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春仍在 第二卷 洛都纷争————六丑

作者:六丑  录入:12-21
番外篇 今春无落花

特别礼物,现代版温馨生活加长篇
上篇:
温和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落洒在下午茶的案几上,调皮的树枝迎合著风在嬉戏,时不时的伸进洞开的玻璃窗拨弄白色轻纱。宁静的室内扬著纯净优美的小提琴,司马兰廷修长的手指抚弄著杯沿,凤眼盯著膝盖上的宗卷。
美好而惬意的下午茶时光。
厚重的红木门上响起的急促扣门声破坏了这份惬意。
"进来。"
司马兰廷按下通话器,抬眼注视著进门的奉勇,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半丝情绪:"什麽事?"
"大少爷"一向说话干脆的奉勇显得有些顾虑:"我们旗下的北海实业因为鹿离岛开发案的关系受到了环保人士的攻击,有一帮大学生正在集团大楼前抗议示威。"鹿离岛是斯北泽近海的一个原生态岛屿,还没有受过多少工业污染,岛上现存大量的珍稀动植物。
司马兰廷没什麽表情将视线从奉勇脸上移回宗卷,眼中闪过一丝阴毒:"这种事你不知道怎麽处理吗?"
奉勇垂下脑袋,小声道:"可带头的好像是二少爷。"
司马兰廷没有暴怒,没有吃惊,手上握著的杯子也没有一丝抖动,已经习惯了吗?只有放下茶杯时笃重的声音泄漏著他不稳的情绪。
"现在什麽情况?"
"因为示威人群比较多,我们按照惯例调来了防暴警察。但随後明叔发现里面有二少爷,立刻通知了奉毅派进学生群中的手下,目前没有造成任何冲突。"奉勇的介绍简明扼要,他知道司马兰廷最想听的是什麽。
司马兰廷暗暗舒了一口气,狠狠骂著:"兔崽子就知道给我惹麻烦。"随即拿起旁边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音乐总是让他头痛,如果用这种彩铃的人不是苏子鱼,那人恐怕会一辈子被剥夺使用彩铃的权利。
"哥啊──"让大悲咒"熏陶"了一分锺之久的司马兰廷被解救出来。
"你在那里?"
"喂......喂!什麽?什麽......"苏子鱼的声音放得很大,彷佛听不清的是司马兰廷。但吼得再用力也抵不过背景音乐──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声,中英文夹杂。苏子鱼听不清来电的同时还抽空拿开手机吼了两嗓子"善待地球,拒绝污染!""earth day,every day!"
大约是看司马兰廷一直不挂机,只得跑到旁边去听电话,仍然很嘈杂却勉强能听得清楚了。
"什麽事啊哥,我现在很忙。"
"把耳机带上听我说。"你忙,忙著拆我的台!
"忘了带。"
司马兰廷也不废话了,直接说:"你知不知道北海实业是我们家的下属公司?"
"啊!是我们家的公司吗?"苏子鱼很兴奋,急忙跑回人群,爬站到升旗台上做手势停止口号,然後朝下喊道:"大家可以散了!北海实业的老总同意放弃开发计划了!"
"哇哦──"爆发出一阵更猛烈的欢呼声,苏子鱼同志迎著下午三、四点锺的太阳,在烈烈红旗下意气风发。
"噗──"与此同时,司马兰廷刚进口中的一口茶喷了三尺远,还被呛著喉咙一阵猛咳,等他平息下来正好听到电话那边苏子鱼说"......那就这样吧,哥!"嘟──!通话结束。
司马兰廷缓缓放下手机,慢慢抬起头看著奉勇,目光凶狠。
奉勇一本正经,目不斜视,腰板挺得笔直,恨不得这时候能突然从地面上消失。
从靠椅上站起来,司马兰廷来回踱著步,奉勇连忙假装整理被喷湿的桌面宗卷。司马兰廷有些烦躁,要是小案子也就罢了,但这回是预期十年以上投资超过15亿元的大企划。更何况,"梦幻岛"前期投入的资金已经超过一亿元,这样的损失他也觉得肉痛。
踱到书桌旁看到相框中苏子鱼站在帆板上古铜色的皮肤油油发亮,阳光下的笑容灼灼生辉,烦乱竟然平息下来。想起自己刚接他进司马家时,如雪似玉的小脸比照片中激起的水珠更纯净剔透,乌黑的眼睛中只有倔强和防备,现在也已经化开为这样的笑容了。
手指慢慢勾画著相片中的轮廓,那眉、那眼、那唇......这张相片是他18岁生日时照的,在斐济的海滨,海水湛蓝清澈,白浪细沙,一勾弯月淡如水,他忍不住吻了他。融化灵魂的缠绵,无法抑止的激越爆发出来,当时苏子鱼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那一吻之後他逃去英国躲了近两年。
这两年来网上、电话上没有断掉联系,却无法看到他无法碰触他,思念逼著他整夜整夜的失眠,那些几欲疯狂的夜里只能依靠不停的翻看这些照片,翻看以前的DV度过,太苦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再一次忍受那样的苦,他害怕了也心软了。
司马兰廷无力的收回手,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
"停止开发计划。"
奉勇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停止!?那可能会陪进半个北海实业啊!
"其......其实,也许有其他的办法,或者先骗骗二爷......"唉!这是个笨想法,不到20岁已经顶著2个博士头衔的人,能这麽好骗?
司马兰廷坐进书桌後的靠椅,刚刚那番挣扎让他觉得有些疲倦,比起失去半个北海实业他更清楚自己最害怕的是失去什麽。看著面前的照片,司马兰廷无声的问著:我还能怎麽讨好你?
心中忽有触动,笑了:"联络歧盛,我亲爱的玮堂兄正在参选议员,他会对鹿离岛环保感兴趣的。"

