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羲把完脉掩上里屋门,冲俩人颔首:“没什么大碍。其实不用人守也可以的。”
贺藏锋表示没事,守在这里的意义其实不大,但这样能让人心安,不过想了想还是冲贺芝兰悄声道:“要不芝兰你回屋睡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贺芝兰悄眯眯跟李元羲拉开点距离,心虚摇首:“没事,反正明天也是公休日,我到时候补觉就是。”
贺藏锋送李元羲出门,回头一看贺芝兰还捧着手机,压低声音。“你不休息他们还要休息呢,别整天跟个三岁小孩一样。”
“知道了。”贺芝兰委屈巴巴收回手机,心里却是疯狂打滚想打自己贱爪子,明明知道在老宅这边不易过往密切,还瞎鸡巴乱撩!这下好了,把男朋友撩生气了吧?把人撩到自己床上还不知收敛,非把人撩过来走一遭,被警告了吧?
没两分钟,响起信息提示。
李元羲【知道错了?】
贺芝兰发了个可委屈的表情包过去。可发完才意识到这也是瞎鸡巴乱撩,忙撤回,正正经经打了几个字。
【我知道错了。】
已经看见可委屈可委屈表情包的李元羲心里又软呼了下,正恼火对方又撩他,信息面又刷出‘我知道错了’几个字,李元羲紧了紧拳头,抬手按了几个字。
【我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自制力。所以,别闹。再闹…】
贺芝兰下意识贱贱的回问句。【再闹怎样?】
李元羲深呼口气。深深觉着自己这男朋友再不收拾真以为他好脾气了。【再闹我就在玉
露膏里添两味药。】
【啥玉露膏?】贺芝兰后知后觉,半响回想起来,顿时脸红的几乎要爆!李元羲带点报复心理,带着恶狠狠按下几个字。
【添鹿血跟阳起石】
贺芝兰爆红着脸度娘了一下,然后成功到脸上可煎鸡蛋。
妈蛋谁说他男朋友不会撩?!他男朋友撩起来简直吊打他好吧?!!还是说只要学中医的都兴这么撩吗?!!动不动就威胁人要在晚上用的东西里添药材,丧心病狂!太丧心病狂了!
贺藏锋从头看到尾,眼神从好奇到兴味再到莫名其妙,看着贺芝兰那张热到能煎鸡蛋的脸,说了句笔直笔直的话。
“你是要跟我表演下,什么叫‘热到原地死机’吗?”
这脑回路要是贺老知道估计都要鄙视了,这明明就是谈恋爱的表现,怎么就跟‘死机’扯上关系了?!还是说你谈恋爱不好意思的时候,有‘死过机’?!
经过微信撩来撩去这一遭,俩人算是明白什么叫‘伤敌一知自损八百’,总之在老宅这边瞎鸡巴乱撩是自找苦吃,想通了这一点,俩人不约而同收好手机不再乱发信息了。一夜过去,贺老精神抖擞起床,那吃嘛嘛香模样让贺大伯一等把悬着的心安安分分落地,连个早饭都吃不安生了,不是这个电话响就是那个电话响。
贺老来了脾气。“能不能好好吃个饭?藏锋跟芝兰守了我一晚上,吃完早饭正好去补觉,你们这电话一个个响的,显摆你们事情多是吧?”
贺藏锋跟贺芝兰低头扒粥,但后者从粥碗后来投来的憋笑视线可忽视不了。
贺大伯跟贺建成这俩兄弟对视眼,默默把手机按下静音健。
贺老给他们个‘早这么干不就屁事没有’的眼神,看儿子各种不顺心,看孙子那是各种顺心,贺老实力偏心,就算前途不可限量的贺大伯跟前程似锦的贺建成,都只能委委屈屈把憋屈吞回肚子里。
贺芝兰憋笑没憋住,呛了口。贺建成瞪他,贺老警告眼儿子,和谐笑道:“芝兰别急,慢慢吃。”
“唉好,爷爷你也吃,这小笼包味道正,爷爷多吃两个。”
贺老被哄的心情舒畅,贺芝兰转尔也给贺建成挟了个,眼见对方眉目舒展了两分,贺芝兰这才开口。“爸,我就元羲哥的中医会馆建立了一个网站,专门收集各地方的疑难杂症,你让你那的医院普及下呗?”
贺建成也是个能人,转尔挟了两个要还给贺芝兰。“一个还你俩,不亏。”
贺芝兰挡着碗。“爸,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包子都快吃完了再说还,怎么说也太掉你一地之长的面子了吧?”
贺建成看他。“我吃的是你的吗?”
