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现代耽美]——BY:不是知更

作者:不是知更  录入:05-07

  男孩眉眼清秀,说话也很爽利,没多少风尘气,无论真心假意,话听着总是舒服的。沈渝修让他逗笑了,头一回遇上白送酒钱提成还往外推的,“行。”
  “好嘞。”男孩侧过脸和酒保打了个招呼,叫了两杯威士忌,顺理成章地靠近沈渝修一个身位,和他碰了一杯。
  沈渝修喝酒时也在看对方,发现被酒杯挡住下半张脸后,他有些像另一个人,不禁又走了神,“叫什么?”
  “您叫我阿旭就行,旭日东升那个旭。”他说。
  “阿旭。”沈渝修慢吞吞念了一遍,忽然有几分怅然地想到裴序跟他之间除了上床那几句做不得真的话,从来也没什么亲密爱称。
  做戏都不做全套,真够不敬业的。沈渝修含着一口涩涩的酒,心脏发紧地想。
  “我看您坐这儿好半天了,心情不好?”阿旭像个朋友似的和他找话题,“要不要去隔壁舞池玩玩?”
  隔壁是正儿八经的夜店,音乐开得震天响。沈渝修一贯敬谢不敏,“没兴趣。”
  “那我陪您聊天。”阿旭含着下巴,凑近了点。
  沈渝修只看着他的眼睛,轻佻地用手里的玻璃杯冰了一下他的眉骨,“聊什么?”
  “聊什么都好呀,比方说哥喜欢什么样的?”阿旭不躲,闭着眼睛乖顺地让他折腾,睫毛抖着,很真诚的模样。
  以前沈渝修总觉得卖笑很廉价,像裴序那样一直冰着脸,偶尔笑一笑,不矫饰,才能叫人心旌摇曳。
  但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可能很差劲,没能力分辨真与假。
  沈渝修不想再费力气辨识,心想,假的也很好,假的也没有不可以。于是他拿开手,往那个光洁的额头按了张纸巾,“你想跟我?”
  阿旭笑着把那张纸巾拿下来,擦干眉间的水珠,身体一转,正要扔掉,却恰巧碰上一道毫无善意可言的目光,刺着他的发顶和整张脸。
  “怎么了?”沈渝修见人有点胆怯地看着一个方向,叫了两声也不回应,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但他的位置看不清那根立柱半挡着的吧台区域,仅能瞄见一个男人的衣摆,以及一只夹着烟蒂的干净漂亮的手。
  沈渝修看见那只手就知道是谁了,脸色骤然一变。
  阿旭不明就里,但凭混场子的经验猜到大约是自己抢了对方的人。他见那个男人看着他的表情都掺了几分阴狠,咽咽唾液,小心转回身道,“哥,您今天还约了人?”
  沈渝修也开始沉着脸不说话,男孩就为难地来回看了两眼,最后还是给他留了号码,悄悄走开了。
  沈渝修盯着那张放在半米外的沙发位上的卡片,他没记号码,只知道如果从那儿走出去就能见到另外一个人。
  这一周沈渝修自己有时也迷惘,觉得并不是很想见裴序。
  但现在就拨云见日,明了理智的判断只不过能作用给理智。
  蒋尧的电话偏偏又打进来,说是快安抚好谢骏,催促他过几分钟就上楼谈正事。
  沈渝修挂下电话,闭闭眼睛,想去冲把脸冷静片刻。
  他看也不看那个吧台,径直往右侧的洗手间走,俯身在盥洗台前洗着手。等他再直起身体,眼前那面镜子却明白无误地映出了两个人影。
  裴序靠在墙边,平静地透过那面镜子看着沈渝修,换了一支新的烟在抽。
  那一拳倒是没让他怎么样,沈渝修边想边忍不住又扫了两眼那张依旧出众的脸,感觉男人稍微瘦了一些。肩颈线条变得更加好看,纯黑皮带勒紧的腰部微微向后垮,一双长腿支在那儿格外吸睛。
  “沈渝修。”镜子映着的另一片嘴唇一张一合,低低地叫了一声。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他,沈渝修懒得再回避,转过身,甩甩沾着水的双手,尽量按下心里的波澜,对他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别告诉我说是来上班。”他的语气很冷,有点讽刺地说,“毕竟你几个月前就辞职了。”
  裴序半低着的头一抬,眉头锁得更紧,唇角动了动,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沈渝修见不得他这种沉默样子,好像亏欠的人不是他一般,皮笑肉不笑道,“你什么都不想解释,跟过来干嘛?别挡路,搅了我出来玩儿的兴致。”
  裴序脸上阴晴不定,终于绷不住,漏出一句,“玩什么?请人喝酒?”
