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芝兰笑他:“你怕不是碰到了熊孩子吧,我大伯母常说我小时候就挺可爱挺乖巧的。”
那是对长的好的小孩子的滤镜作崇。贺芝兰小时候长的好是不假,但乖巧可就真论不上了。听过程舟翻黑历史的李元羲没有戳穿他,捏捏他耳垂:“你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我也不知道。”贺芝兰心情真的挺复杂的,说生下来不得劲,说不要吧好像更不得劲了。“血缘关系真的是最复杂的关系了,一想到我爸跟另一个女人生孩子就觉着挺不对劲的,可一想到这个孩子跟我源自同一个父亲,想想又挺舍不得的。唉,愁死了!”
想了想又道:“还有,如果我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不是挺对不起不我妈的?我妈为了生我难产过世,我现在要是赞成我爸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是不是挺让人寒心的?我妈要是泉下有知怕不是得大骂我这个儿子大不孝了。”
李元羲摸摸他:“不会。我可能不太理解父母跟孩子的感情关系,但我想你妈妈蒋入梦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怪你。”
“可我是她儿子,她又是因为我才过世的,于情于理我是不是该反对我爸再婚?现在又有二胎,哎呀好烦!早知道会搞出人命我们当初就不该送‘龙血鱼药丸’过来。快五十岁的人了,还生什么二胎不是?”回头这么一想,贺芝兰觉着不要这个孩子是正确的,怎不能让才缓和的蒋外公那再把关系弄僵。可走着走着,贺芝兰一想无辜的小生命就这么剥夺对方出生的权力,想想又不忍心,孩子要是生下来,不管男女,他爷爷肯定高兴。
想到这贺芝兰蹲到地上,烦的想扣墙。李元羲陪他蹲着,半晌贺芝兰问:“元羲哥你说要不要告诉爷爷?”
贺建成既然不打算要这个孩子那肯定不敢跟帝都贺老说的,用膝盖想贺老肯定不乐意,还会要挨顿骂。李元羲想了想,问:“不考虑贺老,你怎么想?”
“就是不知道呀,”
贺芝兰烦的都要抓头发了。李元羲把对方的头发从手指中解救出来,牵着人坐到旁边休息椅上,手指摩擦他的,斟酌下语气道:“我不喜欢小孩。但是我想这个孩子生下来。”
“为什么?”贺芝兰愕然抬眼。
李元羲看着他:“你苦恼的事情我估计没办法体会,可能也没办法理解。我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是因为这个孩子可能会跟你很像。小小一只,白白静静,会哭会笑,还会摇摇晃晃走路,只要一想到会跟你长的像我就觉着小孩子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了。”他看过贺芝兰小时候的照片,跟个玉人儿似的,眼睛漂亮的像宝石,一头软发蓬松就像个小天使;大一点的时候爬树捣蛋,还会恶作剧,还会幼稚的比个剪刀手,可笑起来的时候怎么瞧还是怎么讨人喜欢。
贺芝兰拿肩撞他:“所以你这是爱屋及乌?”
“你说是就是吧。”
李元羲没有考虑其它,就是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罢了。
“生下来要是跟我不像怎么办?”
这到是个很严峻的问题。李元羲拧着眉苦思,贺芝兰笑倒在他肩上,觉着会为了这种事苦恼的男朋友太可爱了,或者该说李元羲会因为孩子可能像自己而想让其平安降生的这个原由,让他想笑。
好不容易李元羲有想要的,贺芝兰想想怎么也要满足一下才对。散步回去后直接冲贺建成道:“你不是说要弥补我吗?那就赔我一个弟弟吧,”想了想,又道:“要不妹妹也行。”
那轻轻松松说的好像不是一条生命而是一个玩具的语气听的贺建成差点打人,指着人就骂:“你以为生个孩子跟你说的一样容易?!还赔你个弟弟/妹妹,你想要孩子自已生去!”
贺芝兰有持无恐。“反正我已经把我的意思表述清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就溜了,贺建成想追出去骂,结果下刻电话就跟催命似的响了起来,一看还是贺老电话,根本没办法不接。
电话才通,贺老开口就吼:“听说你打算打掉我第三个孙子?谁给你的狗胆?!!”
贺建成抹把脸:“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听芝兰胡说……是是…不是别的问题…”
贺芝兰之所以有持无恐就是因为他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能搬的救命都搬过来了,上到贺老、大伯、大伯母,包括贺藏锋他都知会了,还有蒋外公那边,蒋老爷子自从沉疾痊愈就已经想开了,女儿都已经过世二十几年了,贺建成重建家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二胎什么的也就随他去吧。是以贺建成这一晚上别的事没干专接电话了。
多子多福,华夏五千年国情就是如此。之前为了国家发展提倡独子独□□生优育政策,现在也是因为国情需要开放二胎,身体没问题,经济更没问题,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你还准备不要?贺老要不是被帝都的事情拖住了身,估计能立马飞过来暴揍贺建成一顿。近知天命的年纪得子,多大的喜事呀啊?他耄耋年岁了还能当爷爷,这么长脸的事谁敢拦着他跟谁急!
