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姗看多了圈里的事情,想想都觉得后怕。
“无非两种原因,一是萧弋云用特殊手段爬上去——”
“他不是这种人!”
李乐打断妈妈的话,敢用一切为萧弋云做担保。
“还有另一种可能性,从一开始,林泽就抱着特殊目的把萧弋云签进了S.A.T。”
“小演员靠特殊手段上位屡见不鲜,但论能爬到林泽身边,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萧景姗并没有被表象所迷惑,在理性分析后,得出最接近真相的结论。
在亲妈的帮助下,李乐终于平静下来:“妈,谢谢你相信我们。”
萧景姗拍拍儿子手背,暖心至极:“傻小子,我不光信你,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李苔站在一旁露出笑脸,总算放心:“咱妈的眼光最好看,是不是,老哥?”
李乐也跟着吹彩虹屁:“对对对,老妈一级棒。”
说笑之后,萧景姗言归正传:“乐乐,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李乐笑容渐散,认真地告诉他们:“等我出院,一定要把弋云找回来,我不会放弃的。”
其实萧景姗早就猜到答案:“我不拦你,但林泽不好对付啊。等这件事结束,你和萧老师一起去国外,北欧那一片都还不错,去芬兰找你大舅住一段时间也可以。”
李乐明白,如果这么一走,他的事业就算夭折在半路了。但为了萧弋云,他放得下这些:“先出去一段时间避避风头,也好。”
“你也要小心林泽。”李乐又反过来同嘱咐亲妈嘱咐,“他很可能攻击你的公司。”
“的确得注意。”萧景姗想了想,又不禁嘲讽林泽,“那位林总有闲心攻击我的小公司,可真谈得上纡尊降贵呢。”
李乐心里不好受,自觉愧疚:“他在酒会上给大伯泼脏水……我最怕的就是,因为我的任性连累你们遭殃。”
萧景姗安慰儿子:“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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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弋云揭开纱布,就看见自己在林泽手臂上烙下的“杰作”。
说起来真是讽刺,他竟在为林泽换药。用药棉擦去血迹,用双氧水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包扎。
他的动作称得上轻柔,整个人都沐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静谧又温和。
林泽不忍心打破现在的氛围:“我喜欢这样的你。”
萧弋云没有理睬,手上工作不停。他只是顺应现实,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他人,并没有多余的感情。
林泽也不生气,单手搭上萧弋云手臂:“好好留在我身边吧。”
萧弋云起身,不吱一声地离去。
林泽对着他的背影说:“那个司机的眼睛没有问题,后续修复手术很成功。”
萧弋云一愣,驻足回身:“真的?”
林泽摊手:“我没有必要骗你。”
听闻好消息,萧弋云心里安慰不少,一时百感交集。
林泽走到跟前,将刚包扎完的手臂伸过去——衬衣的袖子还卷在臂弯。
萧弋云旋即明白过来,顺从地为林泽放下袖子,扣上袖口。
林泽很满意他的表现:“如果你一直这么听话,我心情好的时候,会告诉你一些外面的事情。”
萧弋云手指轻颤,本能地微微撇开脸。
实在太荒诞了,他终归还是沉沦在了噩梦里,再也无法逃脱。
晚饭后,乔语再一次见到萧弋云。
林泽似乎还有仅存的那么一丁点良心,留下了心理医生。又或许,他是担心藏品自杀、自残,失去原有的价值。
乔语见到萧弋云时,难免愧疚:“对不起,没能帮到你。”
萧弋云意有所指地看向书房某处,把乔语的话圆回来:“心理问题本就很难治疗,为什么要道歉呢?”
乔语差点惊出冷汗,一边在文件夹里的纸张上写字,边嘴上问:“最近几天嗜睡和头晕的症状有没有缓解?”
萧弋云回答:“都有所好转。”
“这是好现象。”乔语一边点头,一边把纸条给他看,为了骗过摄像头,还不忘补充一句,“你看这个药品名称,在找上我之前吃过吗?”
萧弋云垂眼看字,只见纸上写着一句话——有没有话带给李乐?
