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失眠这种事,还是看医生比较靠谱。”林既说。
相十方看了眼林既,发现他表面上是笑着,却没笑进眼底,觉得很有意思,便往他身上靠,在别人看来他在依偎林既。
女生睁大了眼睛很是愕然,“你、你们该不会是……”
“是的,我是他的爱人。”林既说,“所以你不能打他的注意了哦。”
女生颓然低下头,萧瑟离去,但走出几步又回头对他们飞吻了一下,“你们很般配,祝你们幸福!”
林既的笑容扩大,点头说:“谢谢,也祝你幸福。”
小插曲很快就翻篇了。
相十方问:“怎么两手空空就回来了?”
林既捏住他的下巴轻轻晃了晃,“你都要被勾搭走了,我还能坐视不管?”
“别给我安莫须有的罪名。”
林既轻哼一声,“你啊,太招人了,就应该带块面具。”
相十方还真四下寻找了,但很遗憾,今天不是假面晚会,唯一和面具沾点儿边的只有椰子壳。
“既然你不想别人看到我,就回去吧。”相十方说,他凑近林既耳边说了句简短的话。
林既脸一下热起来,感觉腰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到了第四天,林既开始意识到,这段好像撕开现实偷出来一样无忧的旅途,正在走向尾声。
他迫切想要时间变得慢一点,可人一旦患得患失起来,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和自己对着干。
他不去想他们度多了多长时间,而是想他们还剩多少时间,这让他越来越焦虑。
很快,到了第五天,侍者前来告诉他们明天几点抵达新加坡,他们该几点下船时,林既的脸色就低落了下来。
“怎么了?”相十方察觉到他的情绪。
“时间过得好快,明明我们今天只是坐着晒太阳,可还是一下就到了晚上。”林既说,“这几天太梦幻了,我都有点儿不想回归现实了。”
相十方把他揽到身前,亲了亲他的嘴唇,说:“这里也是现实,你一直都在现实里。”
林既摇头,埋进相十方的胸膛里,不说话了。
相十方一下一下顺着林既的头发,“你喜欢在游轮上玩,以后还可以再来,新年的时候怎么样?”
可那时候你已经……林既的心脏骤然被拧紧,他用力搂抱相十方的腰身,像死守自己的宝物那样,他还是不答话。
“说话啊。”相十方捏着林既的耳朵。
林既抬起头,堵住了相十方的嘴唇,边吻边啃咬,难得的强势。
他把相十方推倒在床上,坐在相十方的腰上说:“来操我,十方,今晚把我操死都没关系。”
相十方眼中似乎有猩红掠过,他把林既扯下来,发狂一般的亲吻抚摸。
这晚他们像破釜沉舟那样,抵死缠绵,连灵魂都交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第六天的晚上八点,游轮在新加坡的码头停靠,这次航行到此结束。
在海上漂泊了近一周,林既已经适应了游轮的环境,冷不丁回到陆地,没有那种轻微摇晃起伏的感觉,他还有点儿不习惯。
“我在船上没有晕,怎么在地上就晕了呢?”林既牵着相十方的手揉着额角说。
“你这是累了。”相十方抬起林既的下巴端详,除去前两天的新奇,之后他们在游轮上能做的事翻来覆去就那几件,此时林既神情倦懒,眼尾还残留几分红,眼中因疲倦而有些湿润,连牵着相十方的力道都显得疲软,简直像被某种东西浸透了,令人无端生出邪念。
“就不该太过度。”相十方摸了摸林既的脸颊说。
是什么过度,自然就心照不宣了,可同样是参与者,相十方却毫无异样,这实在叫人费解,按理来说,相十方出的力应该更多才是。
林既不由得狐疑地低头看了下相十方的腰,他怀疑里面装了台永动打桩机。
相十方却以为林既别有深意,这时他罕见的不赞同道:“你透支了,要量力而行。”
林既:“……”
他们还要在新加坡留宿一晚上,明早八点的飞机。
这时已经不是蜜月时间了,两人都各自拿出办公电脑,一个在房间一个在书房处理事务。
两人一个睡得比一个晚,第二天登机后,他们靠在一起抓紧时间不眠,五个小时后,飞机降临在雍市,相十方半个小时后要开一场会,林既也要回公司一趟,他们只匆匆对彼此说了句“回见”,就各自上车分道扬镳。
毫无过渡,他们就这样结束的愉快的二人世界,回到齿轮运转中。
之后的日子,相十方似乎更忙碌了,每天都有各种会议要开,听说是一个非常大的项目立项了,所有的房地商都盯紧了这块肥肉。
繁忙的工作令人忘记时间,等相十方回过神想起林既,才发现他们两个礼拜没见面了。
正好今晚他八点钟就可以下班,能去林既家吃个饭。
他准备联系林既时,却接到了另一个电话。
“Hey bro!I”m back!”
