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有在听我说吗?”童泉问。
童夏连忙说:“有呀有呀,哥哥你说。”
“我以后也不一定有时间再来看你的直播,别紧张。”童泉笑了笑,“但是看你们的直播觉得挺有趣,加油。”
“当然。”童夏得意地说道。
童夏又道:“对了,爸妈到家了没有?他们之前找我机票改签,我办完了,让他们放心。”
童夏说还没回来,连忙询问怎么回事,才知道母亲的乐团改了演出排练时间,本来可以周一下午再飞,改成明天下午。
换言之,他岂不是可以提早一天去见吴夜舟了?!
“本来还想明天大家一起吃个饭,看来只能取消了。”童泉说。
童夏一听,立马端正态度,用遗憾的语气连连说“是”,还道太可惜了,怎么那么快又要飞出国,他又要可怜巴巴地当棵草在家里迎风舞蹈。
童泉打断他的话,“别皮,我看你做主播做得挺开心。”
“咳……”童夏有点不好意思,“还行吧。”
“好了,赶紧去吃饭吧。”童泉笑了笑,“改签的你别忘了说啊!”
“知道了,放心吧,哥。”童夏保证道。
童泉关心地说:“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童夏乖巧地一一应答。
这通电话打得时间够长,童夏心里隐隐有点着急。
但二哥说完想说的,就干脆利落地结束通话。
之后又不到三秒,吴夜舟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可能因为刚才屡屡占线,吴夜舟的声音听起来焦急又担忧。
“夏夏?”吴夜舟松了口气,“总算通了。”
童夏垂下眼,微微翘起嘴角,笑说:“放心,刚才是我哥给我打的电话。”
吴夜舟没听童夏说过家里的情况,但他也没有追问,说:“那就好……”
可能因为两人在直播时总得维持计划好的人物设定,说话不太自由。
这时候终于挣脱禁锢,就跟压了五百年一朝解脱的大圣似的,虽没翻跟头,但整个人都明显轻松下来。
童夏笑着对吴夜舟说:“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呀?”
横竖都逃不了得听一听,吴夜舟说:“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我明天晚上就能回来啦!”
“真的?”吴夜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又问:“坏消息不会是明天下午你不做直播吧?”
“那倒不是。”童夏笑道,“坏消息是,昨天晚上你走后,我在楼下遇到我两个哥哥,我怀疑他们可能看到你了,不然今天二哥不会来看我的直播。只不过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听起来二哥还不知道我们俩的真实关系,被我糊弄过去了。”
电话那头听不到吴夜舟的声音。
童夏连忙问:“夜舟?吴夜舟?”
吴夜舟紧张地问:“哥哥反对我们的婚事吗?”
童夏喷笑,“想什么呢!”
第23章
童夏沉重地说:“我从小就一直受到哥哥们的宠爱。”
吴夜舟以为童夏会开始长篇大论细数他哥哥对他的好,乖乖等在电话那头洗耳恭听,可童夏说完这句就不说了。
“嗯?”童夏问,“怎么不说话啦?”
“我在。”吴夜舟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也会宠爱你,保护你,绝不欺负你,不会让你的哥哥们担心。”
一番宛如婚礼现场的话,说得童夏脸上笑魇如花,他说:“放心吧,我的两位哥哥是不会动手打人的。”
吴夜舟干咳两声,轻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童夏笑得腰都要弯下去,“学电影里说台词的意思吗?”
“是我喜欢你的意思。”吴夜舟一本正经地说道。
童夏抿着嘴唇,倒在床上滚了一圈,顶着两撮翘起来的呆毛抬起头,从嗓子眼冒出来一声“嗯”。
吴夜舟不知道童夏这时候在做什么,他静静地等着,等到童夏的一个回应。
童夏撑着脸,“总之,你别紧张,二哥说他之后大概没什么时间再来,况且我也知道他的ID,叫童白水,以后他要是来了,我会告诉你。”
“嗯。”吴夜舟不好意思地问,“今天我的表现……还行吗?”
童夏像是领导鼓励员工似的,冷静地说:“表现的非常好!你在对我表达爱护的行为,完全不像跟踪狂那么令人厌恶,几个关键时刻非但没有掉链子,做得面面俱到不说,还能点到为止,完全不让人觉得刻意和做作。你看,我哥看完咱俩的直播,都没多说什么呀。”
“呃……”这可把吴夜舟夸得不知所措起来,“你哥他怎么说的?”
