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你别过来!”宋延宁完全没有威胁力的凶狠,“你,你别过来!我会打你的!你别,别过来!”
魏怅然一手扶着吧台,一手抓住了宋延宁的雨伞尖儿。
宋延宁想要把雨伞扯回来,却被魏怅然紧紧抓住。
“你,你不能,你不能标记我!”宋延宁眼泪大把大把的掉下来,“我会害了你的!一旦你完全标记我,你就再也没办法标记其他Omega了!”
魏怅然冷着脸,一把扯走宋延宁手里的雨伞,烦燥的扔到墙上摔断。
宋延宁一声惊叫,下意识用手护住了头。
“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宋延宁语无伦次,“求你了!别这样!我不想,我不想害人……”
魏怅然搂住宋延宁的腰,把宋延宁死死的扣在自己和门中间。
Omega的信息素充盈四周,柔软的Omega被他紧紧抱在怀里,魏怅然感到了极大的满足。
然而这个Omega有些不听话。
魏怅然感受到宋延宁的挣扎,不悦的皱了眉头。
下一刻他不顾宋延宁的挣扎,扣住宋延宁的下巴,撬开他的嘴唇。
过于热切的唇齿相切让宋延宁呼吸困难,就连吞咽也变得异常艰难,他甚至感觉“魏应然”要把自己拆解开来,吞吃入腹。
“唔……放开唔……咳,咳咳,放开我!”宋延宁好不容易推开他热切的唇舌,又被他死死的扣在门上,舔舐啃咬他的脖颈。
宋延宁感觉自己的衬衣被撕开了。
他完全无力挣扎。
“别……求你了……求你了……”宋延宁无助的抽泣,“师兄你不能标记我,不能……不然你以后就只能标记我一个Omega了……可是我会死的……师兄你不能……”
大概是对Omega的渴求得到了缓解,魏怅然终于听到了宋延宁说的话,可是他的思维并不够他思索更多的事情。
如果标记他的话,以后就只有他一个。
彼此是彼此的唯一,不是很好吗?
虽然是病态的结果和偏执,可是魏怅然本来脑子就有病,这种结果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我只拥有你,你也只拥有我。
多美好。
魏怅然心底的病态再也控制不住,他重新扣住宋延宁的下巴,与宋延宁更加深切的交换亲吻。
这一次,他彻底的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宋延宁只感觉有浓郁的牛奶味道在口中散开,混着他自己花茶的香气,纠缠出一种奇特的味道。
细腻又柔软,带着甜甜的清凉。
那是……Alpha的信息素。
Omega的顺服本能一下子被信息素激发,宋延宁的理智彻底消失不见。
那是可以掌控他的味道和力量。
可以给他以庇护,给他以安稳,给他以满足。
宋延宁孤身一人忍受了太多,如今有人掌控他,全盘承接他的一切,他抵抗不了。
想要……更多。
宋延宁没了理智,本能的抱住了魏怅然的脖颈。
“宋延宁。”
魏怅然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却依旧放肆的亲吻宋延宁的腰腹。
“我不是魏应然,我是魏怅然。”
他仅存的理智,只是告诉宋延宁真相,只想告诉宋延宁他是谁。
他太想有个人知道自己是谁,他太想有人能铭记自己了。
可是宋延宁失了神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Omega的生育本能和脆弱体质让他比魏怅然还难受痛苦,更何况魏怅然居然一心一意的舔舐他的伤口,完全没有进一步的意思。
“……帮我……求你了……我难受……”宋延宁在魏怅然怀里泣不成声。
就在魏怅然要咬上宋延宁后颈的时候,门开了。
宋延宁和魏怅然同时倒了出去,魏怅然下意识把宋延宁抱进怀里,翻转身体,把宋延宁护在了自己身体里。
这一摔终于把魏怅然摔清醒了点儿。
陆云欢满脸是泪,咬着嘴唇把手里的一杯子凉水泼在两个人头上。
“延宁哥哥!”陆云欢慌张把宋延宁从魏怅然怀里扒拉出来,手忙脚乱的把抑制剂递给宋延宁。
“延宁哥哥你没事吧?抑制剂,抑制剂在这里,还,还有,你的药我也拿来了,你快吃了它!”小少爷急得满头大汗,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淌。
魏怅然被凉水一泼,终于清醒了些。
他抬眸望向陆云欢,陆云欢立刻把一旁的花瓶推倒在地,狠狠的推向他。
“魏应然你个王八蛋!滚啊!”陆云欢奶声奶气的大喊,“滚蛋!王八蛋!陆家不欢迎你这种恶心人的家伙!”
