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流水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邵年梦

作者:邵年梦  录入:02-05


小谢笑得更厉害了:“你天天见得到我,哪来的相思病?”

楚行云转头亲了他一口:“可我闭上眼睛睡觉,就见不到你了,这不就害相思病了吗?”

千里之外,滇南,顾家迎来了史上最难熬的冬天:

没有钱。

逃命太赶,来不及带走那泼天富贵,回了老家,一穷二白,竹楼都不够住。三更半夜,冷雨瓢泼,布衾多年冷似铁,顾雪堂躺在一张硬木床上,就这么点破地方,还得跟人分着睡!

地盘不够,职位高的两人一间,职位低点的,四人、六人、十二人间都有。

顾雪堂逃命前,给顾家主送了消息,并且极力劝说师姐顾翡和师兄顾恕跟他一起走,这两人听他的话,捡回一条命。

如今,顾恕睡在他旁边,不知做了什么梦,正痴痴地发笑。

顾恕美梦正酣,梦到他姐姐顾翡噔噔噔噔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失声痛哭:

“老弟啊!你知道吗?今天顾雪堂摘下面具了,啊啊啊糖糖变得好丑啊!天哪,还是弟弟你长得好看!真是高大威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啊嘿嘿嘿,老姐儿!你突然这么夸我怪不好意思的,哈哈哈哈哈哈……”

顾雪堂被吵得睡不着,他看着旁边这傻人,气不打一处来,无比怀念曾经第一堂主的富贵生活,檀木床,绫罗绮缎,美姬执扇轻轻摇……

惨啊惨,没钱真的惨。

顾雪堂越想越生气,伸出手,对准顾恕,猛地一推——

“砰!”

“啊——”

顾恕大叫一声,从地板上醒来:“谁推我!顾雪堂!”

顾雪堂懒懒地起来,睡眼惺忪:“师兄,怎么了?”

“是不是你推我!”

“我……我没有啊。”

“啊,喔,那可能是我自己掉下来的吧。”

“可能吧,床太小了,师兄你小心些。”

顾雪堂转了个身去,捂着被子,偷笑。

顾恕重新爬上床,抱着枕头,他方才又看到顾雪堂的脸了,心里油然而生一种绝望,明个儿姐姐要是看到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尖叫……烦,同样是人,为什么会长得不一样呢?真是奇了怪了。

如今顾家破产,再没什么派系之争,大家只好其乐融融地种地建房子,顾雪堂也不需要再戴面具暗算谁,他褪下所有人皮`面具,大大方方走在人前。

“糖糖!尝尝我做的这个饼,啊——”

顾雪堂抬起头,微微笑着:“师姐好。”

“啊——————糖糖你摘面具了?!老弟,老弟!快扶住我!”
站在后边的顾恕,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扶住老姐儿,梦始终是梦啊。

待天气转暖,一把青秧趁手青,顾雪堂别着裤管,下地干活,危难关头,谁都不许偷懒,尤其是身居高位者,更应带头干活,好累好累,没有美姬捶捶背,他惦记凉山上那金山银山,心中好痛。

顾雪堂微微直起身,缓解心痛,他放眼一望,四处是无边青绿稻田。

东风染尽三千顷,白鹭飞来无处停。

稻田里有好多顾家小人影,忙忙碌碌。

顾雪堂看得一笑,罢了罢了,没钱可以再挣,他们都还活着,活着就好。

彤云风扫雪初晴,窗外梅花瘦影斜。

楚行云的清林居多添了一幢房,王宣史自个儿住在那儿,养了好几只猫,楚燕不想打扰哥嫂独处,时常溜过去照顾那些毛乎乎的小奶猫。

过新年时,这些猫咪咪叫着,围到厨房去,小谢给它们一点小鱼干吃,小猫咪注视着空中动来动去的手,好奇地想去扑。

喂完小猫,小谢开始准备年夜饭,大展厨艺的时候到了。楚行云从背后悄悄抱住他:

“今晚吃什么?”

