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啊,肉炖老了就不好吃了。"
秦雅则在一旁催促自己。总觉得气氛比较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具体怪在哪里。吴子键想,明明只是在男性伴的家里混饭吃嘛,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正在过日子的感觉?就算自己的老婆还在也许久不曾对自己展现过笑容了,是不是已经远离家居生活太久的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幻觉,其实两个男人之间会发生什么......
"啊,好辣!"
刚蘸了一口碗里酱料的自己突然就被呛到了。吴子键感觉到那火热的辣气一直冲进气管,顺着鼻腔直冲到脑门。一时间受不了这种刺激的自己立刻歪过头大声地咳嗽。辣气把眼泪也几乎逼出来了。
"哈哈活该,谁叫你要买这么辣的调料。"
嘴里笑着骂道,但秦雅泽还是把面纸巾迅速地递给低头咳嗽不止的吴子键。又靠过来为他捶背。
"难道这种东西会是我......买的?"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蠢啊。"
秦雅泽一边为自己顺着背一边吃吃地笑。
"本来我还以为你是喜欢吃辣的所以才会买了川味的佐料呢,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行,刚吃一口就露馅了,喂,早知道你买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啊。"
想什么,想要不是被你吓到了我也不会看都不看就胡乱拿调料吧。吴子键有苦说不出,一阵呛到腔子里的辣气突然又引发自己的猛咳,秦雅泽立刻站起来去厨房倒了杯白开水拿到自己唇边。
"先喝点水吧。"
在自己咕嘟咕嘟大口灌下白水的同时,秦雅泽把他面前的的调料碗推到自己眼前。
"幸好我事先有买好芝麻酱,虽然没什么味道但还可以将就吃吧。"
"你既然早就买好了......为什么不早说!"
对上吴子键忿忿的眼神,秦雅泽就好象看了一出好戏似的露出幸灾乐祸的笑。那表情就仿佛在说,‘我就是喜欢看你出丑啊'的意思。
虽然知道他的坏心,毕竟做错事的是自己,吴子键没办法对那先给自己捶背又端水给自己的人发脾气,只有赌气大口嚼着蘸了芝麻酱的羊肉。
"啊,小心,酱沾到下巴上了。"
故意陷害自己吃辣吃到呛到的秦雅泽,在自己低头大嚼时却又伸出手来干扰自己。吴子键偏偏头想避开那魔爪,可是被他灵巧地扯过来,不顾自己瞪圆眼睛的事实,自顾自地用手指细细将沾在下巴上的酱料抹去。
那柔软的指肚轻抚在自己胡茬微长的下巴上突然产生出十分怪异的感觉。吴子键直直地盯住秦雅泽的手,看他把抹过自己下巴后的手指放入口中吸吮,微微露出的粉红舌尖像一条灵蛇一样吸引住自己的视线。
"唔......好象这里还有一些哦。"
吴子键在秦雅泽第二次伸手过来后立刻握住他的指头,再笨的人也能体味出这是绝对暗示性的挑逗。秦雅泽修长、光润的手指在自己宽大的掌心中轻轻蠕动,吴子键慢慢将它举到唇边,用舌尖沿着整齐的指缝轻轻舔舐。
19
就算并没有喝酒,但围绕在两人身边的气氛已经迷离起来,秦雅泽的眼睛就像蒙上一层水雾一般痴望着自己。克制不了心中蠢动欲望的吴子键将身子向外稍做倾斜后一把将隔壁的人揽入怀中。
交换了一个长长的带有火锅酱料味道的吻之后,吴子键一手搂住秦雅泽微微颤动的躯体,一只手沿着他的背脊缓缓向下抚摸,秦雅泽就像倦极了的猫一样将头和身子都贴在自己胸前。
"你真的好温柔......为什么会这么温柔?"
虽然秦雅泽低声附在自己耳边这样说,但吴子键却一点也找不到自己温柔的证据,所以他只把这当成是言语上的诱惑而漫不经心地回答,
"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呢。"靠在自己肩上的秦雅泽的头动了动,"突然好有家的感觉。"
就算自己心里也曾经一时产生过这种傻念头,但吴子键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与此相反,自己更中意的是趁此机会讽刺一下那个向来恶毒的男人。
"怎么,难道你也会想家吗?"
