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头条[现代耽美]——BY:李思危

作者:李思危  录入:05-15

  戚子绪沉默半晌,垂下眼:“对不起。”
  贺思嘉似笑非笑,“跟你有什么关系?”
  戚子绪一顿,唇角牵出苦涩的笑。
  一场风波看似平息,但网上舆论仍在发酵。对于网友们而言,亲耳听到一线演员和流量小生吵架,实在是件新鲜事儿,即便流出的音频像被剪辑过,可语气中的愤怒却明明白白,加上吴臻与贺思嘉早有不合传闻,大多人都信了他们关系恶劣。
  吴臻风评好,音频对他影响有限,反而间接佐证了贺思嘉不敬业,后者的微博评论已被攻陷,连粉丝都控不住。
  闹成这样,片方自然不乐见,余枫特意发了条微博,解释音频泄露一事,也公开了演员“吵架”的真相,同时发布了贺思嘉录制EPK的花絮。
  花絮中,贺思嘉穿着戏服面对镜头笑,“吴老师很照顾我,大多时候都非常好,偶尔有点坏。”
  画外音问:“怎么坏?欺负你吗?”
  贺思嘉哈哈大笑,“当然不是,哥哥怎么会欺负弟弟,他就是总骗我玩儿。”
  这段视频播放量极高,贺思嘉和吴臻的粉丝相继赶来控评,但热评第一却被邪教把持——
  “我瞎了还是聋了这TM什么气氛?斯嘉丽不是宇直吗?Why散发出“哥哥你坏gkd”的诱受气场?”
  当然,也有不少网友无视了EPK,他们往往只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热衷于各种阴谋论,从而享受“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我笑到地球折叠宇宙坍塌,听过同吃同住促进感情的、约炮促进感情的,从没听过吵架也促进感情,余枫撒谎也不找贺思嘉取下经吗?”
  “余枫是有裸照在贺思嘉手上?居然主动顶锅。”
  “余枫的裸照也没人想看吧,斯嘉丽和臻儿的我可。”
  “泰迪身为公众人物素质哪去了,张口就操,他想操谁呀?我吴哥吗?”
  “贺·泰迪·撕家,不愧是你。”
  “@渣浪,吴臻表态了!!!”
  一时间,无数网友涌入吴臻微博主页,见他转发了贺思嘉前两天上传的合照,内容很简单:没吵架,我们很好。
  众人只当他是被逼维稳,不料吴臻又发了条带图和视频的微博。视频截取自贺思嘉雨中戏的片段,短短一分钟,他以各种姿势摔了十来遍;而图片则是贺思嘉膝盖、手掌的擦伤,以及背部的严重淤青,另外还附有一张药单。
  @吴臻:也许观众一错而过的镜头,演员却要反反复复拍摄很多次,@贺思嘉拍完这场戏就发烧了,我陪他去的医院。入组以来,@贺思嘉一直很努力,组里每个人都见证了他的进步,我相信他有能力优秀地完成角色,也希望大家可以公平对待一位年轻、敬业的好演员。
  吴臻作为电影咖,人设一贯脱离群众,除了宣传期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
  网友议论纷纷,有人相信他的说辞;有人着手验证他微博内容的真实性;有人嘲他节操不再,跪下神坛;还有一挫新入邪教的人双目含泪:555,臻儿变了,他绝对是被斯嘉丽的美色蛊惑了!
  处于八卦中心的两人正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吴臻语带兴味,“难得听你夸我。”
  他指的自然是EPK。
  贺思嘉瞄他一眼,“我都说的实话啊。”
  吴臻轻声一笑,关掉视频看了眼私信,“你粉丝都随你,变脸真快。”
  “吹你彩虹屁了?”
  “嗯。”
  “那是因为你先吹我了……对了,你找我助理要的照片吗?”
  贺思嘉每次受伤,助理都会拍照留证,就为了以后有机会卖惨虐粉,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你经纪人让绵绵发我的,你不知道?”
  贺思嘉摇摇头,却能猜到陆馨的想法,多半担心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干脆直接找吴臻商量洗白。
  “我姐也太紧张了,其实音频曝光,主要是你的高情商人设有点崩,我口碑一直不好,网友骂两天就忘了,无所谓。”
  “我也无所谓,和你吵架,大家肯定认为是你错。”
  “……”
  事实摆在眼前,贺思嘉无法反驳。
  吴臻锁掉手机,问他:“你在这边就剩一天的戏了吧?”