魏怅然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
他现在应该……还是魏应然。
魏怅然踉跄站起,跌跌撞撞的冲下楼,找了个人少的路径出了陆家。
慌张离开的魏怅然,没发现自己的手机掉在宋延宁手边了。
手机是魏应然给他的,全新的手机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只有一个联系用的电话卡而已。
魏怅然唯一信任的手下,只有江疆、江域和白木三个人。
其中不用参加宴会的只有白木,所以魏怅然只把电话告诉了白木。
于是当宋延宁终于找回些许理智的时候,他看到了魏怅然落下的手机的短信提示。
“车有问题!我马上到!”
发信人:白木。
宋延宁手一抖,手机重新掉在地上。
“延宁哥哥你没事吧?”陆云欢吓得不轻,紧紧的拽着宋延宁的衣袖。
宋延宁手脚冰凉,浑身发软,好不容易手脚并用的冲到窗口,只来得及看到魏应然的车从陆家主宅门口飞驰而去。
宋延宁如堕冰窟。
“……大哥?”陆云欢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宋延宁腿一软,跌坐在阳台上。
宋延宁回头,看见陆云言站在远处楼梯口。
那个位置,正对着宋延宁被扔进去的门口。
陆云言脚底下,是很多很多的烟头。
所以……他什么都知道啊。
宋延宁傻傻的看着陆云言,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看着他居高临下的望向自己。
“我终于知道后悔了。”宋延宁痴痴的笑了,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谢谢您,少爷。”
第32章 白木
男孩生得很白,一双漆黑的眸子藏着零星闪亮的光芒,像是天上的星子掉进灵魂里。
漆黑的头发是自来卷,柔软的贴在额头上,随着男孩的跳动一晃一晃的。
“新来的?”男孩从自己的病床跳到他的病床,“叫什么?”
他知道自己没回应他。
男孩自来熟的钻进他被子里,眨巴着眼睛问道:“有人要你了吗?”
“什么有人要?”他疑惑的问道。
“傻!”男孩笑眯眯的弹了一下他脑门,“我以后就是白家的人了,你以后,也会是某个家的人,不然我们就没有意义。”
“我的意义,关他们什么事?”他冷笑一声,“你离我远点儿。”
男孩不怒反笑,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轻声说:“我叫白木。”
“来接我的那个人说,以后知道我的名字的人,不会超过三个活人。”白木说,“名额有限,你运气好,先到先得。”
他头疼起来,下一刻,男孩变成了魏部。
魏部总是冷冷的样子,身旁站着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魏部的大衣披在男人身上。
那个漂亮柔弱的男人在他面前蹲下,似乎说句话都得多喘几口气似的。
“你要是喜欢,那就他了。”魏部冷漠开口,“反正老爷子说了,我只要哄你开心就好。”
那个虚弱的男人一瞬间暗淡了眼眸,他靠得近,眼看着男人浓重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脸庞。
“以后。”魏部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失了魂灵一般。
“你叫魏应然。”
魏应然浑身是汗惊醒的时候,打落了一旁的笔记本。
魏应然捂着要裂开似的头爬起来,胡乱摸索到自己的药瓶,捡出一粒药吃了下去。
他放眼望去,他依旧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月色透过窗户,在室内如水般蔓延开来,冰凉孤寂得让人心寒。
魏应然抹了把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应该是梦见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
魏应然揉了揉太阳穴,抓起自己的药瓶,默默的看着药瓶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程岚。
白木。也是两个字。
魏怅然看起来畏畏缩缩扶不上墙,实际上谨慎得很,绝不会主动透露人名等信息,这次既然主动说出“白木”这个人名,绝对有问题。
他是在试探,还是在提醒?
魏应然看不透魏怅然的心思。
他正出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大哥!你,你没事吗?”魏寂声音发颤,“你,你在哪儿?我,我,我马上到!”