  他的表情难看极了,沈渝修也不好过,却偏要坚持扳回这一成,“是啊,我有钱,又不会只请一个人喝酒。”
  “我知道他是个小鸭子。”他说着,两指夹着那张卡片晃了晃,不知道是在折磨谁,“炮友而已,睡不满意就换了。”
  裴序长腿一跨,半挡住他的去路,垂着眼睛盯了他几秒,突然猛地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炮友?”
  这次不同以往,力道大得人没法反抗,沈渝修让他掐得很疼,挣扎都不可得。踢打几下,胸腔翻涌的怒气立刻全挤了上来,冲他吼道,“是!裴序,你他妈连当炮友都不配!我睡过那么多个,你还是第一个边跟我上床边插我一刀的,你还有脸在这儿问我?!”
  话端一起,沈渝修就停不下来,痛快地散起那口压抑了许多天的火,“你现在满意了?你知道你拿走的那些资料让我朋友损失了多少钱吗?!谢驰给了你多少报酬?啊?让你这么心甘情愿地替他办事,你知不知道那个开发案里不光是谢骏的投资,还有其他人忙活几个月的心血?!你是个男人怎么不替谢驰去直接打谢骏,祸害……不相干的人,玩这么下作的招你也不嫌脏!”
  然而这句话似乎狠狠地刺中了裴序的痛处,他眼神几乎是在瞬间变得尤为锐利,眼周充血,拎着沈渝修的衬衫立领低吼道,“你们也知道不该祸害不相干的人?那谢骏让人强暴我妹妹的时候怎么他妈的没想到他是在祸害不相干的人?!”


第43章 要走的总企在原地(3)
  裴序的声音并不高,话却像一道惊雷在沈渝修耳边炸开了。
  喷薄的愤怒仿佛被猛然摁进冰面下的深海,含糊不清的一声闷响后全数凝结。沈渝修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裴序松开手,半推开人的同时后撤了一步,险些让沈渝修没站稳。他别开脸不和沈渝修对视,攥着拳,手背的青筋暴起,从牙缝中挤出那几个字,“谢骏做的事,坐牢都够了。”
  “再说你们不是不在乎钱吗。”裴序把脸转回来,直视着面前的人,目光沉沉,“你不是告诉谢骏,让他给点安慰金了结吗。”
  “谢骏的人来找我妹妹和耿叔,说我们要多少钱的赔偿都可以。”
  沈渝修耳中充斥着巨大的、虚幻的轰鸣,愣愣望着两步外站在明晃晃的水晶灯饰之下,完全陌生的人。那些晶体温柔地折射着熠熠的光,落到裴序脸上,映出几分深埋的痛苦和居高临下。他话锋尖锐地说,“要多少钱都可以?”
  “那这就是我要的赔偿。”
  “我操/你妈!”
  裴序的几句话彻底搅乱了沈渝修的思维,他愕然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走廊另一头传来一声暴怒的吼叫。
  不知何时出现的谢骏一把甩开西装外套,随手抄起走廊的玻璃摆件,大骂着砸过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阴我,我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谢!”
  眼看那个摆件要砸向裴序后脑,紧跟在后面的蒋尧大吼着阻拦。裴序动作敏捷地一躲,玻璃便脆生生地摔到地上,碎屑噼啪飞溅,像窗外隆隆的雷雨。
  那些似水珠的银光在所有人眼前一闪,紧接着,变成了少许沈渝修下颌上的鲜红色。
  拖住谢骏的蒋尧望见沈渝修侧脸那道破开的伤口,神情一变,用力踹了谢骏的膝窝一脚,厉声骂道,“谢骏你他妈傻/逼吧?!”
  谢骏一看沈渝修捂着下巴,少许鲜血沾在他的指缝边缘,也有些慌神,匆匆爬起来跟着蒋尧跑过去,“沈哥没事吧?”
  沈渝修垂着眼睛,根本没管身旁的两人,只是仰脸看向和他隔着一地散碎玻璃的裴序,忍着痛意道,“你把话说清楚,谁让人去强暴你妹妹?”
  蒋尧额头沁出一层冷汗,试探着要按沈渝修的肩,“渝修,先处理伤……”
  沈渝修挥开他凑过来的手,站开两步,看了看下意识躲闪他眼神的谢骏,正过脸继续道,“裴序!”
  裴序平视他数秒,转而盯着谢骏,一脸的阴沉,“他让方薇跟人搞我妹妹,我就答应谢驰搞他的公司,难道不行吗。”
  “我特么……”谢骏啐了一口,作势还要动手,却先被蒋尧一个眼刀压了回去。
  蒋尧恨恨审视这两人一圈,跨出一步,对沈渝修道,“这件事有误会,我晚点跟你谈,现在先……”
  那道伤口并不深,血流得不太夸张,不过看着显眼。沈渝修放下手,任鲜血淋漓的下巴就那么坦露着,一双眼珠几乎变成灰色,反问道,“晚什么?”