苏子鱼专门遛到和泰苑去提了一笼素翅饺一笼盏鬼银萝挞回家,这两样东西都是司马兰廷喜欢吃的。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下午那种做法是将了他哥一军,但那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宣布是基於信赖而来的信任,他很清楚司马兰廷不在乎什麽一个地球一个家,什麽生态平衡,什麽珍贵的植物可怜的动物,但他在乎自己这个弟弟。
苏子鱼在大宅中找了一圈没看到他哥的人影,在走廊上遇到奉勇.
"大少爷出去谈事了。"
"勇哥,请你吃饺子。"将两笼小吃塞给奉勇,苏子鱼觉得挺没趣的,他还以为司马兰廷会在家等他呢。
平时两兄弟各忙各的一周也见不到几次面,苏子鱼自己住新田区的小公寓,那里离大学城近,有时到市区玩晚了才住司马兰廷那里,南滨这边的老宅是周末没事才会回来一次两次。回国三个月,只住过两晚上,这次回来偏偏人还没在。苏子鱼闷闷地转进书房放音乐看书,想著要是司马兰廷9点不回来自己就回市区去,可以跟乐团的兄弟串串场子。
过不久厨房来问是不是可以摆晚饭了。苏子鱼借机给司马兰廷打电话,问他回来吃饭不,同时传达自己在老宅的信息,可司马兰廷那边热闹得很没通两句话就挂了。苏子鱼有些不高兴,却从来想不起自己是怎麽挂人电话的,不过他这人一向缺心少肺,生气向来不会超过3分锺就散了,也没什麽机会自我反省。
到西楼群去拉了奉勇过来一起吃饭,顺便请奉勇晚饭後送他回市区。苏子鱼因为环保的原因自己是不开车的,司马兰廷送他的一部迈巴赫运动款总共才上过一次路,就是把车开回来那次,然後就一直停在车库里不见天日。
苏子鱼吃饭有气无力,奉勇也是不干不脆的,两个人各有心思,最後还是奉勇忍不住把下午的事分析给苏子鱼听了。
"一亿元?!"苏子鱼心里梗了一下,他没想到会损失这麽多。他继父苏卿怀留给他的遗产总共才2000多万,算上房产也就2200多,再加上这几年司马兰廷陆陆续续半送半给的顶多4000来万,就算他要陪也陪不出来啊。
苏小弟直愣愣的盯著碗里的白米,胃口都没了,去乐队串场子的兴致也没了。突然发觉到背後有司马兰廷多大的包容才能成就他的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原来自己一直竟是如此自私和任性。晚饭後回到书房呆坐著,按照他的脑子也不认为这是To be,or not to be的选择,但商业投资确非他所长,想了半天都是些纷乱的头绪,也许他该射猎点经营管理为司马兰廷分点忧......
奉勇敲了半天门没回应,以为苏子鱼在里面睡觉,推门进来一看苏子鱼好端端的坐在书桌前看司马兰廷的电脑。能随意出入这间书房的没几个人,能知道司马兰廷电脑密码的绝对没有第三个人。既然大老板放任,那外人更管不著了。奉勇悄悄退出去,看来二少爷今晚是不会走的。
苏子鱼并不像奉勇以为的在看什麽公司资料,只是毫无视点的盯著屏幕上的合照,手里攥著张纸,是他刚刚在一本笔记里发现的,上面是司马兰廷潦草的乱笔,可以模糊认出上面的涂鸦和字:
"谁也看不见心底无望的变化
这辈子,幸福已经弃绝我了吗?......"


