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月[现代耽美]——BY:翡冷萃

作者:翡冷萃  录入:05-09

  越仲山又拿拇指蹭了蹭他眼角,像是非常舍不得。
  江明月没说话,任他碰,低下了头,用头顶的一圈半发旋对着越仲山,但看上去不像昨晚那样抗拒。
  越仲山就试探性把他抱进怀里。
  他把手放在江明月的后背,发现江明月身上很凉,就抱得很紧,不再是那种绅士的抱法。
  很久,江明月才在他胸膛里断断续续地说:“你也去洗一下,要早点吃饭。”
  又说,“过年好。”
  越仲山心底一阵阵酸胀,悬在头顶的剑没有掉下来,又叫他头脑混乱,无法进行任何有效思考。
  好一会儿,才也说:“过年好。”
  除此之外,江明月什么都没再说。
  往常他们吵架,或说辩论、斗嘴,基本都是江明月讲着他自己那一套原则和道理,认真的,也是温和的,越仲山向他道歉,他就可以很快当作没什么事发生。
  但从昨晚开始,江明月就几乎什么都没说。
  他也很少看越仲山,那个拥抱之后,几乎避免了所有可能的肢体接触。
  收拾停当,两个人下楼去吃饭。
  别墅里的佣人没有因为主人只有两个而有所减少,各司其职,一大早,这栋房子就里里外外都透着年味。
  刚吃过早饭,江明月刚换好衣服,就接连接了几个视频。
  先是徐盈玉,然后是方佩瑶,还有越仲山的奶奶和小姑。
  跟徐盈玉说的时间最长,她在家里四处走动,江明楷也偶有出镜,不过只是镜头扫过的几秒钟,还是上午,所以身上穿着家居服。
  徐盈玉向他念叨:“你不知道你哥,昨天大半夜才回家,早上起床倒是按时,可板着张脸不知道谁欠了他钱,要我说,早点娶个媳妇儿也好,过两年生个孩子,妈就不用只对着他瞧冷脸……宝宝,吃菜头没有?”
  吃菜头讨彩头,江明月道:“吃了两个,这边阿姨做的好像比家里好吃。”
  打不通江明月的,方佩瑶的电话才打到越仲山手机上,说了两句,要转给他,江明月只好先挂了徐盈玉的视频。
  几通电话一共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快要中午了。
  之前就说好,今天要再去越家一趟,看看爷爷奶奶,江明月还计划去方佩瑶那里一次,然后回江家,下午回来翠湖明珠,吃年夜饭,守岁。
  两人照计划出门,从越家出来去酒店的一段,方佩瑶“不急不急”地打了三个电话,下午四点多,才顶着她挽留的目光离开。
  徐盈玉早就在等,越仲山进门就叫妈,说过年好,徐盈玉的态度也很好,第一次拉着他的手拍了拍,满脸带笑叫厨房拿点心倒水。
  越仲山一粒粒开夏威夷果和开心果,都堆在江明月手边,徐盈玉就看着他们笑。
  为了遮眼圈的红,江明月用了点粉底液,被徐盈玉看出来了,还说他“臭美”。
  江明月假装不愿意,撇嘴哼哼。
  江明楷不在家,徐盈玉说是两点多的时候出的门,没说什么事,可能就是见见朋友,估计该回来了。
  刚这么说,江明楷就进了门。
  江明月从沙发上站起来,叫了声:“哥。”
  他应了声,看了眼江明月,视线从越仲山身上扫过,绕过走过来问他“去了哪儿”、“见了谁”的徐盈玉,边应付,边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因为晚上还要包饺子,所以这天的晚饭一向吃的早,再坐一会儿,江明月看时间差不多了,徐盈玉也不再留,主动送他们俩走,给带了一保鲜盒饺子,是江明月爱吃的馅儿,叫他自己家里也做,但也吃几个妈妈包的。
  走到门口,说了几句话,江明楷就叫徐盈玉先回去,自己把江明月和越仲山送到车道。
  家门刚关上,江明楷动作很快,一手把江明月面朝自己搂进怀里不让他看,另一只手在同时握成拳挥出去,朝着下颌向上用力,用了真力气和巧姿势,一拳让越仲山退了好几步,单手撑在车上才稳住身形。
  江明月听见闷闷的一声响,被江明楷按着后脑勺把脸捂进肩窝,眼泪又掉出来。


第40章
  江明楷垂眼看了眼有些破皮的指关节, 轻“嘶”了声, 甩了甩手, 冲越仲山说:“滚吧。”
  越仲山的嘴角破了,被牙齿磕的伤口看上去比江明楷的深得多。
  他从靠着的车上起来,站直了, 扯了把领带,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没再动也没说话, 好像挨了揍的人不是他, 眼神一直落在被江明楷摁在怀里的江明月身上。
  片刻后,他叫了声江明月的名字。
  江明月有些发抖, 他拽了下江明楷的胳膊,一开始没拽动,又使劲挣了两下。
  江明楷松了手,对他说:“我知道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疼, 所以以前跟你说什么, 你都可以置身事外, 不当回事, 这回呢,这回疼不疼?”
