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没兴趣管你的破事儿,你爱欺负谁欺负谁,和我都没关系。本来也不打算管的,但是谁他妈让你动蒲龄的?”宫野微皱眉,伸手在薛信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记住好了,今天这顿,是替蒲龄还你的,再有下次,烂的就不是你的眼镜了。”
“操.你妈。”薛信咬牙说。
“哟,还没服气呢?”孙绍南笑起来。
“打包送警察局去吧,”宫野说着,又问周洋,“DV没坏吧,刚追人没顾上给扔了。”
周洋道:“好货,放心吧。”
“那俩呢?”闫润指了指那边还吓得抱在一块儿的俩小女孩儿。
“警察肯定是要录口供的,录完你送她俩回家。”宫野说。
“为什么是我啊?这种事儿平时不是该孙哥做吗?”闫润说。
宫野打量了他一下,想了想道:“你长得比较亲切。”
“哎宫野你个孙子他妈说谁长得不亲切呢!”孙绍南才反应过来。
孙绍南几个的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警方看了DV录像和受害学生的口供,介于薛信这帮人的学生身份,联系了校方进行合作处理。
校方处分了几个成绩不好的学生,薛信因为读高三成绩优异,仅仅落了个通报批评。而DV录像是静音以后拍的,晏泽因为没有在场证明所以不受影响。
但不管怎么说,胡媛的日子好过多了,晏泽没再找过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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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龄端着饭盘,坐在了晏泽的对面。
“你干什么。”晏泽防备地看着他。
“别紧张,”蒲龄抬眼,“我有问题要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晏泽拧着眉,压着嗓子道,“薛信他们已经被你那个衍哥弄进警察局一次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这个态度听着好像还是我的错?”蒲龄说。
“你滚,马上。”晏泽指着他。
“胡媛和那些女生的视频你是不是备份了?”蒲龄问。
晏泽愣了愣,冷笑了一声:“你是警察吗?我凭什么告诉你?”
蒲龄叹口气道:“胡媛前几天跟我说,想见见你,和你化解一下矛盾,毕竟一个学校的,低头不见抬......”
“别他妈假惺惺了!”晏泽摔了筷子,瞪着蒲龄,“你告诉她,少跟我来这套,她当初被我和我姐们塞厕所里揍的那副下.贱样子我可全都记着呢!”
“是么,”蒲龄稍阖眼皮,声音不轻不重,“你还做过这种事儿?”
“你......”晏泽迟疑地看了他一会儿,觉得哪儿不对劲,赶紧端起盘子走人。
蒲龄伸手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了一下结束键,然后把这段录音发给了宫野。
“齐对。”孙绍南说。
“杠上开。”闫润说。
宫野看了一会儿眼前的牌道:“胡了。”
“操!”孙绍南喊起来,“洋洋你怎么出的牌!又让他赢了!”
周洋迷迷糊糊地睁眼,想也不想就喊:“幺鸡!”
“幺你个几把睡挺熟啊你怎么不搬戒毒所去跟小八一块儿睡呢吃得好睡得香钱全被这混球拿了你幺幺幺幺个头啊!”孙绍南在周洋的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周洋捂着脑袋又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趴了下去。
“差不多得了啊这都中午了,我也困死了,不玩儿了。”宫野打了个哈欠。
“我也困。”闫润起身伸了个懒腰,“这上了年纪就是通不了宵哈,这儿放张床我能直接睡死过去。”
“回家回家。”孙绍南不耐烦道,又一把拽住宫野的肩膀,“你请吃午饭!”
宫野笑了一下,把钱塞到他手里:“你们自己去吧,我还有事儿。”
“什么事儿啊你。”孙绍南看着他。
“看我妈去。”宫野说。
刚上厕所的时候听见老板在外面聊天,说是有一阵没见罗英来打牌了,他得看看去。
宫野捋了把头发,重新用皮筋扎好。
手机响了一下,是蒲龄发过来的一段音频文件。
宫野顺手点开,听到他和晏泽的对话。
行啊,都学会套话了。
宫野把音频文件传给孙绍南去解决。
他把手机放回兜里,去罗英家。
“来干嘛,看我死没死啊?”罗英躺在沙发里,起身摸了支烟点上。
“他人呢?”宫野问。
“谁啊。”罗英吐了口烟圈,眯起眼睛。
“那谁,”宫野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张南。”
“别他妈跟我提他!早死了!”罗英说。
“我以为你那么护着他能长久点儿呢。”宫野说。
罗英没说话,瞪了他一眼,突然把脑袋埋在抱枕里大声哭了起来。
宫野找了条凳子坐下,咬着烟听她哭。
“这世上怎么就没一个靠谱的男人啊!”罗英哭着把抱枕砸到宫野身上,“你说说!都怪你!就怪你!你个拖油瓶!”
