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星瞪着他,明明没什么威慑力,却足够要命。
傅闻善沉默了片刻,又咳嗽了一声,才说道,“没说不行。”他深深地看了谢晚星几眼,不带感情地说道,“但就你这个兔子胆,也来参加这个鬼校任务。这才是第一层,你要是每一层都这样,最后你只能被抬出去。”
谢晚星张口就想反驳,但吭哧了半天,最后又闭上了嘴。
傅闻善说的是对的。
他确实不适合参加这种节目。
“我要是知道节目任务有这个,我绝对不来。”谢晚星恨恨道。
傅闻善又沉默了片刻。
他们两个人挤在这个走廊的死角里,傅闻善高大的身躯几乎要把这个狭窄的空间填满。
傅闻善盯着谢晚星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索什么。
谢晚星被他看得背后发毛,不知道他要干嘛。
最终,傅闻善说道,“咱们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完不成任务,我也得跟着遭殃。所以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我带你过这一关。”
谢晚星挑起眉,满是不信任地看着傅闻善。
他不信傅闻善就一点不怕。
节目组这次是真的下血本了,刚进来他就发现这里面的道具还有造型都非常逼真,一看就是拿这座学校实地改造。
大有不吓趴他们不罢休的架势。
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傅闻善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这么点东西,根本吓不到我。怕鬼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有人怕有人不怕,我恰好是不怕的那个。”
他见过的东西,比鬼吓人多了。
不等谢晚星再说什么,傅闻善四处看了看,叮嘱谢晚星道,“待这儿别动,走廊上挂着一个你不想看见的东西,我待会儿带你过去。你先在这个角落自己把眼睛捂上。”
谢晚星纠结了一会儿,乖乖闭上了眼睛。
他隐约听见傅闻善好像去拆了个什么东西,等傅闻善说让他睁眼的时候,他一脸懵逼地看见傅闻善手里拎了个木棍。
“你这是从哪儿来的?”他问。
傅闻善满不在意,“从教室里拆的。”
谢晚星闭上了嘴,他不是很想问傅闻善是怎么拆的。
傅闻善这个木棍并不是给自己的,他塞进了谢晚星手里,“拿着,你多少会有点安全感。”
他又往走廊里看了一眼,对谢晚星说道,“其实节目组的套路,无非就是这几种,从天花板上掉下一点东西吓唬你,开柜子放鬼吓你,我们现在要去二楼,在去楼梯的这条路上,天花板上就挂着一个。”
挂着一个面色惨白的,纸偶一样的“鬼”,她的关节像是僵**,咔咔地在空气中摆动,似乎要随时把身边路过的人抓过来。
谢晚星情不自禁抖了一抖。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手里那根木棍,进入这个鬼校以后 他第一次有点想笑。
但他很快又不笑了,因为傅闻善握住了他的手,这是第一次,傅闻善居然主动来牵他。
他呆呆地抬起头,黯淡的月光里,他看见了傅闻善的眼睛,野兽一样冷漠,不近人情,但是傅闻善握着他的手是暖的。
“你可以把眼睛闭起来,我带着你走,不管听到什么都别睁。”傅闻善对他说道。
·
作为一个鬼屋的工作人员,梁晓晓觉得自己还是很敬业的。
毕竟被吊在天花板上,一挂就是几个小时,那真的是极度不舒服的,好在节目组工资够高,看在钱的份上,她忍。
要说节目中有什么娱乐,那大概就是看着嘉宾被吓得屁滚尿流了。
她不是心理阴暗。
她只是被寂寞与空虚逼得心理变态。
今夜,她也兢兢业业地扮演一个鬼。
远远地,她就看见两个男人牵着手过来,她认得,是谢晚星跟傅闻善。
说起来谢晚星还是她喜欢的明星,但是对不起,作为一个冷酷girl,她从不会对人放水。
梁晓晓露出僵硬又古怪的笑容,准备按照剧本,在他们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扑下来吓唬他们。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谢晚星的眼睛完全是闭着的,任由傅闻善牵着自己走。
hello?朋友,你这样不行啊!睁开眼看看我,不然我怎么吓你啊!
