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风本身的声音是偏清冽低沉的男声,当他刻意调整嗓音,加之用上配音的技巧,竟将一个年轻母亲温柔的声音模仿地惟妙惟肖。
肖自南睫毛一颤。
母亲这个角色,在他的成长前期有多温暖,后面就有多不堪。
深知男人对情绪的观察素来敏锐,肖自南眨了眨眼,故意道,“师哥是想当我妈?”
余风果然因为青年的这句玩笑,被转移了注意力,“口无遮拦。”
手指轻弹了下肖自南的额头,余风转身,给肖自南倒了一杯水。
知道自己这次是躲不过去了,肖自南只好将药丸一次性全给倒进了嘴里,就着水一口吞下。
其中有一颗卡在了喉咙里,苦得他差点想要原地去世!
青年的五官全部皱到了一起,余风便猜到,应当是有药卡在了喉咙里,赶紧又给他倒了一杯,还给他剥了一颗薄荷糖。
糖是余风在出发来清城之前在家里拿的,纯粹是以备不时之需。
未曾想,竟当真派上了用场。
余风剥了糖,刚要递给青年,忽地,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青年的舌尖扫过他的指尖,手上的薄荷糖已经被卷了去。
喉间一紧,余风目光炙热。
青年毫无所觉,因为嘴里多了一颗糖,腮帮子鼓起一块,像是屯了食物的小仓鼠。
余风一连在心底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才总算是压下腹部的燥热。
想到青年从醒来到现在都没吃过什么东西,余风开口问道,“肚子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点些吃的。”
肖自南从昨天起就没怎么进过食,现在是真的饿了。
余风一提起吃的,肖自南就满脑子全是想吃的美食小吃,嘴里的薄荷糖都不那么甜了,一心一意只想吃好吃的。
“虾仁肠粉,肉羹,肉燕,云吞面,烧麦,螺蛳粉……”
余风:“……”
且不说这些东西酒店提不提供,就算是提供……
“医生说,在你的胃没有养好之前,只能吃些流食。就算是过几天病情稳定下来,也要以清淡为主,不然以后很容易留下后遗症,不好调理。”
肖自南:“???!!!”
晴天霹雳!
“不吃了,我要睡觉!”
肖自南宛若一条瞬间失去了人生目标的咸鱼,躺回了床上,还将被子蒙过了头顶。
余风看着将自己包裹着严严实实,疑似在跟他闹脾气的青年,不知道该怎么哄人的他,迟疑地道,“要不……我给你做?”
青年所入住的总统套房有独立的厨房,食材方面,只要打电话给前台客服,自然会有工作人员送食材过来。
被窝里的青年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儿,被窝里先是钻出半个脑袋,之后是青年的眉眼,再之后,才是整张脸,但见青年双手抓着被子,眉眼委屈,“我真的不想喝粥。”
正打算煮一锅山药粥的余风:“……”
余风对肖自南可以说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事关肖自南的健康,他自然不能任由青年胡来,“你身上还发着烧,你说的那些真的不能吃。这样,等你病彻底痊愈以后,每一样,我都做给你吃。一一补偿你,嗯?”
“师哥你知道你现在这行为叫什么吗?”
不等余风回答,肖自南就自己揭晓了答案。
“画饼!”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等他病彻底痊愈,每一样都做给他吃什么的,他现在又吃不上!
余风失笑,他好脾气地哄着,“暂且忍耐一下,嗯?”
其实,肖自南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想吃的那些一样都吃不了。
大概是生病令人难得矫情,又或者是在这个人面前,他总是不自觉地就露出自己……最无理取闹地那一面?
然后,肖自南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人的温柔,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最终,肖自南还是点了点头。
余风给前台打了电话。
不到五分钟,酒店那边就送了食材过来。
余风去开的门。
然后,等山药粥出锅的时候,肖自南体会到了什么叫真香~~~
他吃了一碗不够,又要了一碗。
等到他还想要吃第三晚的时候,他的要求被余风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他才刚醒过来,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不然胃部会超负荷工作,到时候难受的人还是他。
于是,肖自南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碗被拿走。
锅里剩下的粥,余风也没浪费,他自己打过来吃了。
肖自南一连吃了两碗饭,这会儿坐在沙发上消食。
“师哥,你早上到现在,也还没吃吗?”
余风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肖自南这才想起,从他醒来到现在,似乎一直都是男人在关心他,而他甚至都没有想起来要问这人饿不饿,吃过没有。
“嗯,之前一直不饿。”
余风将粥碗放在了桌上。
余风也不算是撒谎。
肖自南发着烧,身边离不开人照顾。
他需要给不断出汗的他擦身体,定时地量体温,心思全在照顾生病的青年上,的确没有感觉到疲惫或是饥饿。
即便是眼下,他也是出于不要浪费锅里剩下的粥的目的多一些,而不是因为当真有多饿。
肖自南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当真之前一直不饿,他只知道,这人一直没有吃东西,定然是为了照顾他。
肖自南一脸惭愧地道,“对不起,师哥。”
所他给他添麻烦了。
余风走了过来,抬手揉了揉青年的头发,“无需为这种事跟我道歉。再者,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如果换成生病的人是我……”
青年语气坚定地道,“我也一定会照顾你的!”
余风心中一暖,他笑着道,“嗯,我知道。所以,还要跟我说对不起吗?”