魏应然心念一动,问道:“我没事,我在办公室,你怎么了?”
魏寂似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沉默良久,这才如释重负的说:“有消息说你在高速上出了车祸,没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魏应然沉默良久,回道:“嗯,我没事。”
魏怅然。
死了。
魏应然静静的看着寒冷的月色,缓缓把脸埋进手心里。
他不喜欢魏怅然,可是要做到冷眼旁观魏怅然替他去死,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魏怅然说的白木……
到底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良心发现,还是临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狠绝呢?
白木冲到陆家的时候,被门口的保镖拦了下来。
“魏大少爷还在吗?”白木一头白卷毛在脑后编成一个辫子,刘海杂乱不堪,他气喘吁吁的问道。
保镖不说话,只是拦着他不让进。
白木不能动手,一时焦灼的僵持在那里。
就在白木快要急哭了的时候,宋延宁踉踉跄跄狼狈的冲了过来。
“北面!魏应然走了!快去救他!”宋延宁还没冲到门口,就被一个保镖拦腰抱住,两脚当下悬空。
“北面!去救他!魏应然十分钟之前走了!”宋延宁挣扎个不停,冲着白木大喊,“快走!北面!去救他!求你了!”
宋延宁看到手机上“白木”的短信那一刻,他就猜到了刚才的人是魏怅然假扮的。
只是魏怅然假扮魏应然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宋延宁就帮着他们瞒了下去。
远远的看到白木那显眼的白发的一瞬间,宋延宁推开拽着他走的陆云言,狼狈的冲着后门冲了过去。
陆云言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宋延宁,冷了眸色。
这边宋延宁被几个人死死的按在地上,那边白木一个肘击把身边的人打倒在地,回身又是一个鞭腿。白木手一撑从车顶滑到另一边,扒着车窗框钻进车里。
白木开着车,向着北面一路奔驰。
宋延宁被人死死的压在地上,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充斥鼻翼,他突然想起那股浓郁的牛奶味。
似曾相识。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好奇怪,他好像总是忘掉一些特别独特的东西。
宋延宁阖了阖眼眸,张开的五指收紧,抓了一手的泥土和枯草。
身上传来保镖的击打,很疼,可是被他们架住胳膊提起来,面对陆云言的时候,似乎又不疼了。
宋延宁嘴里一阵腥甜,他勉强咽了回去,头疼的想:大概是嗓子又出血了。
宋延宁低着头,视线里缓缓出现陆云言的鞋。
“宋延宁,长本事了啊。”陆云言扣住他的下巴,“这么会勾引人?小少爷跑去救你就算了,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男人也跑来救你?”
宋延宁静静的看着陆云言,这么多年,宋延宁从来没觉得陆云言这么陌生。
“少爷不进去吗?”宋延宁痴痴的笑了,“宋延止等您等急了吧?马上你们就要订婚了,不是吗?”
陆云言嘴角紧抿。
“这种时候,少爷还想着我,是不是太卑劣了些?”宋延宁笑出声来,眼角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给我爱意,又与他亲近,分明哪个都不爱,你就是害怕一个得不到手,于是留一个当备份。”
“我和宋延止,你一个都不爱。”宋延宁摆出他惯有的、吓不了人的凶恶。
“陆云言,你让我恶心。”
然后陆云言一个巴掌落了下来。
宋延宁被人架着,生生挨了一巴掌。
口中的腥甜味道愈发浓重起来,宋延宁恶心的吐出一口血沫。
身后的保镖松开了手,宋延宁立刻摔在地上,他再次吐出一口血沫,十指收紧。
陆云言把他踹翻在地,然后在他身前蹲下,拍了拍他的脸。
宋延宁的体质,脸早就肿了。宋延宁吃痛的咬了牙,低着头,利用头发的遮挡死命不吭声。
“你不该这么对我说话,延宁。”陆云言把他的头发理到耳后,笑了,“没关系,回家我好好教你。”
“带回去关起来。”陆云言站起来走远,“跑了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宋延宁闭上了眼睛,任由他们把自己拖拽起来,关进车里。
他太累了,累到连挣扎的念头都没了。
宋延宁缩成一团,这才松开僵硬的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那里面,满是刚刚抓住的泥石和枯草。
他在陆家十一年,跟在陆云言身边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