司马兰廷回来的时间是临晨2点。他喝了点酒本来应该就近回市区的寓所,想到苏子鱼在老宅还是忍不住过来了。下了车也没问管家二少爷还在没,径直去了苏子鱼的房间,屋子里没有一丝人气,床面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满心的期待一下子就空了,心里一阵一阵地揪痛。自嘲的笑笑,摇摇晃晃回去自己的房间竟然发现苏子鱼爬在床上呼呼大睡。
苏子鱼睡觉不喜欢有一丝光线,现在房间里却灯光大盛,明堂堂亮煌煌的。一走进来,刚刚的冰凉难受像中了道符的恶灵退散得一干二净。
司马兰廷笑了,坐在床沿目不转睛的盯著那张熟悉得永远不够熟悉的脸。从眉眼到睫毛,从鼻梁到嘴唇,一遍一遍,最後落在那湿润得像要滴下水来的殷红上,慢慢停住了呼吸。心头的渴望像火一样烧起来,呼吸越来越粗重,脑子疯狂的叫嚣著,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和意识,想要就这麽沈沦,想要狠狠含住那处丰润,想要把他吸进身体里面去,想要把他摇醒告诉他我爱你!
在轻触到一点柔嫩的温暖时,司马兰廷突然清醒了。他几乎惊慌的发现苏子鱼是醒著的,鼻息之间没有呼吸。司马兰廷僵在那里,天人交战。直到他发觉苏子鱼因为憋气太久加上紧张已经满脸通红,强力急促地心跳声清晰可闻,终於压下了自己的欲望撑起身吻在他紧闭的眼睛上。然後断然抽身离去。
房门关上那一刻,苏子鱼"呼"地出了一口大气,翻躺在床上一阵喘息,差点被憋死了。调息半天恢复过来,懵怔的想著刚才。唇上似乎还留有灼热的呼吸,手指不由自主地伸到枕头下面掏出那张胡乱涂鸦的纸,拿到眼前仔细看著,迷茫的轻唤道:"哥......"