一想到这么大的事说都没说一声,贺老就更气,电话里就骂的更大声了。贺芝兰贴着门听了几耳朵,憋着笑下楼冲李元羲比了个成了的手势,边笑道:“有我爷爷出马,我爸不敢违背他。再不记还有我外公,我外公肯定能说服我爸。”
李元羲摸摸他:“还有一个。”
贺芝兰干咳声,趁左右无人勾着面前人的脖子亲了个。亲完舔舔舌:“借我点勇气。”说着就要走,不想李元羲动作更快,手臂一捞把人怼进房里,关上门亲个过瘾,还美其名多借他点‘勇气’。
柳怡在花室收拾花草,见贺芝兰过来神情犹犹豫豫的,把人领到一旁茶座,直言道:“贺少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贺芝兰抿了抿唇,借着还残留的触感鼓起勇气道:“我是来道歉的。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语气莽撞了,还请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如果不介意,你跟我爸一样喊我芝兰吧,我就喊你柳阿姨?”
十几年了,这是贺芝兰
跟情商高的聊天就是这点好,不会冷场,因为对方会控场,更不会喧宾夺主,总能恰到好处不会让你觉着莽撞的引出你的话。当双方都想拉近关系的时候,这场谈话就会更让人舒服了。
俩人就天气、风俗等事聊了些话,感觉前场铺垫的差不多了,贺芝兰这才进入正题。
“柳阿姨,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我想您把他/她生下来。”把目地说出来贺芝兰顿时松了口气一样。这事挺尴尬了,后妈生二胎最不乐意的不该是他这个前妻生的儿子吗?怎么现在搞得他成了最乐意的那个?!
带着这个想法,贺芝兰心里怀疑人生面上还是继续道:“您要是觉着没精力带我可以带,爷爷还挺健朗的,他一定会非常喜欢家里还有个小孩。”
柳怡放下茶壶,认真看着他:“你是因为贺老他们喜欢,所以才喜欢?还是因为你喜欢,所以才拿贺老他们劝我?”
贺芝兰想了想:“都有吧。我爷爷他们喜欢这点是肯定的,我喜欢到是有各方面的原因,我跟元羲哥没打算要小孩,有一个孩子能陪着我爸好歹能让他心里好受些,还有,要是家里有个像我小时候一样可爱的小孩好像也挺不错的?”
柳怡看过贺芝兰小时候的照片,那是真可爱,想想一个那样的小天使每天张着无齿的笑脸冲你摇摇晃晃走过来……柳怡深吸口气。“好。孩子生下来。”
还打算再劝的贺芝兰:“…??”这么容易的吗?
事实证明贺芝兰小时候的照片当真是杀伤力十足呀,看过照片的李元羲稀奇的给予意见,连柳怡都改变主意,生下像不像这个提议暂时不在考虑之内。当然,像不像都是五五开数,柳怡的临阵倒戈让贺建成最后那点坚持消失湮灭,消息传回帝都贺老顿时就忍不住跟老朋友们打了电话。
然后整个圈子都差不多知道了。
快要知天命的贺建成又要当爸爸了,耄耋年岁的贺老又要当爷爷了!贺建成这把年纪了还能要二胎,比这把年纪当爷爷还要刺激好吧!
相熟的不相熟的,老一辈把视线瞄向自己儿子/儿媳妇,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的儿子/儿媳妇恨不得把脑袋放在膝盖上;小辈们把视线瞄向自己爸爸/妈妈,那诡异视线盯得他们脸子都要挂不住了,然后小辈们就被打了。
很好,贺家这父子俩又拉了一波仇恨值。
柳怡既然打算把孩子生下来,那事业上的事她也做好了暂时丢手的准备,工作移交、工作交接、休假调整,一系列的事雷厉风行的就不像个孕妇。贺芝兰总算明白他爸为什么在那么多女性中间挑了这么一个了,对方知性优雅长相温婉这点不假,更多的估计是脾性相合。都是工作狂。
当然,再是工作狂为了肚子里未来的小天使也暂时只能放缓工作了,在正式进入养胎时间之前,贺老亲自发话让贺建成带人回帝都一趟,之前只扯结婚证没办酒席也就算了,现在怎么也要到帝都老朋友面前露露脸。
贺建成携柳怡回帝都,贺芝兰自然也要跟着回去,是以对F省的人来说传说中的第一衙内还是传说中的,对帝都圈子来说贺芝兰不过消失几天,回来怎么就整这么一出呢?甭管怎么想,贺老亲自出面替二儿媳妇出面扫清障碍,替她肚子里的贺家小辈正名,那这事就这么盖棺论定了。
柳怡在帝都低调亮相过后,出于安胎考虑最后还是回去F省,贺芝兰跟李元羲把俩人送上飞机,再驱车回到四合院,俩人恢复之前的正常作息,贺芝兰到公司打卡跟进关于养殖药材的新项目,李元羲继续跟进各种手术的配合。
这日,程舟夜里打来电话。
“沈念死了。”
这几天忙的事情太多了,贺芝兰都几乎忘记了这么个人,程舟不说起他或许会要很久很久才会想起这么个人来。
“怎么死的?”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们这时候还没睡吧?我过来?”