梁晓晓在心里大喊。
不过没关系,这儿还有一个。
她直直地对着傅闻善飞扑了下去,露出自己排练过n次的,最狰狞惨败的脸。
但傅闻善在她准备扑下来的瞬间,已经抢先抬起头看着她,同时一只手把谢晚星带到了自己怀里。
梁晓晓扑下来与傅闻善面对面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傅闻善笑了一下,但是笑不达眼底,反而显得有点嘲讽。
他不仅不怕,还有心思对着梁晓晓那张七窍流血的脸吹了个口哨,十分嚣张。
“妆画得不错。”傅闻善夸赞道,对着她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然后就带着谢晚星走了。
……走了。
而谢晚星则从头到尾都没睁眼,跟个小白兔一样乖乖地被傅闻善牵在手里。
梁晓晓:“???”
她懵逼地目送这两个人远去。
不是,你们这样我很没面子哎!
鬼不要面子的啊!
给老娘回来,我的奖金啊!
第9章 鬼校历险3
谢晚星跟傅闻善找到的第一个道具,是一个雕刻成杏花形状的白玉手串,素雅温润,泛着优雅低调的光泽感,看得出来并不是什么便宜道具。
谢晚星很怀疑这是某个节目组女工作人员贡献的。
这是在二楼走廊的一个柜子里发现的,柜子打开的时候,里面正藏着一个鬼,分分钟咆哮着要扑出来吓他们。
结果傅闻善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手疾眼快地从隔板上把盒子拿走了,然后一只手就把这个“鬼”推了回去,还顺便把柜子上了锁。
这个鬼校npc被一脸懵逼地被关在了黑暗里,回过神来以后愤怒地在柜子里敲门,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
傅闻善气定神闲,全当没听见,坐在地上研究怎么开盒子。
谢晚星:“……”
你这样欺负工作人员真的好吗?
但他考虑了一秒,就选择了和傅闻善同流合污,无视了背后的背景音,蹲在地上跟傅闻善一起研究这个道具。
傅闻善已经把盒子弄开了,露出里头一个灰色的绒布小袋子还有一张卡片。
小袋子里装的就是白玉做的杏花手链。
谢晚星把旁边的卡片拿了出来,借着手电的灯光看清了上面娟秀的字迹,小声地念了出来。
“收到了你送我的手链,是我喜欢的杏花样子,很好看。今天白天的时候,我过得很不开心,但是戴着你送的手链,连别人的嘲讽也变得无所谓了。”
傅闻善皱着眉头听完了这段话,他没什么温柔敏感的心肠,只觉得卡片上的话酸得倒牙。
谢晚星把这个卡片又翻了过来,只见卡片正面是一个女孩子的单人照,背景大概是夏天,她穿着蓝色的长裙,腰肢很细,脸庞清秀,笑起来温柔腼腆。
节目组没给他们多少提示,布置的任务是让他们解放在这里的亡魂,却没告诉他们任何有关于二十年前的细节,说他们在探索的过程中,自然就会发现。
韩久久那个不仗义的,推了推眼镜,残酷无情地说道,“当然了,如果你们最终没有串起这个故事,当然就算任务失败了。”
“这个会不会就是二十年前,死掉的女学生之一的遗物?”谢晚星看着卡片思索道,“她应该是有一个恋人,既然这个恋人作为线索出现了,之后肯定有用。”
傅闻善敷衍地嗯了一声,心想节目组肯定又在故弄玄虚,像他们这种崇尚暴力解决问题的人,超脱亡魂的唯一办法就是揍到他们同意转生。
人能和亡灵讲道理吗?不能。
谢晚星把手链跟卡片都收到了袋子里,拍了拍傅闻善的肩膀,“走吧,去三楼,还有一个道具在美术室里。”
傅闻善当然没意见,他站了起来,自然而然地对着谢晚星伸出了手,“那走吧。”
谢晚星纠结了不到三秒,就在帅气的形象和保命中选择了后者,自暴自弃地把手搭了上去。
他已经不敢想节目播出以后,他的硬汉形象会破碎成什么鬼样了。
·
他们走上三楼的时候,遇见了周英跟吴燃,他俩的第二个道具也在美术室里。
四个人在美术室外的走廊碰上的时候,吴燃正一脸淡定地拿一根铁丝撬开美术室的门锁,熟练程度让人忍不住怀疑他除了当明星,是不是还有其他副业。
周英颤颤巍巍地蹲在他旁边,像个警惕的小老鼠一样,随时注意好周围的动静,当发现谢晚星和傅闻善走过来的时候,他先是随手抄起了地上的板凳,等看清来人是谁,才松了一口气,又把板凳放了下来。
“谢哥,傅哥。”他又乖又奶地对两个人打招呼。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也很熟练。
谢晚星不是很想询问,他们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你们也有道具在里面吗?”谢晚星问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地图,发现美术室里确实标着两个星号。
“对啊,我们刚刚在一楼后面已经拿到一个了。”周英把自己找到的道具递给了谢晚星看,是一张老旧的照片。
