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义,”许智铭看着楚义的后肩:“等一下。”
楚义耸了一下肩,但视线盲区,他看不见是什么。
楚义没看见,秦以恒看见了,一只很小的蜘蛛,趴在那。
楚义问:“什么东西?”
秦以恒站在楚义身后:“没什么。”
秦以恒抬手拍蜘蛛周围的衣服,试图将它拍走,但怎么拍,蜘蛛都不动。
楚义又想转头看,秦以恒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别看,我很快弄好。”
秦以恒说完转头问:“有人带纸巾了吗?”
人群里一个女老师忙站了出来,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秦以恒。
秦以恒说完谢谢,就把纸压在了蜘蛛上,轻轻一抓,包了起来。
楚义还是疑惑,拽了一下衣服:“弄我衣服上了吗?”
秦以恒摇头:“没有,可以了。”
楚义又问:“是什么啊?”
秦以恒的没什么还在嘴里,一边站着的许智铭突然说:“一只小蜘蛛而已。”
楚义听到蜘蛛两个字,寒毛都竖了起来,又想着刚才那玩意儿就趴在他衣服上,整个人都不好了,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蜘蛛!”楚义声音很高,很不得体地跳了一下,跳到了秦以恒身后。
秦以恒冷淡地看了一眼许智铭,许智铭顿时怵了。
秦以恒拍了一下楚义的手:“没事了,我去扔。”
楚义表情很难受,他看着秦以恒拿着那一团纸走过去,再把纸丢进垃圾桶,才好受一点。
秦以恒回来,拍了一下楚义的脑袋:“这么怕啊?”
楚义被这么一问,又想了起来,露出嫌弃的表情,点头。
这边没什么事了。
秦以恒最后带着楚义,和几个老师握了握手,就散了。
等所有老师都散了,秦以恒和楚义也走上了另一条路,楚义终于放松地仰头,张开手,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秦以恒问:“腰还酸吗?”
楚义扶着腰:“不酸了,”他看着秦以恒笑:“秦老师手法真好。”
秦以恒摇头,正经道:“我手法不好,你要是经常这样,我带你找个专门的老师按一按。”
楚义笑起来。
还是撩不动啊撩不动。
“不用了,不经常这样。”楚义说完问:“听起来你经常这样?”
秦以恒没否认没承认:“偶尔会,我有专门的按摩师。”
楚义哦了声,突然改变主意了:“有机会带我体验一下。”
秦以恒点头:“可以。”
楚义问:“按摩师是男的还是女的?”
秦以恒:“男的。”
楚义点头。
秦以恒问:“怎么了?”
楚义摇头:“没什么,就是想着,男按摩师的力道应该会大一点。”
秦以恒问:“你喜欢力道大的还是力道小的?”
楚义:“大的,用力一点更舒服,我喜欢用力。”
秦以恒点头:“我也喜欢用力。”
楚义:“你那样就很好,一下一下地用力。”
秦以恒:“舒服吗?”
楚义:“舒服。”
楚义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这,他们,在聊什么?
什么污言秽语。
楚义小心瞥了一眼秦以恒,见他表情正常。
好吧,只是他想多了而已。
又走了几步,楚义突然笑了起来。
刚才他脑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楚义咳了咳,不自然地把手放进了口袋里。
又走了几步,他思绪突然飘到了昨天下午和秦以恒谈忠诚度的事上。
因为时间关系,昨天他们并没有聊多少。
今天刚好又遇到了许智铭,楚义想着,索性再补充一点。
结婚这么久,他一直被秦以恒牵着鼻子,也一直是秦以恒在主动认真对待,而他被动配合。
所以这会儿他觉得,他应该也要表一下态。
先来个引言。
楚义:“我和许智铭学长现在完全是陌生的两个人啊。”
秦以恒转头看他。
楚义继续:“也不怪你误会,当初在大学的时候,确实是有一些人在开我们玩笑,不过现在我都毕业四年了,这事不特意提起来,其实根本想不到。”
秦以恒轻轻嗯了一声。
好,进入正题。
“还好你说了,”楚义转头对秦以恒笑:“所以以后,你要是再听到这种关于我的,乱七八糟的话,也一定要立马问我,不能藏在心里。”
秦以恒因为自己确实藏过不问,顿了几秒,才点头:“好。”
楚义继续:“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我们之间就不要有那些没必要的误会了。”
秦以恒笑起来:“好。”
楚义声音小了点:“那,你呢?”