不知为什么,面对自己恶意的反问秦雅泽却并没冒出意料之中那些攻击性的话,他好象在冥想着什么似的,嘴唇慢慢地翕动,
"或许......"
想问他"或许"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吴子键,却忽然被秦雅泽推开,他直起上身与自己拉开距离,几分认真地望着自己的眼睛。
"我问你,你相信有永恒不变的爱情吗?"
吴子键盯着少见的认真起来的秦雅泽微微一愣,然而片刻后,那嘴角就扯出了坏坏的笑。
"......不,我不相信。"
秦雅泽对这样坚定回答的自己微笑了。
"我也不信......"
然后他又重新回到自己怀里。
"只是,今天真的好奇怪啊,我突然觉得能永远这样也不错......是不是中了你的邪了?"
他抬起眼皮向上打趣地斜瞥自己。
"你搞错了吧,可不是我做的,大概都是月亮惹得祸,让我突然想和你共白头。"
听到自己套用的流行歌曲秦雅泽在自己怀中忍不住扑哧地笑了。那笑得十分欢畅又有几分寂寞的他在自己胸前不停抖动着肩膀,就连吴子键自己也开始觉得好笑,又不是容易受到诱惑的十七岁热血少年,都三十几岁的大人了什么是玩笑什么是真情难道还会不分吗?闹也闹过了,乱搞也不下百次的身体如果再碰到一次所谓"爱情"的东西一定难以消受吧。
"喂,来做爱吧。"
自己对那枕在大腿上的脑袋这样说。
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是那二十几平米的斗室,还是斗室中冒着冉冉热气的火锅,抑或是从挡住黑暗的绿色窗帘中反射过来的光,形成了诱惑,这些都不管了。
"恩......那火锅怎么办,肉会炖老的。"
"先不管了,同那相比做爱比较重要吧。难道你现在不想吗?"
"想......"
事先没有泡个澡放松身体,又没有足够的前戏,虽说借着润滑剂的滋润手指很快地深入内部,想说快趁这个有点浪漫的气氛一鼓作气,但阴茎在插入过程中就受到不可忽视的摩擦阻力。
卡在括约肌之间的分身憋得格外难受,运动了不过两寸左右就难以继续,又试着向上顶了顶的吴子键,刚刚用点力就看到秦雅泽倏地闭紧双眼,表情难受般地狠狠咬着嘴唇。
"疼就说话啊。"
吴子键知道虽然自己也十分难受,但那躺在下面承受的人所忍受的痛楚更远超自己,虽说这是一切爱的必经阶段,但如果不是事先准备做的不充分的话应该会好一点吧。吓得不敢乱动的手只好先安抚对方的阴茎,希望能让他好过起来。
"很痛吧,怪我准备的不好,痛的话就喊出来吧。"
看见秦雅泽的手指深深抠进身下绿色的地毯里,吴子键突然产生了心疼的感觉,慢慢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扯出来,环到自己赤裸的肩膀上,肩头立刻就被紧紧地扣住,但吴子键还是低下头去亲吻对方的嘴唇。
"你对我太温柔了......"
这已经是第几次听到同样的评语?吴子键在不明白之余也产生反感,他是拿自己跟从前的男人做了比较吗?还是自己的行为让他觉得缺乏男子的气魄?