“我这拖油瓶好像也没怎么耽误你自由恋爱吧妈。”宫野叹了口气。
罗英不理他,继续哭自己的。
“我也是够瞎的,为了个狗打我亲儿子。”罗英吸了吸鼻子说。
宫野抬头看了她一眼。
罗英还想说话,被他给打断。
“行了,事情过去就别提了。”宫野说。
罗英抽了张纸狠狠地擦眼泪。
“宫河前两天把房租给你了?”宫野问。
“给了,没错儿。”罗英说。
“嗯,”宫野点了点头,起身道,“那我走了。”
“宫野!”罗英拍了一下沙发,有点儿生气,“你就这么不愿意跟你妈呆多一会儿是吗。”
“呆多了你看我烦,我看你也烦。”宫野转头看着她。
“你......”罗英指着他。
“走了。”宫野头也不回地说。
蒲龄看了眼成绩单,默不作声地把它折成豆腐块塞进了书包里。
一边的冯寒正抠着鼻子看自己的成绩,叹气道:“蒲龄你说我,这个语文作文我觉得我写得挺好的啊,他他他怎么就给我二十五分儿呢!”
“我又不是批卷老师。”蒲龄说。
“哎,不说这个了,”冯寒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知道吗今天上午来了俩警察,把晏泽带走了。”
蒲龄摇了摇头。
“真的你别不信,”冯寒急切地摇着他的手臂,“我趴栏杆上,对面儿就高三教学楼,我俩眼睛看得真真的!”
“哦。”蒲龄说。
“你这人怎么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啊。”冯寒瘪着嘴道,“没劲!”
蒲龄看了他一眼,把饭盒装进书包里:“我中午要给衍哥带饭,先走了。”
老妈最近忙花店的事情,一上午又要考察进货市场又要上花艺课。家里没人不开火,蒲龄还是去宫野家和他一块儿吃午饭。
“这什么啊?”宫野拿饭盒的时候从书包里掉出来一个折成豆腐块的纸片。
“没什......”蒲龄放下筷子就要来抢。
没抢着,被宫野打开了。
“成绩单?”宫野嘴里念着,往下一看。
蒲龄皱着眉头,想把耳朵捂上。
“语文98,数学89,英语102,政治76,历史65,地理......25?”宫野眉毛都扬起来,感叹道,“蒲龄,你成绩真的好烂啊。”
“......”蒲龄一把抢过成绩单,胡乱塞回了书包里。
“你是笨还是学不会?”宫野打开饭盒一边吃一边严肃地问。
“两者有什么区别吗?”蒲龄面无表情道。
“笨的话,我可以理解,学不会那就是你没把心思用上边呗。”宫野说。
蒲龄不说话,几口吃完了饭,把书包甩到背上要走人。
“哎哎,我说真的,你用点功,别不好好学习。”宫野说。
蒲龄看了他一会儿,点头嗯了一声。
“有些人想学还没得学呢。”宫野拍拍他的肩膀,“你别浪费这种机会,学得好,以后才能走出去。”
“你呢?”蒲龄突然问。
“我什么?”宫野也问。
“你不想走出去吗?”蒲龄看着他。
“我......我过得挺好的啊。”宫野说着,扯了一下衣领,“这天儿好闷啊,怎么这么热。”
“都快十月了。”蒲龄说。
“是吗,我等会儿还要在院子里冲凉水澡呢。”宫野笑了笑。
“我们学校要放国庆假,有七天。”蒲龄顿了顿,“衍哥,你能不能......帮我找个活儿,我打算趁国庆赚点钱。”
“你没钱了?”宫野说着就要起身去拿钱。
“不是,”蒲龄按住他,“我是想替我妈分担点儿,我妈最近要开店,开销挺大的。”
“哦。”宫野想了想道,“那我要是遇到肯定就跟你说。”
“谢谢衍哥。”蒲龄说。
“叫我什么呢?”宫野坏笑着看他,“你妈妈不是让你叫我小野哥......”
“滚蛋。”蒲龄说。
宫野啧了一声:“你这人真是......”