秦以恒把手搭在楚义软软的头发上:“我也一样,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不必要的误会。”
楚义笑着点头点头。
秦以恒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楚义用这么好看的小鹿眼睛对他笑,好像有什么漂亮的东西撞进他的眼睛里,又好像有什么漂亮的东西撞进了他的心里。
他不知道的,他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多跳了好几下。
秦以恒的手没有放开,而是顺着楚义的脑袋滑下,然后轻轻捏住了楚义的下巴,轻轻一抬。
秦以恒:“你怎么会这么乖。”
楚义本来已经掉下去的笑,因为秦以恒这么一说,又浮了上来。
秦以恒又问:“还有别人说你乖吗?”
楚义点头:“有的,挺多人说我乖的。”
秦以恒淡淡地哦了一声:“谁?”
楚义:“我妈妈的朋友,一些叔叔阿姨,还有外婆姨姨她们。”
秦以恒把手放下,点头:“夸的很正确。”
楚义笑起来:“正确包括秦老师。”
秦以恒:“对。”
楚义总觉得,秦以恒有别样的幽默。
总会一本正经地说一些让人觉得好笑的话。
这种幽默秦以恒自己可能意识不到,但楚义经常默默地被他逗乐。
这事说通了之后,楚义一身轻松了起来。
和秦以恒结婚太好了。
一身轻松的楚义心情大好,开始欣赏路边的花花草草。
算来,楚义确实毕业之后就没有再回学校,当初把工作室弄好了之后,和张老师打了一通电话,也再没联系学校的老师。
所以这么的,楚义问秦以恒:“除了今年,你毕业之后有再回学校吗?”
秦以恒点头:“回来过一次,飞云刚成立一年,校长邀我来开了个讲座。”
楚义惊讶:“你还开过讲座啊。”
秦以恒:“嗯。”
成功人士就是不一样,像当初他建成工作室,张老师听着很高兴,也只是说有空回来,给学弟学妹们传授传授经验。
他这种传授经验也只是在教室里和大家见见面,或者找几个有前途的一起吃饭。
开讲座。
楚义感叹了一声:“你好厉害啊秦以恒。”
大概是听惯了夸奖,秦以恒十分淡定:“嗯。”
楚义算了算:“你比我大四届,刚好我来学校你毕业,不然我可能还会在学校碰到你呢。”
秦以恒认真想了想:“是有机会,我们两个学院正好是隔壁。”
楚义突然笑起来。
碰到也应该不会发生什么。
即使秦以恒当初毕业了,但他高岭之花的名号还一直流传。
走着眼看就要到树荫下,楚义想起刚才身上的那只蜘蛛,拉了一下秦以恒的袖子:“我们去对面吧。”
秦以恒疑惑:“怎么了?”
楚义指着头上的树:“我怕掉蜘蛛下来。”
对面旁边是草丛,应该没事。
秦以恒没意见,两人看了眼来往车辆,一起走到路的对面。
秦以恒问:“从小就怕蜘蛛吗?”
楚义点头:“怕,小时候有天午睡醒来,一只蜘蛛趴在我的枕头边,”楚义笑起来:“有阴影了。”
秦以恒又问:“可以提蜘蛛吗?”
楚义:“可以的,没那么夸张。”
秦以恒想了想,再问:“都有谁知道你怕蜘蛛?”
楚义想了想:“没有谁,只有你和我妈妈。”
秦以恒很小地仰一下头,笑起来:“好。”
第46章
没多久,两人就逛到了操场边上。
操场上有几个班在上体育课,这会儿有人踢球,有人打羽毛球,有人打篮球,有人在打圈,还有人在放风筝。
楚义说:“你知道我们学校约会的三大圣地是哪吗?”
秦以恒:“不知道。”
楚义伸出三指,一个一个掰:“冷宫后面的小树林,夜晚的操场,和外院墙外。”楚义说完问秦以恒:“你知道冷宫吗?”
秦以恒:“科技楼。”
“对,”楚义笑:“那你知道为什么叫冷宫吗?”
秦以恒想了想:“太冷了?”