童夏坏笑,“哼哼,我觉得他多半感觉到你在追我,刚才他听到我说你是我学长的时候,明显噎了一下欲言又止,可是他又不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所以他不敢在我的面前‘点穿’这件事,怕我意识到你对我的感情,而让我更加在意你,就会往……我们想要的关系上发展。”
吴夜舟干咳一声,问:“哥哥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怎么会呢。”童夏说,“我哥不会这么不讲理,他要是真反对我们的婚事,我们就私奔!哈哈哈……”
童夏笑得在床上又滚了一圈,还说:“吴夜舟,没事的。就算以后我哥又来看我们的直播,你还是像今天这样表现就好啦!这么做呢,不是为了让我哥接受你,而是我喜欢。只要我喜欢的,我哥就没有理由阻止我,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吴夜舟发出一声很重的回答,说:“夏夏,我想你。”
童夏浅浅一笑,“明天我就回来啦,我……”
正说着,他听到房门传来脚步声,连忙说可能是自己父母回来了,回头再聊。
挂掉电话跑出来,童夏在客厅遇到串门一天的父母,告诉他们关于二哥已经成功改签的事情。
他母亲说:“我们之前已经知道啦。”还捏了捏童夏的脸。
父母这次回来的时间短,全天都在外面。第二天童夏一个上午都被父母叫在身边,不是上演什么父慈和母慈子孝戏码,而是帮忙整理行李和负责联系出租车。
中午一点的时候出租车准时出现在楼下,却因为母亲临时接到老同学的电话,一不小心聊得时间长了点,耽误收拾东西。
等童夏帮忙搬行李到后备箱,和送父母坐上车辆后排,挥手作别目送轿车离开,这时候已经超过了两点。
童夏看到时间倒抽一口气,赶紧回到卧室,今天他还有本周最后一场直播。
果然,开了直播间,吴夜舟坐在那里面色深沉,一脸忧国忧民的神情。
但在看到童夏出现在直播间,他马上坐直身体,一扫刚才忧愁的模样,朝摄像头淡淡一下,“夏夏,来了啊。”
这语气宛如夏天社区里遛弯时不经意遇到自来熟的邻居,随口来了句“吃了吗”那么随意。
童夏心想他肯定等得着急,又不想让我觉得他着急是在怪我,所以才故意说得那么平常,真用心。
不过童夏得先给广大观众道歉,“不好意思,刚才送父母出门,耽误的时间长了点,今天是我迟到了,抱歉。”
『哎呀?夏夏的父母又出门啦?出国?』
『夏夏岂不是成留守儿童了吗心疼,姐姐抱抱』
『楼上哈哈哈夏夏已经成年了,不过因为这个迟到也没关系吧』
『我觉得夏夏每次都不会迟到才厉害啊,我有一个朋友每次约她都BLABLABLA……』
看到观众们的反应比较平静,童夏的注意力自然回到吴夜舟身上。
“莽大大。”童夏一边点开游戏,一边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吴夜舟的眉头动了下,“我一点都不着急。”
才怪!童夏笑嘻嘻地想,刚才坐在那里的样子明明就是在担心。
童夏瞥了眼莽ther的直播间,瞥见几条言辞不善的弹幕飘了过去。
类似“来得那么晚也好意思嬉皮笑脸”、“难得看一次联机直播居然迟到,走了!”,有点像是在带节奏,那个说要走的人,事实上也没走。
童夏微微皱眉,怎么回事?这些人又来了?
