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琥珀[现代耽美]——BY:木更木更/静水边

作者:木更木更/静水边  录入:06-07

  章晋嘟嘟囔囔着还在说些什么,一会儿“你和晏总关系好”一会儿“他是看重你”类似的话,车轱辘似的轮番讲。
  等车开走了,郑予安才算是松了口气,他折回身,发现晏舒望正站在酒吧门口,不远不近地看着他。
  “晏总叫车了吗?”郑予安主动问。
  晏舒望晃了晃手机:“这么晚不太好叫。”
  郑予安:“要不坐我车吧,我找了代驾。”
  晏舒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郑予安只当他默认了,一块儿站在台阶上等着代驾过来。
  五月的天气要热不热,雨下过几场,天上云多,不见月亮。
  郑予安掏出手机来想看代驾到哪儿了,他走下一级台阶,借着路灯的光,微微低着头。
  晏舒望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后脖子上。
  “好像离得有点远。”郑予安没回头地道,“我再换个人吧。”他刷着手机,似乎想起什么,刚准备回头问“晏总你住哪儿”,突然脖颈一暖,晏舒望的掌心居然贴了上来。
  郑予安:“?”
  晏舒望站在高一层的台阶上,他本来人就很长,此刻弯下了脊背,一只手扶住了郑予安的脖子,两人脸对着脸。
  “你好像不知道。”晏舒望盯着郑予安的脸,他刻意放慢了语速,说,“你喝多了,脖子会红。”


第19章
  郑予安是真的不知道,他下意识捂住脖子,表情在路灯下既是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
  晏舒望静静地看着他。
  这一刻的氛围其实很难形容,也许是路灯太温柔,也许是天上无星月,晏舒望的目光难得没有包含太多的东西,他的睫毛很长,落下月牙似的影子,视线的温度像清晨草坪上的日光投影,柔软又茂盛。
  脖子上的手长久没挪开,晏舒望好像一直都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体贴,他像是替人遮挡羞事,态度却又很磊落。
  郑予安过了一会儿,有些没忍住,他说:“可以了。”
  晏舒望似是打趣他:“不用不好意思。”
  郑予安叹了口气:“我以为我喝酒不上脸的。”
  晏舒望想了想,安慰他说:“也不算上脸。”
  郑予安笑了起来,他们离的没刚才那么近了,酒花的香气还没散去,绕在两人的中间,郑予安的双眼皮褶皱并不宽,但因为眉骨高的原因,显得很多情。
  晏舒望似乎总爱看着他的眼睛。
  郑予安有时候觉得他做事情不符合年纪,太过于随性了些,但又不记得在哪儿看过一句,说男人致死都是男孩儿。
  他想起来以前安代就说过他没意思,大人一样活得很累,郑予安当时不怎么明白“没意思”的道理,现在好像才能理解一些。
  代驾来的时候,郑予安的思绪跑得远了点,他回过神来,带着代驾去开自己的车,晏舒望坐到后座上,下意识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郑予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
  牛奶世涛不是一般的啤酒,后劲跟红酒一样足,郑予安还在晕,于是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他还是第一次坐自己车的后座位置,长腿也没办法完全伸直,有些后悔当时应该买辆SUV。
  晏舒望在旁边突然出声:“前面左拐。”
  代驾问道:“开进去吗?”
  晏舒望不怎么客气地做主道:“开进去。”
  郑予安睁开了眼,发现晏舒望住在月亮湾,他随口说了一句:“现在这边房价多少了?”
  晏舒望:“四五万吧,没怎么关注过。”
  郑予安默了默,心**了个柠檬的那种。
  代驾一直把车开到了楼下,高档小区没多少地面停车位,晏舒望下车后郑予安也跟着送了送,他没走远,倚在车门边上等晏舒望进单元。
  “我这是来认个门啊。”郑予安开玩笑道。
  晏舒望看他一眼,问:“认好了吗?”
  郑予安佯装前后看了看,说:“认好了。”
  晏舒望在夜色里笑起来,他说你下次可以上楼来再认个门。
  郑予安问你住几楼。
  晏舒望说七楼。
  郑予安夸了句:“寓意好,七上八下。”
  晏舒望说:“想不到你还挺迷信。”
  郑予安摆了摆手,代驾还等着,他得走了。
  晏舒望最后说你上车吧。
  郑予安便上了车,他降下车窗,还想让晏舒望先上去,但对方站在原地,手插在裤袋里,一副不准备动的模样,一直看着他。
  代驾踩下油门:“走了老板。”
  郑予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他始终没升上窗子,从后视镜里望着最后慢慢变成了一个点的晏舒望。
  秦汉关第二天又纡尊降贵来了郑予安那层楼面的休息室。
  两人老烟友了,边抽边聊天:“昨天喝酒了?”
  郑予安点头:“和WE GO的人喝的。”
  秦汉关:“晏舒望也去了?”
  郑予安没否认,秦汉关“啧”了一声:“他是不是对你太上心了点,这都私底下约几次了?”
  “……”郑予安夹着烟,有些无语,“你说这么暧昧干嘛?”
  秦汉关乐道:“你自己看看,哪儿不暧昧了。”
  郑予安不太想接他这茬,秦汉关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
  “大客户,伺候好点应该的。”他想得挺开,“你问问晏舒望会不会打麻将。”
  郑予安有些头痛,秦汉关除了工作,没什么特别好的习惯,差不多跟郑予安完全两风格,牌桌上更是混得风生水起,园区几个高档麻将室如数珍家,甚至JZ银行有几个理财大客户都是秦汉关从牌桌上挖来的。
  秦汉关振振有词:“你知不知道打牌增进感情啊,晏舒望格调摆这么高,得给他点烟火气。”
  郑予安:“他挺烟火的,不一样的烟火。”
  秦汉关:“……”
  话是这么说,但迫于领导淫威,郑予安还是抽空在微信上问了晏舒望一嘴。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会儿对面就来了答复:“打花儿还是白板。”
  郑予安一看就知道这是个老麻了。
  他按着九宫格:“打花吧。”
  晏舒望又问:“打多少钱的?”
  郑予安:“五块?”
  晏舒望:“秦汉关一般不会来这么小的。”
  “……”郑予安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是他问的。”
  晏舒望过了许久才回复:“因为我知道你不怎么打麻将。”


