没过脚踝,他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水声。
顾灼灼脸色难看,他讨厌水声,这让他想起那个噩梦的夜晚。
手机铃声突然突兀的响起,顾灼灼浑身一颤,指尖发麻,半晌才接通。
“灼灼?”温岳沉声说:“出什么事了?”
顾灼灼:“…………你真的在片场装了监控吗!?”
顾灼灼一听到温岳的声音,恐惧之余又有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前言不搭后语地把一条语音消息的事说了一遍。
“报警了吗?”温岳问。
“报了,警察说去看了。”
温岳说:“你别急,我派人去盯着。很多路上有积水,你要是一定要去,让小唐慢点开车。”
顾灼灼用力呼吸,哑声说:“你怎么……”
他说到一半,突然被人拦住了。眼前是两个大汉,恶狠狠地看着他。
“你姓顾?”
“?”顾灼灼对电话那头说:“没什么,你在家千万不要出门,我先揍几个人。”
说完他把电话挂了。
“?”这么嚣张?
两个大汉穿着普通的夹克,表情凶恶,又确认一遍:“你姓顾!?”
顾灼灼缓缓晃了晃脖子,又转了转手腕。
地下车库十分空旷,随便说句话都能传好远。顾灼灼问:“干什么?你们是姓钱的叫过来的?”
“你不需要知道!”
“……”简直蠢毙了,顾灼灼几乎不敢相信这种发生在影视剧里的堵人事件竟然真的取材自现实。
这时他听见电梯开门的声音,猜是那个钱老板下来了。
这个思路其实也没毛病,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就去教训奸夫一顿。
像钱老板这种人,顾灼灼看得也不少,他们每天关心的事无非就是自己是不是权利中心,是不是所有人都要听他的。
放在平时他还真不会跟这种人计较,但这个钱老板,千不该万不该,在他着急走的时候堵他。
“小唐。”顾灼灼阴沉道:“这俩交给你了。”
“是!”
顾灼灼越过大汉,冲着钱老板大步走去。
俩被雇来的大汉哎哎地追着顾灼灼,小唐又追他俩。
场面顿时搞笑起来,钱老板震惊地看着他们冲着自己过来,大声喊:“没事!小白脸不敢动我!你们先去对付那个女的!”
他话音刚落,顾灼灼一脚飞踢,把他庞大的身躯踹到半空。
咚一声,仿佛世界都静了。
钱老板重重砸在水里,狂咳几声,惊恐地喊:“你怎么敢!?”
“敢什么?”顾灼灼用力提起他的衣领,又冲他脸狠狠给了几拳。
“敢……打我……嗷!”
钱老板被劈头盖脸的揍,酒都快醒了,大喊:“救我!救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顾灼灼:“敢找我麻烦?”
钱老板真不知道他是谁,不然也不会跑到剧组耀武扬威。
他平时这种事没少干,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心里只有根深蒂固的概念:他是最牛逼的人。
“别这样,兄弟!”他雇的人竟然被一个姑娘给缠住了,分不出手来救他,钱老板急了,痛得神经突突,嘶声尖叫:“我给你买东西,或者直接给你卡!还是你也想进晨昏线?我可以帮你!”
顾灼灼:“…………”
他松开手,让钱老板自由落体掉进水里,蹲下来。
“我不缺钱。”顾灼灼似笑非笑:“而且谁跟你兄弟?”
钱老板心里那根弦还没断,忍着怒意问:“那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