他淡定自若地把话题转移到游戏上,说:“昨天我们玩到哪儿了,对,走出热带丛林,来到亚热带森林,这里的树木明显更高一点呢。”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他们从昨天生火的地方确定了个方向开始行进,从这里开始,他们感受到开放世界的庞大。
没有一处重复的场景,看起来好像不会迷路,可置身其中才能感觉到人类在大自然中的渺小。
因为昨天没遇上什么困难,童夏依旧一边走一边捡东西。
他果然看到几个带节奏的弹幕又开始嫌弃童夏的操作,还说他是捡破烂主播。
童夏不为所动,反正有房管,这些人马上被禁言。
两人经过一周半的联机直播,观众人数加起来直破十万,热闹起来有时候会看不清弹幕。
就在这样热闹的聊天环境下,还能让人轻而易举看到这种带节奏的话。
童夏一边控制艾贝捡道具做清道夫,一边观察这实在不太寻常的情况。
他捡道具,节奏党就说他拾破烂。
他因为捡到关键性道具而开启新功能,节奏党说他瞎猫碰到死耗子。
他和吴夜舟打出一波漂亮的QTE,节奏党说这就高兴了?一看就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童夏看着今天房管禁言数量达到巅峰,其中吴夜舟就亲手禁言好几条。
怎么?他们直播还缺这几个节奏党来祭天吗?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童夏心想自己一个与世无争的主播,只想与吴夜舟安安静静搞基。
现在你们非来招惹我们,倒是后别怪我出手,让我查到你们到底是什么鬼,我肯定——哼!
再看到屏幕里的吴夜舟浑身上下像被激怒的狮子,鬃毛要炸了起来,童夏瞅今天时间也差不多,坦然自若地说起收尾陈词。
而老观众们都有点懵。
他们总觉得今天信息量很大,两位主播看着心事重重,聊天框里弹幕杂乱无章,节奏带得满天飞,游戏倒是很顺利,没遇到狼,看得意犹未尽,却也觉得差不多该收场。
大家便以为是两位主播连续做直播太累,是得好好休息一下。
童夏关了直播间立马给吴夜舟打去电话,让他乖乖在家里等着。
随后他风一般收拾好行李,主要操作是把笔记本电脑塞进他根本没动过的行李箱,便跑出去坐上出租车直奔吴夜舟的家。
一路上童夏没干坐着。
开动高考后就不怎么高速运转的脑筋,多方求证谨慎分析,在看到平台首页放出的暑期活动后,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情况出来。
结合此前遭遇的,他依稀察觉这次的事情并非偶然,像某一群人在背后布置做了个局。
不管是他和吴夜舟,还是那天一同被拉进小群里的其他主播,他们都只是这个局里的牌,说不定很快会成为弃子。
童夏被自己的分析吓了一跳。
虽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他愈发觉得事情会像他所想的那样发展。
最好不要,不然这就与他计划让吴夜舟成为平台最炙手可热的主播背道而驰!
终于抵达目的地,车刚挺稳,童夏就看到站在大门口的吴夜舟。
他笑着下车,与吴夜舟一起拿过后备箱的行李。
在出租车的尾气中,吴夜舟一把抱住童夏。
童夏只觉得自己失去地球的吸引力,双脚离地,以吴夜舟为圆心的公转两周,还有耳边传来吴夜舟深情的声音,“我好想你。”
童夏心脏骤然加速,趴在肩头眉眼之间全都是笑意。
待松开怀抱,童夏突然说:“啊呀,我差点忘记要跟你说什么。”
吴夜舟笑问:“说什么?”
童夏道:“我基本上猜到最近总是喷我们的人是怎么回事了。”
“哦……”吴夜舟推开大门,“回家说。”
第24章
童夏拉着吴夜舟坐在沙发上,“是我太大意,只关注我们俩的直播,没关系其他的事情,你看这个……”
拿出的手机翻出他在车上看的直播平台首页——“火爆最新,顶级人气主播将入驻大猫平台”,几个大号红字挂在首页正中,闪得有些刺眼。
再点进去看,里头贴着六张所谓顶级人气主播的大头照,写明周五上线,噱头十足。
这六个人全都是从另一家叫做“火狗”的直播平台跳槽而来。
吴夜舟有点看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这与他们几个有关?”
童夏捏了捏吴夜舟的手,“‘火狗’直播平台你用过吗?”
吴夜舟说:“知道,但没用过。”
童夏说:“‘火狗’是国内第一家直播平台的网站,人气至今非常高。但制度管理很混乱,他们奉行只要主播能赚到更多的打赏,就给谁上首页推荐,不管这打赏里有多少水分。又或者,只要主播有话题,能博眼球,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能得到平台力捧。”
吴夜舟皱眉,“这么乱。”
童夏点头,“更糟糕的是,有点名气的主播一旦有固定观众群,会找人在其他主播那里拉踩带节奏,生生搞臭别的主播,以减少自己的竞争对手。而那些主播如果没有足够多的支持,是很难得到平台的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