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暑雨越看越觉得他可爱,一个忍不住,流里流气地追问:
“……那几晚上都让你白睡了?白抱了?怎么都这样了还能觉得我不愿意亲近你呢?”
苏祁寒忍着害羞解释:“我说在、在别人面前的时候……”
姚暑雨故作惊讶:“在别人面前也老抱着?像现在这样?不太好吧……爱狗人士会对我们表示强烈谴责的。”
苏祁寒舌头都要打结了:“不……我不、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了,”姚暑雨松开他一些,低下头跟他鼻尖挨着鼻尖,亲昵地说,“那意思是我之前的正人君子都白装了呗?小祁寒其实是同意,并且愿意让我碰的,不管周围有没有人,是么?”
苏祁寒手还扶在姚暑雨腰上。
良久,他忍着羞赧,点了点头。
姚暑雨眯起眼,最后确认:“是……‘男朋友’这个意义上的碰?”
苏祁寒局促地,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轻轻小小的一声。
但足够了。
姚暑雨离当场兽性大发就差那么一点。
他喉咙有些紧,抱着苏祁寒的手也稍稍重了些力道,脑内循环清心咒,才勉强忍住没在他小男朋友柔软的嘴唇上使劲啃一口。
最后他也只是用嘴轻轻刮蹭过苏祁寒的鼻尖,然后一路摸索到额头,轻轻浅浅地碰了一下。
苏祁寒僵立在那儿,从脑门一直烫到后背。
姚暑雨闭上眼,难耐又无奈地叹息:
“真是会撩……算了,明天还得训练,暂时先放过你。”
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到平时那个人五人六的姚总本总:
“跑回来的吧,累不累?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被他这一提,苏祁寒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完直播就忙急忙慌地回了家,还穿着迷彩服短袖和长裤,虽然短袖每天换洗没有异味,这会儿汗也干了,但总归是没洗澡,身上不舒服。
还脏兮兮地在姚暑雨怀里滚了这么久。
苏祁寒一下子从姚暑雨身上弹开,急急忙忙说:
“我我我先去洗个澡!”
姚暑雨有些好笑地把他拉着:“我又不嫌弃。”
说完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腻腻歪歪地把人重新抱住:
“小可爱,我家的,不嫌弃。”
“先、先让我洗个澡再……再抱,行吗?”苏祁寒推了推他,眼神有些躲闪,害羞地补上一句,“……男朋友。”
艹。
姚暑雨想表演一个原地升天。
他黏着人家不撒手,求知欲满满:
“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了?我还以为且得磨着呢。”
别是为了报答他的拳拳父爱吧。
苏祁寒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
然后,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回答:
“你这么好。”
姚暑雨挑眉,显然对这个发卡环节很不满意:“因为这个才答应的?”
“不、不是……”苏祁寒摇摇头,似乎是下了些决心才说出了口,无比认真地和姚暑雨对视,“是因为也、也喜欢你,最、最喜欢了,所以……不想磨着。”
姚暑雨放轻了呼吸,他用眼神一遍遍描摹眼前人的眉眼、鼻梁、嘴唇,没说话。
是我的了。
他想。
“是么?怎么个最喜欢法,都喜欢哪儿?跟我说说……”
又被逼着磨蹭了一会儿,苏祁寒才得以从寂寞已久终于脱单的老男人手里脱身,赶忙逃去自己的客卧,拿上了新的换洗衣物,准备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澡。
一出来就见老男人倚在门口墙边,抱臂看向他,眉一挑,唇一勾:
“去我房间洗?洗完就能上床睡觉,我的小可爱要不要考虑一下?”
苏祁寒几乎是落荒而逃,冲进了外面卫生间。
姚暑雨在他背后轻声笑着。
不到二十分钟过去,苏祁寒好不容易在浴室暂时平复了自己的激动心情,拉开门又被靠在门边的姚暑雨给吓了一跳。
他难得有点羞恼:“你、你怎么又在这儿呀……”
“真是伤心,刚在一起还没半个小时,就开始嫌我黏人了。”姚暑雨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放到他头上揉了揉,“以后更离不开你,怎么办?”
