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月[现代耽美]——BY:翡冷萃

作者:翡冷萃  录入:05-09

  神之不算很奇怪,因为赶着回实验室,回程的飞机上,他因为长时间飞行浑身疲惫却又死活睡不着的时候,才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跟越仲山都有点神经病。
  越仲山的精神却很好,看不出有多累,在机舱里没穿西服外套,白衬衣黑裤子,袖子挽到手肘,蓬松的短发整齐得拢着,一派轻松的势头。
  他坐在床上,拉开隔板,看了会儿黑沉沉的夜空,另只手一直放在江明月的被沿。
  “睡不着?”
  “嗯。”机舱里吵,江明月的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只是没精打采的,“你去前面吧,不用陪我。”
  “不想去。”越仲山说。
  还是他能有多简就多简的说话风格,但又确实有很大的不同。
  他总看着江明月,那眼神黑漆漆又直勾勾的,好像没要表达什么特定的意味,又好像已经装在里面太多。
  这俨然不是他们熟悉的相处风格,江明月把眼睛闭上,隔了会儿,被沿微动,有股热气靠近,是越仲山的手。
  但他到底没有握住江明月,只挨着,偶尔碰到手背,像是不小心。
  气氛很怪,比尴尬多了些暧昧,比暧昧又少了些熟稔。
  休息室里的是张双人床,上面只躺着江明月。
  而往常的夜晚,越仲山什么都不用说,就把江明月拉进怀里,板着凶巴巴的面孔,亲着他,叫他疼,听他哭。
  到现在他自己说要追江明月,却又连手都不敢再牵。
  江明月觉得自己不怕牵手,只怕他那样似有若无的轻触。
  皮肤的纹理挨着蹭一下就分开,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他转了个身,留给越仲山一个后脑,蒙着脸含含糊糊地说要睡了。
  回来后,江明月倒了两天乱掉的睡眠,比洗八筐烧瓶试管还困。
  “小江,”魏东东从背后拍他,“没精打采的呢。”
  江明月托着下巴说:“没有吧,我没偷懒。”
  魏东东道:“今天请你吃饭,赏不赏光。”
  江明月有点不好意思:“今天真有事儿,说好待会儿找我哥去,而且师兄你也不用客气。”
  魏东东倒也没有十分坚持,看着像有心事:“那行吧,正好我去找个人,下次有机会。”
  江明月问他:“没事吧?”
  魏东东笑了笑:“没事。”
  过了会儿,魏东东第二次从斜对面实验台过来,叫江明月跟他到走廊上。
  看出他有话说,江明月放下笔跟他出去了。
  “你家里可能对这些比较懂,我也想不到还能问谁。”魏东东说,“小江,你知道不知道有家公司,叫原灵?”
  江明月怎么不知道,就是经了几手,最后到了越仲山手上的那个电子元件公司。
  “听说过,怎么了吗?”
  “那你认不认识那家的老板?”
  江明月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个老板,更不好回答,就又问了遍什么事。
  魏东东咬着牙,半晌,踹了脚墙根。
  他爸是原灵的老员工,干了十多年,在技术维修部门,去年在车间出了事,一只手没了。
  保险是赔了一些,可根本不值那只手,那只手就是他爸的所有工作能力。
  公司也一直拖着,尤其是几易其主,到现在人虽然不算离职,但跟离职也没什么差别,他家里还有个妹妹,他妈有慢性病,天天要吃药,没钱一天都过不下去。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魏东东平时总笑嘻嘻的,看着虎背熊腰,但格外和善。
  想了想,江明月说:“打官司了吗?按道理公司是不可以不管的。”
  “一开始要打,但前一段他们突然来人跟我妈谈,三万块钱了事,不知道说了点什么,总之当时把我妈唬住了,谁都没商量,她就签了,律师说没法打,打了也输。”
  江明月懂了,这事原灵办得很不地道,但就像魏东东说的,保险赔过,他们自己又已经拿钱私了,官司是打了也输。
  但他找老板也没用,他们说的老板,可能就是一个代名词,就是管事儿的,如果江明月真把江明楷或越仲山的名字给他,估计三个月之后,魏东东都见不着他们的面。
  “这样吧。”江明月说,“我回家帮你问问,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你先别冲动,找不对人去了公司也没用。”
  魏东东是已经吃过了原灵保安的亏,当然能明白江明月的意思。
  “那先谢谢你。”半晌,魏东东说,“麻烦你了,师弟。”
  放学后,江明楷的车就停在学校东门的停车场,江明月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拉开车门上车,发现还有一个人。
  “这是文律师。”江明楷互相介绍,“我弟弟,江明月。”
  “一表人才。”文律师西装革履,一手护着领带,探身跟江明月握手。
  江明月看江明楷:“什么意思?”