第89章
相十方对此的反应是:“你回来告诉我干什么?”
手机那头的人像是打滑了一下,讪讪道:“哥,你真的是我哥吗?”
“不是。”相十方语气毫无起伏,“寒暄完了吗?我挂了。”
“哎哎哎别啊!我打给你就是想让你来接我们!”杨泽义忙说。
“我们?”
杨泽义嘿嘿笑道:“还有一个对你来说很特殊的人,快过来吧,我们在机场等你!”
说完杨泽义就先挂了。
相十方能想到在美国对他而言特殊的人,也只有相丘月了,于是他理所当然的以为相丘月也回来了,不多想,先把和林既见面的事搁下,他开车去前往国际机场。
到地儿了之后,他联系杨泽义让他们到机场停车场来。
相十方靠着车门等候,十分钟后他听到了行李箱滚动的声音,不多会儿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和同色运动裤,两手都拖着行李箱的高大青年出现在相十方的视线里。
他看到相十方,松开了行李箱的拉杆,张开双臂大步走向相十方,热情地给了相十方一个熊抱。
相十方象征性拍拍杨泽义的背,就把他推开了。
“哥,我可想你了。”杨泽义扁着嘴看他,抽抽噎噎。
相十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有人说:“You guys have a good retionship.”
派瑞西抬手甩了甩棕色的卷发,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她走到了相十方面前,“又见面了,我很想你,你呢?”
相十方:“……”
杨泽义举高手臂喊道:“Surprise!”
派瑞西则大笑着扑进相十方怀里。
相十方礼貌地回拥,在派瑞西看不到的地方,他冷冷地瞪着杨泽义,把杨泽义看得瑟瑟发抖。
杨泽义心想,我又做错什么了?!
“我爸爸大概下个月来中国。”上车后,派瑞西说,“这次我的行程他已经知道了,他让我和你玩得愉快。”
相十方点了点头,按理来说,莱尔林家愿意让派瑞西来到他身边,是一个好的象征,他应该抓住机会,对派瑞西展示风度,让他们的关系发展起来,可他却无心去做。
幸好车上还有一个杨泽义,他的话唠可以让相十方不用考虑和派瑞西之间的氛围。
“正好我也要回国,我们就顺路咯。”杨泽义说,“我的毕业作业交上去了,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吃牛排薯条了!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五年之内绝对不会再去美国!”
派瑞西乐颠颠地笑,和他争论起美国的好处。
争着争着,杨泽义突然觉得不对,他把他哥晾在旁边而和未来嫂子聊得热火朝天呢?杨泽义立刻扭转话题,“哥,你们俩什么时候订婚啊?”
相十方眼睛盯着前面的尾灯,心不在焉道:“听他的意思。”
“him?”杨泽义茫然道。
派瑞西也看着后视镜里相十方的脸。
相十方波澜不兴,“我说的是她,听派瑞西的。”
“哦。”杨泽义挠了挠耳朵,“我听岔了。”
派瑞西并不怀疑,她倾向前趴在驾驶座的椅背上,脑袋靠着相十方的肩,笑盈盈地说:“我想订在圣诞节那天,因为我和你就是在圣诞节认识的。”
杨泽义捧场地追问,派瑞西便开始甜蜜的诉说他们的过往。
相十方偶尔会“嗯”一声,但他的神情并不专著,好像透过夜色,在想着其他的事。
这俩人坐了半天飞机,这会儿又是饭点,相十方在前面开车,后面俩人就趴在窗口巴巴看着路过的饭馆。
相十方带他们去了家粤菜馆,点了满满一桌菜任他们大快朵颐,自己却没什么胃口的样子,时不时看手机。
派瑞西凑过来,“你一直在看什么?”
相十方扣下手机,“怎么了?”
“我看到一只猫了。”派瑞西歪着脑袋说,“你养猫了吗?”