锅里咕咚冒泡,炊烟笼着两人,谢流水舀了一勺,递到楚行云嘴边:“尝一尝,红菇土鸡汤。”

“好清甜。”楚小云把头耷拉在小谢肩上,“那你吃什么?不然我滴点血?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自己都吃不到,太可惜了。”

“不可惜。”谢流水笑起来,转头亲了楚行云一口,“你吃饭,我吃你。”

“不正经。”

白气缭绕,两人拥抱着,小猫咪们探头探脑喵喵叫,楚燕和王宣史在外边放鞭炮,砰砰砰,爆竹声中一岁除。

雪嫌春色晚,穿庭作飞花。

下雪的时候,谢流水经常会梦到以前的事。

楚行云发现了,有时候夜深人静,牵魂丝牵得长长的,谢流水离开床,飘到窗外,立在茫茫夜色中,望山川连绵。

或许,他又梦到了那场大火。

楚行云也不去拽牵魂丝,他假装睡着了,就让谢流水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一会,等小谢回来的时候,再等上一会儿,楚行云就假装睡觉转身,手臂一搭,紧紧把谢流水抱住。

失忘症,曾经的痛苦与挣扎永世铭心,现时的快乐与温暖,也定会相伴一生。

开春的时候,楚行云在院子里种了一圃月季花。

谢流水大为震惊,楚懒云向来不爱摆弄院落:“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

“想种一束花送给你。”

谢小魂只能碰到杏花,因为杏花是他的娘最喜欢的花,是他的怨结,楚行云希望,有一天,谢小魂也能碰得到月季,因为是自己送他的,是他的爱念。

如今,谢流水睡觉安稳了许多,大多时候侧着身睡,但偶尔,他还会蜷缩起来。

有一次,那场魇魔般的大火,又来到了他的梦境。

心脏像落进别人的手里,残忍地剜,大火无情,所到之处,灰烬焦土,而后……

他看见,焦土之上,长出了一朵月季花。

淡淡的粉色,映着风雨微微摇曳。

月季越开越多,满天铺地,从这焦土蔓延开去,眼前是花海,升起一座小桥,他看见了娘和妹妹。

她们不再是临死前的模样,脖颈前,不再别着那朵杏花。妹妹穿着粉蓝披肩,耳边戴着红珊瑚耳坠,一蹦一跳,娘穿着素色的长裙,恬淡温柔,她们走上小桥,像出门去逛花市,马上就会回来:

“小轩轩,我们走啦!”

“哥哥,再见!”

他想拉住她们,可脚下开着朵朵月季花,没处踩,不忍心踩。

谢流水望着她们,忽然笑起来,他朝娘和妹妹挥挥手,轻轻地说:

“再见了。”

十二年,逝者早已安息,他终于放过她们,也放过他自己。

又是一年四月初,楚行云被召去参加武林大会。

一路上人来人往,谢小魂不能戴杏花手套,楚行云便把随身物品都内嵌了杏花瓣,让小谢能够拿取。

武林大会在中正厅内召开,楚行云瞧见里面有几个法师和尚,怕他们影响到谢小魂,便让小谢等在门外。

牵魂丝拉得长长的,他看不到谢流水了。

大会很长,张宗师、武林盟主,什么派别的领袖一个个上去讲话……

外边下雨了。

谢流水站在雨幕里,等楚行云,不多时,就看到一道白衣影飘出来。

小谢惊讶:“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不是还没结束吗?”

“下雨了,你在等我。”

谢小魂笑一笑:“可是雨也淋不到我呀,你瞧——”

谢流水伸出手掌,他站在那天幕下,万千雨滴穿身而过,三千世界与他无关。

“我不瞧。”

楚行云拍了一下小谢的掌心:“我们走吧。”

谢流水微微一笑,打起伞,隐入雨幕中。遥遥看去,只看到一位白衣侠客在行走,而他的伞,悬浮于空,为他遮雨。

“娘!娘!你看那个大哥哥的伞!浮……浮起来了!”

远处有小孩叫起来,楚小云撇撇嘴,他伸手,覆在谢流水拿伞的手上,握紧。

那位娘拍了她孩子一下:“哪有浮起来,瞎叫个什么劲儿?”

