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简也索性不管他了,“算了,你爱抱就抱吧,今天回我家?”
“不。”宋翊摇摇头,却是直接抱他去了楼下的房间,“今天太晚了,在我家住,回我房间。”
“哦。”
傅行简被他抱进了房间,伸手正要关门,听到一声不算小的‘砰’声,某人又把门踹上了。得,腿长了不起。
“好了,你去放水吧,我去找身衣服。”傅行简被他放在沙发上,靠下后就催着宋翊去放水。
宋翊嗯了一声,去浴室放水,他弯腰,指尖探了探浴缸里的水温正好,回来要喊傅行简,却见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青年醉了之后的酒品很好,不哭不闹,就是安安静静地睡,睡颜柔软,看着比醒着的时候眉眼温和不少。宋翊只能抱着他去洗了澡,又给他换上干净的睡衣,把人塞进了松软的被窝里,一整套动作做下来,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力气忍着没把他就地正法了。
在心里叹了一声,宋翊轻轻亲了一下酣睡中的某人的额角,在他旁边躺下,关上了灯。
次日,晨光微露,细细的光线顺着窗户上雕刻的金色玫瑰花纹攀爬,如青翠藤蔓一般,生机磅礴。窗外风和日丽,莺啼鸟啭。
傅行简一晚上睡得神清气爽,打开窗户,呼吸着外面带着草木气息的新鲜空气,感慨一声,“你们家跟住在五星级景区一样。”
只不过,这个景区的人少,安静,简直是完美。
宋翊正低头扣上腕上的扣子,回道,“母亲喜欢这个地方,所以父亲就把家搬到了这里。”
“啧啧。”
傅行简正想开口说一句万恶的资本家,忽然想起来自己才是资本家,闭上了嘴。想起来宋凛,傅行简嘿嘿笑了笑,碰了碰宋翊的手肘,不怀好意地,说,“你爸昨晚上肯定醉得不轻,只是在我面前撑着呢。”
宋翊转头,瞥他一眼,“你不也是?”
“我才不是。”傅行简的回答理直气壮,“我是在他走了之后才倒的。”
宋翊总是对他没办法,但还有点好奇,问他,“你们昨天除了喝酒,就没说些别的?”他是滴酒不沾的人,不碰烟不碰酒,不太明白傅行简和他爸为什么刚开始剑拔弩张地,喝了一场酒之后两人就好像换了态度一样,难道酒真的有这种魔力?能让两个人变得毫无嫌隙?
“当然要说别的了,又不能喝闷酒。”
傅行简看着他,感觉眼前的青年像是求知欲很强的小孩,好像自己说什么都会信,好哄得很,忍不住哄他说,“我就夸你啊,夸你长得好看,脾气好,人又厉害,说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没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啊。他不让我们在一起就是间接地害命。”
宋翊听着听着,耳根居然肉眼可见地爬上一点点红,声音缱绻地,追问,“嗯,还说什么了?”
“……”傅行简编不下去了,推了他一下,“你还真的信啊?”
“你说的我都信。”
傅行简切了一声,说他‘肉麻’,对上他满是信任的眸子,嘴角勾起笑意,终于敛了玩笑的神色,看着他,语气认真地说,“也没什么,只是跟他说我以前二十多年是怎么过的,跟他说他听到的那些事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只负责坦诚,愿不愿意接纳我与我无关,也与我们的未来无关。”
他不否认自己以前的情人们多到记不清,也没否认过自己这几年去找别的alpha临时标记,没否认过他一直在外面装是beta的事实,
这些他都不想瞒,他只想告诉他,告诉他自己为什么要装成beta在生意场上和那些alpha、beta们打交道;告诉他他毕业之后怎么一步步白手起家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告诉他自己以前是怎么陪客户应酬练出的酒量,被酒精勾***也只能跑到卫生间临时注射抑制剂,注射过抑制剂还要在酒局上谈生意……
所有的风光无限都是表面的,别人只是没看到他为此承受的代价罢了,外面盛传的花心滥情半真半假,他是风流,但绝不滥情,他之前从未动过情,也没让任何一个人除了宋翊之外的人爬上他的床。
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了情是对宋翊。
他很坦白地跟宋凛说,他这次是认真的,不管他信不信,他打算,也准备好和宋翊开始一顿新的旅程了。
第74章 护短的老同志
宋凛是不是都信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总是板着脸的人听了之后没说话,只是让人拿了酒来。