  “有话现在就给我说清楚!那个A大的案子,受害人是不是叫裴荔?”
  蒋尧被他逼问得束手无策,嘴唇嗫嚅片刻,终于放弃回护地一闭眼,咬着牙道,“是。”
  沈渝修眼前一黑。
  一切想不通的关节全都有了解释,他曾经万分希望裴序不是真的出于对金钱的迷恋来耍他这么一场,可事实揭开,真正的理由反而更令人难以接受。
  到底是谁亏欠谁,谁对不起谁。
  沈渝修微微睁大眼睛,脑中所有的想法和思维能力如同暂时被清空了。好一会儿,他才动了动身体,越过蒋尧,令人心悸的眼神直直看向早把头低下去的谢骏,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嗓音扭曲地质问道,“强暴?你居然让人去强暴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你他妈还能要点脸吗?!”沈渝修高声吼道,用力摔了他一把,抬脚要往他肚子上踢。蒋尧头疼万分,拦腰抱住沈渝修,拼命按着他道,“渝修!你听我说,这事儿有误会,谢骏当时没想这么干,他是在气头上被那个女人挑唆才——”
  谢骏被他摔到地上,手掌也让玻璃碴划了好几道,吃痛地低吼了两声。一听蒋尧的话,立马来了劲,忿忿争辩,“我真没想那么干!”
  他呲牙起身,指着裴序骂道,“要不是这小子去陪你一晚给我陪砸了,搅黄那笔融资,我至于听方薇那个贱人的话吗?”
  “行了谢骏!”蒋尧见沈渝修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赶紧叫停,“你少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你他妈自己作奸犯科还要找借口……事情已经过去了,还在这儿追究为什么有必要吗。”
  谢骏喘着粗气,表情狰狞地看着自己扎在自己掌心的两片碎玻璃,连连低骂几声,踢翻一旁的装饰花瓶,怒气冲冲地抬腿要走。他边捡外套边剜了靠在墙边的裴序一眼,冲着稀疏的围观人群大喝两句,夺门而去。
  “渝修。”蒋尧顾不上谢骏那头,有些心虚地拉着沈渝修的手臂,低声说,“我送你去医院。”
  沈渝修擦了一把血渍,沉默地挣开他,背过身在洗手池边冲洗。蒋尧动作凝滞一下,踌躇少时,轻声解释道,“事出突然,给你打电话让你帮忙捞他的时候,我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
  他说着顿了顿,补充道,“弄清楚之后,我想你也不会乐意卷进这种事情,再说当时都解决了。我想……”
  “蒋尧。”沈渝修突然打断他,语气平静得让人心惊,“你也先走吧。”
  蒋尧一时失语,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沈渝修低头清洗着带血的手指,浅浅血红的水聚集成一小滩,慢慢从泛着凛冽金属光泽的下水口渗出去。蒋尧看了他一会儿,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静悄悄地走了,和候在走廊尽头的酒吧经理打招呼,处理善后事宜。
  裴序一直贴着冷硬的墙,从容地抽着烟。
  沈渝修关上水转身,裴序便看见他半张脸浸过水,手也是湿漉漉的,下巴断续滴落几滴水珠,在灯光下发亮,容易叫人误以为是眼泪。
  沈渝修再没说话,径直往外走,背影摇摇晃晃的。
  他从裴序面前走过,带来一股很淡的血腥气。裴序手有些发颤地扔下烟蒂,嘴唇口腔分明没有新鲜伤痕,却感到被烟草的辛辣气味激得一痛,忍无可忍地追了两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裴序的手很凉,覆在手腕那圈皮肤上,不像有温度的挽留,更像一把不计后果的、偏执的铐子。
  沈渝修没挣扎,站住了脚步,回头看他。
  裴序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一个字都说不出。他固执地握着沈渝修的手,声线匮乏底气,有种少见而动人的柔和,徐徐念他的名字,“沈渝修。”
  “松手。”沈渝修很疲累地说。今晚所有的事好像都与他无关,又好像都千丝万缕因他而起,疲于奔命,他什么都不愿再深想了。
  然而圈在手腕上的那几根手指更用力了一点。裴序在方才的争吵中悄然生出微妙的,无所适从的复杂心绪,全变成嘴边那句低低的话,“资料的事,我不想……”
  他没说完,沈渝修却听懂了。
  不想牵连你。
  沈渝修自嘲地笑了一下,只觉这一笔糊涂账里,谁也不是无罪的,裴序要不起他的赦免,正如没人要得起裴序的原谅。
  “资料的事,到此为止。”他就着那个姿势,侧过身体,和身后的人对视道,“其他……所有事,也到此为止。”
  裴序难得一见地怔住了,随即陷入一片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的心悸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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