贺芝兰无辜脸。“爸你要看每个月的账单吗?账单是我管的,这个爷爷可以做证。”
贺老乐呵呵给儿子添堵。“我可以证明,账单这事的确是芝兰在管的。”
“签个字也算管?!你半毛钱没出。”就贺老这个级别,吃用都有专人负责,米油这些更是定时定点送过来,平时还有一些市面上难得见的好药材或专贡的酒水或茶水之类的,过年过节这些应节的东西更是从没少过。
贺芝兰回怼。“爸你也没出半毛钱呀。”
贺大伯憋笑,贺伯母低头干咳下,出口逗他:“那芝兰,伯母我也没出半毛钱呀,是不是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大伯母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女性的,也因为出身军旅,脾性大方豪爽从不小家子气,一家子人都尊重她。
贺芝兰开口就哄:“大伯母您是谁呀,我的就是您的,您的还是您的,尽管吃尽管拿,不够还有。”
那讨乖卖巧的模样把一家子人逗的不行,李元羲亦是忍俊。
第78章 如果我来
贺建成手握经济大省是实实在在的实权人物, 贺芝兰绝对不承认为了男朋友已经打起亲爸的主意了, 好在贺建成还不知道那是儿子的男朋友,只当李元羲是贺家贵宾。
小笼包个头说的上精致了,贺建成也不介意多吃两个,吃完笑了笑开口。“李先生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中医是我国精粹,也是我辈大力提倡的医种,民众选择西医一来是近百年的认识冲击,二来也是西医在某些病状上的确有着见效快、确认快的优势,但我不认为中医就无可取优势。特别是一些重症疾病, ”说到这里贺建成拧了拧眉, 不无忧心道:“这几十年西医一家独大, 逐渐成为一种过于依赖的病态感, 大病小病都往医院跑, 西医的诊断流程越发完善也代表着越发依赖医疗器械, 而且对于医闹责任的过于恐惧,一家医院做的检查另一家医院不予承认,无形中增加了医疗成本,加大了病患的看病难度。”
贺老抬手。“这种不予医生做的检察医生不予承认的做法是对的,医院与医院之间的医疗技术也是有差距的, 持刀医生信不过别家医院的检察结果也是为了对病患负责,否则因为检察结果出现错误,误诊了病情进而出现医疗事故,算谁的?这不是做买卖,不能拿成本来说事, 性命忧关的大事当然是越谨慎越好。”
贺老考虑的层次是从大局,而贺建成考虑的则是实际民生,医生负责明确责任这没错,但病患费用增加这也是实打实的问题。前者不可调解危害过大,后者亦是难以维持,一个原本好好的小康家庭能被一场大病活生生托垮,做为一地之长的实权人物,贺建成从来不吝啬在这些民众实际问题上花费功夫。一来是响应上面的政策,二来也是他自己为官为人的基本信条。
“爸你说的顾虑我也考虑过,而事实上我担心的是另一点。西医手术的发生率在显井喷式发生,这其中人的生活水平提高能支持一场昂贵的手术是其一,而另一面是医生跟病患已经下意识把‘手术’做为唯一并且最为见效的治疗手段。医生认为手术是好的治疗手段,而病患相信手术的治疗效果,甚至在医生建议不需要手术的时候病患强烈要求手术,这个平衡点已经严重的在向‘病态’一面倾斜,我觉的这不是健康的医疗观念,并且也不是正确的。就跟民众一点小病咳嗽都要往大医院跑一样,也是一种高层次的医疗资源浪费。”
贺大伯跟贺伯母一直呆在部军,这种事关民生的问题没有经历就没有发言权,贺藏锋身为小辈不会冒然发言,贺芝兰的思想觉悟还不到这个层次,李元羲就更谈不上说什么了,贺老沉吟声。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一要医生德行优良,二人病患冷静信任医生。前者要求医生技术过硬,确诊率准确无过失,说不需要手术就不需要手术;后者病患要准确认知自己的病情,要相信医生,更要对医生的诊断结果有信心。想要达到这两者效果,就现在水平,不说我们,没有哪个国家做得到。”
医疗过度的问题不是一国两国的问题,而是全世界的问题。医生水平有高低层次之分,病患对医生信任度不高,自然而然的就会疑神疑鬼,在医疗手段上会必然的会倾向西医的最后治疗手法。这是个死循环。
“所以我想过一个问题,既然两者不能平衡,那能不能另辟蹊径培养民众对另一个医种的信心?‘中医’才是我们本土的医种,‘西医’才是外来户,国外或许接受困难,但我们原本就是‘中医’的发源地,想要培养民众对中医的信心,不过是把老祖宗的东西拿出来用一用。”说起这个,贺建成冲李元羲笑道:“这还是李先生给我的启示。当初藏锋的伤病国内外的专家看了不少,但结果是没一个能有法子,李先生只用几个月的时间就达到别人望尘莫及的效果,在西医来说这是不可能达到的奇迹。”
贺藏锋能痊愈的的确确是出呼意料的,而不单单只是这一例,李元羲至今经手的病例都是西医望尘莫及的,最莫测的‘续命三针’,专家团队费百般心思连基本的原理边都摸不着。但这其中有个致命的缺陷。
贺老颔首。“可惜‘李先生’只有一个。”
这才是致命所在。贺藏锋的奇迹也好,吴老续命针的诡异也罢,甚至蒋老先生二十几年的重疴沉疾,都只能李元羲一人施展。找遍全球估计都没第二个了。
对于这个贺建成也无可奈何叹息,中医大夫有,但好的中医大夫难找,而李元羲这种就是更是凤毛麟角了。民众普遍性不相信中医,大病习惯性找西医进行手术,而中医缺少病例,久而久之无法确认,最后连中医大夫都没法相信自己的诊断结果了。又是一个死循环。
吃个早饭弄出两个死循环也是醉了,贺芝兰扒着快冷的粥。“所以爸,你到底同不同意在你那边的医院普及 ‘疑难杂症’网站?”