  “让你看看合同。”
  “我说了现在不离婚。”
  江明楷并不生气:“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
  江明月说:“你说吃饭,没说跟律师一起。”
  “你不要太固执,见律师是什么大事,我还要提前请示你的秘书?从小到大见律师的次数还少吗?爸爸妈妈都有各自的财产分割顾问,你跟越仲山的感情就好到一个人变成两个人,这种事提都不能提?”
  江明月说不过他,也不想顶嘴,只说:“不跟你吃了,我回家。”
  “好。”江明楷冲司机说,“去鼎荣。”
  鼎荣是江家附近的地标,这意思就是回江家。
  江明月怀里抱着书包瞪江明楷:“哥!”
  江明楷看他一眼,半晌,冲律师抬了下下巴:“把东西给他。”
  又吩咐司机靠边停车。
  “你拿回去自己看,上面有律师电话,不懂的打电话。”江明楷在他头顶的一撮呆毛上扇了一下,“下车。”
  江明月把东西一股脑装进书包,没走几步,赶上越仲山下班。
  他今天坐的是辆黑色奔驰,大街上很常见,一开始江明月没认出来。
  车在他面前减速,才停下脚步,等越仲山下来。
  没来得及说话,副驾上的助理追了下来:“老板,东西在车上放了好多天,我怕您是不是忘了……今天要拿吗?”
  越仲山停下脚步,半转回身,一时间没说话。
  助理马上有些无措,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
  “给我吧。”
  越仲山开口,他才立刻响亮地答应一声,从后备箱拎了个挺大的纸袋出来。
  两人并肩进小区,江明月偏过脸看他手上拎的东西:“是什么?”
  越仲山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江明月。
  江明月眨了眨眼:“嗯?”
  “豆豆毯。”越仲山严肃地说。


第25章
  江明月没再试图解释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幼稚, 很给面子地诚恳说了句谢谢, 进门后, 就从越仲山手里接过来,把东西拿出来。
  已经清洗过了,包装纸上还贴着干洗的标签。
  打开以后, 江明月才开始正视它被装在那么大一个纸袋里的原因。
  是照着他们卧室那张大床的尺寸做的,自然不可能只盖江明月一个人。
  出自母婴用品的顶尖名牌, 算算工期, 可能第一次去他家以后, 越仲山就去订了。
  越仲山洗完了手,出来看见他趴在床上, 走近了问:“怎么样。”
  江明月怀疑自己从他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一点得意,好像办了件很好的事。
  所以他说:“特别好。”
  越仲山“嗯”了声。
  好像还在等什么。
  江明月作为一个合格的收礼人,只好又说:“很软,很舒服, 我很喜欢。”
  越仲山勉强满意, 但还是用看不惯的语气说:“我是不会用的。”
  江明月转过头把脸露出来:“真的吗?”
  “我要开会。”越仲山转身出门, “开饭叫我。”
  他的确还有会要开, 吃饭的时候,江明月说:“其实你可以把工作做完再下班, 是不是会比较方便?”