既然仅仅是这种的程度就被称为温柔的话,吴子键心里却开始不乐意。这么说就好象自己是在主动为他服务似的,要知道自己可是独立而又有主见的男人,就连在床上也一向占据主导的地位,温柔两个字好象不应该按在自己头上吧。秦雅泽这么说究竟是赞美还是在嘲笑呢?吴子键不禁皱起眉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来点激烈的喽。"
于是自己就展开了一场毫不怜香惜玉的猛烈"攻击",秦雅泽就像被狂风吹乱的一片落叶,在自己怀里瑟瑟摆动,尽管如此,他迎合自己的身体始终敞开着。吴子键知道这种行为不能说是很温柔,但如果说弄痛了对方的话,矛盾的是,秦雅泽却又连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喊出来。
20
流言就像自己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学校。
直到最近几天,吴子键才从被即将退休的年级主任,父亲曾经的老部下那里,被告之校长有可能从下面的年轻教师骨干中提拔出负责分区的副校长的消息。这可是不小的事件而且又是越过了几名主任的破格提拔。然而就在老年级主任大肆吹捧得到这个独家线索之后,没想到仅仅过了两天,这件本该严重保密的事居然已经到了学校里尽人皆知的地步,甚至就连一些外校好事的家伙也跑到自己面前探听口风。
自己当然是没有什么心情到处传播这种新闻,不过那又会是谁呢?几个有实力的年轻老师都有做出这种事的可能,而即将退休的二年级主任当然也很可能因为嫉妒而向外泄露消息,不过吴子键觉得最有可能的人选还是秦雅泽,因为自己在套出话的当天晚上,临上床前秦雅泽还巴巴地问了自己一句。
"你对做分校区的校长有没有兴趣呢?"
当自己大吃一惊地回问他怎么会知道时,那个家伙只是神秘地一笑。
"难道只许你打听就不许别人过问吗?我也有自己的门路啊。"
接着过了仅仅几天,关于分校区选拔副校长的流言就变得好象碎纸片一样漫天飞舞。算来算去,这阵子离自己比较近的人,又经常背着自己搞些小花样的恶劣家伙也就只有秦雅泽一个,吴子键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
不过吴子键对这件事还没有难以忍受到要发脾气的地步,毕竟就像秦雅泽自己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方式和自由,过多地干涉只会使人不快而已。况且......老实讲,与做那个所谓的副校长相比,自己目前更关心的是如何在秦雅泽那美丽的肉体上细细耕耘。
算起来两个人同居的时间也就是半个月多一点吧,可吴子键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要是被别人解释成这就是所谓的"新婚蜜月期",自己一定会不高兴,但是除此之外却也排除不掉自己每天都想要的心情。不光是在肉体赤裸相对的时候,在清晨欲望就开始萌动,白天在学校里偶尔碰到也会千方百计地找个机会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亲吻爱抚一番,一直到两人都几乎克制不了冲动才会恋恋地放手。看见他跟其他同事说笑打闹时会觉得不快,晚上就会在床第间加倍地找回来,一旦一天都没有抚弄对方的性器身体就像吸食麻药上瘾一样隐隐不舒服,这些要是被学医的人看起来,大概真的就是"新婚症候群"的特征吧。
不过,自己明白热情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吴子键心想最为明智的就是在热情还在熊熊燃烧时抓住机会及时行乐,与此相比,那个遴选副校长的问题反而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
上午的第二堂课的课间是全校做体操的时间,这段时间通常要比一般的下课时间长很多,趁这个机会,刚上完第二节而第三堂还有课要上的吴子键快步跑到教师专用的洗手间去冲了一把脸。
昨天晚上和秦雅泽之间玩起了相互喂食的小游戏,把自己从老家带回来的82年的干红都喝光之后,觉得不过瘾的两个人又打开冰箱找出生啤酒继续,过度纵欲的结果就是今天一早秦雅泽就跑到厕所一阵呕吐,而自己宿醉后的头脑也一直不清不楚的。
将冷水淋到头上后吴子键顿感畅快不少,从早晨起就一直疼到现在的头遇到冷的刺激渐渐清醒过来,发烧似的热度也缓缓下降,感觉好舒服的吴子键又顺便上了一趟厕所,把昨夜残留至今的积液都排掉后才叹了口气。接着站在洗漱台前洗手的自己,看见隔壁的空间也打开门,从里面走出的男子一言不发地走到自己身边洗手。
是青山,吴子键侧过脸看清了男人的面貌,架得歪歪斜斜的厚重眼镜和油腻腻的额头。虽说很讨厌那个媚上欺下的小人,但毕竟是同组的同事,况且平时他也很缠自己,出于礼貌,吴子键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呦,你好,今天上午还有课吗?"