贺建成擦了下嘴角,冲李元羲颔首。“欢迎之至。就我之前说的,李先生医术绝对信得过,能去我们那汇诊是病患求之不得的好事。”
贺芝兰张了张嘴,与李元羲对视眼,移回视线莫名道:“爸你或许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普及网站,由你们那边上传病患资料,我们这边确定治以后,再由病患到中医会馆来。”
“然后你报销飞机费、住宿费、伙食费?”
贺芝兰总觉着他爸居心不良,满眼警惕。“那我们不去了,网站的事不用你普及了,现在医馆跟眼科医院合作,特殊病例也不少。”
眼瞧这俩父子成了斗鸡眼,李元羲安慰下贺芝兰,贺老看眼贺建成:“你的想法是好,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冒然开始只会让自己摔个大跟头。还有芝兰,让病患千里遥遥赶到帝都看中医也不切实际,就算经济上支持上,身体上呢?行动上都困难,还怎么大老远赶到帝都来?”抬手示意贺芝兰听他说话,对李元羲道:“出去汇诊有点麻烦,但主动权还在李先生你手上,去或者不去,什么时候去,这点还是由你这么边决定。”
李元羲想了想,道:“网站普及一事暂时不急,我想先看看与眼科医院合作的情况再言其它。”
贺老点头。“李先生考虑的周全。中西医合作一事一直被人关注,但进程确是说不上好,难就难在知已知彼这块,两个医种在某些认识上面甚至是矛盾的,以至于你说服不了我,我说服不了你,发生矛盾的时候各自为主,很难磨合。”
“我跟踪过一个六岁小女孩的眼疾手术,亦跟主刀的院长就合作一事深聊过,”李元羲沉吟声。“之前的合作都是以西医为主中医为辅,我在想,为什么不反过来?中医做为主要治疗手段,西医手术只做为一段治疗过程?”
闻言,顿时所有人一怔。贺芝兰都震惊了,贺老最先回神,想了想不无可能点头。“李先生的想法的确让人茅塞顿开。众所周知中医也是有手术先例的,只是受限国人思想,手术这一治疗方式并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固定的思绪方式。就像现在的中西医合作,国际上都默认‘西医为主中医为辅’,但谁规定就必须西医为主中医为辅了?如果中医能挑起大梁达到有效的治疗效果,西医为什么就不能为辅了?”
这场头脑风暴可谓是刷新了众人的思想局限,可惜致命的缺陷还是那一个。‘李元羲’只有一个。好在这事暂时也只是一个想法,想要实施,在短时间内里也是不可能的。
早就冷掉的早餐撤下去,贺大伯跟贺伯母匆匆忙忙上到等候多时的轿车,贺建成跟着后脚匆匆忙忙去赶飞机了,李元羲出门去眼科医院,贺芝兰去公司,贺老侍弄花草,贺藏锋训练室挥汗如雨,一家子人各忙各的,苦恼也是。
贺芝兰关于实业的想法仍旧一筹莫展,好在他也不急,但不想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急的时候一筹莫展,不急的时候,机会早已摆在眼前。而起因就是俞半夏完不成李元羲交待的购买药材的任务。
说起这事俞半夏其实也挺无奈的。“贺总。清单上面的药材其实都不算多难得的东西,很多人都还在吃这碗饭,但想要达到李元羲那种要求就太难了。”眼见贺芝兰没怎么懂,俞半夏详细解释道:“李先生对药材的要求,有年份、炮制手法、采摘时候、甚至还有保存要求,简而言之就是,皆要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