  越仲山接着又叫了声:“江明月。”
  他迈近两步, 挨着江明月, 但没有去碰他,两只手都垂在身侧,犯了大错的样子:“我错了, 真的错了,你想打我,骂我,怎么都行。”
  话没说完,江明楷笑了声。
  越仲山只被打断很短的时间,一直都表现出完全没有在乎过江明楷的样子。
  他想伸手去握江明月的肩膀,可又觉得江明月会很不舒服,所以才没有握。
  只是站在江明月身侧,对着他的侧脸说一些低声下气的话:“我在改,你知道,你说什么我都在听,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做,你知道,对不对?你教我,我都会改的。”
  “你昨晚说,明天再说。”他的声音不高,语速也慢,生怕江明月忘了一样,“可你还什么都没说。”
  “只要你说,我就会改,我不会再这样了,永远都不会,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
  过了会儿,江明月突然碰了碰他的手,很松地握着指尖,看上去可能不太想听了,越仲山就闭了嘴。
  又过了会儿,江明月抬起头。
  在他说话之前,江明楷说:“你想好,今天你还跟他走,以后我就不管了。”
  江明楷说:“什么都不管了。”
  江明月就没有立刻说出那句话。
  他的眼眶红得厉害,颜色加深的速度太快,能用肉眼看得出来。
  江明楷没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
  家里没人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
  江明月的犹豫让越仲山的心脏和脑袋全都要爆炸了。
  可能过了有一百年那么久,最终江明月慢慢松开了握着他的手,转过身,用疲惫的语气很低地说:“你,今晚你先回去。”
  越仲山只会重复一句话:“昨天你说,明天再说。你什么都没说。”
  他成了一头落败的犬,狼狈的样子与高大的身形没有一分匹配。
  江明月向江明楷靠近,轻声说:“就算不说,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们给对方都要留一些面子。”
  越仲山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只用目光沉沉地盯着江明月,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拉进自己怀里,带到随便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藏起来。
  只有藏起来,江明月才是他的。
  没有越仲山不认识的同学,没有疑似喜欢江明月的朋友,没有仍对江明月余情未了的未婚妻,也没有不喜欢越仲山跟他在一起的家人。
  越仲山又想起江明月在越家老房子里翻出他那个旧手机的那天。
  面对一份突如其来的几年的单恋,江明月有些迷茫,说自己没有喜欢过别人,越仲说没关系,可以慢慢来。
  当时越仲山看出江明月表现出的是愿意接受慢慢来的提议的意思,可就算今天陪他走完了过年的所有安排,越仲山也看出,江明月应该是不想再等他了。
  因为经过这样那样的事情以后,江明月终于发现,爱情里的笨蛋不是自己,而是越仲山。
  越仲山总是习惯比对方先一步说出难听的话,很多次以后,才发现江明月从没打算对他说什么难听的话。
  越仲山亲吻时太用力,拥抱时太着急。
  越仲山爱的方式总是江明月不喜欢的。
  越仲山争取爱的方法一直是江明月最讨厌的。
  越仲山很狡猾地没给过江明月为自己的无心之失道歉的机会,关于那条短信,后来江明月还试着提过两次,都被越仲山转开话头。
  所以他以为,江明月没能说出来,后面做的所有事,就都是在说对不起。
  对他做出的所有让步、包容、肯试着开始一段毫无基础的感情,越仲山原本以为,全是因为自己步步紧逼。
  到后来,他才有些晚地,逐渐地明白,其实他的所有试探,一直都在江明月一开始就划好的安全线内,决定是否继续的人,一直是江明月。
  因为对他太浅显的爱,和太容易放弃的喜欢,让喊停的难度对江明月来说甚至比不上最开始答应他的试试。
  他只是个普通的交往对象,相当于万千个罗曼琳、汪曼琳或是钱曼玲。
  他也一直都没那么重要,就像他错误估计的江明月心里对自己前未婚妻的在意程度,就像江明月其实不关心景家和景语的死活。
  无论是罗曼琳还是越仲山,他们都没那么重要,故事能否继续,重点只在他们在江明月的生活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如果是未婚妻,那么江明月就会认真学习恋爱技巧。如果是合法丈夫,江明月就会尽力维护两个家庭与小家庭之间起码的和谐。
  重点只在江明月是否还愿意付出耐心。
  罗曼琳与江明月从小一起长大,分手后,江明月还可以与她做普通朋友。
  相比起来,越仲山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他们相处的几个月里,也许江明月的确有产生过一些感情,可惜太少,抵不消越仲山一次次的低级错误。
  一旦越过江明月的底线,他就将面对三振出局的结果。
  感情里的势均力敌不仅指各自的先天条件,爱也是一样。
  不能势均力敌的爱,一方的理智对另一方的感性的爱,从未放在同一天平上的爱,用了错误砝码的爱,怎么会有好的结果。
  像坏股没有继续加持的必要,没有好结果的爱,又有什么继续下去的理由?