这是教师之间最平常的问候吧,就算是平时几乎不认识的人偶尔碰到一起也会例行公事地问一句,没准还会就这个话题聊起来也说不定。青山平时几乎就是没话找话地纠缠自己,吴子键设想这种程度的对话他应该很高兴地立刻接下去,没料到的是,这次青山的态度冷得出奇。
"没了。"
他只微微偏头就算是和自己打过招呼,甚至连最起码的问候都没有。吴子键开始还以为他是没听清自己的话,于是继续维持着笑脸。
"听说今天天气预报会有阵雨,你带伞了吗?"
"没有。"
听着那异常冷淡的口吻就好象很害怕自己会向他借雨伞似的,青山洗完手之后抖抖袖子,连一句再见也没说就从吴子键身边径直走开。
被青山突然冷落搞得吴子键一脸尴尬,直到人都走了自己还伫立在洗漱台前恍惚了一阵子。之后,那善于计算的头脑才总算有点眉目起来。
如果被青山这么对待那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在他的眼里应该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而且恐怕还到了眼中钉的程度。可是意外的是并没有听说父亲那里出了什么问题,这样的话一定是有什么近在眼前的利益使他放弃自己这棵依靠的大树。
目前唯一可以想象得到的大事件倒有一个,那就是即将开始的校长遴选的工作,吴子键知道青山很想得到这个位置,所以内部讨论之前据说他已经把自己的材料递交上去了。不过同他相比,自己虽然也有竞争的实力但却缺乏野心,甚至因为害怕麻烦就连名字也是被同组的成员提名才报上去的,除此之外的造势可以说根本没有做过。就连一直惯于给别人施加压力的父亲那里自己也是刻意隐瞒着,这可以说几乎就是放弃的意思吧。不过对于青山这种人来说,此时此刻的自己,却正是他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这样想想,这个心胸狭窄的男人恐怕已经把自己当作最大的假想敌了。
怪不得这几天一看到他,要不是一副待搭不理的表情,就是含糊其词的闪躲,吴子键边想边觉得好笑。要是自己真的有心竞争的话难道光靠孤立自己他就可以胜利吗?那样的话也未免太目光短浅了些,学校里形成有压力的竞争的人不止自己一个吧,况且放弃自己这个最有利的同盟又怎么去打压别人呢。别的人不清楚,不过吴子键很清楚单是身边的秦雅泽就对这个位置抱着极大的野心。
老实说,秦雅泽其实才是学校里最危险的人物,要是青山讨好自己来孤立秦雅泽的话,那还有一丝考虑的价值。
虽然两个人几乎每天晚上都在一张床上睡觉,但彼此的行事可说是毫不相关,是真正的同床异梦的关系。但吴子键凭本能知道秦雅泽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他只要想得到的东西几乎会使出任何手段来争取,要是青山想要竞争副校长,不可能忽略掉秦雅泽这个威胁吧。
明眼人一看都会知道自己对这个所谓选举根本毫无兴趣,所以一心只想甩开自己的青山真的是鼠目寸光之极。
上午的第三堂课就在自己的走神之中悄然度过。第一次觉得学校里人情复杂得让人头疼的吴子键下课后刚回到办公室,就被一脸歉意的年级主任拉出来私谈。
被一个没什么色相的半老男人拉到操场的僻静角落去是吴子键噩梦般的感觉,再加上年级主任又是一贯罗嗦的性格,虽然他和父亲的关系很熟,但吴子键说话时还是掩饰不住不耐烦的情绪。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被青山和秦雅泽联合摆了一道对不对?"
从老主任那一大堆夹杂着抱歉的罗嗦话中,这是吴子键得出的唯一有用的情报。
"呃......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说候选人的名单已经在内部公开了吗,我被青山和姓秦的挤在后面对吧,而且还有人告诉你说他们两个已经达成联盟的协议了,难道不是吗?这么说来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