至少也得信了七成吧,傅行简一边陪未来公公喝着酒,一边想。要不然他多亏啊,白费那么久的口舌了。
不过,不得不说,傅行简还是挺欣赏宋凛这样的男人的,之前上历史课的时候就听过宋凛将军不少丰功伟绩,他骨子里就欣赏这种铁血果断的男人,要不是生在和平时代,他想他自己也是会毫不犹豫去从军的,早生几十年未必不可以像宋凛一样闯出一番天下。
傅行简在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军事枪械这类的东西,要不是因为军队不要oemga,他就会去考军校了。
如今的爱好成了两个人的共同话题,宋凛人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很精准犀利,品评各类枪械优缺点的时候总是让傅行简在心里感慨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如获至宝,又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他们起先拼酒,谁最慢谁就要讲自己的故事,傅行简仗着年轻力壮让宋凛讲了不少他年轻时打仗的故事,听着那些艰苦却散发着魅力的日子,心驰神往,恨不能亲眼去见识见识那些战火纷飞的年代。但转头想了想,觉得还是和平时代最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有战争,让更少的人免于流离失所。
早上的时候,宋翊拉着傅行简去吃了早饭,没见到宋凛,只见温莎已坐在了椅子上等着他们。
互道了早安,傅行简按照S国的礼仪吻了一下温莎的手背,向她问好,温莎笑着让他们坐,碧眸闪烁,有些促狭地问宋翊昨晚他们睡得怎么样。
宋翊因为傅行简还在,怕他羞赧,避过这个话题,只道,“挺好的。父亲怎么没来,是出去了么?”
傅行简不以为意,他知道S国人生活开放,这点儿小问题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温莎摇摇头,说,“你父亲还没起呢,昨晚醉着呢。”
随口揭了丈夫的底儿,温莎朝楼上看一眼,十指纤纤搅动着杯子里的牛奶,压低了声音对两人道,“可别跟他说,说了他就得闹脾气了。”说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傅行简忍着笑,“我不会跟宋伯父说的。”
他看着神情正经,心里却暗喜得乐开了花。他就知道老头儿肯定也不行了,这么说,他昨晚实际上还算是赢了?至少自己恢复能力强,比宋凛醒得早。他昨晚看宋凛没事儿人一样,还以为他真的只是被温莎劝走了呢。
宋翊看他得意神情,都已经猜得到他是在想什么了,眉眼舒展开笑意,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好了,吃饭吧。吃过饭我带你去后山玩。”
傅行简拿起手中的面包,咬了一口,在心里嘀咕着后山有什么好玩的,他还是喜欢出去蹦迪,但碍着温莎也在,便应下了。
饭后,温莎说要给几个朋友通电话,不能陪他们了,让傅行简不要介意。傅行简当然不介意,拉着宋翊说正好出门逛逛。
宋翊家的后山还确实挺有逛头,不同于傅行简想象的就是漫山遍野的绿,看过青翠竹林还有无边无际的花海,明净如一大块蓝宝石的清澈湖泊、湖面上飘飘荡荡悠闲而过的几瓣云朵,和湖里各色游鱼,见到人就欢脱地摆着尾巴游过来要喂食……
傅行简手里是一小块早餐没吃完的面包,耐心地掰成一点点的小瓣,洒向湖面,他脚底下所站的那块儿地方全是各种花色的鱼儿,热闹得很。
“我说,这些鱼可真是傻,给点食儿就一股脑地游过来了。我要是带了网过来,那不就是一网打尽了么?”
傅行简看得兴起,弯腰掬起一捧清水,眼疾手快,捞到一只胖乎乎的鱼在手心紧紧握住,鱼在他手心里打着扑腾,却没法动弹。
宋翊看着他手中翻腾的鱼,目光清亮温和,有些促狭地说,“也许,很像你。”
傅行简抬头看他一眼,几乎是立刻就解读到他话中的意思,他笑着,弯腰把鱼放回水里,甩着手上的水珠,猝不及防一抬头就都甩到了宋翊的脸上。
看着青年有些狼狈又无奈地擦拭着脸上的水珠,傅行简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云淡风轻,“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他知道宋翊的意思,他又何尝不是因为一点点诱饵就动心的鱼儿,为了甜蜜的饵食被捉住,但谁能说这一切不是心甘情愿的呢?
傅行简的掌心还湿漉漉地,就抓住了宋翊的手,喊他,“回去了!”
“不再逛一会儿?”