第20章
  郑予安的确不怎么打麻将,晏舒望其实也不爱打,爱打的是焦唐,但秦汉关自有一套理论,觉得很多问题一旦聚众玩起来都能迎刃而解,既然喝酒伤身体,那么就打麻将吧,前后脱离不了一个钱字,很适合搞一搞。
  除了晏舒望外,秦汉关当然还约了他的老麻友焦老板,四个人两GAY两直男的搭配还挺营养均衡。
  园区高端的麻将馆是按小时收费的,秦汉关大手一挥直接包了六个小时,郑予安到的时候,晏舒望和焦唐正在喝茶。
  开麻将馆的老板也是个雅致的人,中厅放着几盆修剪好的文竹与迎客松,强上挂着牌匾,上头写了句陋室铭里面的词——“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秦汉关为此特意评价一句:“妙啊。”
  晏舒望喝的是一杯梅子茶,生津解渴,入夏后喝正合适,他坐在一盆兰花的旁边,难得没穿正装,但棉麻质地的休闲服也相当考究,头发束得很高,扎了个揪,多出一两缕落在鬓边上。
  秦汉关明显还不太适应他脸的美貌程度,好几次看人的目光都没什么分寸。
  郑予安上桌忍不住警告了他一句:“你别盯着人家。”
  秦汉关脸皮倒厚:“多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
  郑予安皱眉:“不礼貌。”
  秦汉关笑起来:“都是男人,用不着这么绅士。”
  郑予安知道说多了没用,怕秦汉关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便先一步坐到了他的对面去。
  晏舒望愣了一秒,目光游弋在两人中间,最后选了郑予安右手边的位置。
  焦唐心大,没发现什么所以然来,他与秦汉关老搭子了,摸牌聊天的热乎劲就像夫妻俩,你来我往好不默契。
  中途有送茶水的小姑娘敲门进来,一身旗袍,姿态曼妙,秦汉关当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郑予安不动声色地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晏舒望摸牌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看了郑予安一眼。
  秦汉关催促道:“快快!”
  郑予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踹错了人,正尴尬着,突然膝盖一热,晏舒望与他紧紧贴着腿,竟一时半会儿没机会再分开。
  “圆圆!”秦汉关又瞎叫起来,“轮你了!”
  焦唐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笑道:“圆圆是谁啊?”
  郑予安无奈道:“是我,予安两个字的拼音是‘yuan’,秦行长一急就容易喊错。”
  “这名字可真够嗲的。”焦唐笑个不停。
  秦汉关得意道:“你是不知道他以前做柜台的时候,整个对公的阿姨小姑娘们都喊他圆圆,后来当了领导喊的人才少了。”
  郑予安笑了笑不说话,秦汉关这回倒是没瞎说,但其实他也不介意被这么叫,只是随着职位上升,懂规矩的人越发多起来,自然就再没人会这么喊他了。
  既然秦汉关开了这么一个头,焦唐也跟风似的喊起了郑予安“圆圆”,整个棋牌桌上都是圆圆长圆圆短的,搞得郑予安出牌速度都快了不少,点了不少炮给另外三个人。
  “我这是来送钱的啊。”郑予安重新摸了一轮牌,忍不住苦笑着抱怨道。
  秦汉关叼着烟,无所谓道:“你才多久玩一次,这么点钱算什么?”
  郑予安不想理他,总觉得被喊了“圆圆”他的牌运才差起来。
  来回摸打了两三轮,郑予安已经听牌了,他想着好歹自摸一把,就突然听到旁边的晏舒望扔了张牌出来:“五万。”
  郑予安“诶”了一声。
  秦汉关忙站起身来要看:“胡了?”
  郑予安笑着咧开嘴,他把牌摊开,很是高兴:“还真胡了。”
  焦唐乐了:“唷,这还是晏总点的第一炮呢。”
  晏舒望没什么表情,他拉开抽屉,取了钱出来,两指夹着递到郑予安面前。
  “圆圆。”他念这两字时带上了点鼻音,像喊小孩儿,黏糊又宠爱。
  他像是开玩笑似的对郑予安说,“去买点糖吃。”