相十方摇头。
“那刚才我看到的猫是谁的?”派瑞西问。
“一个朋友。”相十方说,他大方地亮给派瑞西看,刚才林既发了一串姑奶奶的表情包,有些文字只是单纯的好笑,有些则带着暧昧,比如说其中一张姑奶奶趴在空空的食盒旁,又蔫又委屈的样子,下面配的字是:十方妈妈不给我饭吃。
但派瑞西不认识中文,所以可以放心让她看。
果然派瑞西只看到了猫咪的可爱,看完后她还拉着相十方的袖子,撒娇道:“以后我们也一起养一只猫吧?”
相十方抿着唇,是不乐意的样子。他已经和林既有姑奶奶了,如果他答应了派瑞西,就像允许了她逐步占据林既的地位。
“怎么了?你不是喜欢猫吗?”派瑞西还在扯着他。
相十方眼帘慢慢垂下,他按灭的手机,说:“好。”
吃完饭,相十方把杨泽义送回家,之后又问派瑞西:“你订好酒店了吗?”
派瑞西的脑袋从车窗探出来,朝相十方眨巴着眼说:“没有。”
“那我帮你订。”相十方拿出手机。
“难道我不可以住在我的未婚夫家里吗?”
相十方一顿,他收起了手机开门上车,说:“随你。”
“yeah!”派瑞西举起双手,然后上前环住相十方的脖子用力亲了口他的脸颊,“love you!”
相十方面色僵硬,他提醒派瑞西坐好,趁着车子发动车内熄灯时,使劲擦了几下脸。
回到家,相十方叮嘱了派瑞西几句家里的规矩,就走进书房不再管她。
派瑞西四处逛了逛,相十方家里的陈设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冷色调,禁欲得板正。
但她发现在沙发上有两个柔软的浅蓝色抱枕。
这并没什么可疑的,只是派瑞西想象不出相十方抱着抱枕的样子。
派瑞西参观了一会儿,她不是个细心的姑娘,所以她并没发现更多的细节。
比如说阳台上一排可爱的多肉,或者盥洗室里复数的用具,又或者相十方房间里,床头的一边是《音乐的神性》,另一边则是《欧亨利短篇集》。
长途飞行使她累极了,洗完澡后,她全身放松了下来,她打着呵欠去书房和相十方说晚安,相十方淡淡地回复她晚安。
回到房间,派瑞西倒在床上,胸口一松,她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只围了一根刚刚过臀的浴巾去见相十方,上半胸口呼之欲出。她自认自己身材热辣,可刚才相十方似乎……一眼都没多看?
噢,传统的中国男人。派瑞西在心里咕哝。
第二天,程平奕联系了相十方,叫他把派瑞西带回来吃饭。
相十方不想理会他,可派瑞西也同样收到了邀请。
“或许,我可以去吗?”派瑞西问。
“你想去?”
“这是爸爸派给我的任务,至少要和程氏接触一次。”派瑞西耸了下肩,“这对我而言是个好机会。”
“那我也陪你一起。”相十方说。
“可……你不是和他们的关系不佳吗?”
“你没和他们接触过,我担心你不自在。”相十方说。
“噢,谢谢你,honey。”派瑞西拥抱了一下他。
当晚,相十方和派瑞西一起来到了程家。
程平奕夫妇对派瑞西非常热络,周可蓉是社交高手,很快就拉近了与派瑞西的距离,程平奕则和相十方聊了起来。
“确定和她结婚了?”程平奕抿了口茶说。
相十方微微颔首。
“这就是你的手段?用联姻把那块大肉吃进自己嘴里?”程平奕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吃得下吗?我敢说全国没有一家可以独吞得下!”
“谁说我要独吞?”相十方漫不经心的翘起二郎腿,“我只要保证你吃不到就行。”
“你!你以为程氏会因为少了一个项目就从此没有立足之地?太天真了!”程平奕重重哼了一声,“况且,就算你和乐米尔集团联姻,那也不是接管了他们的权利,商业想来讲究利益至上,程氏对他们有利,他们自然也会选择程氏。”
“一定不会。”相十方认真道,“要和我赌吗?”
他们对峙没多久,就开饭了。
饭桌上可是周可蓉发挥的好机会,她不断地和派瑞西说起程姣心的事,据她所知,相十方应该不知道她们俩成为了朋友。
但相十方也不知是没听进去还是不上心,没露出一点儿不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