  “我不想。”
  这三个字继“嗯”之后, 成了越仲山新的高频率短句。
  江明月也开发了自己的应对用词:“哦。”
  他吃得快,吃完两碗米饭,还喝了半碗汤, 起身时对江明月说:“要不要叫阿姨陪你。”
  江明月说不用,他就进了书房。
  要帮魏东东打听,江明月想了想,先打给江明楷的一个女秘书。
  叫乔依然,之前江明楷没出来的时候,她跟江明月的联系最多,还曾经帮忙联系过律所。
  听江明月讲清楚事情始末之后,乔依然说:“我听懂了……是这样,因为是个别人,应该是他们内部的领导做的决定,所以我还要再问问,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
  江明月一早也想到了,这种事问大老板不管用,找越小的负责人,解决得越快,因为大老板只管大面,这种鸡零狗碎的事情,都要逐层往下问。
  把魏东东爸爸的姓名年龄和身份证号、工号全部发给乔依然,江明月问的事,她很上心,不到半小时,就给江明月回了电话。
  江家刚开始接手原灵的时候,对公司进行过一部分整改,但大部分集中在管理层的变动,政策还没来得及怎么往下,江家自己就出了事。
  不过乔依然跟那边办公室的人还有一些联系,所以打听这些还比较容易,她把情况直接跟江明月说了。
  “小江总,魏志刚的事是这样的,您也知道,之前原灵的罢工闹得比较严重,每次罢工,他都有参与。”
  “在工伤之前的那次罢工,他带头砸了车间两台机器,有监控记录。后来出事,我们的人退回总部,公司就乱了,几乎一直是停工的状态,这些事就都先放着。前不久,越氏视察之后,总部派了个总经理下来,把这些人一次性都辞退了,但因为魏志强身上存在工伤的情况,所以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也没有要求经济赔偿。”
  两边听了两种话,江明月愣了愣,问了句废话:“那补偿是不可能的了?”
  乔依然笑着说:“他砸的那台机器可不便宜,顶赔偿他一百个,我听说他自己也没有要求。”
  江明月明白了,但没气馁,接着问:“闹罢工是因为什么?”
  乔依然道:“里头的事比较复杂,简单说,就是车间场地占了村里的地方,村民都在车间打工,公司坚持发工资,村民还要求分利润。”
  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江明月问的是同学的事,所以乔依然没评价魏志刚的对错,言辞间也很客观。
  但江明月也已经完全懂了。
  之前他看过原灵的资料,车间占的地是区政府批给原灵的,付了很高的使用费,占用十五年。
  除此之外,原灵还给村里重修了好多年前的老公路,虽说自己的工厂也方便,但毕竟算给村里做了好事,还多了很多工作岗位。
  就算不谈还有村领导索贿和其他各种纠纷,后来工人开始要求利润,原灵的确也不可能答应。
  挂了乔依然的电话,江明月在客厅南边的小沙发上坐了好久。
  越仲山从书房出来,去厨房倒了杯水,插腰站在原地喝下大半杯,喝完换了个杯子,重新给江明月倒了一杯。
  “无聊?”
  “没有。”江明月接过水,“谢谢。”
  越仲山的一只手搭在他沙发背上,低头看他咕嘟咕嘟地喝水。
  看他一时半会没有要走的意思,态度也挺好,江明月从不记仇,而且以前上赶着说话的次数都不少,所以此时就又有了点倾诉欲。
  把事跟越仲山说了一遍,不过没说公司是原灵,把罢工和砸机器换成了得罪领导。
  然而越仲山不像江明月解决事情的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更不关心里头谁对谁错,都没怎么思考,听完只说:“跟你关系怎么样。”
  江明月道:“还可以,以前帮我挺多的。”
  “他想要多少钱?”
  这个江明月不知道,也没想过,越仲山看他为难,说了个数字:“七十万。”
  看他还懵着,越仲山就给他解释。
  “小车间的技术工,拿原灵做例子,算他一个月工资八千,加年终奖、福利补贴,一年十二万。但发生事故不光是公司的责任,自己也要为操作问题买单,所以把年收入降为七万,听你说,是同学的爸爸,年龄在五十岁以上,本身只剩十年左右退休,退休金有社保,跟公司没大关系,那就是七十万。”
  “这是算出来的最优赔偿,实际上,经过仲裁调解,两方都要让步,看情况,最后到手可能在四十万到六十万之间。”
  讲到正事,越仲山一贯认真。
  他刚亲自下厂视察不久,所以江明月没把他当成整天只做季度销售额必须达到多少的门槛的人,但也确实没觉得他会懂具体到一个车间工人的赔偿,这会儿听得稀奇,也的确不懂,只知道边听边点头。
  越仲山说两句,他就捧哏似的嗯一声。
  最后,越仲山认真说:“七十万,关系还不错的话,你给他不行吗?”
  不是不行,江明月的出发点的确也只是不想看魏东东那么烦心,但他压根没想过还能这样。
  越仲山的“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思考方式屡次刷新江明月的见识。
  “我给,他会要吗?”
  “当然不要。”越仲山说,“还会伤害同学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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