萧弋云摇摇头,把纸张推回去,一语双关:“没有。”
乔语不着痕迹地叹气:“既然没有,我给你开新药。”
谁都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屈从、退让能让大家都好过,也许算得上不错的选择吧?然而乔语知道,萧弋云并没有真正低头,他只是用另一只方式抵抗林泽对他的侵袭而已。
2小时后,书房门扉准时被人敲响,萧弋云同乔语告别。回到卧室时,今晚的药片已经准备好,粉的白的好几颗,也叫不上几种名字。
萧弋云一口气全都吞下去,丝毫不在意成分与剂量。现在他的,是在自暴自弃地顺应现实。
自从发生过吞服半瓶安眠药的事情,药片都锁在专门的箱子里,会有人按医嘱配好送过来。
一切都不用萧弋云操心,他只要学会安静地留在林泽身边就好。
药片里有少量安定的成分,没多久,萧弋云就开始犯困。就在即将入睡时,他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
萧弋云不禁蹙眉,不太灵光的脑袋缓慢地运转起来——
林泽喜静,没有特殊情况,绝不会在10点之后放客人进家门。
而且,刚才的笑声太过熟悉,似乎是某个女孩的声音,清脆又娇憨。
今晚的情况实在不对劲。
萧弋云撑墙走出门,走向会客室。
陶思思刚从国外避风头回来,才下飞机就由林总的私人助理亲自接到别墅见面。能得到这样的待遇,任谁都会受宠若惊。
因而,她一进门就笑着寒暄,热情极了,仿佛将之前吃过的亏都抛在脑后。
陶思思向来喜欢被异性殷勤款待,尤其是林泽这样身份不凡、英俊多金的富豪。再说了,大半夜被人家接进别墅,想想都知道什么意思。
别看她年纪小,但心思比谁都大。
“林总,多谢您的栽培。”
陶思思同林泽碰杯,轻啜饮进一小口红酒。
她本是直勾勾地看着林泽,又在眸光相触时垂眼,睫毛不住忽闪着。
林泽明白这名小姑娘的意思,可惜的是,他毫无兴趣。
如这般美丽却一望而知的人,他实在看过太多,早就厌烦了。这些人就像工业糖精,越甜腻便越令人反胃。
然而,陶思思还不明白,试探着问:“林总今晚邀请我来这里,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当然有特殊的事情,但绝不是她所想的那样。林泽说:“你回国了,有事情交代你做。”
陶思思的笑容里掺杂着失望:“什么事情?”
“去医院拜访李乐,为新剧炒话题。”林泽的目的并不会这么简单,但没必要同她说明白,“如果做的好,我多送你一份S.A.T的经纪约,给你配备最好的经纪人。”
说话间,林泽就将经纪合约送到陶思思跟前:“你可以带回去,先找法务仔细商量。”
陶思思顿时眉开眼笑:“我一定不辜负林总的期望。”
虽然没勾搭上富豪,但能得到事业上的飞升,倒也不错。
陶思思用手指在酒杯口打转,心思一转再转。
就在这时,萧弋云现身门外。
看见陶思思的瞬间,困意都抵挡不住担忧。萧弋云来迟一步,虽然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但隐约猜到事情不对劲。
“你们在干什么?”
萧弋云想问的是,林泽和陶思思聚集在一起,是在谋划什么。可偏偏一开口,就让人理解出歧义。
尤其是陶思思,居然脑补出醋意。
惊愕过后,她不禁流露出不屑的神情——萧弋云真算得上奇人,钓到李乐就算了,还能穿一身睡意出现在林泽家里。
这里面的关系,令人不得不多想。
林泽看一眼手表,随即送客:“孟溪,时间不早了,送陶思思小姐回家。”
陶思思眼睁睁看着林泽走向萧弋云,面子和心情都不太妙:“可是林总……”
林泽却已经没有心情理睬她,对萧弋云说:“现在是你的休息时间,为什么不听话?”
萧弋云避开他的手,质问道:“类似于谣传家暴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又想做一次?你从没有想过收手,对不对?”