“谢谢。”蒲龄打断他,“薛信那个事儿,谢谢。”
“小事儿。”宫野斜睨着他,“你这么客气我都不习惯了啊蒲龄弟弟。”
“好好说话行吗。”蒲龄把擦完嘴的纸巾揉成一团朝宫野扔过去。
“这才正常嘛。”宫野叹了口气。
蒲龄打算睡个午觉再去学校。
躺好还没十分钟,窗外传来宫野和宫河的喊叫和笑声。
他起身趴到窗边看。
今天阳光很好,宫野穿了条大裤衩站院子里,任宫河拿着塑料水管对着他身上冲。
“洗发水儿!快点儿的!”宫野像个猴子似的跳来跳去,对宫河伸手。
宫河笑得很傻,一边拿着水管一边给他手心里挤了一坨洗发水。
“挤这么多干嘛!洗发水不要钱啊!”宫野说着就往自己的鸟窝上抹。
宫河趁机把水龙头拧大,对着他脸冲过去。
“我!操!”宫野糊着一脑袋泡沫睁不开眼,胡乱抬脚踢他,“宫河你有病啊!我呛死了!”
宫河一边躲一边乐:“你说要冲凉的啊。”
“哎呀烦不烦啊你们!洗个澡吵死了!”秦婶儿坐在门口用大脚盆洗着衣服,不耐烦地喊了一句。
宫野打着寒战,愣是让宫河用水管把他冲得干干净净才结束了这次冲凉。
蒲龄看着他俩,趴在窗户上笑得肩膀直抖。
宫野头一扭,突然朝他看了过来。
蒲龄下意识想躲开他的视线,没来得及。
“不睡午觉在这儿偷看我洗澡啊?”宫野挑了一下眉毛。
“蒲龄哥!”宫河拿着水管傻乐着朝他招手,没拿稳,水从水管里喷出来,又溅了宫野一身。
“滚蛋你给老子!”宫野骂着躲开。
宫河灰溜溜地拿着水管跑了。
宫野拿了块毛巾,擦着身上的水。
橙子黄的阳光包裹着整个小院,也照在他半.裸的身体上,把他的肌肉线条勾勒得鲜明好看。
宫野皮肤很白,身上其实没太多肌肉,看着却很结实。
他擦了擦湿漉漉的长发,仰起头看着蒲龄。
那一刻宫野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好看。
蒲龄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手心很自然地冒了汗。
漫长的夏天以宫野在院子里的这场冲凉为结尾,彻底地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part结束了。
☆、08
国庆前一周的周末,老妈的花店正式开业。
胡叔又是放炮又是送开业花篮的,连隔壁自己的裁缝店都顾不上管了。
“开业第一天,全场鲜花半价出售。”蒲龄站在店门口,拿着打折宣传单,发给路过的人。
“蒲龄。”有人喊他名字。
蒲龄一转头,看到胡媛手里提个水果篮慢慢走过来。
“我......来恭喜一下阿姨。”胡媛小声说。
“谢谢,”蒲龄笑了笑,“欢迎。”
胡媛不好意思地把头发别到耳后,看了眼店里:“我爸也在呢啊。”
“嗯,胡叔和我妈一早就在这儿忙活了。”蒲龄说。
“那我也去帮忙吧。”胡媛说着,提着果篮进店里去了。
老妈今天穿了身新衣服,心情很好地坐在椅子上剪花枝,把新鲜的花儿泡到水瓶里。
胡媛笑着对她说了些什么,挨着她坐下来和她一块儿剪。
蒲龄收回视线,刚想把传单递给一个经过的阿姨,有人手一伸,把传单给抢了去。
“你......衍哥?”蒲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你妈妈开业我能不来么。”宫野啧了一声,“也不叫我,不够义气啊,我还找人给你捧场呢。”
“谁啊?”
宫野打了个响指,四个齐刷刷穿皮衣戴墨镜的男人走了过来,最边上一个还拖着个有轮子的音响。
最边上那个是宫河,其他三个蒲龄也不陌生,都宫野那小团体里的,叫孙什么南,周洋,还有个什么润的。
“蒲龄长高了点儿哈。”孙绍南插着腰笑呵呵地看着他。
蒲龄笑了笑,打量着皮衣男团问宫野:“所以你打算怎么捧场?”
“他让我们四个站门口跳海草舞。”闫润特委屈地说,“还强迫我们排练了一个星期。”
蒲龄有点儿想笑,憋住了。
“你懂屁这叫排场。”宫野说。
“那你自己怎么不跳啊!”周洋喊道。
“就是。”宫河小声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