第21章
  郑予安还真去买了糖回来,进口水果糖,奶糖,陈皮糖,话梅糖,反正十几种味道,每个都买了点。
  服务小姑娘把花花绿绿的糖果摆了盘,端到几个人手边的小桌上,秦汉关瞄了一眼,边抽烟边笑:“圆圆你就是太体贴,做事情滴水不漏,让人找不着茬。”
  郑予安忍俊不禁:“你要找我茬干什么,扣我工资啊?”
  焦唐剥了颗奶糖到嘴里,状似惊讶地“唷”了一声:“挺好吃的呀。”
  郑予安笑笑:“难得吃一次,肯定好吃。”
  焦唐显然很喜欢像郑予安这么有眼见力的人,他又剥了一颗陈皮的,动作自然地递到秦汉关嘴边。
  秦汉关正忙着理牌,眼神都不带错一下,头一歪,就把糖吃进了嘴里。
  郑予安手上动作稍顿,就被他催了声:“快垒!”
  焦唐笑盈盈地看向郑予安,问:“圆圆要吃吗?”
  郑予安得体地道:“我自己来。”
  焦唐没什么所谓,他翘着兰花指把面前的牌垒成块,横着一放,又去摸糖。
  郑予安自己给自己剥了一颗,他把糖含在舌尖下面,忍不住去看晏舒望,后者摸了张牌,打了另外一张,抬起眼望了过来。
  “晏总吃糖。”因为含着东西的缘故,郑予安说话有些含糊。
  晏舒望似乎觉得他这模样好笑,故意问他:“你帮我剥?”
  郑予安愣了两三秒,就听秦汉关捏着嗓子起哄:“圆圆,给晏总剥糖!”
  要说没脸没皮起来,秦汉关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能做到行长这位置还真不是浪得虚名,能屈能伸,做小伏低,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晏舒望似笑非笑的,他拿了张牌在手里,上下转着,不轻不重地磕在台面上,他是真的怎样都好看,坐姿就算是随随便便的,也很有腔调。
  郑予安挑了个话梅糖,大方地问他:“吃吗?”
  晏舒望这回是真笑了,他说:“你问我?”
  郑予安也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他剥开糖纸,凑到晏舒望的唇边上,后者低下头,含进去的一瞬间,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了郑予安的手指。
  郑予安:“……”
  晏舒望嘴里的糖滚了滚,他淡淡道:“挺甜的。”
  吃到了糖的晏舒望这一轮又给郑予安点了炮,秦汉关非常不高兴:“晏总啊,你这是吃人嘴短了啊?”
  晏舒望边摸牌边平静道:“我手长就行了。”
  秦汉关的骚话在晏舒望这里是半点用处都没有,行长一憋屈就爱拿手底下的人出气,秦汉关又在阴阳怪气地喊“圆圆”。
  郑予安无奈道:“别给我夹板气啊,打牌呢。”
  焦唐唯恐天下不乱:“舒望你太宠圆圆了,今天是打算输多少钱?”
  晏舒望不说话,秦汉关还在煽风点火:“输到脱底裤咯。”
  郑予安没忍住,又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秦汉关没什么反应,晏舒望却突然开了口,他说:“圆圆,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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