但林泽看起来无辜极了:“你的精神过于紧张了,我只是找她谈合约而已。”
萧弋云并不相信他,可不久前的药片渐渐生效,睡意一阵一阵涌来:“你究竟还想做什么……究竟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
林泽半搂半抱,引导萧弋云回卧室:“你真的误会了,我一向信守承诺。”
——反正,这回对付的是李乐父母,可不是李乐本人。
林泽的逻辑,总能完美自洽。
萧弋云刚一碰到床,就昏昏沉沉睡去。可即便睡着,他也在不安地蹙眉。
一盏床头灯散开昏黄的光亮,让萧弋云眼周的薄红无处遁形。
林泽依稀记得,每当这人急了的时候,就会红着眼睛望向自己。那副脆弱又倔强的模样,就像布满裂痕的薄瓷。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然击中心头,他鬼使神差地俯身,无限逼近沉睡着的萧弋云。
他似乎想要吻上萧弋云的眼尾,却在最后关头克制住。
林泽从没想过从□□上的事情,毕竟,谁会把天价的名画和瓷器当做飞机丿杯用呢?
由始至终,他所想要的,只是萧弋云被收藏在自己身边。
林泽心烦意乱地走出门,对配药的人说:“以后一到10点,就把门反锁。”
另一边,陶思思仍留在会客室,神情不明。
孟溪提醒她:“陶小姐,我送您回家。”
陶思思没等到林泽回来,多少有些不甘心:“我还想向林总道别。”
孟溪却很清楚,林泽不会见陶思思了:“林先生已经休息了。”
陶思思失望地起身,又状似不经意地问:“萧老师怎么也在?”
孟溪早就看穿女孩的小心思,故意说:“他是林先生请来的客人。”
陶思思听出男人言辞下的微妙,“仅仅只是客人吗?”
孟溪颔首,笑容中透露出歉意:“很抱歉,这是林先生的隐私,我无权置评。”
“我明白了。”
女孩不再追问,但已然收到这位私人助理的暗示,将萧弋云定义为林泽的情人。
不知道李乐现在是什么心情,大概恨不得戳瞎双眼吧?
她撇撇嘴,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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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在病床上看见陶思思时,差点让人关门、放李苔——怼死她!
陶思思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无论李乐脸色多臭,都得赔笑脸假装和解。
她放把果篮递放在李乐病床边,笑吟吟说:“我是来道歉的。”
李乐可不会上当:“带着一帮娱记潜伏在楼下道歉吗?要不要在病房安装支架和打光灯,来个全网直播?”
陶思思笑容凝滞,脸色随即沉下来:“你总这么不配合,真让人扫兴。”
李乐嗤的一声直发笑:“配合你为新剧做宣传,当你的踏脚石?”
陶思思一反常态地没有生气,淡定地反问:“想让你做踏脚石的人不是我。你得罪了谁,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一时间,李乐不敢确定她这一席话是试探,抑或真的知道内情。他警惕地问:“你想说什么?”
陶思思满脸同情地说:“昨天,我看见萧弋云了。”
果然,李乐立刻激动起来,早忘记肋骨上还有伤:“他在哪里?!”
“在林泽怀里。”
也许她现在刻毒的模样令人反胃,但报复的畅快感实在美妙。
尤其是李乐表现出伤感和担忧,让她愈发愉快。
李乐只慌神了一瞬间便恢复镇静,开始套话:“照这么看,你一定去过林泽家里。怎么,你们的关系已经密切到这种程度了吗?”
陶思思故意说:“是啊,就是这样。”
李乐故意笑出声,听起来满是嘲讽:“你可真是不聪明。”
陶思思一愣:“什么意思?”
李乐加重语气:“被人利用却不自知,还以为傍上了富豪,简直就是个蠢货!”
陶思思的好胜心和自尊心都被刺激到,就差指着李乐鼻子叫嚣:“你再说一遍?”
李乐不介意再刺激她一回,如她所愿地说:“你就是个蠢货,智商是硬伤,还蠢而不自知。”
陶思思面红耳赤:“你!”
不等她回怼,李乐抢白道:“被人利用了还帮忙数钱,不是蠢货是什么?”
“上升期的小花不爱惜羽毛,公开控诉‘男友’家暴,污蔑造谣同行。除非你的团队疯了,才会纵容你这么做。”
“我想,这里面一定有利益交换。林泽给了你好处,钱财是少不了的,还定你为女主的新戏。”
不可否认,李乐很聪明,稍稍分析就把几个月来的事情串在了一起:“我说的对不对?”
陶思思仗着背后的人是林泽,有恃无恐地默认了:“蠢的是你不是我。我同大人物联手做朋友,你却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李乐仿佛听到一个大笑话:“朋友?他那种人会和你交朋友?陶思思,入行这么多年,你的脑袋还没开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