苏祁寒被擦得像只小狗:“没、没有嫌。”
“嗯,那就好。”姚暑雨满意一笑,“走吧,领你进屋吹头发——我等在这儿可不就是怕你找不到正确的、回房间的路么。”
专门跑回家来挨了一顿调戏的苏祁寒,意识到这话里的意思,简直羞愤欲死。
直到人被拉进姚暑雨房间的小浴室,头发被吹得松软干燥,他的耳朵一直都是红的。
“你先躺。”姚暑雨右边膀子下夹着如今气焰看上去没那么嚣张了的阿火,故意让苏祁寒多看了一眼,“现在不需要它了吧?”
苏祁寒钻进被窝,侧身背对姚暑雨抱紧被子,陷进了柔软的床里。
脸埋在枕头上,发丝有些散乱,露出一个粉红色的耳朵尖。
他不回答,姚暑雨却不想放过他。
于是姚总提溜着阿火,走到床边俯身下来,伸手蹭了蹭苏祁寒的耳朵:
“问你呢,还要不要它?”
苏祁寒又往床中间缩了一点点,闷闷地说:“……不要了。”
“好,”姚暑雨指尖从耳廓滑到耳垂,轻轻一拨,“那要谁?”
苏祁寒:“……”
姚暑雨:“嗯?”
苏祁寒紧紧抱着被子,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去。
他讷讷地:“……你。”
老狗逼这下总算是满意了。
姚暑雨看了看床上可爱无比的苏祁寒,又看了看自己咯吱窝底下夹着的阿火,忽然觉得花半分钟把后者扔出房间实在是有些浪费。
于是下一秒阿火又双叒叕一次被无情地丢在了木地板上。
这次还没人给他摆个安详点的姿势。
头上的火都快灭了。
苏祁寒被东西突然砸地的声音吓了一跳,从被子里挪出来回头看了一眼——阿火正以一个蔫儿了吧唧的姿势歪斜在地上,姚暑雨雄赳赳气昂昂地伸手关了卧室灯。
床往下沉了沉。
姚暑雨熟练无比地把他揽进怀里,温温柔柔地抱着。
低沉好听又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阿火正式退休,以后让阿姚来陪你睡,你看行不行?”
☆、来炭中送雪
“洗漱完就上床了?老待在床上怎么行,你偶尔也下个凡吧,没事多陪陪孤独寂寞冷的钱富金。”
“他、他们也要洗漱了……”
Ⅱ-119的寝室里。
“不对。”
“很不对。”
“相当不对。”
“离上次姚总在线骂人,苏小四飞奔回家,才过去了三天而已。”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俩人间的腻歪气氛瞬间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你不是一个人,我们狗鼻子最擅闻的就是恋爱的酸臭味。”
“如胶似漆。”
“蜜里调油。”
“小别胜新婚。”
“姚总家离咱们寝室明明那么近,想见面也就分分钟的事。”
“又不是异地,打哪门子的视频电话。”
“还天天晚上都打。”
在寝室中间的空地处扎堆的,有一张小桌板,三个塑料小板凳,以及三颗才洗过目前还半干着的头。
钱富金小分队凑在一起,正在对近三天姚苏二人愈发过分的虐狗行为,进行沉着冷静的分析。
金锋沉吟:“以前都是暗戳戳地腻歪。”
钱昊不忍直视:“现在直接明晃晃地虐狗。”
富成城顶着一张写着“看吧我就说吧”的脸,总结陈词:“来,跟我念,姚九is rio。”
十点整,夜生活明明才刚刚开始,但钱富金小分队已然身心俱疲。
三人齐刷刷地发出了来自单身狗的叹息,沉默地收了桌椅,无比凄凉地各自爬上了床。
今天轮到第一个洗澡的苏祁寒,洗完后就早早地钻进了被窝。
冷气清清爽爽的,很舒服。
苏祁寒裹着被子趴在床上,挂着耳机,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背上,眼睛盯着架在枕头上的手机里的姚暑雨,小声跟他聊着天。
屏幕里的姚暑雨不在卧室,而是坐在书房的电脑前,似乎又在处理他永远处理不完的历史遗留问题。
他倒没像苏祁寒那样一动不动专注盯着摄像头,只是时不时抬个眼。
但苏祁寒却觉得这样很好,因为就算不是面对面,一直对视也会让他感到不好意思。
而且姚暑雨偶尔瞥他一眼,那个眼神实在是苏到不行。
于是苏小四完全忽略了寝室另外三人日渐增加的怨念。
姚暑雨撑着下巴喟叹出声:
“追了这么久,可算是让我追到手了。”
苏祁寒一愣:“什么时候追、追了?”