下篇:
沈静在心事里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子鱼才爬起来将纸张叠好放进皮夹里,赤著脚出去找司马兰廷。
推开书房虚掩著的门,对著门的座锺刚好敲响最後一下,拖出长长的尾音。司马兰廷没听到苏子鱼推门的动静,他颓败的表情和疲倦的动作没有掩饰地映进苏子鱼的眼睛。
从来没想到会在他哥身上看到这麽落寞哀伤的情绪,他一直以为司马兰廷的身体和灵魂都是钻石做的。
疼惜像波涛一样在心头涌动。
轻轻走过去,隔著椅背环抱住司马兰廷扶著额头的双臂。下巴搁在他宽厚的肩胛处用脸颊摩擦著颈项,鼻息间全是微微的酒气和淡淡的兰花香味。
司马兰廷身体突然僵硬,一把抓住环抱自己的手臂,紧紧的握住,想著他什麽意思?刚刚明明是醒著的,现在这样做究竟是这麽意思?!
苏子鱼空出来的那只手爬上司马兰廷一边的肩胛,轻轻的揉捏推拿著:"哥,你累了吧?"司马兰廷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放开了苏子鱼另一只手,原来他只在是撒娇......自从两年前分开後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麽亲密吧。
"哥,你说你身上怎麽这麽好闻?你在我身上也闻到什麽没有?"肩胛处的手卖力的捏著,轻重有度,按穴准确,技术还是那麽好。
司马兰廷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有,鱼腥味。"
虽没真信,苏小弟还是忍不住抬起手臂嗅了嗅,不服气的咕隆著:鱼腥味你还喜欢闻,你是猫吗?
司马兰廷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按摩继续下去,听见小鱼不清不楚的念著什麽,问到:"你说什麽?"
苏子鱼自然没胆子说第二遍,嘿嘿笑了半声,转移道:"哥,那个......鹿离岛会损失一亿麽?"
想也知道是奉勇说的,司马兰廷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享受按摩服务。也不绕圈子也不隐瞒:"本来是的,不过我已经想到其他办法了。虽然会损失点钱,但潜在利益很大,是合算的投资。"
听得出来这不是敷衍或者安慰,苏子鱼心头也随之一松,高兴得一个劲的追问。司马兰廷却不想多谈,但又不能说得太含糊引起小鱼怀疑,选择性的概略道:"司马玮在竞选上议院。他这几年混得平平淡淡的,也没为社会做过什麽特殊贡献,我看他竞选难度挺大的就建议他从环保入手切入人心。"这话选择得也太简略了,基本上就是欺负苏子鱼不谙商政。就算司马玮再没有政建,混了这些年捞个上议院的席位是肯定没问题的,但司马兰廷看准了司马玮野心不止这一点。和自己不一样,建立人望是司马玮最基本也是最迫切的需求。
当然,苏子鱼也不满足於这麽点答案,他还没闹明白这两件事究竟怎麽联系上的,有些懵懂的问著:"啊?哦!那究竟是要怎麽做?"
司马兰廷也正烦著这件事,司马玮不是任人牵著鼻子走的笨蛋,他乘机提出请司马兰廷进入竞选班底的要求。这摆明了是想要免费劳力,司马兰廷有些不乐,但他知道怎麽选择才是合适的,暗暗叹了口气,有些倦怠地回道:"简单来说,就是要成立一个环保基金会,向世界著名的绿色组织提供援助,也会选择一些做的好的协会接收过来自己运作,鹿离岛会被基金会买下来成立生态保护区。"
苏子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听起来是很大的计划啊,会涉及很多资金吧?"
司马兰廷借机说:"对!这里面涉及面很广,相关事宜我慢慢教你吧。"他本来猜想苏子鱼压根没什麽兴趣,也许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忘了,那知道他弟弟这会儿已经下了决心想帮他的忙,後来一直缠著他非要了解。偏偏这里面非法运营融资的事多了,又不敢让他涉入太深,以苏子鱼的聪慧认真起来那里瞒得住,到时候又是一番折腾。司马兰廷浑然不觉已经掉进了自己挖的坑。
苏子鱼听他这麽说想起来自己出来找他的目的,转头看看时锺已经三点半了,司马兰廷是从来睡不过8点就起床的,赶紧说:"哥,你快去洗澡休息吧。要是累了先睡觉好了。"
司马兰廷站起来被他拉著一边往外走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开玩笑,:"你以为我是你麽?满身泥巴也钻被窝。"然後目瞪口呆的看著苏子鱼推开他的房门,再把他推进浴室。难道他还想今晚跟自己睡?司马兰廷心里悲叹一声,没问出口。等他从浴室出来,果然看到苏子鱼占了半边床呼呼地吹口水泡。司马兰廷只呆在床边片刻也关灯上床向睡魔投降,他确实累了没什麽心力再想其他的,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总比连影子也找不到的好。


早晨司马兰廷起床的时候虽然动作很轻还是把苏子鱼惊动了,看他睡眼惺忪的模样,劝到"你再接著睡吧,昨晚也没休息好。晚一点早饭没关系。"
"嗯......你今天很忙麽?"苏子鱼从床上爬起来揉著眼睛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司马兰廷看得心痒难忍,顺手抚摸著苏子鱼的头发,心里的宠溺满得溢到脸上溢到话里:"我这几天要忙鹿离岛和基金会的事,是有点忙。"
"那今天还回来麽?"
"如果你留在这里我晚上就回来。"
"哦,那我等你回来吃晚饭。"
司马兰廷本来想告诉他自己不一定能回来用晚饭,但看著那双满是期待的大眼睛就是说不出口,这种依赖彷佛久违多年了。疼爱的笑著轻言细语道:"我走了,下午我会打电话回来。"要是可以吻别就好了,哪怕是脸颊,带著甜蜜和失望,司马兰廷恋恋不舍地离开卧室。

推书 20234-12-21 :停车场的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