贺芝兰干脆回:“成,那你过来。”
程舟是独自过来的,手里带着两瓶酒,进了门啥都不说把酒一开自己给灌了一口,高浓度的白酒一下肚顿时整个人是热呼了,但这一下程舟整个脸也是憋红了的。
贺芝兰都是换好睡衣了的,结果一听发小这语气不对,只得裹着大衣又起来了。李元羲也跟着起来了,掩上门摁下空调开关键,贺芝兰看程舟又打算倒,忙把人摁住了。
“我说你怎么回事?再这么下去我都要怀疑你暗恋沈念了。”
“滚!”程舟恶心的够呛,酒是再喝不下去了。贺芝兰赶紧把酒瓶拿开,沈念死了又不是别人死了,发小这路数他真心没搞明白呀,按理不是该拍手称快吗?
“说说吧,怎么受刺激了?”
程舟捏了捏眉:“这事是我姐跟我说的,还是机密呀,进了我们仨的嘴可别往外传。”
贺芝兰给他个你不废话眼神。
“沈念是在局子里出事的,看起来故事是自杀,但我姐仔细找过监控录像,发现在沈念自杀前监控录像出现过延缓的跳频现像。这个延缓的跳频现象从沈念死前的三个小时前开始,每一分钟推迟零几几秒,我姐计算过,从三小时内开始算起,整个监控视频应该有个两分钟的空白。如果这个延缓时间的微妙跳频是有人做的,那沈念就不是自杀,而是谋杀。”
“沈念的事是昨晚上发生的,我姐今天查了一天,整个过程太精密了。延缓跳频的事情没有原始视频是不成立的,但沈念自杀的凶器是一磨尖的铁钉,有视频证明沈念曾经磨过铁钉,现场没有任何旁人的指纹,沈念在局子的这段时间精神被证实不正常,一切证据都倾向沈念是自杀的。”
说到这里程舟吐了口带着酒味呼吸,用一种既定的语气道:“都说最了解自己的人是敌人,我们跟沈念打了二十几年的交道,他这人阴险、毒辣、蛇精病、还极度自复,这样的人我相信他就算最后被枪决也不会选择自杀。”
所以这成了最大的破绽。
贺芝兰都想喝口酒压惊了,不过在动手之前先被李元羲往手里塞了杯热茶。
程舟继续分析:“沈念是被谋杀,那谁最有可能?我们吗?不,我们是最不可能的。贺爷爷跟我陈爷爷打算利用沈念把沈家这条大般拖下水,我姐每天每夜盯着沈念就是想打开突破口,可以说最不希望沈念死的就是我们。那还有谁?其他几家也不可能,明知道我们现在盯死了沈家,这时候动沈念不即得罪了沈家还得罪了我们,这吃力不讨好还蠢到家的事没谁会干。”
“我姐说,我漏了最后一家。”
程舟伸出拾指。
“就是沈家。”
第106章 再现续命针
想要拿沈念当突破口把沈家这条大船拽下水的目地已经很明确了, 面对着好几家的合攻沈家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内做出相对应的决择,但谁都没想的是面对着沈家继承人,沈家的决择是‘断尾求生’。
贺芝兰张了张嘴,半晌才不敢置信说:“会不会是猜测错误了?”
沈念是继承人,能做这个重要决择的人唯有两个。一个是亲爷爷的沈老,另一个是亲爸爸的沈伯雄。‘断尾求生’顾然有用,但沈念可不是会再次生长的‘尾巴’,是沈老疼爱了一辈子的亲孙子, 是沈伯雄法定第一继承人, 往日情形还沥沥在目, 前几天还上门一幅代替道歉想给沈念求一条生路模样, 结果这才过了几天