  “对啊,杀青戏,不知道要拍几遍。”
  贺思嘉在伽罗村的戏份还剩两兄弟从医院逃回家后的一段,不过整段戏的重心都在吴臻,他只需要配合。
  “不如我们对戏吧。”贺思嘉突然心血来潮。
  “重要戏份不建议对戏,你经验少,准备太充分容易消耗新鲜感,导致表演循规蹈矩。其实偶尔不规整,出来的效果反而有惊喜。”
  “那要是临场表现不好怎么办?”
  吴臻轻笑,“我不是说了,相信你有能力优秀地完成角色,你也该相信自己。”
  转眼到了最后一天拍摄,其余人的戏份均已结束,只剩下吴臻与贺思嘉的夜戏。
  吃过晚饭,吴臻一个人离开片场也不知去哪儿了,大半小时才回来。
  贺思嘉倒是很想问,可他看出吴臻在调整情绪,自觉地没去打搅。
  吴臻回来后也不太说话,走戏时格外严肃,直到上场在即,整个人才松弛下来。
  “啪——”
  场记板打下,故事上演。
  一辆轿车急停在村口,夜色中,金立夏背着金小寒,狂奔在蜿蜒的土路上。
  布鞋底碾过地面,发出“啪嗒”声响,喘息和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衬得村子格外安静。
  金立夏不慎踩在坑洼里,双脚一绊。
  险险站稳后,他垂眸盯着脚下延伸向黑暗的路,月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宛如一个死人。
  回到家,金立夏放下金小寒,带对方坐在张木凳上。
  凳子是金父在世时亲手打的,十来年过去,有不少地方都开裂发霉,表面粘着层黑色污垢。
  金立夏深深看了金小寒一眼,转进了属于他俩的房间。
  屋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架衣柜和两张木板床。
  金立夏站在门口,目光移向桌上的闹钟,时间显示23:44。
  他听见了催眠一般的“滴答”声,就像血水滴落的音效。
  一滴。
  两滴。
  落入滴斗,流过管路和注射针头,渗入病床上一具干瘦的躯体。
  那是他的母亲。
  冷汗顺着颊边滑落,金立夏全身都在发抖。
  半晌,他弯下腰,跪趴在自己床边,一手探入床底,摸索床板,很快摸到了一块凸起。
  那是他用胶带缠起来的一把古董枪,枪支没有保险系统,弹匣里装了三颗子弹,但他只需要两颗。
  一颗给他,另一颗给金小寒。
  金立夏将古董枪藏在后腰,突然莫名其妙地呛了下,他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连脏器都要呕出来。
  良久,他转出房间,蹲在金小寒面前,小心捧起对方缠着绷带的一只手,语调温软柔和:“小寒,想咱妈了吗?”
  金小寒没有反应。
  “我想她了。”
  恍惚间,金立夏的意识又回到了那间病房——灰白的墙、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人之将死的腐败气息。
  “我答应过她,要照顾你一辈子。”
  一起死,也是一辈子。
  金立夏知道自己罪不至死,但涉案金额巨大,至少会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如果他进去了,金小寒怎么办?
  十年,他的弟弟还能活吗?
  金立夏终于意识到,从卖出第一件假文物起,他就一步步断送了金小寒的活路。
  他专注地看着弟弟,目光流连在金小寒的眉眼、鼻梁、嘴唇、下颌。半晌,金立夏扶着膝盖慢慢站起,灯光投照在他身上,打出的阴影一寸寸覆盖了金小寒的面庞。
  “我们去找她好吗?还有咱爸。”
  金小寒稍稍仰头,眼底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等明天,我们就能见到爸妈。”
  枪口抵在金小寒的太阳穴,金立夏盖住了弟弟宛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睛,他死死瞪着墙面,模糊的视线中,两道影子重叠交融、不分彼此,一如他们骨肉相连。
  金立夏忽然笑了,在十二点即将来临的一刻、在越来越清晰的警笛声中,扣下扳机。
  ——我最爱的弟弟,明天,我们就能再次团聚。
  “卡!OK!非常好!”
  “我们已经有很完美的一条了!”