楚义点头:“差不多,因为它冬冷夏冷,常年冷,所以被叫冷宫,听说是上上上上不知道上几届传下来的。”
秦以恒:“我大一时就这么说了。”
楚义:“历史悠久啊。”
秦以恒问:“你去过那些地方吗?”
楚义问:“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吗?”
秦以恒点头:“知道。”
“所以除了操场,我都没有去过,”楚义说:“据说除了操场,其他两个地方,不管你什么时候去,都能撞见情侣,还不止一对。”
秦以恒问:“据谁说?”
楚义:“我大学舍友们。”
楚义大学有一段时间是想谈恋爱的,原因就是他的舍友们,那段时间,他们像商量好了似的,一个一个地脱单。
不过后来他这个想法,也因为舍友们又放下了,因为他每个舍友在大学的第一次恋爱,全都不到一个月。
他看着自己的舍友们,分了又交,分了再交,渐渐觉得,恋爱这种东西,看起来好麻烦。
四年下来,只有楚义,始终独自一人。
时常自己一个人在宿舍,一个人吃饭睡觉学习,等舍友终于回来了,又要听他们分享他们的日常,给他喂狗粮。
就像最近几年热衷给楚义介绍对象的朋友一样,当年在学校,舍友们也一个劲儿地帮楚义物色对象。
一旦有男生或女生靠近楚义,舍友总是叫得比谁都大声。
三个男人也是一台戏,楚义就只是和对方说几句话,回去他就能收到舍友们联合出品的一本二十万字纯谈恋爱小说。
昨天他发了那个结婚照的朋友圈之后,他的舍友们也在他朋友圈评论下面聊了起来,各个语气都很老母亲,很欣慰,有种家里的崽终于寻得良人的感觉。
楚义曾有段时间很不解,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上到外婆的朋友,下到他的小表弟,每回见他,聊个几句,话题就到他终身大事上。
“秦以恒,”楚义叫了身边的人一声,问:“在和我结婚之前,有人催你结婚或谈恋爱吗?”
秦以恒想了想:“我妈偶尔说两句,没有其他人。”
楚义稍扬眉:“你三十岁了啊,除了你妈妈就没别人催你?”
秦以恒摇头:“没有。”
但想想也挺正常,他身边要是出现秦以恒这样的朋友,他应该也不会劝他谈恋爱或结婚,只会盲目夸奖,并让他认真搞事业。
虽然秦以恒日常撩人,但楚义实在想不到秦以恒认真谈起恋爱是什么样子。
很匪夷所思,也很维和。
要真有劝的话,也是拐弯抹角地劝,就像家里来打扫的阿姨,不敢直接和秦以恒说,但可以和秦妈妈说。
然后因为秦以恒太过优秀,拿不出合适的介绍对象,而不了了之。
“你呢?”秦以恒也问他:“你之前经常相亲吗?”
楚义想起那段时间被相亲支配的恐惧了:“是啊。”
秦以恒:“有,看上的吗?”
楚义转头看秦以恒,他觉得秦以恒说这段话时好像顿了一下。
不过也可能是听错了。
楚义摇头:“没有,我仿佛在应付亲戚们给的作业,差不多每个都是吃顿饭就结束了。”
秦以恒:“但是赵忠良看起来很喜欢你。”
楚义笑:“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啊。”
秦以恒:“嗯。”
楚义:“喜欢这种东西得双方,单方喜欢没结果的。”
秦以恒若有所思。
楚义:“秦以恒,有人向你表白过吗?”
秦以恒点头:“有。”
楚义突然好奇起来:“男的女的?”
秦以恒:“都有。”
楚义心里酸了一下,但又抵不出自己的好奇:“怎么表白的啊?”
秦以恒:“太多了,你问哪个?”
楚义倒吸一口冷气,虽然他知道,秦以恒只是在陈述事实,他平常说话就是这个样子。
但是这个语气和说法,怎么听着这么。
傲呢。
楚义:“说个你印象最深的吧。”
秦以恒仰了一下脑袋,开始认真寻找,哪个是他印象最深的。
然后他整整想了一分钟,等得楚义以为他不想聊这个话题了,秦以恒才开口。
“说我大三那次吧,”秦以恒看起来很用力回忆:“我被骗了,有人骗我晚上有课,让我去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