楚行云和谢流水相视一笑。

春烟迷蒙,他们撑着油纸伞一起走,走过幽幽雨巷,走过青石板桥,走回家去……

余生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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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哎, 听说没?村里搬来了个奇怪的家伙, 就住你家隔壁呢!”
  楚行云一睁眼,眼前是低墙乌瓦矮篱笆, 小院落里草木蓊郁。
  他梦见了小时候。
  八岁那年的饥荒没有来,他顺利地一天天长大,和家人生活在那个村庄里。日子一直平静安逸,直到他家隔壁搬来了个怪人。
  怪人真的很怪, 打他不还手,骂他不还嘴, 不言不语像块木头,行尸走肉莫得感情,脑子似乎不清不楚,偏生一张脸长得贼俊。
  “真是俊死人了!若不是那孩子性子太怪, 真想给他做媒!”
  夏日午后,黄绿的树, 树下藤椅蒲扇两三把, 村头李妈正跟自己的娘侃大山。玩泥巴的楚小云偷听着大人的谈话, 很不高兴,往常李妈来时总夸他是最俊的娃,还给他塞糖果吃,今天却一直讲别人家的孩子, 呵,那家伙能有他俊?
  楚小云决定去瞧瞧那个怪人。
  他很娴熟地翻墙而进,一脚踩进怪人住的地方, 小茅屋很破,院子也杂草丛生,枯井落叶黄土灰,一片荒废。
  怪人正坐在窗子上,姿势怪异,一身衣裳破烂,一头秀发很长,扎了个马尾垂在背后,风吹过,发梢拂来荡去,看得楚小云想一把揪住。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怪人估摸着十四五岁,腿很长,站起来能比他高好几个头。十一岁的小云好奇地望着这个大哥哥,这人分明听见了响动,却并不回头来瞧他,好像他是院里路过的鸟。
  楚小鸟也不怕他,明目张胆地走到别人面前,大胆地瞧他的脸。
  十五岁的少年小谢抬起头来。
  好的,确实是俊死人的俊法。
  楚行云撇撇嘴,转头又大摇大摆地走了,毫无私闯人宅的自觉,像那些昂首挺胸的胖麻雀,呼啦啦地落进院子,又蹦蹦跳跳地跳走了。
  “砰——”
  忽然一块石头,打在他脚边,篱笆外冒出几个小鬼头,正嘻嘻笑着,结果看见院里杵着个楚行云,吓得惊慌失色:
  “楚……楚哥!你你怎么在这?没……没打着你吧!”
  孩子王楚小云捡起那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你说呢?”
  “对不住啊楚哥!你千万别介意!我们是想打这个怪人的!”
  楚行云声音一下子冷下来:“你们打他做什么?”
  “哈哈这人可傻了,打他也不会还手,不打白不打!”
  “哦?”楚小云抛着石头,朝他们走过去:“我打你们也还不了手,反正不打白不打,你说我要不要揍死你?”
  一群小鬼哇地一声大叫,忙撒丫子跑了,但他们哪里跑得过楚行云,一下就被小云逮住,狠狠揍了个遍。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小屁孩敢来这个院子里扔石头,骂怪人。
  但是怪人依然很怪,楚行云本以为这人至少会来感谢他一下,结果等了好几天,什么都没有。大家都是邻居,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竟连声招呼都不打!
  这个怪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像一抔死灰、一块木石,坐在窗前,看太阳从东落西,一动也不会动,对什么都没反应。
  “哎,隔壁那孩子是怎么了?在那坐了一整天什么也没吃,他家里人呢?”
  “听说都不在了。唉,阿云,过来,你去把这饭送给隔壁那个大哥哥。”
  “喔。”
  楚小云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有点雀跃,他对隔壁这个神秘哥哥充满了好奇,他从哪里来?为什么搬到这里?又为什么每天这样坐着?他脑瓜里都在想什么?
  楚行云又一次翻进别人院子,巡逻自家似的四处转悠:“喂——有人吗?奇怪,明明刚才还坐在这里。”
  他到处都找不到,只好把饭菜悄悄放在窗棂处,转身回家。走了几步,又不甘心,猫着腰躲在小矮墙后观察。
  饭菜放了一会,没多久,就见那家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仔细端详着他送来的饭菜,像一只觅食的猫。接着他看到那人小心翼翼地捧起来,一口一口吃掉,吃完了还乖乖地放回原处,身影一转,不知又从哪里消失了。
  夜幕垂落,楚小云偷偷蹦进来,把碗筷回收走。此后每一天,他都悄悄来给隔壁的哥哥送饭,来时披一片晚霞,走时捎一段星月。
  他听李妈说,隔壁这个怪哥哥姓谢,叫谢什么水,奇怪的名字。他每次黄昏去投喂,谢怪水都不在,等到自己躲到小矮墙后,这家伙才会出来吃东西,像喂小野猫一样,等没人了,谢小猫才会咪咪咪地跑出来,一边警惕一边餍足地舔盘子,真有趣。
  楚小云在家翻箱倒柜,翻出了他的蚕宝宝观察画册,前半本都是他以前画的蚕宝宝蜕皮记录,后半本还空着,他打开来,兴致勃勃地开始画投喂谢猫猫的观察记录。
  每次行云抱着破旧的画本,躲在小矮墙后暗中观察,自以为动作隐蔽,宛如江湖侠盗、幕后军师,一切尽在掌控中,岂知长身玉立的谢小水站在院落里,只稍稍一瞥,就看到小矮墙后有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动来动去,像只不安分的小猫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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