“对不……”
肖自南下意识地就要道歉,话道嘴边,连忙开了口,“师哥,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你现在就对我很好了。”
余风神色认真地道。
以往,南南见了他,态度是称不上热络的,仅仅是点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在一些人多的公开场合,则全程跟他没有任何的交流。
如今同他已然亲近了许多,还会主动关心他,甚至有时会同他撒娇。
这样的改变,对于以前的余风而言,是不敢想的。
“以后,我会对你更好。”
肖自南郑重地许诺道。
余风一愣,他笑了笑,“好。”
—
昨天是身为导演的朱守恒陪着董冬冬一同送肖自南去的医院,肖自南特意给导演打了个电话道谢跟道歉。
他这一生病,势必会耽误上的进程,也因此,打个电话道歉,也是必要的。
现在剧组才刚开拍,需要用到肖自南这个编剧的地方还不算多,并没有太耽误工作,朱守恒在电话中的语气也算是温和,还在电话里表示,这事儿他也有责任,如果不是他喊他出来喝酒,他就不会喝伤了。
因为下一场戏马上就要开拍,所以两人也没讲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余风还没吃完粥。
肖自南闲着无聊,开了电视。
余风吃完早餐,看见青年随意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哪怕是房间里开着空调,余风还是会担心还在发着烧的青年会着凉。
他去房间里拿了薄毯,给青年盖上。
“不用了吧,师哥,我不冷……”
肖自南坐起身,拿开了怀里的薄毯,放到一边。
随着他把薄毯放到一边的动作,上身的睡衣上移,露出腰间触目惊心的青紫。
余风目光一沉。
他低声道,“师弟,给我看看你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留言跟关心我都看到啦~~~
真的非常感激!!
时速渣,还日常卡文的渣作者不配在留言区浪!
但是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用心再看哟。
然后,有贴心小可爱劝我身体重要,可以少更一点的。
腰部跟肩膀确实很酸爽。
也想少更来的,就是觉得吧,少更这事儿怕会上瘾~~~
所以,我还是想再坚持坚持。
今天又是勤奋的一天呢,么么哒!!!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5 章
肖自南手中的薄毯掉落在了沙发上。
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他转过头, “师哥,你刚才说什么?”
余风注视着青年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能给我看看你的腰吗?”
肖自南一再确认,男人的神情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好吧, 这人也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肖自南勾了勾唇, “师哥是打算怎么看,我是坐着, 还是趴着比较方便?”
余风心思全在方才不经意间瞥见的, 青年腰部的那一大片青紫,并没有留意到青年语气里的戏谑, 他认真地问道,“趴着, 方便么?”
男人一脸严肃,肖自南一个人也浪不起来。
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方便。”
心说,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不就是趴着而已嘛。
肖自南很快就在沙发上趴了下来。
沙发一陷, 后腰处的肌肤因为接触到空气,倏地一凉。
余风掀起青年睡衣的下摆,查看青年腰部的伤, 察觉到青年的身体极小幅度地抖了抖,低声地问,“冷?”
肖自南将头埋在抱枕里, “没有。”
中央空调暖气打得足,是真的不冷。
他刚刚是因为这人在掀他衣服的时候,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肌肤。
然后,他的身体就很诚实地给出了热情的反应。
妖精!
余风就是个大妖精!
撩人还不自知的那一种。
余风还是拿来了刚才被肖自南放到一边的那条薄毯,横在他的背部。
肖自南:“……”
他真的没有这么娇弱。
肖自南没怎么健过身,是办了健身卡都常年积灰的那种人。
有时候写剧本实在太累了,才会站起来活动一下。像余风那样,只要情况允许,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去户外晨跑几圈的事情,在他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常年没怎么见过太阳的背部白如瓷玉,青年腰身纤细,像是只要一用力,就能够将对方的腰身给折断,也正因为如此,从尾椎骨到腰际那一片青紫才会愈发的刺目。
余风只看了一眼,内心便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愤怒——
青年腰部青紫的程度俨然比他方才窥见的还要严重的多。
唯恐将他的青年弄疼,余风小心地将肖自南的衣服放下来,“是谁?”
肖自南转过脸,“嗯?”
“你后腰的伤,谁伤的你?”
肖自南:“……”
所以,这人刚才是在检查他的伤势,而不是……
打住,打住。
他在想什么?!
趴着还挺舒服,肖自南也就没有变换姿势。
他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师哥怎么知道,不是我自己摔的?”
“一般如果是摔倒,出于惯性,大多数是往前摔,不会摔倒腰部这样的地方。除非是后腰不小心撞到了哪里。但是,早上我扶你起来的时候,我问你有没有哪里摔疼了,你当时就说你腰疼,还解释说不是那一摔造成的。是之前有人推了你?”
当时因为沈柏舟跟安景也在场,南南剩下的话没能说完,他后来一时间也就忘了问。
肖自南不愿意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但如果余风想知道的话,又另当别论。
“不知道师哥有没有听说过,宋氏集团总裁,宋知方?”
原著《影帝的心尖白月光》一书当中,宋知方跟余风两人并没有任何的“对手戏”,肖自南也就不知道余风认不认识宋知方这一号人物。
“之前于某些应酬的场合见过几次面,谈不上相熟。”
有钱人跟有钱人的圈子也不尽相同。
比如像是余家这种至少经过了五代人以上的传承,已然有家族历史文化沉淀的名门世家,其实是不大瞧得上像是沈家、宋家那样在短时间内通过资本的迅速扩张,从而挤进江城上流社会的暴发户似的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