这张照片已经泛黄发旧了,上面是五个穿着一样衣服的女生,一起在排练声乐。
傅闻善凑过去跟吴燃聊起了天。、
谢晚星把两个道具放在了一起,发现他刚刚拿到的那个卡片上穿着蓝裙的女生,正是这五个排练声乐的女生中的一个。
她站在最靠近左边的位置,和其他四个人的距离都有些疏远,所有人都在笑,只有她不在笑,眉宇间像笼着一层淡淡的阴霾。
但声乐教室窗外就是盛开的桃花,桃花粉嫩,颜色娇艳,她站在这桃花旁,即使不笑,清秀的脸庞也有一种属于少女的秀丽。
“不对啊,二十年前死了五个人,但只有四个女学生,还有一个是男老师,”谢晚星把照片看了又看,“这上面却是五个女生。多出来的那个,是谁?”
周英被他讲得浑身鸡皮疙瘩,正想说些什么,吴燃那边就传来了咔哒一声。
“门开了。”吴燃说道。
周英立马不关心照片了,蹭蹭蹭地跑到了吴燃那里,他确实很害怕鬼魂,但是又好奇心旺盛,一边怕一边想往美术室里看一眼。
吴燃从善如流地让开了位置,微笑着让周英凑到了门边。
周英只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就啪得把门重新关上了,一脸欲哭无泪地看着吴燃。
“节目组变态吧!”他崩溃地说道,“谁会把棺材放在美术室里啊!”
谢晚星被他这句话勾出了好奇心,他也走了过去,问傅闻善,“里面放着什么啊?”
傅闻善靠在门边上,对他懒洋洋地露出一个微笑,“你要不也自己看一眼?”
谢晚星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人多,他的胆子也回来了一点。
“看就看。”
他凑到了门边上,打开了一条缝,偷偷地往里面张望了一眼。
结果迎面就撞上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在对着门缝的方向,放着一个全身的石膏像,在门打开的瞬间,这个石膏像就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看着即将进入的嘉宾,露出僵硬的微笑。
而整个屋子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这样的石膏像。
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工作人员假扮的,哪个是真的石膏。
在屋子的最中间,还躺着一个漆黑的棺材。被粗粗的锁链给捆住了,一看就透着股不祥的意味。
谢晚星啪得也把门给关上了。
周英一脸我懂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后进去拿道具的自然是吴燃和傅闻善。
两个道具,一个藏在棺材里,一个藏在书架上。
周英跟谢晚星怂怂地并排蹲在外面。
周英说,“我打赌棺材里有人。”
谢晚星,“巧了,我也这么想。”
他俩正说着话,就听见美术室里传来傅闻善的声音,“奇怪了,棺材里居然没人,我以为节目组一定会搞一个陷阱。”
谢晚星跟周英互相看了一眼,正暗自奇怪,就突然感觉一片阴影落在了他们面前。
两个人同时咽了一下口水。
在他们的视线余光里,出现了一双脚,穿着奇怪的黑色布鞋,再往上一点,就是青色的长袍。
他们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人,肤色极白,嘴唇极红,眉毛头发都是浓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
傅闻善跟吴燃已经拿到了两个道具,他们重新把棺材合上了,正准备出去,就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两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妈妈!救命啊!!”这是周英。
“呜呜呜呜你别过来!!走开!节目组你混蛋吗呜呜呜!”这是谢晚星,百忙之中也要抽空辱骂节目组。
傅闻善差点笑出来,但是还是急忙跟吴燃一起冲出了门外。
只见周英跟谢晚星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全挤在了墙角,而他们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类似古装的男人,面容清秀,身材高挑,一脸淡然地俯视他们。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人并没有像其他假扮鬼的工作人员一样攻击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