姚暑雨闻言无语半晌,好半天才找到声音反问一句:
“你不会以为我对谁都跟对你一样吧?你野哥他们该哭了。”
苏祁寒回想着跟姚暑雨相处的这段时日,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把自己给甜得快要冒泡了。
“算了,不说这个。”姚暑雨有些好笑地止住了话题,正好看见视频画面的一角里,苏祁寒隔壁三号床的床主钱昊,正撩开蚊帐翻身上床的矫捷身影不幸入了镜,被他捕捉了个正着,于是问,“贵寝准备歇着了?”
苏祁寒一乐,他们可不就是“贵”寝吗。
他抿着嘴在床上打了个滚,这才舍得回头,迅速地扫了钱富金一眼,回答姚暑雨说:“他们都上床了。”
然后他取下一边耳机,撑起半边身子,略放大声音问:
“你们要休息了吗?”
一号床富成城:“还不睡。”
二号床金锋:“不用在意我们。”
三号床钱昊:“你们继续。”
四号床苏祁寒:“嗷!那等会儿我下去上厕所的时候再关灯。”
姚暑雨在他的耳机里隔空接话:
“他们要睡了也没事,你打字,听我说就行。”
苏祁寒的嘴角忍不住上翘:“嗯。”
寝室三头单身狗简直没眼看,各自蒙住被子,面向了墙壁。
不听不看,心就不痛。
若说先前网上还有不少人对“高飞远走”爆出的事件持观望状态,那么从苏祁寒发千字长博,到姚暑雨上播正面刚,现在的舆论足以用一边倒来形容。
之前不断被cue的A大官博,再次发了一条声明,对校园暴力表示强烈谴责,小小地批评了一下姚暑雨在事发当时采取的方式方法欠妥,大大地表扬了一下A大学生在面对此类恶□□件时鲜明的抵制态度,还对姚暑雨呼吁大家“不要人肉这个渣他不配”的行为表示提倡。
苏祁寒原博下的评论都闪烁着母性的光辉和人文的关怀。
连老狗逼姚暑雨的评论下都罕见的没看见嘲讽,清一色的力挺。
金砺节目第一期的视频里那些乌烟瘴气刷屏的弹幕被清了个干净,大家的注意力也终于回到了节目本身。
各大UP主在支持姚九二人之后纷纷规劝大家好好学习弹幕礼仪。
一贯是哪里有乱子就出现在哪里的全利也没乱逼逼。
至此,这个四处透着脑残气息还莫名其妙引起了一波社会关注的事件,其热度终于不在于议论姚总是否是个带恶人了,人民群众的炮口,一致对准了校园暴力这一源头。
被恶人先告了状还添了不少堵的姚暑雨,在收获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同居人”之后,心里那点郁闷简直散得连渣都不剩。
只剩下了对苏祁寒的心疼。
而苏祁寒本人,虽说是在人前自揭了伤疤,但看到这件因他而起的事情最后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圆满解决,也没再给姚暑雨带来什么麻烦,他倒是松了口气,还挺高兴的。
至于以前那些糟心事,被人知道了就知道了,反正对于他来说早就已经翻了篇,他现在有真正友好的室友,真正关心他的亲人朋友,真正在意他的恋人。
有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新生活。
再也不会在密集的人群里紧张到耳鸣,也不会在社交场合感到呼吸不畅。
就算离“开朗活泼”的标准还差了一点,有时跟人交流也会怯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一慌张还会结巴,但他绝不会把自己关起来做个“哑巴”。
虽然错过了本应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中学时期,但大学里认识的同学和朋友都在带他体验他不曾体验过的“校园生活”。
正因为以前没有,正因为来得迟了些,所以现在才格外珍惜,才认认真真对待每件值得做的事、每个对他好的人。
苏祁寒想,过去受过的苦,换来一个让他每天都甜如蜜的姚暑雨,其实是赚的。
还因祸得福地让网龄略大的姚暑雨再次吸了一波粉呢。
喜滋滋。
明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整个上午都会用来彩排,下午两点进行阅兵式。
在姚暑雨第三次承诺他下午会来看他们阅兵,并且带他们一寝室出去搓顿好的之后,苏祁寒终于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钱富金三狗组也总算不用在憋死自己的边缘上左右横跳了。
夏子叶盯着手上的名单,激动地拿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龙子曦:
“找到了找到了!苏祁寒……是叫这个名字吧?他在二营二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