“不逛了,我还没带你回家呢。”傅行简回头,对他弯弯眼睛,道,“你爸妈也见过了,你不回去跟我见见我爸?再怎么说,也得让他看看他的新婿啊。”
宋翊弯着唇,胸口的口袋里拿出来一方帕子,给他擦手,“好,回去跟父亲母亲说一声。”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现在傅行简居然能主动一次,宋翊惊讶,心头又泛起暖意。傅行简愿意把他介绍给他父亲,已经能证明是完全地接纳他了。
傅行简嗯了一声,右手被宋翊紧紧握着,腰间是一只炽热宽大的手,在牢牢地扶着他腰。
仰着头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幽幽浮云飘过,变化无常,看不到前面的路,心尖却安稳。宋翊看着他仰头看着天空一边走路,也不怕摔了,那常常抿着的嘴角咧开笑容,纯粹得像小孩子一样,转头看着前方的路,不时给他踢去前面的小石子,握紧了掌心的手。
两人一路磨磨蹭蹭地走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宋凛今天穿了一身便服,正襟危坐,鼻梁上架一副眼镜,坐着在看报纸,一点都看不出是宿醉的人。
宋翊拉着傅行简的手回来,一进客厅,两个人就心照不宣地松开了手。
“父亲,我们回来了。”宋翊走进客厅,道。
宋凛抬头看了他俩一眼,淡淡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宋翊对他爸称呼的语气总是很正经,让傅行简都觉得他们之间太客气了,不像是父子之间,更像是长官和下属的关系。想起来宋翊现在军衔还是少将,严格说在外面看到他爸还要敬礼的,又觉得在家里这样也不算多奇怪了。
傅行简看到宋凛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就好像有点明白身边这个人是怎么做到面上一直很正经,但其实算计人起来一点都不手软的了,完全是遗传啊。这俩父子还都是当演员的料。
傅行简看了一圈,没看到温莎,问了一句,管家说夫人是去下厨了,是特地要给少夫人做拿手菜呢。
傅行简心头一暖,但感觉少夫人这词还是听着有点别扭,道,“先别叫少夫人了。”
宋翊还没说什么,宋凛却已开口,“规矩不能改,该叫还是要叫的。”
傅行简瞅了那边低头看着报纸的某人一眼,碰了碰宋翊的手肘,催他去帮温莎夫人打下手。宋翊看他一眼,明了他是要跟父亲单独有话说,嗯了一声,低声唤了管家和佣人也都一齐出去,不放心地在傅行简耳边叮嘱一句别跟他父亲再吵架了。
傅行简让他放心吧,眼睛滴溜溜转,看着他走出去了,关上门之后,彻底没了正形,往沙发边上一坐,长腿翘着,看着那边正看着报纸的中年男人,问,“老宋,你真的答应了?昨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昨天那吹胡子瞪眼地,大有要教训教训他的架势,合着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傅行简越看他这正经的样子越想笑,慢慢道,“我说你这老同志,怎么态度一点都不坚定啊?”
宋凛抬眼瞥他一眼,品评,“得了便宜还卖乖。”看到他那翘着二郎腿的样子,蹙着眉,命令一样呵斥道,“轻浮,把你的腿放下去!”
傅行简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小狐狸一样,“好嘞。”
乖乖地把腿放下去,傅行简说,“我要带你家宝贝儿子回家了,过几天约个时间呗,咱们一醉方休,上次都不痛快,下次咱们找个地儿瞒着温莎夫人和宋翊,省的他们又把咱们给拎回去了。”
宋凛不满他的措辞,“什么叫拎?我夫人是陪我一起回去的。”
“行。”傅行简不介意这些用词,就问他一句,“约不约吧?”
“看我安排。”
宋凛淡淡抛下一句,又低下头看起报纸,翻了一页。
傅行简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凑过去掀了一页,正看到那一排醒目的加粗标题——傅氏集团总裁初回国竟和影帝闹上绯闻!
“……”
傅行简回忆了一下,他今早好像也翻到了这条新闻,宋翊的身份曝光出来之后,这些天揣测他们之间关系的新闻屡见不鲜,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张在餐厅外被偷拍到的图。
傅行简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事儿能让网友们热议那么久,到现在讨论度还没停歇,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他们两个这段时间都忙,没时间辟谣,各种匪夷所思的揣测便传得人尽皆知。傅行简记得这篇好像是说他一个没实权的过气总裁要蹭宋翊热度吧,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些记者们知道了宋翊身份之后都是在捧他的,他自然而然就成了拉踩的对象。
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傅行简都不怎么理会,但他瞬间就把那一页给盖下去了,道,“那些记者们都瞎写的,无聊,别看了,走走走,咱们去手谈一局围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