  余枫难得在拍戏时情绪如此外露,可见兴奋。
  而其余人尚未回神,他们都以为会拍很多遍,没想到一遍就过。
  众人的视线不自觉聚焦场中两位演员,吴臻已经放下了道具枪,此时背对着他们,拿胳膊挡住脸。
  演员或多或少都有入戏的一刻,或许在很多年后,当他们提起那个角色、那个瞬间,仍会潸然泪下。
  剧组的工作人员大多经验丰富,见多了演员陷入角色情绪,拍完了还继续哭很久的事,他们相信吴臻很快就能平复下来。
  至于贺思嘉,他倒是和金小寒一样没哭,拍完戏就去休息了。
  “老大,你今晚几场戏演得超棒!”绵绵和小栖立刻吹上了。
  “我能有几个镜头,就是个背景板。”贺思嘉扯扯嘴角,坐下说:“剧本给我看看。”
  绵绵忙递上去。
  贺思嘉随意翻了会儿,抬起头:“我眯几分钟,待会儿设备挪好了再叫我。”
  听绵绵应了,贺思嘉躺下来,拿剧本盖住脸。
  晚上温度低,绵绵担心他着凉,还找了床毛毯搭在他身上。
  绵绵搬上小板凳坐远了些,忽然感觉有人过来了,一见是吴臻,她刚想打声招呼,对方就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吴臻轻手轻脚走到贺思嘉身边,微微俯身,揭开对方脸上的剧本,毫不意外地笑了,“偷哭啊?”
  贺思嘉有点儿懵,按理说,金小寒对死亡无知无觉,他即便入戏也不至于哭,更何况电影是大团圆结局。但他全程对着吴臻在演戏,是受对方情绪感染最大的人,拍摄时全靠自我催眠才没跟着掉泪。
  等导演喊卡,他刻意压制的感情有了宣泄口,于是躲到了一边。
  他正哭得陶醉哭得爽,突然被曝光,顿时恼羞成怒了。
  贺思嘉顾不上掩饰,瞪着眼不耐地说:“你烦不烦?”
  绵绵和小栖立刻紧张起来。
  吴臻却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好整以暇地打量贺思嘉,见对方微红的眼睛圆溜溜瞪着,奶凶奶凶的。
  他看似不经意理了理搭在贺思嘉身上的毛毯,倏然往上一拉,宛如收尸般盖住对方脑袋。
  “贺老师,一路哭好。”


第18章
  贺思嘉跳下躺椅就要报复,吴臻机警后撤,快速绕到一名工作人员身后。
  绵绵面无表情旁观两人打闹,心里却默默配上了音:来呀,来追我呀,嘻嘻嘻……
  突然,吴臻停下脚步,贺思嘉收势不急,直直撞了上去。
  但吴臻及时扶住了他的肩,“感觉好点儿了吗?”
  贺思嘉愣了愣,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摆脱了角色影响。
  吴臻并不需要他回答,转头看了眼余枫那边,摄像灯光还在挪动机器,便说:“要不要去抽支烟?”
  贺思嘉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
  两人走到片场角落,吴臻分给贺思嘉一支烟,帮他点燃后才顾上自己。
  贺思嘉吐出个烟圈,仰头望着漫天星斗,忽问:“拍戏前你去哪儿了?”
  “随便走走。”
  “是你的习惯吗?我是说,拍重要戏份前你都要一个人走走?”
  “算是吧,我需要安静的环境梳理思路,出去转一圈、上床躺会儿、泡个澡,或者……”
  吴臻停顿了下,转口说:“总之办法很多。”
  贺思嘉非要寻根究底:“或者什么?”
  吴臻懒散地倚着一棵树,瞟了他一眼,“就那个。”
  “哪个?”
  “Masturbate.”
  “……”
  贺思嘉有点难以想象,倒不是吴臻气质禁欲,恰恰相反,他偶尔能从吴臻身上感觉到一种隐晦的欲,无关情色,而是源于荷尔蒙的吸引。
  虽然吴臻从不谈这些,但贺思嘉直觉对方应该在情场上游刃有余。
  他只是无法将“自助”这种事和吴臻关联。
  贺思嘉咬着烟嘴,半眯着眼问:“你入组后解决过几次?”
  吴臻掸了掸烟灰,“贺思嘉,你是不是上过床还要跟朋友讨论细节?”
  贺思嘉不满,“我有那么低级吗?”
  “我只是觉得你对性的好奇不亚于我高中时的同学。”
  贺思嘉哽了下,他只是对吴臻好奇而已。
  正想要辩驳,吴臻倏然靠近他,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肩,“你呢?几次?”
  温热的气息拂过贺思嘉耳畔,他本能地歪了下头,“喂,是我先问你的。”
  吴臻却只笑着放下手,“回去了,设备已经挪好了。”
  贺思嘉闻声回头,灯源处已不在忙乱,一切都井井有条。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换景别拍摄无非是重演一便,即使吴臻感情不如之前饱满,依然表现得可圈可点。贺思嘉倒是NG了两三次,可也顺利完成了。
  至此,伽罗村的戏份正式杀青,余枫当场开了瓶香槟。
  气泡喷涌而出,所有人都沉浸在当下的喜悦中。
  吴臻转身冲贺思嘉展开双臂,“弟弟,来庆祝一下。”
  贺思嘉怔了怔,灿然一笑,大方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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