  越仲山垂下的眼里颜色渐深,偏过脸,变成用力攥住好像要跟他擦身而过的江明月胳膊的姿势。
  放不开手,他不敢放手,他怕有万分之一秒,江明月也这样想——去思考与他继续下去的理由。
  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到发酸,声带却无法发声。没人再说话。
  很久,江明月才听到他用极力平静下来的语气,发哑地说:“我在你面前有过面子吗,江明月,我没有,你也不用给我,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最后几个字有短暂的停顿,江明月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碾过。
  才六点钟的光景,就陆续开始有人燃放烟花。
  半边昏黄的天空上绽开彩色的光芒,江明月没有动,如果照他转身时的决定,现在已经走回家门,可他没有动。
  因为越仲山看上去好像如果他今天不跟他走,会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更难受,更痛苦,更半死不活。
  三个月之前的江明月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可三个月之后的江明月不行。
  他只是看一眼越仲山嘴角开始发散的淤青,眼睛里就全都是水。
  在回翠湖明珠的车上,江明月也一直在哭。
  越仲山像抱个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手足无措地把他抱在腿上,一手从背后横过去,紧紧握住江明月手臂,用另一只手有些粗糙的掌心擦他的眼泪。
  江明月也彻底把自己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习惯丢了个干净,歪在越仲山肩上,随着汽车颠簸,额头时不时擦过越仲山的颈侧,鼻子抽一抽,就掉出一串眼泪。
  他跟越仲山走的时候,江明楷没有拦他,甚至后退了几步,为越仲山的车让开车道。
  想到那个画面,江明月的眼泪就掉得更凶。
  他在汽车飞速离开的过程中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背叛,有对只想保护他的江明楷的,也有对自己的。
  可他又并不后悔。
  他选了当下的自己最不会后悔的做法,却也开始察觉到爱情带来的疼痛。
  他没有想是只有越仲山的爱情会让人疼,还是世上所有的爱都是这样,只知道他对越仲山的爱大概比自己想的要多一些,恨死了越仲山,又抱住越仲山的脖子狠狠地哭鼻子。
  到家以后,江明月没有吃饭。
  餐厅那个不算太大的桌子也是江明月选的,适合两个人吃饭,上面摆满了年夜饭的大菜,还有将近一半还在厨房,没有摆出来。
  但江明月没吃,他径直上楼,恰巧在客厅的一两个佣人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样子,谁都没说话。
  越仲山也不敢说话。
  江明月哭哭啼啼地用卸妆水擦脸上用来遮哭过的红眼圈的所剩无几的粉底液,然后哭哭啼啼地去洗澡。
  出来以后,看见越仲山还穿着那件被江明楷打到车上蹭了灰的大衣,眼睛又红了,然后坐在镜子前面忍着眼泪擦爽肤水。
  越仲山跟过去,低头看着他说:“别哭了。”
  他把处理事情的细节都跟江明月一点点讲清楚,重点放在江家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
  以后那些赌场也跟他们没关系了,相当于江明楷终于脱手了从他爸爸手上接过来的最后一部分灰色产业。
  他没说自己付出了什么,也没说身上有多少压力,也没打算说,江明月却都能听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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